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們遲到……”儒生本不想作答,但又看到旁邊的馬元義手臂繫個黃巾,似乎在哪裡見過,是個厲害人物。他又囉嗦了幾句,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為了提高參賽選手的總體質量,朝廷和聖教聯手選出多位高階脈師,你們可以任選一位作為這一年半來的導師。”

“至於這位朋友選的賈詡,是好不容易才勸動他加入的,以毒著稱的毒士,賈詡!哈哈,你這位朋友了不起啊。”儒生幸災樂禍地嘲笑史辛,同時催促周泰快下決定。

史辛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擦乾眼淚,指導周泰選高順。

“如無意外,高順應該是防禦脈師。而且他為人清廉正直,一定會好好指導周泰。賈詡既然用毒,和我脈器不符,我應該重新改一下。”

史辛想把導師表搶回來,卻被儒生一把避開。他迅速拿出一張遞給張寧,見她搖搖頭,表示放棄選擇導師。最後,儒生鄙夷地看了史辛一眼,冷笑著走了開去。

史辛想追回導師表,但一看到高臺上面無表情的蔡琰,他頓時停住了腳步,只覺萬念俱灰,彷彿世間一切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

“管他賈詡還是甄詡,現在又有什麼關係?”

史辛心神恍惚,自然也不知道獻帝在臺上說了什麼。蔡琰經過剛才的短暫失神,也已恢復正常。她目不斜視,對遠方的史辛視若無睹。

此時周泰和張寧也發現了陳冰就是蔡琰的事實,震驚之餘卻更擔心史辛,不住地看向他,只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史辛渾渾噩噩地站著,忽聞門口處喊聲大作,不知什麼人吆喝了一聲“滾開”。

下一瞬間,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聖教兩道厚重的大門被人用身體活生生撞開。木屑紛飛,煙塵滾滾間,一條巨大的人影大踏步而來。

此人闖進來後,站在門口,身材就像一座小山,把外面照射過來的光線大部分都擋在後面。這人的身材又高又肥,真的就像身高十圍,腰圍也是十圍的感覺。他相貌凶神惡煞,滿臉橫肉,彷彿來自地獄的殺神。肚皮高高凸起,胸口坦開,露出濃重黑毛。

“皇上,太尉,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閉門謝客,是不是太不把我董卓當回事了?抑或是……”董卓睜圓了眼睛,“你們在故意躲著董卓,好商量個方法來對付我呢?”

董卓雷霆大怒,一陣暴戾強大的氣勢瞬間生成,整個大殿彷彿籠罩著濃重的死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有幾個膽小的少年,被董卓這一吼一嚇,跌坐在地,暈死過去。

史辛離大門很近,對董卓的威脅首當其衝,一些木屑濺到他臉上,刮出了幾條血痕。被董卓這一鬧,史辛頓時收拾心情,拉著周泰等人,緩緩向側邊退去,暫避董卓鋒芒。

史辛原來的意思,是想不聲不響,了無痕跡的避開,誰知董卓表面粗魯,觀察力卻細緻,大踏步向前,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推向史辛,“讓開,讓開……哈哈,皇上,太尉,我董卓不請自來,萬望別見怪啊!”

董卓的手掌帶著強勁風聲拍向史辛。雖然只是一隻肉掌,但其威勢比史辛見過的任何一件脈器都有威脅得多。

史辛和周泰雙雙接住董卓的大手,只聽“砰”的一聲,史辛和周泰雙雙被拍到一邊,撞在身後的柱子上,灰塵嗖嗖往下掉。幸好董卓沒用真氣,否則兩人當時就會氣絕身亡。

高臺上的蔡琰驚聲呼叫,臉色蒼白,還哪有半分聖女的淡定?如果不是蔡邕的手拉住她,就要飛奔過去。

史辛感受到蔡琰的關心,心中大慰,“師妹始終把我放在心上。”雖然氣血翻湧,但心情舒緩之下,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董卓顯然沒想到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能有這種修為,輕輕地“咦”了一聲,“竟然是個三等脈師,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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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不停留,雙手開撥,有如秋風掃落葉,被他掃中的人紛紛倒地,大殿頓時哀鴻一片。

董卓走到高臺之下,奮力一躍,整個高臺劇烈震動了一下,就像要塌了一樣,又把臺上眾人嚇了一跳。

看著董卓面盆大的臉對著自己,一雙眼睛就像要把他吞噬了一般,獻帝原本的從容消失無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嘶聲道:“董……董太師……你,你要作甚?”

見獻帝跪下,高臺上的眾人勃然大怒,一陣呼喝聲後,眾人紛紛祭出脈器,對準了董卓。

“李掌櫃”王越卻不呼喝,一個真正的宗師,不需要靠聲音來給自己增加氣勢。

萬千劍緊握在手,王越端劍,躬身,刺出,整套‖動作快如閃電,一氣呵成。萬千劍恍如熾日,只一瞬間就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取董卓後背。

王越作為獻帝的劍術老師和第一保鏢,他只負責獻帝的安危,只要獻帝有危難,不管是誰他都全力擊殺之。而其他官員的想法就複雜得多。他們要保住自己的烏紗,還有自己的家人,畢竟董卓最喜歡的刑罰就是“誅九族”。

因此,臺上雖然有眾多高階脈師,他們也只是虛張聲勢,真正出手的只有王越一人。

當然,除了王越之外還是有人忠心愛國的,例如三公盧植,蔡邕,王允,只是他們有心無力,而且在董卓多年積威之下,他們已經不敢反抗。

董卓只從後背傳來的驚天殺氣,就知道是王越到了。他也不轉身,左手一伸,一把碩大的脈器祭了出來。

“王師不必緊張,董卓跟皇上開個玩笑而已。皇上受驚了,請起吧!”

董卓左手的脈器為屠夫刀,刀身又短又粗,跟真的殺豬刀很像。但那是相對董卓的體型來說的。他體型巨大,其實他的屠夫刀就跟尋常人的長刀差不多,甚至比長刀更厚,更寬。

董卓運起屠夫刀,回手一揮,同時右手抓住獻帝的後脖,像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把獻帝的脖子扭斷。

獻帝雙目緊閉,面如金紙。他呼呼喘著粗氣,卻不求饒,頗為硬氣。

王越見獻帝被挾,哪敢用全力。即使這一劍刺中董卓,他的屠夫刀也砍向了自己。況且董卓性格暴戾,惱羞成怒之下,不知他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王越心念急轉,萬千劍在半空稍作停頓,再刺出的時候已經轉攻為守,點向屠夫刀。

王越的劍法重攻不重守,而董卓有獻帝在手,只攻不防,萬千劍和屠夫刀在半空中相遇,只一碰面,萬千劍便被打到一旁,對董卓完全構不成威脅。

董卓冷哼一聲,“我好意來恭賀,難道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盧植拍案而起,怒道:“董卓,你先把皇上放下,難道想謀反嗎?”

“不敢!”

董卓嘴裡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他看著眼前的獻帝,彷彿一頭餓狼看著口中的獵物。而獻帝,感受著董卓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後脖傳來的陣陣疼痛,屈辱的淚水終於留了下來。

“我也說了,洛陽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來沾沾喜慶而已。大漢朝誰不知道我董卓的忠心,如果我要謀反,要等到現在嗎?早在我剛進洛陽之時就可以屠盡皇族,登上寶位,然而我有嗎?我沒有,相反一直為皇上鞠躬盡瘁。你看看我……”董卓用屠夫刀拍拍大肚子,“很多人都說我瘦了,為朝廷熬瘦的,你說多可憐。太尉竟然汙衊我這個大忠臣謀反,其心可誅!”

董卓反咬一口,手上稍稍用力,獻帝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盧植臉色鐵青,卻不敢反駁。

“董太師,今日好歹是朕首次和如此多的同齡人見面……這是我第一次感覺生命中有了朝氣。你可否給朕一個面子……至少讓朕先說完這番話?”

“面子?”董卓將臉靠得很近,嘴裡散發出的腥臭噴到獻帝臉上,令他幾欲嘔吐。“原來陛下還有面子,而且還想再要些面子……”董卓桀桀地笑了起來,最後,他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世上最搞笑的事情。

董卓的笑聲戛然而止,停得相當突兀,又有點神經質。他將獻帝隨手拋在地上,就像拋下一件無用的垃圾。

“大家好,我是當朝太師董卓。看到你們朝氣蓬勃的臉,我想到了年輕的時候……唉!年輕多好啊。想當年,我也像你們那麼苗條……”

董卓的演講相當生動,不動手的他顯得非常有氣量和風度。大家漸漸瞭解到他到來的目的。原來他想藉著報名大會露個臉,表明以後被聖教選上的人,也可以加入太師府。也就是說,優勝者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加入太師府,變成董卓的人,另外就是加入聖教。

聽到下面的報名者開始竊竊私語,董卓非常滿意這次的行程。證明了自己的強勢,還表達了誠意,此行不虛。

高臺上上演著董卓的獨角戲,其他人只能看他表演。而獻帝和蔡琰則推辭身體不適,早早離開了大殿。董卓這次並沒為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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