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國剛是個正派人,對所謂道上話題歷來不感興趣,他跟那些不走正道的人也從不接觸,但是長期跟外界打交道,所謂道上的事他當然也沒少聽說。

見袁國剛對話題不感興趣,背頭男人笑了笑,“這我知道,但沒有道上背景,你不可能這麼底氣十足。”

“一說到這種事,就有人往道上聯想。是啊,要說我一個道上的人也不認識,你可能也不相信。”袁國剛道。

“我提個人,你認識嗎?”

“請講,華源市從排名第一,到排名最後的,看你說的哪一個。”

一聽這話,背頭把話咽了回去,他心想,從道上第一到最後的都認識,怪不得這傢伙辦事橫衝直撞。

袁國剛這半真半假的忽悠,還真把對方唬住了,這些道聽途說的訊息,也是從華源市那幫戰友的閒聊中聽說的,其實他本人對那些玩意根本沒有興趣。

“行啦,咱們回家吧。”背頭勸高個子女人。

“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回去吧。電的事還沒有說法,我得問問他們怎麼辦。”高個子女人吩咐完她的男人,又衝國剛道:“我家那停電的事,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不打算為你怎麼辦,因為你不在物業公司的服務範圍之內。”栓子若無其事。

僵持了半天,這次協商以雙方互不讓步而告終。

說來也巧,這兩戶業主的親戚朋友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電工,倒是有那麼一兩個人多少知道一點電學知識,他們從物管人員手中拿去鑰匙,開啟配電箱,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任何問題。

每天晚上從七點二十到第二天八點,兩戶老賴業主家中都準時斷電,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年左右,冬春兩季,夜間停電對他們的生活倒無太大影響。

時間轉眼到了第二年的六月份,進入初夏,天氣漸熱,電扇冰箱空調的使用機會多了起來,每天晚上的停電,對老賴的日常生活逐漸有了明顯影響。

他們明知道停電事件是物業公司姓袁的經理故意找麻煩,但無論透過法律途徑,還是曾經屢試不爽的無賴耍潑,這兩位業主都拿物業公司袁經理毫無辦法。

老賴業主也在私下做過工作,物業公司的電工告訴他們,晚上的停電事故是線路故障所致。明知這個原因,但袁國剛禁止電工為他們檢查線路,更不允許為他們修復。

高個子女人再次找到錦屏花園小區物業辦公室,她以為時間過去了半年多,她的拖延戰術可以奏效,哪知工作人員告訴她,物業公司袁經理有過明確交代,只要業主補交了物業費,維修電工隨時可以為他們檢修線路。

袁國剛還告訴小區物管工作人員,在那兩戶業主補交齊物業費之前,誰要是幫他們修復線路,誰就得替他們補交物業費。

其實去年春節前後,高個子女人曾經找到小區物管辦負責人老侯溝通,因為她跟老侯打過數次交道,和老侯有一面之交。

高個子女人想跟物業公司談條件,她以自己是小區業主委員會主任自居,要求物業公司給她家物業費打五折,她就補交拖欠的物業費。

老侯當時向物業公司經理袁國剛彙報了這一情況

,國剛明確指出,如果她在一開始提出這樣的條件,帶個頭,物業公司也許可以考慮,現在晚了,別說五折,九折也不行!她不僅要補齊所有物業費,連滯納金也一分不能少!

有些人總以為哭鬧的孩子多吃奶,這回可沒人慣那臭毛病了,袁國剛不僅沒讓這種人佔到絲毫便宜,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見實在拗不過物業公司,另一家業主實在熬不住了,他給高個子女人打電話,“要不咱們補交了吧?”

“就這麼服輸了,豈不便宜了物業公司姓袁那小子?”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一定是便宜佔慣了,一旦佔不到便宜,高個子女人就覺得自己吃虧了。什麼公平正義,在她那裡統統是狗屁,她跟任何人打交道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佔對方的便宜。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雖然想不出其他辦法,但總覺得心有不甘。”

有那麼一些人,既要享受服務,還不想付出任何代價,都說世間沒有免費的晚餐,可他們偏要想不勞而獲。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那我明天就把物業費補交了,總這麼僵著也不是個事,晚上熱得難以入睡,連個風扇都沒有,老婆孩子都有意見。”另外那家業主的意思很明白,你要繼續僵持,我就不奉陪了。

“好吧,你先去補交,我過兩天再說。”

......

在昌達物業公司的月度會議上,錦屏花園小區的物管辦負責人老侯感嘆道:“這塊骨頭好難啃啊!”

“這個女人真不可思議,為了這麼點物業費,好像割她身上的肉似的。”另一個小區的同事說道。

又一位小區物管辦負責人似乎深有感觸地說:“無論如何,整個昌達物業公司最難收的物業費,終於收上來了,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不過在把對方折騰夠嗆的同時,袁經理也是累得精疲力盡。”

“我可沒有覺得累,她不是難纏嗎?我就跟她耗著,看誰受不了。反正早晚她得補上,越往後拖,她補繳的也越多,又跑不了她,物業公司沒有任何損失,咱們怕什麼?”袁國剛根本就沒拿高個子女人太當回事。

“真是沒想到啊,一個小區的業主委員會主任,給物業公司設定了這麼大的工作障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身體會,說起來都不相信。”老侯唏噓道。

“其實,這件事物業公司也有責任,大家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人還得寸進尺。對待物業費,你不認真收繳,人家業主除了那些素質高的,其他人當然是能拖就拖,能賴就賴。你想想,從第二年開始就有不繳納物業費的,你物業公司都不上門催繳,這首先得從咱們自身檢討。”

袁國剛做了自我批評,然後繼續道:“我提個建議,咱們一不做二不休,錦屏花園小區的業主代表未經廣大業主認真選舉,那位業主委員會主任還自私自利,咱們接下來的工作不妨在錦屏花園小區做個試點,把沒得到廣大業主認可的業主代表和不稱職的業主委員會主任免掉,重新選舉,大家以為如何?”

“這件事我原則上贊成,但業主代表好像都是業主們自發醞釀選舉的,物業公司出面組織,說起來好嗎?”老侯有點擔憂

“有什麼不好的?你在擔心什麼?廣大業主一盤散沙,由小區物管機構出面組織,起個牽頭作用,選誰不選誰最終還是由業主們決定。另外,業主代表並沒有統一規定,非得由業主自發推舉,在形不成集中意見的情況下,也可以由小區物管機構牽頭進行。”袁國剛道。

“我倒不是擔心,只是重選業主代表和業主委員會主任,如果由小區物管機構出面組織,工作量不小啊!”這才是老侯在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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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這半年多,咱們也沒閒著啊,想把工作理順,就得付出精力,只要理順了,以後的工作就會省心很多。關鍵問題是選誰出任業主委員會主任?小區物管機構跟絕大多數業主都熟悉了,你們應該能夠提出比較合適的候選人。”

“人選嘛,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誰最合適,要說最熟悉的,還真就是五號樓那些業主,因為他們總上物業辦公室找麻煩,跟他們打交道最多。”老侯道。

“像錦屏花園小區五號樓那些業主,他們完全就是一幫自私自利的攪局者,如果任由他們在那裡胡搗鼓,選出來的業主代表都是和他們同型別的人,不可能代表大多數業主的根本利益,到頭來還是跟物管機構作對,我看最好把他們排除在外。”袁國剛建議道。

“你覺得九號樓那個去年拒絕跟隨高個子女人上訪的業主怎麼樣?從日常接觸中,我認為那人比較正直。”物管辦同事向老侯問道。

“那人姓蔣,你還別說,雖然不常接觸,他給人的感覺確實不錯。”老侯道。

“你們知不知道這個老蔣是幹什麼的?”袁國剛問道。

“老蔣好像是下崗職工,據說他以前是一家地方國營企業的車間主任,單位改制買斷工齡後,和家人一起在商場經營一處店面,經銷兒童服裝。”老侯道。

“這樣的人應該有一定的素質,你們抽時間先找他私下談談,看他什麼態度。業主委員會主任事情不多,但沒有任何報酬,完全是無償勞動,很多人不願操那份心,只要老蔣不是特別拒絕,你們儘量說服他。話說到這裡,將來不管誰當業主委員會主任,只要他說話辦事公道,願意配合物業公司管理,在他家物業費的問題上,可以考慮給予一定優惠,畢竟人家為小區做了工作,咱們不能忘了人家,這件事我會向集團公司請示。”袁國剛道。

“業主委員會負責人倒好辦,即使老蔣不願意,找個其他人選也應該可以辦到,關鍵是業主代表如何推舉?怎樣才能選出有代表性的人選?”老侯認為工作難度很大。

袁國剛看出了老侯的為難情緒,他思考了一陣,然後說道:“關於業主代表的推舉方案,我提個建議,大家看是否可行,對於多層住宅,每個樓門推選一名代表,高層住宅,每個樓門推舉二到三名代表,業主們對其他住戶也許不熟悉,但對跟自己一個樓門的住戶,幾乎每天都要見面,我認為多少總會熟悉一些,這件事需要各小區物管機構工作人員挨門挨戶去做。”

在座的物管機構負責人既不反對,也不贊成袁國剛的建議,幹工作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怕麻煩。

面對這種局面,袁國剛只好再次問道:“如果大家不同意剛才的建議,請問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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