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茶樓的時候,這裡早就被錦衣衛團團包圍,劉青陵不在這裡,應該是被送回了鴻臚寺會館,在這裡處理事務是周立元。

王逸與劉如月走上前,看著倒塌一半的酒樓,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王逸從劉如月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他知道劉如月是在看熱鬧。

王逸走上前,看到周立元正在那裡管理著現場的秩序。

看到王逸與劉如月到來,周立元急忙帶著人走過來,保護劉如月的安全。

“大人,這裡的北齊據點被我們拔了。”

王逸嗯了一聲,詢問道:“為何這般的混亂?”

周立元滿臉的苦澀,看著那些破碎瓦片,微微一嘆,看了一眼劉如月,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王逸。

王逸搖搖頭,示意無礙,周立元這才緩緩道來,“北齊的這些人有些扎手,不知道何時來了個武夫,還是個六境的武夫,先前要不是馬順無聊跟著前來,說不定,錦衣衛的損失更大。”

王逸出聲問道:“可有人傷亡?”

周立元一笑,對於這一點還是有些臉面來見王逸的,“傷了三個弟兄,不過都是輕傷,沒有大礙,這次抓住的,有一個北齊在長安城的小頭目,應該會挖出不少的東西。”

王逸輕輕嗯了一聲,有些話劉如月在的時候不能說,只好將她送走。

“老周,你讓人將少華公主送走,記住一定要送到鴻臚寺會館,多帶點人,防止有人傷害我們的貴客。”

周立元嘿嘿一笑,拍拍自己的胸膛,在長安城這點自信還是有的,笑嘻嘻接過這項任務,周立元來到劉如月的面前,擺出請的手勢,“少華公主,請吧。”

劉如月看了一眼王逸這個膽小鬼,心裡也不在意王逸明面上驅趕自己,“王大人,我期待著下次你帶我走遍長安城的每一處角落,我很期待。”

王逸直接忽略劉如月的言語,在他的心中早已將這個瘋女人無視,做事瘋瘋癲癲,毫無規律可言,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獲得南楚老皇帝的賞識。

“走好,不送。”

劉如月哈哈大笑,手中的豬頭面具揮舞不停,對著王逸擺手,隨後跟在周立元身後離去。

王逸看也不看劉如月離去的背影,轉過身,看著這座倒塌的酒樓。此次行動算是被劉如月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將這群盤踞在長安城的北齊密探一網打盡。

但是原本按照錦衣衛的謀劃,是要在這裡調出一條大魚的,一個小頭目遠遠不及錦衣衛當初的預期,甚至可說此次計劃已經失敗。

這一切都是劉如月的原因,那麼劉如月是如何得知這個秘密的呢,王逸眯著眼,以繡春刀拄地,仔細思考著。

身邊錦衣衛打著火把,為王大人照亮酒樓的廢墟,王逸其實知道錦衣衛裡面有別國的密探,南楚,北齊都有。

但是長安城裡面的錦衣衛,王逸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當初王

逸在與盧忠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到這上面。

錦衣衛這些年來,收下的人魚龍混雜,盜賊,殺人犯,江洋大盜,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所以這些問題都是難以避免的。

就想當初王逸與馬順遭到刺殺一樣,具體的路線都是怎麼洩露出去的,什麼洩露出去的,都是問題。

所以在那之後,盧忠與馬順在錦衣衛內部其實進行過一次大清洗,清除了不少長安城各家的密探,能殺的殺,不能殺的就廢去武功,關在詔獄裡面。

王逸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些的,本以為各家的密探早就被清洗乾淨,但是現如今看來,並沒有,還有那些隱藏在深處的人,沒有找出來。

但是這種事情又不可能完全的做到一點沒有,那不現實,也不可能。

既來之則安之,王逸的行事準則一向如此,計劃可以有,但是往往趕不上變化。處理過了茶樓樓的廢墟,王逸便帶著錦衣衛眾人離去。

街道之上,那些個窗戶紛紛開啟,目送著錦衣衛眾人的離去。沒有人敢於正面叫囂錦衣衛,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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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辦事,生人勿近。這句話從來不是空話。

人們再見錦衣衛走後,膽子大的一些人走出家門,來到自己平日裡經常去的茶樓前,看著已經成為廢墟的茶樓,唏噓不已,感慨萬千,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如今的景象看來,茶樓已經是不可能再重現。

更有一些人,走路左搖右晃,走進茶樓的廢墟,不斷翻找,竟然有人在此時想要發一筆橫財。附近這些商戶見狀,紛紛出言制止,將這些混跡在街口的人趕走。

一座不知名茶樓的後院,兩人對坐。身邊一名長相驚豔的女子溫水煮茶,在一旁服侍兩人。

一人手中書籍不斷翻閱,藉著月色看去,相貌清雅,書生氣十足。對面之人,一身的黑衣,手中的佛珠不斷轉動,放在自己的膝蓋之上,神色平靜地看著書生。

嚴嵩,姚道衍。

嚴嵩是那科舉正途出身,天下皆知,後來被燕王收入麾下。姚道衍則是先皇指定的託孤大臣,明皇的先生。

兩個本應該是敵對的人,現在卻是在美人的服侍下,相對而坐。

嚴嵩翻了翻手中的書籍,書籍是一本多年前出版,嚴蕭所著的那一本《臣心論》,現在早就被朝廷明令禁止,不允許出現在世面之上。

姚道衍雙手放在膝蓋之上,笑問道:“嚴嵩,看了半天這本書,對於這位與你同姓的御史大人,有什麼想法?”

嚴嵩放下那本《臣心論》,笑著接過美人送上的一本熱茶,熱茶下肚,稍稍驅散了冬夜的寒意。

“沒啥想法,不過嚴御史現在要是活著,地位肯定不輸楊釗。”

美人對著姚道衍嫣然一笑,手中奉上煮好的熱茶,姚道衍接過熱茶,將茶杯放到自己眼前,仔細欣賞著茶杯的紋路。

這番話語我要是明天與楊釗說上一番,那麼你們燕王府就有的忙了。”

嚴嵩將茶杯放到茶盤之上,拿起茶壺,又為自己倒上一杯,“我燕王府何曾怕過他楊釗,況且過了今日,我今夜所說的話大部分都不算數。”

姚道衍哈哈一笑,“你是在暗示老和尚,今夜的談話不要流傳出去?”

嚴嵩冷笑一聲,將那本在世上所剩不多的《臣心論》扔到了火爐之上,眼神冷漠,絲毫不心疼。

“我有些好奇,太子的先生徐弱,嘉和初年的司馬徽,還有那個趙明,究竟是不是你的棋子?”

姚道衍一笑,笑容和藹,靠在坐墊之上,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打趣道:“你猜呢?”

嚴嵩看著老和尚的樣子,直接將這一問題跳過,不在理會姚道衍的打趣。

姚道衍笑道:“你說說徐天德得到了與祖制不符的世襲罔替,朝中會有多少人站出來,要死要活的阻攔這件事?”

嚴嵩從自己身邊的書堆之中,又拿出了一本書籍,書籍封面破爛不堪,看不清楚具體的名字。

“不知道,不過料想不會少了,大明朝除了那些個封王的幾個人,誰能有這個殊榮。此舉更是將那些個儒家子弟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禮制又打破了,他們又豈會善罷甘休。”

姚道衍抬起頭,看著冬天長安城的夜空,“如此一來,徐天德的世襲罔替拿不到了?”

嚴嵩知道眼前這位老人是在嘲諷自己還看不清楚徐天德的事情,也不惱怒,繼續看著自己手裡的書籍,“老國公用命換來的世襲罔替,陛下不可能不給。不過陛下也不是白給,徐家經過老國公這麼一鬧,多年來與李家的感情算是沒了,之後再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好說了。再一個,徐家是為了那些涼州百姓出頭,要陛下徹查此事,可是如此一來,徐家在梁王那裡,算是畫上了記號,以後會不停地針對徐家,那個在北部邊境的徐家老二,難嘍。”

姚道衍笑著說道:“這麼說來,徐家除了世襲罔替,什麼好處也沒有了?”

嚴嵩又將手裡的書籍扔到火爐之中,嘴裡罵了一句,“什麼人都可以寫書,狗屁不通。”

坐直身體,嚴嵩伸了一個懶腰,“也不至於,還有那虛無縹緲的人心與民心,都會為徐老國公鳴冤,邊軍之中,更多的人會對於徐家一脈心存善意,進而與徐家站到一起,這樣一來,春秋之中本就在武將之中勢力龐大的徐家,會藉此機會更上一層樓,徹底超過關天南,成為大明武將的領軍人物,不過這可能要過個幾十年才可以實現,畢竟關天南的還活著,天下十人的名號不可小覷。”

“這樣說來,短時間裡徐家還是虧的。”

嚴嵩看了一眼姚道衍,靠在身邊的書堆之上,懶洋洋說道:“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比不上那個在江湖上給人算命的老道人,賈真嗎,就是因為他可以看的久遠,而我們注重的是眼前的這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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