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婚禮過後,二人還是要生活的。

一個只會讀書的書生,能做什麼,即便是有心,也無力。紅衣女子在婚宴的時候,眾人知道了她的名字,紅玉,一個聽上去不好不壞的名字,但是落在書生的耳朵裡,自然是極為好聽的。

但是他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錢快用盡了,這間屋子的租金用盡了他們最後的積蓄。與當時王逸被趕出百子書院,沒有錢待在長安城的時候一樣,他們要餓死了。

書生不在讀書,日夜憂嘆,看著書箱裡面的書籍,他第一次覺得讀書沒有什麼用,那些個在書中所寫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可是到頭來,自己與妻子的溫飽都不能夠解決,這個名字叫做柳清風的讀書人不想讀書了,他想要回家去,或者去做點別的生意,添補家用。

再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柳清風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紅玉,紅玉二話沒說,直接給了柳清風一個巴掌,而後走出家門。

柳清風捂著自己的臉,一時之間,竟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等到回過神來,想要去追回紅玉的時候,柳清風站在雨花巷的街道上,望著人山人海的景象,紅玉的身影早就不見。

柳清風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開始尋找紅玉,可是一夜過去,紅玉還是沒有找到,柳清風決定回家,找齊自己所有值錢的物件,去當鋪換些銀錢,拿著銀錢直接去京兆府報案。

可是等到柳清風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紅玉早早就回來了,還在那裡賣起豆腐。

忙碌的紅玉看到自己的相公站在那裡,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溼,有些心疼,將相公領進屋子,為相公換了一身衣服後,將柳清風留在書房讀書,自己又出去賣豆腐。

這樣一來,長安城的玉華少了一個居家的賢惠娘子,多了一個賣豆腐的紅玉。

趙武對著跟隨在身後的軍士擺擺手,示意他們停在雨花巷的外面就好,自己騎馬與身邊的丁一修,還有後面的侍衛一起駛入雨花巷。

雨花巷的街道之上,人們如往常一樣行走,積雪早就被這裡的人們清掃乾淨,並不用擔心會摔倒。

往日裡雨花巷並不會出現騎著馬匹的人,尤其還是一匹白馬,趙武那一身的富貴逼人的錦衣首先落入眼簾,只有那個穿著破爛的丁一修,被人們下意識的忽略。

人們紛紛為他們這一行人讓開道路,不敢招惹他們。

駐足立馬,趙武一個翻身下馬,將馬匹交給身後的侍衛,丁一修跳下馬匹,與趙武同時前行。

前面的豆腐攤子上,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正在低著頭忙碌,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趙武推開幾位站在攤子前的人們,那些人一回頭,看見丁一修手裡的兵器,將憤怒的心情壓下,急忙離開這裡。

正在忙碌的紅玉突然停了下手中的事情,緩緩抬頭,一雙有些疲憊的眼睛看著走上前的趙武與丁一修。

“兩位要買豆腐?”

趙武聞言微微一愣,本以為紅玉會說“你們來這裡何事”,或者直接將他們轟走,沒想到竟然是問他們要不要買豆腐。

趙武伸出手,摸了一下攤子和上的豆腐,溫熱的敢為傳來,應該是剛剛做好的豆腐。

“不買,咱家來是與紅姑娘談生意的。”

紅玉沒有理會趙武,她從言語之間聽出了眼前的這個是應該是個太監。

紅玉又對著丁一修問道:“買豆腐?”

丁一修心裡更是一驚,不知道這女子是何來歷,竟然可以不去理會內侍監的趙武。

“不買。”

“不買就請離開,後面有人要買。”

紅玉對著趙武與丁一修一擺手,“別擋著。”

趙武笑了一聲,身後的侍衛直接拔刀,周圍的百姓見狀紛紛逃跑離開,只有幾個與紅玉相處較好的老人與年輕人站在不遠處,不忍離去,讓一個女子去面對這一切,但是礙於侍衛手中的刀,又不敢靠近這邊。

趙武輕笑一聲,“你看,沒人來買豆腐了。”

丁一修咧咧嘴,這配合一看就是跟隨趙武的老人了。紅玉解下腰間的圍裙,抱著雙臂,有些生氣,看了一眼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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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趙武不怒反笑,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現在地府的人都這麼有趣了。

“紅姑娘不要生氣,咱家今日將你的豆腐都買下了,可好?”

此話一出,紅玉臉上的憤怒稍稍減少,但是心情已經被趙武破壞了。

“不知道這位公公想要做什麼?”

趙武隨手拿起捏碎了一塊豆腐,放到嘴裡,細細品嚐起來。

“味道不錯,也沒什麼,不過是有一個大買賣,與紅姑娘商議而已。”

紅玉放下捲起的袖子,推開身後的大門,看了一眼趙武,又看了一眼趙武身後跟隨的侍衛,“你可以帶一個人進來,多一個都不行。”

趙武笑道:“可以。”

趙武拍了一下在旁邊裝死的丁一修,“走,你與我一起進去。”

說罷,不等丁一修說話,大步邁進了院子。丁一修哭喪著臉,只好跟在後面,走進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兩間房子,透過窗戶,丁一修看見一個書生正坐在那裡,手中的書籍不斷翻閱,看見紅玉帶著他們兩人走進院子,急忙起身,走了出來。

“娘子,這兩位是?”

紅玉伸出手,整理了一下柳清風身上衣服的褶皺,“沒事,是老家來的親戚,現在來家裡做客。”

“哦哦,原來是娘家人,小生柳清風,見過兩位。不知道兩位是?”

趙武對於這個柳清風倒是無所謂,來之前調查過這個柳清風,家世清白,世代務農,好不容易到了他這一代出個讀書人,傾盡全家之力讓他來長安城考取功名。

“柳先生客氣了。我是紅玉的表哥,趙武,這位是我的表弟,丁一修。”

柳清風一聽見被人稱呼為柳先生,

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走上前,拉著趙武,“趙先生,進屋聊,來來。丁先生別站在那裡,一起進來。”

趙武手臂輕輕一擺,柳清風只覺得自己手中趙武的手臂突然變成了泥鰍一般,不等他反應過來,趙武就掙脫了柳清風的手掌。

丁一修對於柳清風文縐縐的樣子就為不喜,“免了,我們說幾句就走。”

趙武笑著看了一眼後面的紅玉,對著柳清風說道:“柳先生還是好好讀書,等到三年後書院再次招生,劉先生一定會高中。”

柳清風為難的回過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紅玉,紅玉微微一笑,“相公,你還是去讀書吧,我與他們說一些話就可以。”

柳清風來到紅玉的耳邊,小聲問道:“會不會失禮?”

紅玉用餘光看了一眼站在裡微笑的趙武,還有那個一進來就四處打量的丁一修,說道:“不會,都是一家人。”

得到紅玉的保證之後,柳清風放下心裡的擔憂,臉上的笑意更濃。

“兩位從家鄉來一定很勞累,可以先去喝一點茶水,既然不願意進屋子,那就與玉兒好好聊一聊,我就先去讀書了。”

趙武看著這個柳清風,心裡大致有了瞭解,這個柳清風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書生。

點頭致意,趙武望著柳清風離去的背影,對著紅玉問道:“這個柳清風?”

紅玉警惕地看著趙武,“公公想多了,相公只是大明的百姓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現在紅姑娘可以與我們談一談生意了吧。”

“自然。”

紅玉大袖一揮,房屋的所有門窗瞬間關上,屋子裡面的柳清風正準備放開書籍,卻是被嚇了一跳,本想著再去開啟窗戶,院子裡的紅玉喊道:“相公讀書就好,我們只是想單談一些事情,不方便讓相公知道。”

柳清風點點頭,並沒有多問,就想當初自己在山路上遇到紅玉時候,紅玉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被柳清風救起之後,紅玉只是說自己被仇人追殺,家裡在哪,有什麼人一個都沒有說。柳清風早就習慣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那個紅玉就好,她以前什麼樣子與現在她是自己的娘子又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只是自己的娘子。

紅玉坐在石墨之上,一隻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公公有何事?”

趙武看了一眼院子之中,真是寒酸,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介紹一下,咱家是趙武,統領內侍監,今日來這裡是想與紅玉姑娘做個交易。”

紅玉說道:“趙公公要是想著委託地府暗殺別人,我們有規矩,您應該去聯絡點,我這裡可不行。”

趙武微微一笑,好似猜到了紅玉會這麼說話,趙武從懷裡慢慢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上面有一個紅色的“殺”字。

紅玉咬著銀牙,冷冷說道:“地府令!”

趙武將手中的令牌扔給紅玉,笑著說道:“看一看,咱家這可是真的地府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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