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派出來的官員有很多,一位禮部尚書姚先知帶著手下幾位侍郎,還有些說不上名字的官員來到這裡。

不過現在的姚先知正坐在李源的身邊,烤火爐。

“我說姚老頭,你不去站到外面,等待南楚使團到來,來我們這裡湊什麼熱鬧。”

姚先知與李源可是老朋友了,至於原因嘛,當然是都愛喝酒,一個是長安城的老酒鬼,一個是長安城的小酒鬼,成為朋友,不足為怪。

“世子殿下這話說的,我人老了,可受不起這寒風。”

李源伸出手,摸了摸姚先知的鬍子,氣的老人狠狠拍了一下李源伸出的手。

“嘿嘿,姚老頭,我聽說前些時候,您老人家可是在張宰相的書房裡面,喝了一罈子的桂花釀,那時候的你,可不像是一個老人。”

被揭穿老底的姚先知嘿嘿一笑,將雙手靠近火爐,感受著火爐帶來的溫暖,姚先知將南楚使團的事情暫時放在腦後。

盧忠接過王逸遞過來的一隻雞腿,大口吃了起來,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姚大人最近貌似很閒呀,我記得陛下前幾日要求冊封太平公主的大典,禮部交上去的方案都被陛下駁回了,說是太小氣?”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盧忠這句話無疑是狠狠打了姚先知的臉面,但是對於姚先知這樣的老油條來說,根本不在乎。

姚先知笑呵呵地說道:“盧大人此言差矣,只是禮部遞上去的摺子綜合了大明最近的國庫的實際情況,減少了各項開支而已。”

盧忠輕笑一聲,瞥了一眼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的王逸。

“姚大人,要是缺人手,我們錦衣衛很樂意幫忙。”

姚先知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盧忠的真實用意,不過看著盧忠一臉奸笑的樣子,一準沒有好事,但是表面上先應承下來。

“好說,好說,到時候我不會與錦衣衛客氣,畢竟都是為陛下辦事。”

盧忠心裡暗罵姚先知老狐狸,竟然抬出陛下來防止自己耍陰謀詭計,真是無恥。

兩人心照不宣,同時舉起酒杯,烈酒下肚,身上的寒氣驅散不少。

過了一會,就有人來報,南楚的使團距離此地,只有十里的路程。盧忠與姚先知對視一眼,吩咐下去,錦衣衛所有人站隊,將這些火爐熄滅,放到一邊,所有人時刻準備迎接南楚使團。

地上的大雪早就被守城的將士清掃乾淨,王逸伸了一個懶腰,抬起手,遮擋一下天上的太陽,眺望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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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一隊人馬,為首之人打著旗子,上面一個華麗的楚字,一行人大約有著數十人,浩浩蕩蕩向著此地行來。

姚先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發現沒有任何的不妥之後,雙手插袖,靜候南楚使團,盧忠沒有姚先知那麼正式,一隻手叉腰,一手搭在腰間的繡春刀上,看著天邊的南楚使團。

李源打了一個哈欠,看都不看那些人,手中拿著一壺酒,繼續喝著,一個皇子與公主而已,自己對他們又不感興趣,現在站在這裡,完全是自己身上魚龍服的緣故。

說話之間,南楚的使團就來到了眼前。

姚先知

率先走出,對著使團前面的軍士喊道:“諸位大人,不知道使者在哪裡?”

使團軍士聞言,急忙下馬,對著姚先知回禮道:“大人,我這就請我家王爺下來。”

軍士說罷,走到使團中間,那裡有著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馬車之上緩緩走下來一人,來人身著一件白色的錦袍,手中摺扇輕搖。

王逸不禁感嘆,真是一副好皮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見過,姚大人。”

姚先知見到這位使者的時候,一瞬間失了神,聽到使者的話語,猛然驚醒。

“不知道這位使者是?”

來人輕聲道:“姚大人,在下在南楚的眾多皇子中,位列第三。”

姚先知恍然大悟,原來國書上所說的皇子就是眼前的三皇子了,沒有想到竟是這般的宛如天人。

南楚三皇子,劉青陵。他有很多的傳聞,少年時便憑藉一首《水調歌頭》,揚名南楚文壇,十五歲寫出《治國十四策》,被南楚皇帝譽為百年之後的又一大楚明君,言外之意,就是要將皇位傳遞他,好在之後的眾多皇子聯合上奏,再加上朝中大臣反對,此事作罷,改封他為定天侯。但是劉青陵的名聲與威望一直以來都站在南楚的頂峰。

“見過定天候。”

劉青陵收起手中的摺扇,扶起這位大明朝的禮部尚書,微微一笑,“姚大人客氣了,我們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參加大明皇帝的壽誕,略表心意。”

姚先知點點頭,側過身,對著劉青陵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劉青陵看著眼前這個流傳在南楚文壇之中的長安城,深吸一口氣,而後與姚先知一起走入長安城。

身後的使團眾人見狀,在錦衣衛與守城將士的帶領下,一起走進長安城。

王逸與身邊的李源對視一眼,“要不要去看看那個還沒有露面的公主?”

李源將手中的酒壺別再腰間,歪著頭,想了想,“不去了,沒有意思。”

王逸繼續說道:“真不去,你看看那劉青陵的樣子,那個公主應該也差不多,你就不動心?”

李源將身上的錦袍用手拉緊,剛剛寒風吹過,讓李源有感覺有些寒冷。

“有啥用,我先回一趟家,我估摸著這幾天我那位表哥就要對外宣佈我外公離世的訊息了,我怕我母妃知道訊息之後,傷心過度。”

王逸輕嘆一聲,對著李源擺擺手,“去吧,一會到了鴻臚寺會館,我幫你和盧大人說一聲。”

李源點點頭,轉身離去。

王逸轉過頭,繼續跟上使團,忽然,王逸汗毛炸起,感覺後背有些發涼。王逸微微皺眉,順著自己的感覺看去,使團中間,有一個少年正看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

這少年就是當初天南關外,與姜氏老者一起觀看王逸與燕七大戰的那個周大人,只是周大人認得王逸,王逸卻是對此一無所知。

周大人發現了王逸正在看著自己,輕輕點頭,而後一個跳躍,就進入了馬車之中。

王逸強行按下心中的疑惑與不安,跟隨咋使團的後,護送使團前往鴻臚寺會館。

長安城御書房。

皇此時正靠坐在椅子上,身邊的火爐之中,升起幾縷炊煙,屋子裡安靜無聲,只有高力士與明皇兩個人。

“老高,你說說對於顧愷之去往宗府,朕應該如何去做?”

高力士雙手插袖,滿頭白發,聽到明皇如此一問,作答道:“陛下,顧愷之不足為慮。”

明皇放肆大笑,雙手拍打著身下的椅子,“老高啊,老高,也就只有你可以不將顧愷之放在眼裡。”

高力士微微一笑,不在言語,只是靜靜看著明皇自己在那裡高興。

高興過後的明皇一個人靠在椅子上,感覺有些勞累,自己老了呀,真的老了,以前自己可是能與徐天德談論了一天一夜的兵法,還可以繼續上早朝。

人老了, 就喜歡回憶,就喜歡念舊。

“老高,我那孫子最近怎麼樣。”

高力士想了一下,對著明皇彎腰道:“陛下,皇孫尚未啟蒙,所以一直在東宮之中,與太子妃生活。”

明皇腦海裡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孫子,嘴角不自覺開始上揚。

“今年幾歲來的?”

“陛下,皇孫今年四歲了。”

明皇哦了一聲,隨後寂靜無聲。

高力士心中微微一嘆,跟隨陛下多年,自己實在是太瞭解陛下。陛下不是有些懷念皇孫,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個悄悄來到長安城的四皇子,李茂。

人們常說虎毒不食子,但是身為君王,萬萬不可如此,子弒父,兄殺弟,無數的人間悲劇都曾經在這座皇城之中上演,都曾真實發生。

宗府之中,顧愷之負手而立,在他的面前,吳用打完了最後一次拳。

顧愷之點點頭,對於吳用的表現還算滿意。

“不錯,既然將拳法都交給你了,那麼老夫也要離去了。”

吳用收回拳勢,來到老人的面前,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頭,“謝過師父的傳道之恩。”

顧愷之沒有躲閃,站在原地,接受了吳用的禮儀,遠處宗正大人帶著一個穿著單薄的年輕人靜候。

顧愷之將吳用扶起,而後對著不遠處的年輕人輕聲說道:“李茂。這是我的徒弟,吳用,從此以後,他就待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

顧愷之轉過身,對著吳用說道:“吳用,你是我收下的第三個徒弟,雖然我教授你拳法的時間不長,但是今天,師父將自己兩個人親人之一交給你,希望你可以保護他。”

吳用沉默不語,他猜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能夠自由出入宗府,身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蟒袍,一切都落入了吳用的眼裡。

“師父,我只說如果有一天師父知道殿下死了,那麼吳用肯定早就死在了殿下之前。”

吳用說罷,對著李茂跪倒在地,說道:“殿下,吳用誓死追隨殿下。”

李茂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好在一旁的宗正悄悄在李茂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李茂聽過之後,急忙扶起吳用,並伸出自己的手,這個跪倒在地的奴才,輕輕拂去衣襬上的灰塵。吳用嘴唇微顫,雙手緊緊抓住李茂的手臂。

顧愷之看著兩個人,微微點頭,而後,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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