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

對峙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董平眼神冰冷地看著那個老者,還是開口了。

不是董平警戒心重,而是現在的情況,再看這個老人……

此人,絕不是個尋常之人!

看他說的,他如果真有本事把人困在這裡,再結合徐秋水之前說的,那這些村民,有可能也是被他給困在這裡的!

至於他們到底是不是諸葛亮的後人,董平現在也不敢肯定。

而現在,最重要的,始終都是把這個老人的身份弄清楚!

這麼想著,董平的眼神越發堅定了起來,他的目光中,也逐漸帶上了一絲寒意。

不料,他正想上前動手,卻感覺被什麼人給拽住了一般。

“不要,相公,趕緊住手!”

“嗯?”董平一回頭,卻發現是徐秋水拽住了他的右手。

眉頭皺了皺,董平還是說:“你想幹什麼?”

徐秋水搖了搖頭說:“你以為我們沒嘗試過嗎,被困在這裡三年,我們每個人都試了無數次,但……這個人……他是怪物啊!”

“怪物?”

董平眉頭皺了皺,心中更覺得疑惑了,這個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呵呵,年輕人,看樣子,我的話還是太複雜了啊。”

老者看董平一直不曾回答他,臉上也面不改色,還是那副風淡雲輕的神色說:“那麼,我就說明白點,你所做的,根本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發展規律。”

“這個時代須要的,是人制和專權,而不是法制和人權。”老者說著,只是語氣淡然地手拂著長髯說:“王莽逆天而行,從一開始就除了身敗名裂,連累所有人和他死以外,不會有第二個結果,而你……”

說著,老者的語氣堅定了起來,他第一次面色變得陰沉了:“你和他走的,是同一條路,你若是執迷不悟,我為安天下眾生,就只能讓你在此度過餘生了!”

老者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人從心底感到莫名的寒意,徐秋水嚇得一把抱住了董平的右手,怎麼也不肯放開,就像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往事一般。

“哦,是嗎?”

董平卻絲毫沒有感覺一樣,他也不理抱著他手的這個女人,只是冷笑一聲:“聽你說了這麼久,我怎麼感覺你只是個神棍呢,那麼,老頭,如果我沒猜錯,想必你就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吧?”

董平這話音剛落,一瞬間,氣氛就變化了。

老者眼神微微動了動,隨後,他只是笑道:“我只不過是一介布衣而已,不過,布衣之怒和天子之怒並無差別,你若是無所畏懼,不妨就來試試能不能從我這透過好了。”

董平緊緊地盯著他,什麼也沒說。

二人就這麼對峙著,氣氛緊張不已。

終於,董平還是開口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嗎,也罷,我就全都告訴你。”

昂著頭,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董平只是冷笑一聲:“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誰說現代模式在這裡是衝突的,我對這些稱王稱霸之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對付蔡京之所以選擇自己去打入內部,就是要用最少的犧牲,來結束這場錯誤的戰爭。

“我只想讓這浮世,再無人上之人,這就是我發動戰爭,為之奮鬥終生的目標。”

剎那間,老者就震驚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董平那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只覺得,內心受到了觸動。

不知道多少年,幾乎是他自己也忘記了,在漫長到無法回憶的人生中,他上一次還是什麼時候,被別人的話,所發自內心地震撼。

深呼吸了一口氣,老者還是淡淡地說:“空口無憑,你的話你自己信麼?”

然而,董平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難以置信的舉動。

老者話剛說完,董平就往側前方大步走了過去。

老者眉頭一皺,看董平不是硬衝著他來的,這才手上一鬆,把一個看上去像是木製臂的器械給收了起來。

董平卻是餘光一瞟,看到老者手上的東西時,內心卻是猛地一顫。

不過,很快,他只是嘴角帶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然後,便停下了腳步。

這時,所有人才看清楚。

前方,是一處懸崖!

“不要啊,相公,你不要想不開!”徐秋水喊著,就想衝上前來攔下董平。

“別過來,不然我現在就跳下去!”

董平的這聲怒喝,瞬間就讓老者和徐秋水都停了下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老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眼神徹底陰沉了下來。

“我不想做什麼。”

董平看著腳下的無底深淵,只是語氣平靜地說:“既然你不讓我出去,那我只能死在這裡了。”

揮了揮手制止了還想說話的徐秋水,董平的語氣越發冰冷了:“你要是出去了,在我死了後,一定不要告訴我的兄弟們,我是因為蔡京追殺死的,還有……”

董平說著,轉過身,再一次盯著老者的臉。

“老頭,我死後,把我的兵書留給岳飛。”

說完,董平往身後丟出了一本書冊,縱身一躍,往前方跳了下去。

“噗——咕咚……”

“相公,你……”

看著眼前這讓她難以置信的一幕,徐秋水瞬間就愣住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徐秋水沒有絲毫猶豫,也跟著董平跳了下去。

然而,這瞬間發生的一切在老者眼中看來,也只是讓他隨意地笑了笑,僅此而已。

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懸崖邊,靜靜地看著那片雲霧下,深不見底的虛空。

似乎,有些什麼不對勁。

“年輕人,用這種方式來投機取巧,可不是好事。”

看著下方那個在大口地吐著湖水,瘋狂地喘著氣的青年,老者只是拂著長髯笑道:“你就不怕,我再把你給撈上來。”

“是嗎,看來,我果然賭對了呢,呵呵。”

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董平只是勉強著笑了笑:“那麼,既然我已經找到了出口,能不能讓我出去呢?”

“啊,出……出口?”

原本還在抱著董平發抖的徐秋水這才抬起頭來,擦了擦睫毛上的水珠,她才愣愣地說:“我……我們沒死嗎,那……那這裡是哪裡啊?”

“這裡是通往外面的河,我說,大小姐……”一臉黑線地捂著臉,董平無可奈何地說:“不過,你要是再勒著我,我可就要被勒死了。”

“啊,對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徐秋水嚇得連忙放開了董平,不料她剛想說些什麼,一抬頭卻發現那個老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這湖上!

“這……”

看著這湖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來的兩艘小船,董平愣了愣,他還是笑著說:“前輩,我之前的無禮還請原諒,但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試探你,好早些出去而已,絕無傷害閣下之意。”

說著,董平爬上了船,向著老者雙手抱拳,微微舉了個躬。

“行了,你的那點小把戲我也早已看穿。”老者微微擺了擺手,又道:“千百年來,我將世間最罪惡之人囚禁於此,試圖救民於水火,然而……”

“然而?”董平茫然地說著,連徐秋水什麼時候上的船又抱住了他的手,也顧不上了。

“然而,這些人雖然已經改過自新,並且在此安家立業,洗心革面了,但是,他們沒一個人敢於面對死亡。”

老者頓了頓,又雙手背在了身後,昂著頭看向上方的懸崖說道:“那些想出去的人,寧可一次一次地來挑戰我,也不願意從這個懸崖上跳下來冒險以求生機,因為他們知道,我不會殺他們。”

“所以……”董平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著那個老者,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尊重地說著:“你就沒有殺他們,也沒有放他們出去,只是把這些人關在這裡?”

老者拂著長髯笑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死在這些人手中的冤魂哪個都是數以萬計,這些人即使已經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幾十年了,但沒有面對自己自身死亡的坦然和選擇,無論如何,也是不配饒恕的。”

“而你。”

老者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看著董平,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賞說道:“你雖然殺戮過重,不過你有這種坦然面對死亡的意志,就算是僥倖,你也闖出了這個絕境,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從現在起,沒有人會干涉你了。”

老者說著,他的身影只是一閃,上半空突然響起了巨大的呼嘯聲。

強烈的狂風席捲著湖面,大片的湖水都被掀起了巨浪,甚至蒸發了,董平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巨大的機關木鷹一樣的東西,把老者給接走了。

“那是……”董平的眼神猛地一顫,他看著那個垂直上升的木鷹,只覺得腦海中一束光芒閃過,這不是南宮未研發的那種短途順風飛行的機關鷹麼?

呵呵,沒想到啊,暗自笑了笑,董平什麼也沒說,他隨手取過了一旁的船槳,就準備往水中劃去。

“唉,相公,你又要幹什麼啊?”徐秋水眉頭皺了皺,語氣焦急地說道。

“出去啊,還能去哪裡。”董平沒好氣地說了句:“這懸崖沒想到只有十幾米而已,我果然賭對了。”

“賭對什麼了?”徐秋水一愣。

董平像看白痴一樣看了一眼她,才接著說:“剛才那老者只攔在我的正面,我往側邊懸崖邊去的時候他根本毫不在意,而且我聽到了那裡的水聲,綜合判斷,我之前已經掉下了數百米高的懸崖,而這個懸崖下的懸崖,是不可能太高的。”

“是……是這樣啊?”徐秋水愣了愣,才笑著說:“相公,你真聰……”

“打住!”董平無奈地擺了擺手說:“你要是再這麼叫我,我就不教你醫術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啊,不要啊,相公我錯了,相……不,師父,以後我就叫你師父了。”徐秋水勉強著笑了笑說:“這總可以了吧,怎麼說也是我把你救出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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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董平痛苦地擺了擺手,他正想划動槳來開船,卻突然感到了不對勁。

上方,有兩道呼嘯的勁風正在襲來!

不好!

心中幾乎是猛地一顫,董平在最後關頭幾乎是拼盡全力,終於,攔下了那兩道飛來之物。

“嗯?”董平眉頭一皺,這兩個東西感覺輕飄飄的,仔細一看,一本居然是之前那冊自己整理的兵書。

這沒什麼奇怪的,董平又看向了另一本書。

還有一本,居然是……

諸葛亮的《武侯兵書》上冊?!!

搞什麼,這老頭怎麼會有這兵書?

董平心中一瞬間就像巨石砸在冰面上一般,腦袋瞬間就蒙了,這武侯兵書的下冊不是在岳飛手上嗎,難道……

想到這裡,他的瞳孔頓時猛地放大,一想到那個人,他的心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如今看來,周桐就是姜維的後人了,所以他才會有這武侯兵書的下冊,當然,現在他已經把這兵書交給了岳飛。

而今天這個老者……

莫非……這個老者和諸葛孔明也有什麼關係不成?!!

“董雙,此書分上下兩劵,下卷為輔,上卷為主,你拿著上卷,務必要做到你的承諾,安天下之民,否則,我隨時能讓你回到這裡。”

就在董平左顧右盼的時候,那個老者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董平直接站了起來,就想要對那老者說些什麼。

還沒等董平說話,那老者的話又冒出來了:“玉璽,可不止眼前看到的這樣,你要用心,去觀察。”

攥緊的雙拳又鬆開,董平緩緩地坐了下來,他右手搭著破舊的船沿,揉了揉發酸的腦袋。

想起這一個月的經歷,腦海中的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了兩聲。

“好了,相……師父大人,我們趕緊回去吧。”徐秋水說著,自己拿起船槳就劃了起來。

“等等。”

看著一直笑著看向自己的徐秋水,董平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直接攀住了徐秋水的右肩,語氣淡然地說:“我說徐大小姐,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什……什麼啊?”徐秋水勉強笑著,神色卻越來越不自然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董平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你又為什麼,會被困在這個關押人渣的監獄?”

“這……”徐秋水硬撐著擠出了一絲笑容:“這就說來話長了,我看,我們還是先關心眼前的事吧。”

董平正想再說,徐秋水卻繼續東拉西扯,就是不跟董平說這事。

眉頭皺了皺,董平猶豫著要不要提防這個威脅,前方卻突然傳來了徐秋水的尖叫。

“怎麼了?!”

董平衝到了船頭,這才發現船已經到了河流的盡頭,眼看就能上岸了,但是……

強烈的電流,跟本不知道從何而來,就迅速地籠罩住了整個船頭。

就連整艘小船,也被電流給摧毀了,開始逐步……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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