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在返回地球的路上,頂著一頭毛色特殊的長髮,可帥可萌。

這孩子從小沒有同齡的兄弟姐妹。還在丁點大的時候,他就非常擅長哄著不認識的小姐姐陪他玩。

回到父兄身邊,這小子本能地解除了哄人姿態。頭一剃光,立刻暴露出了匪氣。

一份長頭髮不值多少錢,哪怕質優又是少見的銀白色。

他賬戶裡進來的這點錢,還扣了稅。二十六歲,名下沒有子女,該扣生育稅了。剩下的部分,吃幾十頓米粉還是吃得起的。

四個人吃了一頓特別豐盛的湯粉。

末末快樂地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打算付賬,卻發現賬已經付過了。

他問了一圈。小麥不好意思地承認,是他搶著付了。

“我等你請我吃大餐呢!”末末委屈巴巴的。“你們在地面吃好的都不帶我。”

多年以前哥哥們的吃播,末末印象深刻。畢竟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記性超好的。

那時候小米,豆子,張一點,天上的兩個妹妹,還有孩子們的媽媽,都還活著。

蘭澤生怕他們忽然談起那些回不來的人,趕緊說:

“我請你吃大餐。末末想吃什麼?”

“我想吃爸爸做的蒸肉丸。”

“獅子頭?”

“紅燒獅子頭也想吃。”

蘭澤仔細回憶了一下肉丸和獅子頭之間的區別。然後想起來,蒸肉丸是末末剛從發育箱裡撈出來那陣子吃過的。除了少量鹽,幾乎不放什麼調料,大小差不多讓小嬰兒一手握住。

每次做,他都要放好多菜。什麼竹筍、香菇、胡蘿蔔,有什麼放什麼。說是肉丸,其實有一多半是菜,完全是靠雞蛋粘合住,咬起來鮮嫩多汁。這種東西,屬於小朋友的早期記憶。

“好,現在回家,我們晚上自己做飯吃。”蘭澤又擼了一把末末的大光頭。

這座城市雖然離蘭澤的各個實驗室很近,但是離家很遠。

熊小黑號再次騰空而起。

這次終於一路向東,在靠近大海的地方,降落在自家的小機場上。

一行人下了飛機。末末好奇地舉目四望。

爸爸和結拜叔伯共同居住的這片大房子,他聽說過,沒來過。

蘭澤回頭吩咐了一聲。熊小黑自己唱著小麥哥哥的曲子出溜回了機庫。清潔機翼,更新耗材,喝油去了。這一版的飛機神經系統加了些人性化的小改動。比如口味和情緒。

進入耗材入口的烴類中,如果摻雜了機體亟需的保養劑,神經系統就會觸發愉悅獎勵,調整內部迴圈模式。

對於熊小黑來說,適當保養感到愉悅,同時切換到適宜出行狀態;飛得太久積累疲勞,逐漸提高休息的優先順序。所謂的情緒,是套很實用的邏輯工具包。特別適合不懂技術的機主和飛機系統之間互動。

蘭澤沒時間考飛行執照。但震型飛行器自己會飛,不需要操作者。安保組隨便誰陪著,都足夠應急處理;因為震型安全等級高,而他們反正都有駕照。

“我怎麼感覺這麼大的飛機像個寵物?”蘭陌看著熊小黑回自己的機窩,躍躍欲試想跟上去。

蘭澤伸手薅住了他的領子:“你想跟它住?不合適吧?”

“就去看一眼?”

“急什麼。它也該洗洗睡了。明天再看。倒是你,晚上也得有個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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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這片由主樓加南北塔樓構成的大房子,目前空無一人。

所有人都去上班了。就連衛瀚揚也奔波在外。畢竟,他最操心的滾滾也已經十八歲,犯不著像老母雞抱窩一樣護著。

房屋維護人員半個月才來一次,為樓上樓下的花園系統補充消耗的營養液,處理一些臨時冒出來的雜事。比如迷路鑽進排氣口在家裡繞不出去的松鼠;被偶然過路的山羊咬壞的柵欄門。

因為家裡沒人,老陳和小麥的狗都託管在市裡的寵物基地。

不過,蘭澤的安保組一直有人護衛在外圍。

末末站著看房子:“家裡人口不是挺多的嗎,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呢?”

爸爸,哥哥,叔叔,都陪著他一起看。

大下午的,天色有點薄陰,大房子很莊重。

“北塔樓應該還有空房間。”蘭澤想了想。

家裡房子雖然大。每到過年的時候,就擠滿了兒女和孫輩。主樓和南塔樓基本上每個房間都有主了。北塔樓比較靈活,算是客房。

“那裡不合適。太冷清。”小麥說。“和我一個房間吧。”

“你不是和蘭紓一個屋嗎?”爸爸問。

“末末睡我的床,我睡蘭紓的。蘭紓平時也不回來,等他回來我再和他說。”

蘭紓聽他三哥的。三哥讓他幹什麼都行。

“那照你的安排吧。”爸爸沒意見。

“問我了嗎?我願意睡你的床嗎?”末末傲嬌地說。

“那你願意嗎?”小麥只好又問。

“廢話。當然願意。”

“……”

末末從太空城回來,並不是空著手的。進家上了二樓,到了房間裡,他才把他的舊衣服從爸爸的包裡重新拿了出來。

從衣服褲子的裡外口袋掏出了不少的……可以說是工具,也可以說是玩具。都是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玩意,有的上面還多纏著一層破抹布,不知道裡面究竟護著什麼。

末末掏得很小心,擺放得很仔細。眼睛裡閃著光。

看到這堆寶貝,小麥心裡一動:“家裡有個東西你肯定想看。”

“是什麼?”

“跟我來。”

哥倆興沖沖跑過走廊。蘭澤一看方向,就知道是去霄霄房間,看工作站和通訊道標的接收端。新舊幾臺工作站裡,有這些年來末末設在太空城的節點傳送回神州的全部資訊。還有霄霄最近模擬的太空城撕裂過程。

蘭澤留在後面,看著末末留在桌上的東西。

難怪他那身衣服分量不輕。裡面是藏了多少寶貝?

一些簡單常見的工具,末末也隨身帶著。

螺絲起子的複合材料把柄居然是裂開的。

把柄外面整齊地間隔纏繞著膠皮和防滑的布條。太空城的環保或者貧窮,看末末的隨身工具,就可見一斑。

蘭澤不由自主地拿起來,仔細端詳。

近在眼前,他才發現螺絲起子的金屬部分,暗沉反射綠光,顏色不對勁。

正常的硬質合金,有冒綠光的嗎?蘭澤沒印象。螺絲起子的合金,主體應該是鋼。

湊在鼻子前面聞了聞,似乎散發出一股涼氣,裡面包裹著淡淡的腥臭。

老薑同志接過去也聞了聞。

“這是兇器?”蘭澤試探著問。

雖然他聽末末說起,在太空城殺人破壞、四處躲藏的日子。但聊天時帶著愉快的情緒,沖淡了兇險。

忽然看到這麼個東西,他還是有些不安。

“自己打磨過。”老薑摸摸螺絲起子的扁頭,把工具放下了。“應該是當武器用過。”

看他淡定,蘭澤也鎮定了下來。

小朋友終於回到安全的地方了。不然也不會把“武器”隨便丟下。

他歷盡艱辛返回地球,路上花了將近兩個月時間,足夠在太空城和地球之間,形成心理緩衝。

蘭澤給兩個孩子整理了床鋪,就去一樓做飯。

老薑緊跟著他。

走在半路上,蘭澤冒出一句:“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老薑反問。“哦,回來是好事。你想想那些深陷敵營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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