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對金童玉女的說法,深惡痛絕。那些個莫名其妙想把他和仙女兒捏一塊的大佬們,實在是閒得蛋疼,太討厭了。

“仙女姐姐比我大一點點。”王沐詩小聲回答。

“你想去哪?”蘭澤問。

“你想把我帶去哪兒,就去哪兒。”王沐詩現在說話可真直接。

“我不跳樓。你聽好了。”

“反正跳了晚上也看不見……”王沐詩低聲嘟噥了一句,忽然質問他,“和你說話稍微曲折一點,你就裝傻當聽不懂對吧?”

“嘿嘿。”蘭澤不承認。因為他還有個選項,叫真傻。

“早該知道你是裝的!裝傻充愣的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閉嘴!”蘭澤呵斥道。

小車裡安靜了。王沐詩淡定地眨著眼,竟然沒被大魔王嚇哭。

亂七八糟折騰一晚上,蘭澤心情好多了。

張函驍比較慘。等著他的是加刑。

這事和蘭澤有關係,畢竟架是他和張函驍打的。不過加刑怪不到蘭澤身上。

第二天一早上,白天陪著倆刑事犯上課、吃飯、溜達的校警,日常檢視倆刑事犯的行動軌跡,檢視他們經過地點的監控,於是就看到了蘭澤和“暴”字警示人張函驍晚上打架來著。

於是在午休時,校警把張函驍和蘭澤都找來了,特意當面問他倆:“你倆是鬧著玩的吧?”

“沒錯,”蘭澤立刻摟著張函驍的肩膀,“我們哥倆鬧著玩的。”

張函驍一把推開他。

“誰跟你是哥倆?誰跟你鬧著玩的?”

蘭澤背對著校警,對他擠眉弄眼,無濟於事。

“你個人渣,昨天你對詩詩做了什麼?你怎麼把她弄哭了?”張函驍喊得更加大聲。

“她想哭就哭。這跟你沒關係吧?”蘭澤反問。

“看來,你們倆昨晚是真打架了?”校警懷疑地問。

“沒打架。”在張小哥的奮力抗爭對比下,蘭澤毫無說服力。

“他打我了,他都把我摁地上了。”張函驍手指著蘭澤,渾身都是不平。

“行了行了,你驗傷吧。”蘭澤無可奈何。以前知道這小子有點愣,但從來不知道這麼愣。

校警把事發當晚的監控和倆人的陳述轉交監獄方。然後,警示期間主動挑事的張函驍就悲劇了。

附近的監控記錄了始末。

驗傷之下,他身上幾乎是毫髮無傷,除了在地上蹭破了點油皮。

加刑,社會服務期、公眾警示期雙雙加長,他可以光榮地戴著“暴”字胸貼直到大學畢業的半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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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反而半點刑責都沒有。

這看上去有點不公平,尤其在張函驍看來。

很快,又到了蘭澤和倆暴力犯一起值夜班的時間。

夜涼如水,事情少,人清閒。囫圇覺睡到天亮不可能,聚在一起聊天,閒工夫夠夠的。

蘭澤就把那天晚上倆人打架的前置事件王沐詩之所以哭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簡言之,就是詩詩要他表演跳樓他堅決不跳然後熊丫頭哭唧唧耍賴的事實。

張函驍一直懷疑地盯著他看。誤解能不能消除,蘭澤反正也管不了。

“我什麼時候跳過樓的,你們知道吧?那時候才十二三歲。全校通報批評!監控截的影片現在還在大屏幕輪播,年年當安全教育的典型,年年翻來覆去批評。快十年了,兄弟們。跳一下讓我在螢幕掛十年,至於這麼狠嗎?”

那時候蘭澤的年紀還小,教室在四樓。他告訴同學,虛擬實景裡的遊戲動作,現實中也可以做到的,舉例為證於是從視窗一躍而下。窗外不遠有棵樹,他其實是扶著樹梢,降到了地面上。

“咳,哥哥我反正佩服你。”陳相鶴言不由衷地說。

“老子的形象……現在明明高大威猛。”蘭澤真正糾結的,是影片中的形象問題嗎?“氣死我了,她竟然叫我跳樓!什麼居心?她還有臉哭呢。”

張函驍忍不住了:“你非得把詩詩弄哭嗎?你跳一下,又能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我跳樓不會死?”蘭澤反問,“難道你以為我有超能力?”

“不是嗎?”張函驍理所當然地反問。

“那你還敢對我動拳頭?”

“你先把詩詩弄哭了!”

“你膽子不小!當超能力是擺設?”

張函驍張口結舌,岔開話,“我不是沒把你怎麼樣嘛?……架是我們兩個人打的。這麼處置太不公平了。”

“校警給你臺階下了沒有?他怎麼問你的?他問你是不是鬧著玩的!”

鶴兄繃著臉看他倆爭論。

“誰跟你鬧著玩的?我真以為你欺負詩詩了!”

“你就承認是鬧著玩的能怎樣?我都跟校警說是鬧著玩了,他們還非得給你算打架鬥毆?你承認一下會死?”蘭澤問他。

對於加刑的遭遇,蘭澤不表示同情。只給予一句評語:“你是不是傻?”

他轉身找牆角冷靜一下大腦,留下張函驍捶胸頓足地深刻反思。

蘭澤算是看出來了。能反覆犯事,直到混成監獄養老的,多半還有點缺心眼。

人渣身份和缺心眼屬性,都不能掩蓋某些人活著沒用的現實。這現實太顯眼了,黑乎乎擋住了半個天空,陰風透骨。

比方說,生院領導為啥嫌棄蘭澤呢?

兩年多,他泡在生命科學學院的努力,就好像白費了似的。

他只有數學建模一個小亮點,絲毫掩蓋不了他在實驗室工作中的無能。

他,反正也做不了什麼獨創性的事情。就算現在做出了什麼玩意,比如什麼海鞘動態庫,什麼生化編輯器,也毫無特別之處。原理又不難,基礎工作都有前人一步一個腳印踩牢了。

而且,可以想象的是,就算別人現在沒有做出和他一樣的東西,過幾年大概也遍地都是了。

因為,比他有天賦的人多得是。

生命科學學院裡的博士生個個比他強。

數學家馮大師的其他弟子,好多次他連師兄弟在討論課上的發言都聽不懂,每次課後都得偷偷研究半天。他憑什麼和人家相提並論呢?

世界上,在凡人看不到的高處,想必有一大批仙女兒一樣天資卓絕的高人,主持起整個人類文明的持續發展。

而他蘭澤,就和老人監獄裡養老的各流派人渣一樣,活著就是蹭便宜。

他活著的價值,就是傳播生殖細胞身為“有重大價值突變”的攜帶者,人生還有別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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