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老者臨終前哀求的眼神,這種眼神讓人無法拒絕,就在孫可可猶豫的一剎那,醉鬼夫妻倆已雙雙暴亡,只留下兩個黑黑的鬼丹。

這時陸安已移動身形來到孫可可身邊,他見毛仁狗抓著孫可可的手,怒不可遏,一腳踹向了他的心窩子,毛仁狗像片落葉一樣,被踹出好遠。

安靜被陸安的無情激怒了,大喝道:“幹什麼?當我毛家沒人了?”說著,利劍已刺向陸安的胸口。陸安沒有還手,只是左閃右躲。人家安靜說得對,當著人家面踹人家叔叔,這筆賬怎麼算也得挨頓揍才能結束。

孫可可看見,毛仁狗盤腿坐下,以手捏訣,嘴巴一張一合,似在念咒語,兩個鬼丹像是被什麼激發了一樣,齊齊衝進小北的體內。

被迫吞下鬼丹後,小北像是受了極大刺激一樣,捂著腦袋不停大喊大叫,那叫聲像要把這棟樓給震蹋一樣。

孫可可被小北的情景嚇呆了,記得當時陸安問他要不要吞電梯女鬼的鬼丹時,解釋了一大通吞鬼丹可能出現的副作用,當時小北還猶豫著要不要吞,現在,一下子吞了兩顆實力超強的鬼的鬼丹,這下小北怎麼受得了?

喊叫聲,風吹的聲音,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天完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只有一雙紅得出血的眼睛,那雙眼睛對於孫可可來說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小北……”孫可可顫抖著喊出了那兩個字。

血紅的眼睛忽地一下來到她的眼前,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在孫可可耳邊迴響,一雙小小的手慢慢纏上了她的脖子。

在巨大的恐懼面前,孫可可忘記了逃命,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待宰的羔羊。

一雙大手從背後抱住了她,將她帶離危險的漩渦,躺在熟悉的懷抱中,孫可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陸安,小北怎麼了?”孫可可湊近陸安的耳邊問道。

女孩子溫熱的氣息就在唇畔,陸安耳根一熱,雙手將孫可可擁得更緊了:“小北在吸收鬼丹,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幫他。”

“那他會死嗎?”雖然認識小北才兩三天的功夫,但孫可可已經深深喜歡上這個古靈精怪的逗趣鬼了,他善良、幽默,又帶著孩子特有的童真,即使是只鬼,也能讓人打從心底裡喜歡上他。

陸安失笑道:“傻瓜,他是個鬼,還怕再死一次嗎?”陸安的話安慰著孫可可這個傻丫頭,但看向小北的眼神裡,卻透露著深深的擔憂,陸安在心底默唸,小北啊,你可要挺過來啊,不然你就要灰飛煙滅了。

小北狂燥地吶喊著、奔跑著,樓頂的露臺狂風大作,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風才停了。孫可可靠在陸安的懷裡,直到風停了才睜開了眼睛,漫天的黑暗也散了,樓頂的一切都露出它本來的面目。

毛仁狗躺在地上,渾身像被抽乾血一樣,變成了一具乾屍。小北已不知去向。

安靜跪倒在毛仁狗的屍體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往下落:“二叔,您這是何苦呢?為什麼非要行禁忌之術,以致現在被反噬,成了一具無魂無魄的乾屍。”

孫可可走上前,此刻,她覺得安靜像個普通小女孩一樣,也有她的喜怒哀樂,也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安慰道:“安靜,別這樣,你二叔這樣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哪樣?”安靜聽見孫可可的安慰語,反而歇斯底里起來:“我哪樣?我的親人死於非命,我哭一下不行嗎?”

孫可可被安靜嗆得滿臉通紅,她咬著嘴唇看了孫可可好久,半天才囁嚅地吐出了一個字“我……”,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感覺越說越錯。

陸安一把上前將孫可可帶了回來,他心疼這樣的可可,單純地覺得安靜的怒氣來自她的悲傷。

同是女人的孫可可卻早已發現,安靜的怒氣不只來自於悲傷,更來自於對自己與陸安親密的嫉妒,是的,這一刻,孫可可無比確定,安靜愛上了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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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天臺上,酒莊經理已是一具白骨,毛仁狗成了一具乾屍,醉鬼夫妻早已灰飛煙滅,陸安一直陪在孫可可身邊,寸步不離,而小北,自從風停了後,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身影。

“陸安,小北他……”孫可可轉身問陸安,她非常擔心小北的情況,她好怕小北挺不過來。

陸安指了指安靜的身後,孫可可順著陸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小北不知何時,已站在安靜的身後了,孫可可仔細看了看小北,發現小北雖然身形依然瘦小,但神色已不同以往,身上多了些柔和之氣。

“宅鬼。”陸安看著小北的背影,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

孫可可疑惑地看向陸安:“什麼是宅鬼?你以前不是說小北是逗趣鬼嗎?”

“陰間和陽間一樣,人各司其職,各有其位,鬼在陰間也一樣,說到底,逗趣鬼、宅鬼都是鬼的一種職業罷了。”對待孫可可的提問,陸安總是很有耐心地解答。

“你的意思是說,小北原來是逗趣鬼,現在變成宅鬼了,職業換了。”孫可可按照她的理解,複述了一遍。

陸安點了點頭,刮了下她的鼻子:“現在變聰明了。毛仁狗為什麼要把小北變成毛家的宅鬼呢?”

“因為毛家世世代代殺鬼驅魔,殺孽太重,已引來天劫。”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孫可可與陸安聞聲回頭一看,原來是酒吧老闆John,John此時不再是時尚打扮,而是換上了黑色的中山服,雙手背在身後,凜然肅穆,與孫可可認識的愛玩笑的酒吧老闆不同,此時的John頗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咦,John,你也懂這些?”孫可可對於John的出現十分驚訝,她沒想到一個現代感十足的酒吧老闆居然也精通陰陽術數。

“切,明明是中國人,非得取個洋名,崇洋媚外。”陸安十分不屑。

孫可可聽出了兩人話裡的玄機,驚訝地指著陸安問道:“你認識他?”

陸安撇了撇嘴:“這種小毛頭,我怎麼認識?”

孫可可懷疑的目光在陸安身上來回掃著,她十分肯定,陸安絕對認識John,但為什麼陸安不承認呢?

安靜聽到後面的動靜,轉過頭,看見來人後,轉身一個飛奔撲進了John的懷裡。孫可可驚訝地張大了嘴,什馬情況?她記得安靜沒有去酒吧唱歌,按道理,安靜是第一次見John啊,為什麼?好像他們早就認識一樣?

“我二叔他……”安靜在John的懷裡啜泣不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本來想阻止的,可是你二叔法力太強大了,我阻止不了,對不起,對不起。毛家養宅鬼有違天道,可是也能幫你們擋天劫,你二叔犧牲自己,是為了保護你。”John拍著安靜的背,柔聲安慰著她。

小北站在安靜的身後,像個保護者。孫可可聽明白了John的話,小北從此以後不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逗趣鬼了,而成了一個保護主人的宅鬼,還要負責幫他們擋天劫?那一刻,孫可可只想到小北的安危,她憂心忡忡地對陸安說:“有什麼辦法能解除小北宅鬼的身份嗎?”

“沒有。宅鬼契約是以宅主人的血來盟誓的,除非宅主人死絕,否則宅鬼不可能重獲自由。”陸安的解釋讓孫可可徹底絕望了。雖然她與安靜間有出生入死的情誼,但她並不贊同毛家以他人為代價來保護自己的做法。

一個黑影從安靜背後升起,渾身沒有一絲血肉,好似一副骷髏架在行走,十個白森森的指甲朝安靜背後刺去,小北冷哼一聲:“哼,一個新死的鬼也敢欺負毛家人。”說完,一陣陰風暴起,骨頭斷裂的聲音不斷傳入耳朵,風停時,小北的嘴角流著血跡,好似剛剛吃完一頓大餐。

孫可可要沒記錯的話,那具骷髏架的鬼應該是被醉鬼夫妻殺死的酒莊經理吧,可惜剛成為鬼,就成了小北的點心。那剛才咔嚓咔嚓的聲音是小北生嚼骨頭的聲音嗎?思及此,孫可可的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

陸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有點嫌棄但還是十分溫柔地說道:“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沒見過的場面非得往死裡想像,搞得自己不舒服,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孫可可強忍下喉頭的乾嘔:“你們男人懂什麼?這叫情景再現,有助於理解各種事物。”

“是,是,是。”陸安被孫可可的邏輯打敗了:“你說的都對。”

天台入口響起一陣腳步聲,天台的人和鬼再一次繃緊了神經,警惕地看著入口處。

結果,來人卻是大家都十分熟悉的一個人--沈揚帆。

“咦,你們都在樓頂幹嗎?”沈揚帆手上拿著一沓合同出現在樓頂,讓人頗感意外,孫可可覺得,似乎冥冥中有根線將沈揚帆與自己,不,準確地說是與陸安緊密地聯絡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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