王逸打著燈籠,帶著劉錢走向出口。劉錢藉著燈籠,看著地上,那些暗紅色的青石板,聞著有些血腥氣,他知道這些暗紅色的青石板,全是鮮血流到上面,侵蝕而成。

這裡面留下血跡的大部分都是洛陽裡面的皇室宗親的親人,當年那場太子的叛亂,涉及的人數,多達上千人。

劉青啊看著這些青石板,微微一嘆,過幾天,又不知道這裡會多出幾個人的鮮血。

走出詔獄,王逸帶著劉錢原路返回,盧忠正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劉錢出來。王逸將手中的燈籠吹滅,放在地上,笑呵呵說道:“劉大人,歡迎下次再來。”

劉錢沒好氣道:“盧大人,你這屬下可是冷嘲熱諷老夫一路了,你不管管?”

盧忠反問道:“誰聽見了?我是沒聽見。”

劉錢被盧忠的無奈氣樂了,這也就是錦衣衛與劉錢關係好,要是換成了別人,劉錢可不會這麼好說話,真以為劉錢作為陛下的心腹,大明的戶部尚書,是吃幹飯的?

盧忠擺擺手,王逸見狀,點點頭,帶著身邊的錦衣衛走出詔獄大門,守在外面。

盧忠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錦衣衛的人都走了出去,這才說道:“劉大人,這次三位皇子怎麼說,可是問出了什麼?”

劉錢坐在椅子上,微微一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說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盧忠相信劉錢所說的話,畢竟六千名誒呦理由騙盧忠,因為盧忠也是皇帝欽點的查案人選,有事情,他有知情權。

“那你這次回宮,可不好交差啊。”

“誰說不是呢,這次回到宮裡,陛下那裡也不好說。”

盧忠看著劉錢,再想想自己派去宮裡調查那個宮女的人還沒有回來,也是有些擔心,現在整個事情唯一的線索便是那個宮女的身份,要是這條線索斷了,那麼這件事便是無從查起,到時候又不知道會在朝堂之上,形成怎麼樣的風波,皇帝那裡又不知道怎樣交差。

“要不我先去宮裡看看,得到什麼線索之後,你再來問問?”

劉錢點點頭,也只好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送劉大人出去?”

盧忠起身,就要送劉錢離開,可是劉錢拒絕了。

“不了,一會,我還要去一趟魏國公府。”

盧忠神情肅穆,滿是敬意,“陛下下旨了?”

劉錢摸著袖子中,那黃色的聖旨,點點託,“下旨了,世襲罔替,再加上武忠的諡號,老國公算是走的值了。”

盧忠搖搖頭,“無所謂值不值,老國公一走,對於魏國公府的後人算是值了,但是對於大明來說算是一大損失,畢竟當年參加過春秋之戰的人,所剩不多了。”

劉錢緩緩起身,揹著雙手,與盧忠一起走向詔獄外面,“是不多了,除了那幾個春秋遺民,梁王,成王,關天南,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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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也快了,要是沒有這件

事情,朝廷調查他的聖旨早就入了涼州。”

劉錢搖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這麼多年來,北邊三州,涼州,青州,幽州好像很好處讀書人。青州出了兩個,張居正,姚先知,幽州更慘一個嚴嵩被燕王收在麾下,王逸更是連書院都沒有進去,便被你收在錦衣衛,算來算去,就是涼州沒出來個讀書人。”

盧忠捻住鬢角的長髮,笑著說道:“有的,不過是被陛下有意無意打壓而已。”

劉錢皺皺眉,先皇與梁王的舊怨看來是消除不了了,先皇都死了好久了,皇帝還在打壓來自涼州的士子。

朝堂之上,又在打壓幽州士子。青州出了個張居正,姚先知,算是勉強挽回了一點。

劉錢知道這是為何,大明建國之初,便是靠近南邊,北邊大部分都是春秋打下來的地盤,大明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對於春秋遺民都是不願意接受的,這是情理之中。

即便是西蜀出來的人,來到長安城,都要比北邊三州的人,受歡迎。

劉錢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著盧忠問道:“陛下的聖旨到了涼州了?”

盧忠搖搖頭,“今天早晨剛剛派遣御史臺嚴大人,內侍監劉公公前往涼州,現在能夠到達庭州就不錯了。”

劉錢站在詔獄大門後面,看著盧忠,“就是不知道那個膝下無兒無女的梁王,做何感想了。”

盧忠反駁道:“他不是有一個義子嗎,號稱白衣兵聖,在北邊與北齊打了好幾場大仗,都是勝了。”

劉錢恍然大悟,“前幾年從北邊傳回過來幾個訊息,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將,接連斬殺了北齊的三員大將,氣的北齊派出無數的高手前去刺殺,不過都是無功而返,原來是他啊。具體名諱可知?”

盧忠嘿嘿一笑,“劉大人這是考驗錦衣衛的情報系統呢?據說是叫趙安。”

劉錢有些疑惑,“怎麼還據說?”

盧忠攤開雙手,有些無奈道:“你以為涼州麾下的那些人是吃素的,錦衣衛能夠知道這些就很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劉錢推開詔獄大門,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劉錢下意識地抬手,遮住陽光,藉著手指之間的縫隙,看著外面,太陽才剛剛升起。

“老夫走了,今天忙得很,一會去過了魏國公府,還要去皇城裡面回稟陛下,到時候盧大人要是在皇宮之中,那我們就那裡見。”

盧忠抱拳恭送,“劉大人慢走。”

劉錢揹著雙手,離開了錦衣衛。

王逸看著劉錢離去的背影,稍稍靠近盧忠,問道:“盧大人,劉尚書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盧忠對著王逸的後腦勺打了一下,“不該問的別問,去將李源喊來,子午巷這邊的錦衣衛暫時由他與外出執行任務,昨天才回來的老吳管理,你與我一起去皇城之中。”

“老吳?去皇城?”

王逸可是很懵的,錦衣啥時候又多出來個老吳,聽著語

氣還是個千戶?皇城那邊不是有馬順與周立元,盧忠帶著自己去幹嗎。

不過疑惑歸疑惑,王逸還是老老實實前去李源的房間叫醒他。盧忠揮揮手,守在門外的錦衣衛又盡數湧進詔獄,全力把守這裡。盧忠並不怕有人前來劫獄,自己正在愁不知道在投毒事情上找誰去調查呢。

劉錢坐著馬車,在錦衣衛的護送下離開子午巷,趕往魏國公府上。而盧忠推開你錦衣衛的大門,站在子午巷的街口,冷眼看著聚集在子午巷的生面孔。

“真是無聊。”

盧忠心裡不禁想到這樣一個詞,你就算聚集再多的人來到子午巷又怎樣,有一個人敢於踏進錦衣衛小院一步的嗎。

無數的暗探與家丁被你們派了出來,是真擔心你們主子的安危,還是想著第一時間得到訊息,好回去準備喪葬的東西。

王逸帶著大批的錦衣衛走了出來,看見盧忠正站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王逸只好上前,想要詢問盧忠何時去皇城,可是還未等王逸說些什麼,盧忠大袖一揮,“走。”

錦衣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皇城。

子午巷的那些個暗探,如雨水般離開,分為兩路。一路去往各家的府邸,向著主子彙報此事,又一路,緊緊跟隨錦衣衛眾人,至於錦衣衛相距百丈遠,卻是不敢再向前一步。

走進皇城,錦衣衛大部分人員都留在了外城,盧忠僅僅帶著十幾名錦衣衛進入皇城內城,這裡面全部都是皇帝的女眷,平日裡除了皇帝沒有一個人可以進入這裡,今日是皇帝將令牌交予了盧忠,再加上陛下的手諭,盧忠才能夠進去這裡。

走進皇城內城,整個皇城雖然掛著大紅燈籠,隨處可見的福字倒貼,但是經歷過昨晚的事情,肅殺之氣充斥著內城,讓人有些壓抑,喘不過氣來。

王逸一言不發,跟在盧忠的身後,向著一處看起來十分平常的宮殿走去,周圍的御林軍負責跟在他們身邊,即是保護,也是監視。

可是走了不久,盧忠就看見不遠處的宮殿走廊之上,站著一個青衣女子,正踮著腳尖,扶著漢白玉的欄杆,向這邊望來,那模樣就想一個女子在等待著心上人的到來。

盧忠一笑,停下了腳步,身後的眾人自然也是停了下來。眾人都很奇怪,有些不解,為何盧忠會停下來。盧忠先是來到王逸的身邊指了指站在走廊之上的青衣女子,而後嘿嘿一笑,離開王逸這邊,摟過一個御林軍的小統領,邊走邊聊,而後回過頭,對著錦衣衛眾人使了一個眼色,錦衣衛眾人看看王逸,又看看那青衣女子,瞬間明白了過來,學著盧忠的樣子,一人一個摟著御林軍的人,一口一個好兄弟的叫著,談論著哪裡的酒好喝,哪裡的肉好吃,就差當時磕頭拜把子了。

王逸看著周圍錦衣衛兄弟的做法,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可不能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王逸一腳點在地上,而後借力躍起,來到欄杆處,笑看著女子,眼神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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