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蘭紓挨完揍,蘭澤勇敢地走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找學校老師領兒子。

熊兒子自己從長凳上爬了下來,抹了抹眼淚,提上褲子,然後又擤了擤鼻涕。

蘭澤聯絡過的教務處主管老師走上臺,拍拍熊孩子:“你爸要領養你。我代表學校問你一句:你去不去?”

“啊?有這好事?”蘭紓精神一振,“太好了!爺走啦!”

“急什麼?”蘭澤眼看熊兒子要撒歡,立刻跳上臺去揪住他的後領子,“手續還沒辦。別逼我反悔。”

法官大人使勁瞪他們幾個。

“砰!”她拍了一下小板子。

教導處老師回身鞠了個躬,立馬帶頭離開了禮堂。

蘭澤拎著蘭紓跟上,小麥緊隨。

教導處的大辦公室,就在禮堂後面。

領養蘭紓的手續,辦理得順滑異常。就好像……教導處比蘭澤更加迫不及待。

事實上,這次領養手續的三方裡,童校、蘭紓本人和爸爸蘭澤。蘭澤是最無所謂的一方。

蘭紓如果有翅膀的話,已經上下翻飛撲稜得呼啦啦響了。

而童校則像是,愉快地甩脫了一個麻煩。

這孩子皮是皮了點,但蘭澤不大在乎。

反正他不打算親自操心。交給他哥傷神去,這樣,他哥就沒時間傷心了。

蘭紓這孩子接受了他媽的強勢遺傳。外表漂亮,行為混亂。這特娘的就是天生的禍水之資,未來的復刻版新妖精。

真要是能被他哥管起來,也算是預先為人間除了一害。嗯,有大功德。

辦妥手續,離開教導處。主管老師送他們出來,順口提供了個資訊:

“聽說北方這麼皮的孩子是很多的。他們的處理經驗也豐富。我們這一帶,自古以來是出文人的地方,很少能見到這麼皮的孩子。經驗不足,應對起來多少有些吃力了。”

這話蘭澤沒法接。

意思是讓蘭紓這輩子別回來了唄。

但人家老師這麼直接說出來,也算是,相當有誠意了。

反正,他領都領出來了。

“走了,多謝。”蘭澤揮手道別。

回頭看到雀躍的小蘭紓,他就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靜靜地走了一小段,蘭澤也沒想出來,怎麼說才夠委婉。乾脆。他拉著孩子蹲下了。

“蘭紓,你知道嗎?”

“啊?”

“爸爸很傷心。你的大哥哥……記得一點哥哥嗎?他遇難了。還有,豆子哥哥,你有印象嗎?小時候帶你玩過。他也不在人世了。還有個哥哥一直在太空城,小米哥哥他也……”蘭澤不知怎麼,忽然之間淚流滿面。“……當年他們出發去太空城,也像你現在這麼大。”

牢固的堤防,明明這兩天堵得滴水不漏。誰知道蹲下之後,水位升高了還是怎麼回事,淚會自己往外湧呢。

他抱住蘭紓,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爸。爸?”蘭紓聽明白了關鍵資訊。“我哥死了?那你抱著我哭啥呢。向遺體告別?”

蘭澤發現這個兒子,是真的欠收拾。

他哭不下去了:“你屁股不疼了?”

“嘶,別說,還真挺疼的。我強顏歡笑、踏過修羅場、男人用堅強,掩飾心頭的傷~~”熊兒子還唱起來了。

蘭澤立刻站起來伸手:“小麥。”

“啊?噢。”小麥抽了張溼巾給他。

蘭澤擦了擦臉,打點精神,重啟和小蘭紓的溝通:“聽說你有女朋友了,要不要帶出去一起玩幾天?”

“不帶。哄起來太麻煩。”熊兒子乾脆地拒絕了。“我想出家。當武僧!”

“……”小朋友的志向,蘭澤只覺得似曾相識。

鋼豆子也從小裝了一肚子江湖氣。但他到死都是單身狗,沒有女朋友。

他們走過大操場,一班小朋友正在上運動課。教練剛剛宣佈休息五分鐘自由活動,解散開的孩子中就跑出一個小女孩,衝著他們跑過來。

“你,你去哪?”女孩氣喘吁吁,小臉很秀氣。

“跟我爸出門辦點事。”蘭紓微笑。

“什麼時候回來呢?”

“嗯。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乖乖等我回來娶你。”

小朋友們手拉手地說話,依依不捨。

蘭紓這娃時不時地伸手擼擼毛,捏捏臉,演技變化多端。

“看到沒,”蘭澤偷偷指給小麥看。“人渣天賦。”

“那你讓我看啥?”

“學著點。”

小麥摸了摸下巴:“其實我也有點想出家……”

蘭澤這會又想揍孩子了。

“你媽只有你了!你給我好好活著!”

小麥眼圈又紅了。

今天好不容易撐到現在還沒落淚,眼看又快堅持不住了。

蘭澤摟住他的肩,小聲說:“你出什麼家?你得給你媽留後。”

“那什麼……真按傳統來,我不是應該守孝三年嘛。”

“這樣吧。頭髮沒白,你愛守幾年守幾年。看見白頭發了,立刻給我傳宗接代去。”

小麥輕輕嘆氣:“爸,你明知道我明年二十四歲了。”

按照他們家的遺傳規律,男的突變攜帶者,二十三四歲必然白頭。

蘭花姑姑手裡有統計表。伯父和姑姑的兒子們,比小麥年齡大的,如果不染髮,看後腦勺都和老頭似的,花白,深灰,淺灰,都有了。差別充其量在於,頭髮是不是白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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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紓糊弄完小女朋友,蹦了過來。

“三哥,我們一起去南少林。”

“嗯,闊以。”小麥哥哥沒意見。

風光不錯,素齋好吃。

“我們打上武當去!”

“……武當跟你是有什麼仇嗎?”小麥揉揉小弟的頭笑了。

小孩子的想法,不能計較。

衛妖精和王小二正在校門外無所事事。

“媽媽!啊哈哈!”蘭紓撲向他媽。

衛妖精把蘭紓舉起來掄了兩圈。有那麼點不情願。然後放下了。

“得了,你媽他們有事,我們先回家。”蘭澤把自己的車召喚了過來。

“媽媽,我想吃……”

蘭澤拎起他直接塞車裡:“是我領養的你,不是你媽。”

到家之後,蘭澤觀察了一下。蘭紓跟著小麥,混著還不錯。

哥倆徑直去了靈堂。蘭紓這孩子雖然皮,但對鬼魂,還是保持著必要的恭敬。拜得很認真。

小麥帶著小弟弟拜完之後,拖過椅子放鬆地坐了下來,換著姿勢看著牆上的媽媽哥哥弟弟妹妹。

蘭紓則是一本正經地給所有的花瓶換水。手很穩當,花瓶沒有摔著。

於是,蘭澤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忙設計去。

中午時分,小滾滾被接了回來。蘭紓不客氣地跑上三樓。在他媽跟前,混了頓荔枝肉吃,吃得肚子溜圓。滾滾看弟弟太能吃,焦慮了。一不小心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和好幾塊肉,撐得肚子不舒服。

他媽顧不上管蘭紓,扔了幾樣零食給小兒子。就忙著給滾滾揉肚子。

蘭紓偶爾回家住的臥室,本來是在衛妖精的三樓。蘭澤看三樓吃完飯了,趁著滾滾正在消食還沒上床午睡,抓緊時間把蘭紓的床和不多幾樣東西從三樓挪到了二樓。

二樓為蘭紓倒騰出來的房間,原先是專門喝茶的,光線明亮。緊挨著姜叔叔的臥室,安全係數高。房間不算大,但住得下蘭紓和小麥倆人。

“以後你們哥倆住一起吧。”

“什麼?你自己兒子自己不管,晚上交給我?”小麥非常不爽。

“保姆費要不要?”

“要!”

“嗯。白天也交給你管教了。回頭你列個培養計劃表,我們倆好算賬。”

“……那,行吧。”

蘭澤滿意地看著小麥自己進套。

誰讓你沒收入?誰讓你在大學天天混日子?霄霄才二十歲,已經讀研有助教工資拿了。

蘭澤帶著兩個兒子,把床在新房間裡重新安裝好。鋪床,整理東西,拉上窗簾。然後把他們倆趕上床,睡午覺。

小麥有弟弟攪和,精神狀態比早上那會兒正常多了。早上神叨叨的,就快神經病了。

至於蘭紓,本地童校都睡午覺,蘭澤認為他應該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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