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粉,末末就沒少吃。

低齡小朋友吃飯努力,一般應該表揚。

但這麼大個末末,蘭澤都怕他乍一回家,撐出毛病來。

末末把菜盤子掃乾淨,又喝了一小碗黃米粥之後,終於停了下來。沒再把一鍋粥都幹掉。

“回家真好啊!”末末靠在餐椅上,吃飽了懶得動。看著別人收拾。

“明天想吃什麼?”蘭澤問乖兒子。

“餃子!”末末操作手環查詢,立刻決定,“羊肉胡蘿蔔餡的!”

羊這東西,也不環保。太空城上當然沒有。空艦上能不能吃到,比較隨緣。

“羊肉?好!乾脆我們明天去喝正宗羊湯,想不想去?”

“那餃子呢?”

“店裡都有。”

四個人愉快地期待著明天直飛首都去喝羊湯。

但沒等第二天天亮,就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末末半夜肚子疼,從床上起來好幾次,拉肚子了。

折騰得動靜太大,兩個長輩都發現了。

“這是怎麼了……”蘭澤摸了一把末末的光頭,一腦袋汗,微涼,不發燒。

這孩子有點虛,不光臉色發白,頭髮都發白了。

末末眼淚汪汪地蜷著身子:“肚子還疼。”

“沒多大事。”小麥拿著溼毛巾進來了,“剛才他還有點吐。”

“哥~”末末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

“臉轉過來。”小麥把末末從臉到後腦勺,汗水擦了個乾淨。

毛巾是溫熱的,留下的一點水跡立刻蒸發,皮膚變得乾爽。

“吃藥了嗎?”蘭澤問。

“不急,讓他把肚子倒空了再吃。”

“這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爸爸有點慌。

晚上大家吃的東西一樣……最可疑的是小麥炒的菜。豆角不熟有毒,但他都炒過火了。

“呵,這麼大的人了,告訴他少喝點,少喝點。自己偷偷把一大瓶奶全喝了。”小麥指向地上的空塑料瓶。

那是一升半裝的鮮牛奶。

“這是喝了一升半的牛奶?”姜叔叔樂了。

“師父……肚子疼。”末末羞澀地報告了一句,把臉扭了過去。

光頭後腦勺的賣萌效果不太行。但末末本人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姜叔叔從來沒有收他為徒過,小朋友自己喊著親熱而已。

“我喝了半杯。”小麥解釋說,“本來他也是喝了半杯。誰知道臭小孩拿到被窩裡抱著喝。”

“我不是臭小孩。”末末弱弱地抗議。

哥哥手裡攥著毛巾訓弟弟:“你不知道自己斷奶二十多年了嗎?”

斷奶一段時間之後,乳糖不耐受的人種,喝得越多,拉得越慘。長期少量喝一點,慢慢把腸道菌群培養起來,還是可以消化一些牛奶的。畢竟牛奶的營養好。但末末一次喝太多了,擊垮了脆弱的腸道防線。

看架勢,小麥是想揍人。

蘭澤沉默地後退了半步。老薑同志也後退了半步。

大家對小麥的戰鬥力都有清晰的判斷。等小麥教訓完弟弟再拉架不遲。

末末無言以對,翻過枕頭,把整個腦袋扣住了。身子抖了兩下,又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衝向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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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

叫聲傳出,熊孩子肚子疼得十分悽慘。

蘭澤一早起床熬了白粥。熬好了放著保溫。遲些時候,小麥盛了一大碗粥帶回房間,喂臥床的弟弟。

家裡誰也不提出門喝羊湯的事情。

就末末現在的腸胃,什麼羊湯,羊肉餃子。連玉米他都不能啃。

蘭澤啃著煮玉米和老薑同志偷偷烤好的肉串,就在餐廳裡刷期刊。

“爸爸!”

聲音清脆,不可能是末末。

蘭澤一驚,想把肉藏起來。然後意識到自己手裡只剩半截玉米。

抬頭一看,小邪和長腿香香,一前一後,拉開餐廳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居然逃學了?”

“爸爸你偷拔我的菜啦!哼!”蘭小邪嘟了嘴。“有一見面就說別人逃學的爸爸嗎?我本週的課刷完才回來的!”

“我也是!”香香緊跟著說。“大學生,想走就走!”

小邪放下書包,為自己和香香盛了粥。

香香找到了沒吃完的煮玉米。

“咔!”

和姐姐一人分了半截。

“我小哥是不是回來了?”小邪興奮地問。

“嗯。”蘭澤點頭,“臥床了。”

兩個丫頭睜大了眼。

小邪痛心疾首:“爸爸你能成熟點嗎?”

“打小孩不好!”香香譴責道。

“……多少年我都不打小孩了。”蘭澤為自己辯白。

“得了吧。你自己不打,你讓小麥哥哥揍弟弟。”小邪不齒。

“三哥被你教唆得多兇啊!”香香不屑。

這兩個丫頭,說得自己好像捱過揍似的。

“行吧。末末現在和小麥住一屋。”蘭澤不解釋了。

有問題反正小麥頂上。

兩個丫頭吃完早飯就往樓上跑。

蘭澤多坐了一小會,把手裡這份期刊刷完。也上樓去看末末。

末末已經起床了,正在洗臉。眼睛又有點紅。

小麥抱著腿坐在房間外側的小客廳,神情憂鬱。

兩個女孩已經不在這裡了。

“又把他弄哭了?”蘭澤問小麥。

“嗯,巧了。”小麥放下腿。“素素和繡繡,如果活到今天,大概和小邪差不多大。而她們倆遇難的時候,才十五歲。香香正好還像小孩,看上去只比她們當年稍微大一點。當年的好多事情,末末也是逃出來之後才慢慢弄清楚的。之前,他心裡一直還有希望。”

蘭澤沉默點頭。

末末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媽的人把他關起來的。

沒過多久,那些人隔著監控打探他身上“重大有價值”突變的事情。他的心裡就開始不踏實了。那時候,一方面他不想被切片,乖乖配合;另一方面他依然相信,或許只是他媽找的人演技高明了一點。

反正有關自己身上的突變,他一概態度乖順:“家裡人沒說。”“不知道。”“我還小。”

後來有一天,關押他的單間裡,開始送進來排骨精。拆過包裝的那種。

太空城沒有胖子,送進來的排骨精顯然經過挑選,算是眉清目秀。不帶包裝,排骨根根分明,看著簡直驚悚,讓人恨不得自戳雙目。

這下末末清楚自己處境危險了。第一,親媽不可能這麼幹。第二,他媽也神煩排骨精。

末末漸漸猜到媽媽不在太空城了。

但他不知道,這種不在,也不在人世間任何地方。

一來二去,他對排骨精從獵奇變成歡迎。畢竟,排骨精再嚇人,也是可以溝通的人類。

這幫妞拒絕了他親手拆包裝的要求。堅持不帶包裝進他的單間。理由是衣服撕壞了太浪費。

末末落在宗教徒手中,他能夠想方設法試探出的,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事情。

他和陸續出現的女人,互相討好,打感情牌。用複雜的方式,在監控下勾心鬥角。

他能斷定:自己身上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突變。

逃出來之後很久,他逐漸弄清了太空城的現實和歷史,這才意識到,如果宗教徒不是想藉著他這個活人摸清楚突變的底細,自己早就和媽媽、哥哥、妹妹一樣屍骨無存。

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除了利用無所不在的太空城管理系統調查當年的直接兇手,伺機殺人報仇;最多把施暴者的屍體切塊餵豬洩憤。其他的,他實在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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