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一個孩子為了救另一個孩子生命垂危,讓她怎麼不心疼呢?

而且藍嘉瑜還可能會癱瘓。

這是一輩子的殘疾,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藍嘉瑜才二十三歲,她的人生還那麼漫長……

季青城走過去遞了紙巾給她,然後走到藍嘉瑜的病床前看著她。

他還記得藍嘉瑜衝過來的時候那樣急切的模樣。

聽到她會癱瘓,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他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藍嘉瑜對他的好,他不會當做不存在。

只是,叫他放棄夏初禮而一生陪在藍嘉瑜的身邊,他做不到。

他不是為了救命恩人就能放棄自己一生幸福的人。

夏初禮走過來,輕輕地牽住了他的手,季青城低頭,然後輕輕握了握她,抬起頭對著自己母親道:“媽,我找個人來伺候她,你身體不好,早點回去吧。”

季夫人抬頭看著季青城和夏初禮並排站在一起的模樣,她眸子裡閃爍著幾絲複雜,然後,她才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不了。我也沒事幹,留在這裡看著嘉瑜也好。你回去吧,等下你爸要過來了。他看到你……你們,肯定又要生氣了。”

夏初禮聞言,心裡微微動了動,低低的喊了她一聲:“阿姨……”

三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

如今她和季青城重歸於好,但是跟季夫人的感情,卻再也回不去了。

季夫人眼圈微紅,抬起眼看著她,然後用力的轉過身,對著他們到:“快些走吧!”

季青城拉著夏初禮,“走吧。我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夏初禮點了點頭,被季青城來著往門外走。

門一開,季致函的身影便浮現了出來,對方似乎也正要進來,見到他和夏初禮,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你來就來,把這個女人帶過來幹什麼?”季致函怒火沖天,“還嫌嘉瑜傷的不夠重,要她活活氣死嗎?”

季夫人趕忙走出來,“致函,你別太大聲,嘉瑜要靜養。”

說著,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季青城快帶夏初禮走。

“……”

季青城臉色也難看下來,他微微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的火氣,牽著夏初禮往門外走。

季致函冷聲道:“誰說要你走了?你給我留下,叫那個女人走!”

季青城猛地轉身,聲音冰冷的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最好把話說的好聽一點!”

什麼這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是他的愛人!

“你把她帶到嘉瑜的病房,就沒打算讓我把話說得好聽!”季致函嫌惡的看了夏初禮一眼,想到就是這個女人勾引了他兩個兒子,他對他的厭惡就無法隱藏,“季青城,你給我留下陪著嘉瑜!”

“神經病。“

季青城冷嗤了一聲,轉身就走。

夏初禮拉了他一下,“青城。”

季青城低頭,“嗯?”

“要不我先回家,你在這裡陪一下你父母?”她實在是無法看著季青城因為她跟季致函鬧僵。

她沒有辦法,再毀掉季夫人和季青城的關係以後,還能對他和季父的關係無動於衷。

“要不我先回家,你在這裡陪一下你父母?”她實在是無法看著季青城因為她跟季致函鬧僵。

她沒有辦法,再毀掉季夫人和季青城的關係以後,還能對他和季父的關係無動於衷。

季青城微微抿了抿唇,“初禮……我說了,你不要計較這些。”

夏初禮眼睛有些發紅,她看著他的臉,低聲道:“可是我捨不得。”

季青城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這跟你沒關係。”

怎麼可能跟她沒有關係呢?

明明就是因為她……才會害得他們父子兩吵成這樣。

“你要明白,就算你委曲求全,他也不可能會接受你。”季青城聲音很冷靜,“他一心想著要我娶藍嘉瑜,就算你對我再溫柔體貼,他也只會認為你是惺惺作態,他根本就看不到你多好。”他握緊她的手,低聲敘說著,“我既然答應你要跟你在一起,那麼他的意見,我就不會再聽。”

夏初禮緊緊咬住嘴唇,她是心疼他啊。

以前都覺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父母的意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會覺得一個人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主宰,那那個人是多麼的軟弱。

而只有到了她如今這個地步,她才明白此刻是多麼左右為難。

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為了自己而跟他的父母決裂,那種心疼,無法用言語來訴說。

她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季青城和他的父母的痛苦之上嗎?

她不是那麼自私的人。

而要她跟季青城分開,她又是不願意的。

“回去吧。”

季青城道,“讓他冷靜一下。”

夏初禮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在拐角處,她不經意的轉頭,便看到季致函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那雙藏在金絲邊眼鏡裡面的眸子,此刻微微閃爍著冰涼的冷光,如同刀鋒一般鋒利。

那是難以掩藏的殺氣。

讓人心悸。

她匆忙回頭,被季青城拉進了電梯裡。

“怎麼了?”季青城低頭,看到夏初禮微微蒼白的臉,輕蹙起眉頭,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詢問道。

“……沒什麼。”夏初禮勉強搖了搖頭,“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來的時候沒吃早餐,暈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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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對季青城說,季致函剛才看她的樣子,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她微微抿了抿唇,又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季致函只是一個商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冷厲殘暴的眼神?

“那我們去吃早餐。”季青城牽著她往醫院外面走去,“你也真是的,都叫你吃完早餐來,偏偏這麼著急的過來。”他語氣裡帶著抱怨,卻難藏心疼。

住院部最高樓,季致函雙手環胸,站在窗邊往下看去。

醫院的門口,夏初禮和季青城一起上了車。

他眸子裡透露出了一絲殺氣,薄唇輕抿。

他以為藍嘉瑜為季青城受傷會讓季青城回心轉意,卻沒想到季青城竟然沒有一絲動搖。

如果是以前,他會欣賞他這份殘忍,而現在,他卻是痛恨他的固執。

季夫人走過來跟季致函一起看著窗外,當她看到季青城的車子緩慢的行駛離開了以後,她才裝作不經意似的,淡淡開口:“青城很喜歡初禮,讓他們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

季致函聞言,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妻子,略有些責難的問道:“連你也要跟我作對嗎?”

季夫人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跟作對有什麼關係?強扭的瓜不甜,老公你這樣跟青城鬧下去,一家人都會不開心。”

季致函抿唇,抬眸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藍嘉瑜,他道:“嘉瑜為了青城連命都快沒了,你這個做婆婆的還說這種話,嘉瑜聽了該多傷心難過?”

季夫人聞言,也不禁收斂了笑容,她抬起頭看向藍嘉瑜,然後緩緩的嘆了口氣。

季致函非常的喜歡藍嘉瑜,希望季青城能娶她,她看在眼裡。

只是她在季致函面前向來不會忤逆他,家裡大事都是由他做主的,只是孩子的婚姻大事,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幾句。

沒想到季致函竟然會這麼不高興。

“以後這種事情,你別插手。”季致函看著自己的妻子,非常嚴肅的道,“這個家由我來管,你就好好的享福,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們兩夫妻聚少離多,剛在一起的時候生下了兩個孩子,又遇上家族動盪,內憂外患,季致函留在江城帶著季止笙,而她在英國的一個小島上照顧季青城。

再後來,季家的敵對分子炸死了季止笙,季致函一直在國外致力於季氏的發展,幾乎一整年都不會歸家,她知道維持一個巨大的豪門帝國的辛苦,所以她不會去抱怨季致函,因為她知道季致函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到底多少東西。

雖然聚少離多,但是他們夫妻的感情,卻一直維持的很好。

她一直認同季致函的商業眼光,而且他確實是一步都沒有走錯。

當初季氏風雨飄搖,一步一步走來,不僅沒有分崩離析,而且還日益壯大,這都是季致函的功勞。

這個男人替他們母子兩在外面遮風擋雨,她不可能對他有任何怨言。

只是季青城的婚姻大事,季致函卻非常的固執,讓她無可奈何。

這個男人獨斷慣了,聽不進孩子的話,根本不管季青城的心情。

現在父子兩一見面,就是吵架,季夫人很頭疼。

“咔噠。”

門開了,護士走進來,“季夫人,我來給藍小姐換藥水。”

季夫人點了點頭,身後季致函道:“我回家去了。”

季夫人轉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路上小心。”

季致函上前抱了抱她,又非常溫柔的吻了吻季夫人的臉頰,然後才轉身離開了。

護士替藍嘉瑜換好了藥水,忍不住笑著道:“夫人您的先生真的很愛您啊。”

季夫人聞言,笑了一下,低聲道:“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季家的男人都是如此,對感情很固執,季致函如此,季青城也是如此,所以她從來不會擔心季致函在外面會有女人。

這是她對他的信任。

藍嘉瑜在昏迷一個月以後才醒了過來。

夏初禮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她對藍嘉瑜,並無惡感,更何況她還是季青城的救命恩人,聽到她性命無憂,她也為她高興。

只是她雖然已經清醒,但是她腦中的血塊依舊存在,隨時會有病發的危險。

醫生說她癱瘓的機率不大,康復的效果很好,只是小腿粉碎性骨折以後,要坐半年的輪椅,還要進行復健,才能正常的走路。

總之,這場車禍雖然並沒有奪去藍嘉瑜的性命,但是留給她的後遺症並不少,如果血塊今後無法自行消退,依舊要進行開顱手術。

不管怎麼樣,藍嘉瑜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季致函打電話過來叫季青城去醫院看藍嘉瑜,雖然季青城確實是準備去看望她,但是季青城的這一通電話,被季青城陰陽怪氣的回了幾句,兩父子又再次在手機裡吵了起來,不歡而散。

“青城,”夏初禮走過來給季青城整了整領帶,溫聲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為什麼不去?”季青城皺起了眉頭。

夏初禮道:“藍嘉瑜剛醒過來,需要靜養,而且她看到我肯定不高興,她一個病人,我沒必要去觸她黴頭。再說,”她頓了頓,“你爸也在,我一去你們肯定要吵起來。在醫院裡吵架不好。”

季青城聽著,卻只覺得心疼,他很想說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只是這種任性的話,放在藍嘉瑜身上,確實讓他過意不去。

她是因他受傷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她好不容易醒過來,他如果不去看望,實在是說不過去。

“那你在家等我,”季青城摸了摸她的臉頰,輕柔的道,“我回來給你做飯。”

夏初禮笑了一下,其實保姆已經到了,季青城根本不需要每天跑過來。

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在家等你。、”

季青城低頭吻了吻她的臉,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夏初禮站在門口看著他的黑色卡宴消失在了門口,然後垂下眼低聲嘆了口,轉身進屋。

*

醫院。

病房裡,季夫人和季致函都在。

藍嘉瑜剛剛醒過來,無法動身,她昏迷了一個月,整個人都瘦了許多,臉上毫無血色,楚楚可憐。

季夫人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低聲跟她說著什麼,藍嘉瑜乖順的聽著,看到門外有人進來,眼前一亮,喊了一聲:“青城哥哥!”

季青城抬眸,見到藍嘉瑜,嘴角微微動了動,露出了一抹笑容。

“嘉瑜醒過來就叫你的名字,問我你有沒有事,”季夫人抬起頭對著季青城道,“來,你過來陪陪她。”

季青城“嗯”了一聲,坐在了病床邊上,藍嘉瑜大眼睛明亮的看著季青城,吃力的抬起手握住了季青城的手指。

季青城注視著她的手,那蒼白的手背上全是針孔,薄唇輕微的抿了一下,並沒有揮開。

“你怎麼樣?”

季青城問道。

“我已經好多了,”藍嘉瑜蒼白的臉上露出快樂的表情,就好像季青城一個隨意的關心都能讓她感到開心似的,“就跟睡了一覺一樣。”

“你昏迷了三十天,差點醒不過來了。”

季青城說到這裡,語氣也有些複雜。

雖然他的父親執意要讓他娶藍嘉瑜讓他很生氣,但是,藍嘉瑜是無辜的,他前段時間,確實有些遷怒於藍嘉瑜了。

藍嘉瑜聽出了他語氣裡的關切,笑得眯起了眼,她聲音很輕,“青城哥哥是在擔心我嗎?沒事的,嘉瑜已經醒過來了,醫生叔叔他們的技術很好,嘉瑜很快就能站起來走路了。”

季青城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想起那日她從背後衝過來的模樣,道:“你那天就不害怕嗎?”

“怕,”藍嘉瑜歪了歪頭,笑了,“但是比被撞更可怕,是青城哥哥被撞。”

季青城微微抿唇,能有一個人為他如此,說不敢動肯定是假的。

他抬起手輕輕地撫了撫藍嘉瑜的頭髮,道:“你剛醒過來,再睡一下吧。”

藍嘉瑜小手輕輕勾住季青城的手指,嬌聲道:“嘉瑜醒過來了,青城哥哥還在嗎?”

“……嗯。”

季青城點了點頭。

藍嘉瑜微微笑了笑,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朵美麗的笑花,她安心的閉上眼,把臉靠在季青城的手背上,慢慢睡了過去。

等藍嘉瑜睡過去了,季青城把手從她手心裡抽了出來,緩步來到了門外。

病房外面,季致函和季夫人都在。

“青城,你出來了?”季夫人殷切的詢問,“嘉瑜睡了?”

“嗯。”季青城點了點頭,臉上表情很平淡,“我在這裡等她睡醒,你們回家去吧。”

季夫人聞言,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意外的神色,倒是季致函看起來有些高興,伸手拍了拍季青城的肩膀,道:“好好看著她,有事找醫生。”

季青城點了點頭。

等季夫人和季致函都離開了,季青城走過去拿出手機,給夏初禮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青城?”夏初禮的聲音輕柔的在裡面傳了過來,“你回來了?”

“不是。”季青城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我中午可能回不來了。你早點吃午飯,不用等我。”

“……”夏初禮在那邊沉默了片刻,才應聲道,“好。”

她聲音依舊輕柔。

季青城掛了電話,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然後回到了病房裡。

*

夏初禮吃過午餐,坐在沙發上曬著太陽拿著手機跟秋音聊天。

秋音去英國一個多月,適應良好,秋宴翎和秋音從小就被帶著世界旅遊,英語很溜,在外面語言是沒有問題的。

微信上,秋音給她發了同學的照片,學校各種建築的照片,還有和同學派對的照片,看得出來,她在英國那邊混得如魚得水。

夏初禮笑著發了一個【棒棒噠】表情。

秋音過得快樂,她也放心了。

秋家兩個孩子裡,她最擔心的就是秋音,她知道情傷很難治療,只有讓時間過去,才能減少傷痛,而想要痊癒,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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