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曄舒掐滅了菸頭,緩步走了過來,看著手術室床上夏初禮蒼白青色的臉色。

他抬起手,撫了一下她臉頰上的皮膚,然後又拍了拍:“醒了就別裝死。”

見對方不動,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抬起手揮開正在縫合傷口醫生的手,大拇指扣進她剛剛縫合好的皮肉裡。

那種疼痛根本不是人受得了的。

就算打了麻藥,夏初禮還是痛得睜開了眼,甚至因為疼痛太過激烈而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張著嘴倒抽冷氣。

肌膚再次被撕裂開來,血汩汩的從她的肩頭流淌下來,傅曄舒把手從她的傷口裡抽離,然後淡淡笑著舔-舐著指尖上的鮮血。

夏初禮眼前一陣發黑,模糊的光影裡男人的臉簡直就像是地獄裡出來索命的惡魔。

“你說你醒了幹嘛不理我?”對方輕笑,語氣甚至有些無辜,“枉費我這麼用心的救你。真是不領情。”

“王八-蛋!”她咬牙切齒。

傅曄舒呵笑了一聲:“你怎麼能這樣罵你的丈夫?”

夏初禮簡直想吐。

她喉嚨裡一陣猩甜,嘔出了一口血來。

一旁的醫生看了,忍不住道了一句:“教皇大人,她手術還沒結束,內臟也有些損傷,不宜情緒激動,要不然會落下後遺症。”

“……”傅曄舒淡淡的瞥了夏初禮一眼,“嗯”了一聲,看著女人吐著血怨恨看著他的表情,他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絲陰冷的冷笑。

然後轉過身,又回到牆邊靠著。

夏初禮吐了血,只覺得渾身痛得越發劇烈,醫生迅速的擦乾淨了她臉上的血水,她睜著眼看著頭頂的無影燈,腦子又漸漸模糊了起來。

“給她再打一針麻醉。”

她聽到醫生對著助理道。

手背一痛,冰涼的液體輸了進來,很快,她整個人又再次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場景已經換到了病房裡。

周圍沒有窗戶,開著燈,安靜的有些不像話。

夏初禮睜開眼,喉嚨渴的有些冒火。

“醒了?”

門外有人正巧推門進來,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夏初禮只恨不得再次昏迷過去。

見她重新閉上眼,傅曄舒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森的笑容:“你是想讓我再次把你身上的傷口弄裂嗎?”

夏初禮想起手術室裡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渾身一震,下意識的睜開眼,有些不甘心的望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傅曄舒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拿在手裡慢慢喝著,他挑眸看著她,“你是怪我對你太粗暴了嗎?”他走過來站在她的床頭,低頭道,“這不能怪我。你身邊帶著保鏢,我想帶你出來,只能用這種方法。”他語氣堪稱無辜,但是任何人如果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會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你難道就不怕撞死我?”

“呵,你這不是活的好好的?”

夏初禮閉口不言,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再次落到他的手裡,她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出去。

想到這裡,她只恨不得能死在那場被他製造的車禍裡面。

“好了,別鬧脾氣。”男人坐在床邊,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著她乾裂蒼白的唇,道,“渴了吧?喝水吧。”

說著,把杯沿壓在她的唇上。

夏初禮咬著唇不鬆口,尢帶怨恨的看著他,男人手上的茶杯水液從她唇上滑落,打溼了她半張臉和床上的被單。

“初禮,”傅曄舒把茶杯收了回來,輕輕地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他走到一旁,又倒了一杯水,“你惹我生氣,吃苦的是你。你如果想好好活下去,乖乖聽我的話才是正確的選擇。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生氣你知道嗎?”

他緩步走了回來,一雙幽暗的眸子陰晴不定的看著她,“你知道讓我生氣我會做什麼嗎?”

“……”夏初禮冷冷的笑了一聲,“不就是……一個死?”

“是啊,你不怕死。”男人坐在床邊,淡淡道,“但是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情,比死亡更可怕。”他語氣有些幽遠,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唇角的笑容卻有些詭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對待那些孩子那樣對你的……”嘆了口氣,“看來,我比我想象中的要喜歡你啊。”

他的語氣,讓夏初禮心裡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涼意。

往她身上下毒,開車差點撞死她,做出這些種種的事情,他語氣裡竟然還帶著幾絲不過如此的味道。

那對他來說,更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她微微扣住牙齒,心不斷的沉了下去。

這一次被他抓到,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男人看著她眼底閃爍著的光芒,清雋出塵的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他喝了一口水,然後抬手扣住了夏初禮的下顎,捏開她的牙關把水灌了進去。

夏初禮大震,抬起手抵住他的肩膀就開始掙扎,男人把水強迫她喝下一下,夏初禮眼前發黑,噁心的感覺讓她喉嚨口一陣猩甜。

傅曄舒眸內一閃,鬆開了她的後腦勺,然後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出來。

夏初禮的唇角不斷的溢位鮮血,她捂著嘴劇烈的嘔吐著,灌下去的水和血一齊吐了出來。

傅曄舒的臉色緩緩難看起來,看著白色的被子上染紅了一片的血色,他眸內閃爍著陰冷冷酷的光芒。

有那麼一份衝動,他想讓夏初禮就這樣死掉算了。

不得到心的女人,他有點厭煩。

但是這個念頭還是被他生生的按捺住了,這個世界上恐怕不會再有比她更像伏賢先的人了,在那個替身出來之前,他不能讓她死了。

按了鈴,醫生和助理很快就衝了進來,看著吐了一大灘血的夏初禮,醫生臉色一變,趕忙道:“快送手術室急救!”

剛剛出手術室的人,又再次送回了手術室裡搶救去了。

林安。

林兮接到訊息,迅速趕了過來。

林家的別墅裡面,此刻氣壓很沉重。

秋音和秋宴翎都坐在沙發上,兩個人臉色十分蒼白,六神無主,見到林兮,一齊抬起頭眼巴巴的看向他。

林兮走過來對著朝聞弦道:“那段路正在施工,沒有查到監控錄影,第一個目擊者並沒有看到肇事司機,他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夏小姐的寶馬被撞翻在路邊,但是沒有目擊到夏小姐在車上的身影……”

朝聞弦臉色略有些陰沉,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垂著眼抽著煙。

事故發生的時候,夏初禮正在跟他打電話。

而從夏初禮跟他電話中斷到被路人接起這段時間,不過短短兩分鍾。

也就是說,這兩分鍾裡,有人開車撞車,並且迅速的把人從車裡帶走。

這明顯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車禍,乾脆利落,現場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林兮認識他這麼久了,還從沒有見過他這樣難看的臉色。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我想,應該是傅曄舒的人帶走了夏小姐。”林兮沉聲道,“我已經派人在各處碼頭和機場都佈置了關卡,只要他的人一出現就會彙報給我,林安這邊,我也已經在搜尋他的秘密基地,一旦有線索我會立刻通知你。”頓了頓,林兮又道,“如果真的是他,夏小姐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據我所知,傅曄舒對她並沒有殺意。”

但是他逃獄這麼久,竟然還留在林安,看來就是為了夏初禮了。

他對夏初禮,是他沒想到的執著。

朝聞弦微微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人在我的地盤出事,是我照顧不周,這個忙我不能不幫。”林兮抬起頭看向他,“不過,夏小姐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季先生?據我所知,他們不久之前還有聯絡。如果有季先生幫忙,能找到夏小姐的程序或許能快一點。”

朝聞弦微微眯起眼,緩緩撥出了一口煙霧,才淡淡的搖了搖頭:“不用。我的人明天就會過來,還輪不到他來出手。”他抬頭,又道,“駕駛司機救回來了嗎?”

“沒有。車頭都被壓扁了,當場死亡。”林兮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陰鬱,“夏小姐恐怕也受傷嚴重。我帶那個人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他的手段我也有些瞭解,那個人行事狠辣,我們得儘快把人救出來。”

朝聞弦“嗯”了一聲,“麻煩你了。”:

林兮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

等林兮走後,史維走了過來,他看著朝聞弦陰鬱的臉色,有些擔憂:“少主,你沒事吧?”

夏初禮出事的時候,朝聞弦正在跟她通話,他也在他身邊。

那兩分鍾裡,他親眼看著朝聞弦臉色逐漸發白,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那副模樣,真的嚇到他了。

朝聞弦問道:“都通知下去了嗎?”

“嗯。最遲明天十點到,快的今天就能趕過來。”史維點了點頭,看著朝聞弦依舊陰鬱的表情,他那雙顏色很淡的眸子,此刻纏繞著濛濛的霧色,幾乎看不清他的情緒了。只有他身上凝聚著的陰冷的風暴,彰顯著他此刻的心情。

史維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夏初禮再次醒過來,已經過了三日。

這三日裡她一直都在昏迷,好幾次都心跳猝停,搶救了幾次才搶救回來。

傅曄舒知道這件事以後,臉色一直很陰沉,那張俊美溫柔的臉上幾乎如同寒冰籠罩,沒有一點笑容。

整個地下城的人因為他的性格轉變而天天提心吊膽,言行舉止越發小心翼翼,唯恐觸了他的眉頭,惹他不快。

就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了三日,夏初禮終於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醫生立刻通知了傅曄舒。

傅曄舒進來的時候,夏初禮正坐在病床上。房間裡明晃晃的白熾燈夏,她穿著病服的身子顯得越發纖細病瘦,衣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蒼白的肩骨和削瘦的鎖骨,凌亂的長髮如同海藻一般鋪散在她的肩頭,越發襯托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可憐。

夏初禮坐在那裡,眼神有點迷茫的看著前方,臉上的表情是空洞而憔悴的,傅曄舒走過去一看,才看到她的瞳孔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凝聚不上一點焦距。

他心下瞭然。

他下的毒也差不多到了時候了。

“捨得醒來了?”

他彎了彎唇角,出言諷刺,“我還以為你要就這樣一睡不醒呢。”

夏初禮坐在那裡沒說話。

傅曄舒說完那句話,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走到一旁,從茶几上撿了一把水果刀出來,露出自己白皙的手腕,在上面割開了一個口子。

“嘶”

室內看著的醫生和護士統統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不敢有什麼動作,只是又驚又恐的看著傅曄舒手腕上汩汩流淌出來的鮮血,看著男人好像一點也不怕痛似的把水果刀丟在茶几上,然後走過去把手指插進夏初禮的頭髮裡,抓住她的頭髮讓她的頭仰起來,把他手上的腕部抵在夏初禮的唇上,用力的讓血流進她的唇裡。

夏初禮什麼都看不見,只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壓在唇瓣上,然後便有猩甜的液體流進口腔裡。

她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頓時一陣反胃,乾嘔著要吐出來,被傅曄舒冷冷道:“你這次再敢給我吐出來,我就把你吐出的東西塞回你胃裡面去!”

夏初禮忍住反胃欲嘔的衝動,嚥下他的血,等到傅曄舒把手拿開,她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虛弱的倒在了床上,她顫抖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唇,只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她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個變態!”

傅曄舒冷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麼,只是低頭舔了一下自己已經凝固的傷口,然後抬手讓守在一旁如臨大敵的護士包紮。

夏初禮倒在床上,胃裡面一陣又一陣的犯噁心,她想吐,又不敢吐,她沒想到自己醒過來還要遭受這種惡性的折磨。

護士很快就處理好了傅曄舒的傷口,男人揮了揮手,叫護士離開了,然後才走過去坐在沙發上,輕巧的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看著側躺在床上臉色發青的夏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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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禮閉著眼睛忍耐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眼前已經看得見屋內朦朦朧朧的光影了。

視野一點一點的變得清晰,夏初禮微微喘著氣,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玩味望著她的傅曄舒。

像是無法忍受看到那張臉一般,夏初禮緩緩收回了視線,她抬起手用力的擦著自己的唇,抹去他殘留在她唇上的血跡,但是口腔裡那股血的腥味,卻依舊粘膩在她舌尖上,揮之不去。

然後,她微微一愣。

看著夏初禮輕楞的模樣,傅曄舒緩緩撥出了一口煙:“發現了?”

“……”她沒說話。

“知道為什麼連朝聞弦都造不出來解藥嗎?”傅曄舒緩緩勾起唇角,溫柔清雅的面容,凝結出一抹富含生意的微笑,“因為只有我的血才能解你身上的毒。我的血就是你的血清。只有你喝掉我的血,你才能嚐到食物的味道,你的眼睛才能看到東西,你所有的感官都被我掌控,你只有依附於我才能活下去。”

他語氣越發玩味,甚至有些愉悅,看著夏初禮僵住的面容,他微微笑著,“以後你敢離開我,你就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你會疑惑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只有留在我身邊,你才能正常的活下去。”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噩夢。

夏初禮雖然早有預感,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能救她的解藥竟然是他的血。

她幾乎無法忍受這個事實。

“那我寧願死,”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你不需要你的血!”

“你在我這裡,生死可由不得你來決定。”傅曄舒微笑著,“初禮,你得明白,是我在決定你的生死。我不讓你死的時候,你就算是想自殺我都不會同意的,知道嗎?如果你不聽話,我就用金子造成的鐵鏈幫你綁起來,然後把你關在籠子裡,哪裡都去不了……”他眯起眼,似乎真的在想把她關在籠子裡的場景,眼神越發詭譎,語氣輕緩,“就像金絲雀一樣……呵,倒也有趣。”

夏初禮渾身被他陰冷的語氣激出一身雞皮疙瘩,她咬住嘴唇,纖細的眉頭輕蹙,望著傅曄舒的眼神帶著懼意,又帶著隱忍的憤怒。

最終她還是決定不再去激怒他,她握緊了手指,然後用平靜的語氣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三天。”傅曄舒淡淡道,“如果你還想問我把你抓過來多久了的話,那就是差不多五天了。”

“……”五天了。不知道朝聞弦現在怎麼樣了。

“你安心在這裡養傷,等你好點我帶你出國。”傅曄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衝著她微笑,他語氣漫不經心,“如果你是希望你兩個不成器的弟妹過來救你的話,那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至於朝聞弦,呵,”他輕笑了一聲,語氣悠然,“他就算把林安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這裡來。”

“……”夏初禮並不答話。

她心裡一直有股信念朝聞弦一定會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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