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可卿的對面,王逸此時的情緒已然是崩潰的邊緣,過去那麼多年,還是不能釋懷。

秦可卿看著王逸的樣子,心疼又無奈,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

“王逸,我一直都是北齊人。”秦可卿神色平靜的訴說著:“從當年一直到現在都是,我進入王府的目的就是潛伏,並且接進齊王。”

王逸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秦可卿,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秦可卿接著說道:“當年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在大戰前夕,我接到上面的命令,讓我把王府的大致地圖給他們。”

“所以你就把地圖給他們了。”王逸悲切地質問道。

秦可卿無奈地點點頭:“是的。”

王逸看著昔日帶著自己放風箏,抓魚,捉迷藏的秦姐姐,想不到秦姐姐竟然是北齊的密探,那麼當年王府裡發生的事情自己都可以在這裡得到答案。

他沒有指責秦可卿,那沒有意義,也是不忍。對於一個碟子來說,存在的意義就是獲取情報,況且秦可卿還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親人。

現在看來可能親人也快沒有了。

進入錦衣衛詔獄,無論你是多大的官職,後臺多麼的強硬,不死也要脫層皮下去。

“叔叔知道你的身份嗎?”王逸忽然問道。

秦可卿也是陷入了回憶中,手拄著下巴,坐在那裡沉思片刻。

“應該是知道的。”

“當年王爺從奴隸販子那裡看我可憐,把我買回來,成為照顧你的婢女,這一切看上去都是偶然。”

“但是後來的五年裡我不認為王爺的星君修為是一個擺設,我多次的傳遞出訊息,應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但是王爺沒有趕我出府,一切如往常一樣。”

秦可卿的表情變成了自責,悔恨,還有感激。

“但是最後一次,我至今都不會原諒自己,王爺把我當成女兒一樣照顧,我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秦可卿從頭的首飾中,拿下一根簪子,望著它,愣愣地出神,那是自己成年的時候,那個如自己父親一般的男人送給自己的禮物。

“你呢,王逸,你怎麼會成為錦衣衛的人。”秦可卿收回自己扥視線,看著坐在牆角處的王逸問道。

“我被幾個人保護著衝了出來,之後就來到了我師父住的地方。”王逸靠坐在牢房的一角,將頭放在牆壁上,呆呆地出神。

“你有師父了。”秦可卿也是詫異,王逸在王府失蹤後,自己也是找尋了許久,都是沒有訊息,所以在剛剛見到他的時候,才會如此的高興,沒想到王逸是去了自己的師父那裡。

王逸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搖搖頭,示意不想多說。畢竟師父有過交代,在長安城不許提起他的名諱。

“秦姐姐我不恨你,放心。”

秦可卿也是一愣,看著牆邊的少年,身影漸漸與當年的孩子重合在一起,成為了一個人。她都做好了王逸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叫她秦姐姐的準備。

王逸發現了秦可卿的樣子,笑道:“秦姐

姐我會救你出去的,出去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別再參與兩國之間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我還活著。我會查出真相,幕後的人一個也別想跑。”王逸的眼睛裡出現了一股亮光,那是希望。

秦可卿的出現,說明了一件事。當年王府活著的人,有。有問題的人,不少。那麼自己就可以一個一個找他們算賬。

“秦姐姐來長安城是為了什麼?”王逸直視著秦可卿,秦可卿眼神沒有躲閃,看著王逸。

“我想加入你們的錦衣衛。”

這句話無異於是一個晴天霹靂在王逸的腦海中炸響,秦姐姐剛說的是加入錦衣衛。帶著懷疑的目光,王逸看著秦可卿。

秦可卿轉過頭,看著王逸不可置信的眼神,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亂了亂了,秦姐姐不做北齊的密探,而是要做大明的錦衣衛了。自己剛剛還在想辦法救她呢,王逸真的是要凌亂了。

“哈哈,秦小姐可是將我們的王首座嚇到了。”這時一道聲音自牢房外面傳來。

王逸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這是盧忠的聲音,說明盧忠也是知道秦姐姐的事情。

盧忠穿著紅色的官袍,出現在牢房的大門之處,身邊跟著一臉笑意的馬順。

“那麼盧大人來了,我們可以談談了。”秦可卿恢復了本來高冷儒雅的氣質,那可愛親和的一面可是只有自己的家人才能看到的,其他人不行。

“秦小姐爽快,王逸你和馬順先下去。”盧忠看著還在牆邊靠在牆壁上,一隻腳在那裡懸空搖擺的王逸說道。

王逸看著盧忠,又看看秦可卿,在得到後者肯定的的眼神後,大步地走出了牢房。只不過在經過秦可卿的時候,秦可卿拉著王逸,在他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對著王逸說了點什麼。

王逸點點頭,起身走到盧忠的面前施了一禮,離開了牢房。

馬順一臉地痛苦,王兄弟你怎麼就不知道兄弟為你好的心呢。馬順對著盧忠道別,急忙跟了上去。

牢房裡,只剩下秦可卿與盧忠了。兩個人,兩個國家,兩個身份。不過在等一會可能就是同僚了。

“秦小姐多年不見還是一如往常啊。”盧忠自己走到秦可卿的對面坐了下來。

秦可卿直起身子,對著盧忠恢復道:“盧大人的官位倒是越來越高了啊。”

“王兄弟,你等等我啊。”馬順跟在王逸的後面的,不斷地呼喊著王逸。

王逸快速地走在前面,現在的他只想著冷靜下來,因為剛剛秦可卿和他說了一個名字,與當年的幽州案有關,自己必須思考一下,這個人是自己在長安城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了收穫。

王逸是一個高傲自信的人,這一點面對楊釗的時候就可以看出,多次的尋找都無功而返讓王逸信心大打折扣。當年的人真的是一點線索都不會給他留下,不過好在秦可卿給他了一個方向,也同時是給他一個希望。

看著停留在夜空中的明月,聽著身後馬順的呼喊。王逸知道自己要思考一番了。

王逸停下腳步,對著身後追趕自己的馬順說道:“馬大哥,幫我去找

一桶熱水。”

說罷,直接轉過身,走了。

馬順停在原地,喘著粗氣,手扶著一旁的柱子上,先休息一下,這王逸剛剛說啥,要熱水洗澡,大半夜的瘋了吧,讀書人都是什麼想法。還是去吧,畢竟剛剛自己把盧忠找來。打擾了王逸與那女子,將功贖罪吧。

馬順找了一個方向,向著伙房走去。

木桶的熱氣散發著霧氣,順著空氣的流動的向上方飄去,然後被屋頂附近的冷風切割,飄向外面的天空。

王逸泡在熱水裡,靠在桶壁上。閉著眼睛,慢慢地回憶著秦可卿剛剛說的名字。

張顯宗。

名字不錯,同樣的地位也是不錯,當朝兵部郎中。

這些知識王逸在剛剛翻閱卷宗的時候記下來的,因為,這傢伙負責當年兵部派遣將士前往幽州的文書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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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帶兵前去救援本來就是一件怪事,那麼叔叔當年死守幽州半月有餘,朝廷援軍到達的時間可是有著很多的說法的。

從長安到幽州不過六天的行軍路程,為何獨獨走了半月有餘。

秦姐姐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那麼這個人有著大問題,說不定有機會知道當年的內幕。

靠在桶壁之上,王逸開始調息自己的靈氣運轉,將靈氣慢慢地吸入體內,順著自己的經脈,流淌到自己左腿之中,進行洗禮。

遙遠的星海之上,金烏星緩緩發亮,幫助自己的主人修行。

今夜緩緩而過。

窗外的天氣不是很好,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雨,索性不是很大,剛好可以打著傘出門。

“譁。”

王逸開啟一把傘,手拿著傘柄,面無表情的走入雨中,走出錦衣衛的大門。

啪。

王逸的左腳踩在一窪青石板水坑之中,濺起一片水花,他並不在意,今天他要去見那個張顯宗。

錦衣衛首座當然有身份去見一個小小的兵部郎中,但是,王逸並不準備以這種身份去見張顯宗,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張顯宗是死在自己的手裡,那樣會有太多的麻煩出現。

而王逸不喜歡麻煩。

盧忠站在錦衣衛的房間裡。目送著王逸離去,一言不發。

“大人不去管管王逸嗎。”馬順同樣站在窗戶的旁邊,看著王逸的離開。

“有些事我們不能管。”盧忠拿出一個令牌扔給了馬順。

“但是有人要打錦衣衛人的主意,那我們另當別論。”

“去把尾巴打掃乾淨,給王逸一點時間。”

馬順拿著手裡的令牌,十分的高興,王逸現在可是長安城的名人,在子午巷的外面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即便是化妝走了出去,但是那些人都不是傻子。動用修行者的力量出去,外面的人裡面可是有著不少的境界高深者。

而馬順手裡的令牌可是錦衣衛調兵遣將的好東西,所以馬順才會開心。

自家的大人還是自家的好啊。

就會疼人。

子午巷外,王逸在雨中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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