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的王思,右手提筆,穩住心神,仔細回想著好人教給自己的那兩個字的寫法。而後大筆一揮,開始練習每天好人留給自己的功課,自己的名字。

自從王逸那次在馬車之上表揚過王思之後,她就認為自己寫字已經進入了一種高人的境界,就是那種在大江鎮可以靠著一張嘴騙吃的,騙喝的那種高手。

紙面上,龍飛鳳舞,墨跡留痕,王思大喝一聲,寫下最後一筆,小家夥端坐在那裡,將毛筆放下,拿起那個與自己身高一般長的紙張,開始自我陶醉。

字意飽滿,內涵精髓,深得王好人的真傳,自己真是天資聰穎,世間無敵。。。

王思將這輩子自己能夠想到的讚美之詞全都用上了,但是總覺得有些哪裡裡不美滿。王思一盤腦門,好人說過好東西要分享的。

王思將寫好的字折起來,拿在手裡,就要去找王逸,剛剛邁出門的王思就看見端著飯菜走過來的秦可卿,揮舞著手中的紙張,兩個辮子隨著小家夥的動作搖擺,“秦姐姐,秦姐姐,快來看我今天寫的字。”

端著飯菜的秦可卿回了一句好,隨即與王思一起回到屋裡。對於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在王逸帶她回到小院的時候,秦可卿是打心眼裡就喜歡這個小家夥,並且主動要求王思與她睡在一個屋裡。

王思將寫好的字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再次鋪開,王思自認為完美的兩個字出現在秦可卿的面前。

秦可卿看著王思寫的字,嘴角咧了咧,忍住笑意,點點頭,表示贊同。

王思見到秦可卿的樣子,一雙大眼睛開心地看著秦可卿,“真的嘛,真的嘛。”

秦可卿看著王思的樣子,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趴在桌子上,笑得合不攏嘴。

王思小家夥啊了一聲,坐在那裡,耷拉著腦袋,兩根辮子也是垂在一旁,悶悶不語。

秦可卿知道自己剛剛的動作傷害了王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王思的後背,“王思其實你寫的不錯了,當年小逸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是只會寫一個字。”

本來有些鬱悶的王思聽見秦姐姐說好人的故事,來了興致,追著秦可卿問道:“秦姐姐真的嗎,快和我說說好人的事情。”

一場秋雨一場寒。

早上還是太陽當空,可是到了現在外面烏雲密佈,天地之間灰濛濛一片,天上開始慢慢下起小雨。

王逸與吳用坐在馬車裡,兩個人相對無言。

馬車走過了許多的街道,大部分人都跑去觀看三教辯論,街上行人稀少,馬車行駛的飛快。

王逸沒有問吳用為何穿著宦官的衣服,也沒有問吳用為何要見自己,只是坐在馬車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小雨。

“大人,我們到了。”

馬車外,車伕的聲音響起,坐在裡面的吳用應了一聲,“你先去街口看著,不要任何人來到這裡。”

“是,大人。”

王逸掀開門簾,車伕正在想著街口走去,這條街道上離著子午巷不遠,但是有些偏僻。一路上人煙稀少,王逸沒有看到一處商戶的存在。

身後吳用跳下馬車,輕車熟路的走在巷子裡。天空中的小雨擊打在王逸的臉上,身上的衣衫有些溼潤。在雨中,吳用穿著大紅袍向前走去,沒有理會天空中的小雨。

王逸腳上的鞋踩在雨水落到大地之上,形成的小水窪中,啪啪作響,同時也踩在王逸的心上。

街道的盡頭,有一個人靠在牆壁之上,那人的臉上有著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烏青,往下看去,胸膛上有一道極為悽慘的傷口,上面的衣衫已經盡數碎裂,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的白骨與內臟。

那是吳起,他死的不能再死。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死不瞑目。

王逸憤怒地握緊手掌,而走在前面的吳用則是慢慢蹲下,將吳起的雙眼慢慢合上。從懷裡取出白布,緩緩蓋在吳用的屍體上。

“知道是誰做的嗎?”

王逸感覺有一股怒氣在自己的心中開始燃燒,他要為吳起報仇。

吳用回過頭,看著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的王逸,“你怎麼不問我為何知道吳起死在這裡。”

王逸看了一眼吳用,知道吳起的死訊,除了憤怒,王逸更多的是自責,“你們有你們的經歷,我不會干涉,也不會詢問,但是如果你們其中有人死了,那就是我的責任。”

吳用開始冷笑,緊接發展成為吳用抱著腹部大笑,“王逸,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還是天上的仙人?”

“真是可笑啊。”

王逸沒有說話,因為吳用說的對,自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無力與無可奈何在王逸的心裡開始交織。

“我們四個人從春天的時候來到長安城,到現在的秋天,一共二百九十七天。每個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調查真相。”

“王異那小妮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成為了張居正的女兒,一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起了大小姐,但是與當年的計劃沒有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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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指著王逸,神色平靜,“你,王逸,本來說好了去書院讀書,到時候打入大明的朝堂,從內部下手。可是如今呢,你成為了錦衣衛,成為了朝堂的走狗。”

吳用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同時指著自己的大紅官袍,“我呢,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吳起死了,我比你心疼,因為他是我哥哥。”

“我和他一起加入了長安城最大的幫派,長樂幫。我們一起喂馬,一起為人端屎端尿。我機靈,慢慢從一個喂馬的人,變成了幫主的馬伕。我哥哥因為老實,不懂幫派裡的規矩,在我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打殘扔到馬廄裡,整整三天。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哥哥都快要被馬踩死了。”

“幫主因為這件事情,要將我哥哥送走,我當時只是知道,如果我不出面,我哥哥就要死,於是我像狗一樣跪倒在幫主的房間外求情,在花費了我所有的積蓄後,有一個幫中老人終於肯為我說一句話。”

“就這樣,我哥哥活了下來,而我被人矇住雙眼,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那裡有著無數與我一般年紀的人,都被關在那裡。”

“但是那裡伙食不錯,天天大魚大肉,酒水管夠,但是那些孩子們沒有一個開心的,全部都在哭。”

“在問過一個人之後,我知道這群將我們抓到一起是為了什麼,原來是宮裡的太監人數不夠了,找我們充數來了。”

“接下來如你所想,淨身,入宮。老子生不如死。”

天上一道閃電劃過,吳用的臉上滿是猙獰。

吳用對著王逸怒吼,一腳踹在王逸的身上,王逸的身體飛出,落在大雨之中。可能是覺得這樣還不過癮,吳用再次跑到王逸的身前,一腳腳踹在王逸的身上。

在不知道多少腳之後,吳用一屁股坐在滿是雨水的的街道上,大口喘著粗氣。

王逸倒在地上,仍由雨水落到身上,不去阻擋。

抬起右手擦去臉上那不知道雨水還是淚水的水珠,歪過頭,看著白布蓋著的吳起眼中滿是愧疚。

當初自己帶著他們三個人,說好了一起報仇,為了齊王府的親人,但是現在自己殺的都是些下面的面,而真正的幕後之人一個高高坐在廟堂之上,一個坐在御史臺,繼續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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