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張令這人優柔寡斷,我看不足與謀。還是我們自己動手。”

“是啊,去年那天本不是我們殺人。是張令奸 殺了那女學生後,不慎將人玩死。為何要我們替他頂罪?現在也是,平日裡對我們呼來喝去,什麼好處都沒有,晶核是他用不了的,美女是他玩剩下的。”王慶咬牙道,“我看還是趁夜殺了那些新來的,男的砍掉腦袋,女的拿來瀉火,而後你我遠走高飛,再也補回這衝縣便是。”

“哎,三弟此言差矣。”陳德搖頭道,“殺人逃竄實為下策。況且如今全球災變,我們就算逃走,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王慶頓時洩了氣:“那你說咋辦?”

“哼,怎麼辦?”陳德笑道,“你想那女子閉月羞花、身材火辣,實屬人間尤物。若是我們把這女子獻給宋公子,他老人家想必不會忘了我們的好處。若是有幸被宋公子賞賜一瓶進化藥劑,飛黃騰達也指日可待,再也不用受張令這人的鳥氣了!”

“此計甚妙!”王慶拍掌叫好,忽然又有些遺憾道:“不過就是可惜了這絕色……”

“三弟,俗話說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好,那我聽你的。不過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倒這些人,那個拿雙刀的可不是個善茬啊?”

“這不怕,我有一老鄉就在咱們基地,他災變前是個診所大夫,平時還偷著賣那種一拍即倒的藥粉……”

“妙,太妙了。老二,跟著你遠勝跟著那張令十倍啊。”王慶在房間中走來走去,忽然停下問向陳德:“可若是被張令那廝發現,該如何是好?”

陳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道:“哼,他若是識趣還好。不然就連他一起殺了,我們兄弟同享富貴。”

“好,以一敵二,涼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

“明天宋公子正好回來,到時候趁著白天張令引來那些人,我們就動手!”

……

第二天一早,郎華幾人便被張令邀請至城東清掃黑獸。

莊園東側與山林接壤,因此時常有小型黑獸下山襲擾,這次張令他們要伏擊一群變異野豬。變異野豬肉質鮮美,蘊含許多孢子晶能,對進化者的幫助很大,變異野豬肉也是他們和其他基地貿易的主要商品。

設伏從早上六點一直持續到上午十點,變異野豬群才拖拖拉拉地出現在視線中。等到人們完成此項任務,前往城東南藏有變異蛇的水潭時,已經是下午的兩點一刻。

水蛇雖強,卻仍不是海平一合之敵。張令這時才知他們是大大低估了海平的實力,趕忙將隨身攜帶的微信電話奉上,言說感激不盡必有厚報。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陣風冷冽如刀,刮過枯黃的草地。草地邊上,水潭上的浮冰破了幾個大洞,冰面上點點硃紅零星散落。

河岸邊郎華正與張令相談甚歡,海平本來持刀站在郎華身後,忽然間長刀出鞘,擋在了郎華一側。

“噌——”

他面朝西方,只見從草地邊的薄霧中走出來一個人影。

黑褲紅靴,暗紫大氅,漆黑戰斧,還有那額頭上琥珀色的蜂鳥魔紋……

“林紅?”海平問道。

對方卻不搭話,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走得近了,逐漸看到身上掛著斑駁血跡,手裡提著鼓鼓囊囊的一隻半人高的編織袋。

郎華忽然道:“不對!”

他注意到對方還是一頭黑髮,這種狀態他只在林氏俱樂部見過一次。不會錯的,這是狂化狀態的林茜!

這時卻

有一人扶著另一人從林茜身後的黑霧中快步趕來。

那人氣喘吁吁,一邊跑一邊喊:“副城主,林隊長她……”

話還沒說一半,兩人在經過林茜身邊時,後者已經舉起長斧正欲劈下。

“嘭——”“鏘!”

危急時刻海平趕到,他一腳踹開這人,又抬刀格擋在赤墨巨斧的斧柄處。從林茜那邊傳來的力道如此之大,使得海平在第一時間便單膝跪在了地面上,石板路崩裂出蛛網般的裂痕,海平的身軀猛然下陷!

郎華大喝一聲:“林茜,醒來!”

而因為此時林茜雙手持斧,她手旁的那個編織袋無人去管,徑直“嘩啦”一聲倒在了地面上。袋子中的東西骨碌碌滾出去好遠,滾到張令腳下。

他低頭去看,卻不禁嚇了一跳。

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昨日那個色眯眯的男攤主的腦袋!

張令強裝鎮定,首先向郎華髮難道:“花隊長,你的人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為何要在我城中殺人?”

郎華沉默不語,卻見之前那被海平踹飛的兩人,已經連滾帶爬地回到了這裡。郎華定睛一看,竟是樑子和另一個受傷的戰士。

樑子站定便指認張令道:“是他!是他派人要殺我們。他們在今日的午飯中下了迷藥,昏昏沉沉中他的那兩個手下帶人破門而入,想要對林隊長不利。小輝和小飛兩人反抗,已經被害……副城主,你要替他們兩個報仇啊!”

另一個戰士則沉痛道:“若非林隊長在,我們都要喪命了。可是林隊長忽然又發了狂,不僅將闖入的那些人殺了個一乾二淨,還跑到街市上見到男人就殺,我們想要阻攔,卻不料她此刻誰都不認。那袋子裡裝的,滿滿都是她今天砍下來的人頭啊……”

郎華怒道:“張城主,你想要怎麼解釋!”

“花隊長,這……我……我實在是不知啊。”

“抱歉。”林茜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幾分神志。她收了赤墨巨斧,使海平如釋重負,隨即又一步一步向這裡走來。

穿出薄霧的一張臉,鳳眼細長,臉頰上血跡點點,額頭上魔紋妖異明亮。

絳紫色的大氅頂端,託著一頭殷紅色的,彷彿在血水中浸泡過的波浪捲髮。

郎華橫眉冷對道:“林紅,你醒的可真是時候。”

“真是抱歉,袋子有點小,裝不下了。”她的語氣平靜,說出來的話,卻令人感到那麼的毛骨悚然。

張令有幾個屬下當即跌倒,連槍也不要了,一邊喊著“魔女”,一邊哭喪著向後爬。有一人離她較近,不防被一斧劈在後背,嘴裡噴出來的鮮血足有一米遠。

在她正想劈殺第二人的時候,被郎華一個閃身攔下。

“你做什麼!”

對方倒是不反對,只問道:“怎麼?難道他們不該死麼?”

郎華暴怒,臉色數次變換。

張令等人躲在他身後哀叫道:“想要施暴的人都已經被你殺了,你還要怎樣?”

“殺人?”林紅冷笑著問向郎華,“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郎華只道一聲:“夠了,不要再繼續了。”

林紅卻搖頭道:“夠了?不,這還遠遠不夠呢。郎華你知道嗎?我不是在殺人,我是在救人。在這些人眼中,女人就是牲畜,是可以交易交換的貨物,是發洩骯髒獸慾的工具。不信你問問你身後的那些人,末世以來,死在他們手裡的女人還少嗎?”

“你不能殺我。”張令叫道,“那些女人都是自願爬上我的床的。我給了

她們食物、衣服和體面的生活,她們心甘情願地作踐自己,與我何幹?”

“閉嘴!”郎華喝止張令,轉而強壓著怒火對林紅道,“存在即合理。沒有了這些人,難道你要留下來保護其他的平民嗎?”

他比林紅想的更多。事實上,正是這些被她視為禽獸的領主們撐起了遍佈世界的無數小型避難所。雖然他們手下的平民通常過得豬狗不如,但好歹還有一口稀粥喝,總好過葬身於黑屍黑獸之口。

林紅又怎會知道,末世初期與屍群獸群戰鬥在第一線的,正是這些她看不上的人渣們。誠然,他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但試想一下,若是沒有了這些傢伙,如果沒有這些數以千計的小型避難所,人族又會多死多少人?

人無完人,末世環境更會放大人性中的陰暗面。因此只要不是像朝三刀那樣以殺人為樂的魔頭,郎華都能接受。

誰道林紅卻無視了他的問話。

她單手擎斧,遙遙對準張令,喝問道:“你說她們是自願是吧?那我問問你,今天被迷暈的我是自願的嗎?地窖裡的那些人也是自願的嗎!”

張令聽到這話,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注意到張令的反應,郎華心底一沉,知道張令肯定還有秘密瞞著自己。

而林紅便又乘勝追擊道:“張城主,你在拖延時間,不會是等待貴人支援吧?”

“這……沒……沒有的事。”

誰知林紅卻轉身在編織袋中翻翻撿撿,找出一個染著黃毛的腦袋,扔到張令面前。

“看看吧,這是不是你要等的貴人?”林紅嗤笑道,“可惜啊,貴人成鬼了,哈哈哈。”

“宋……宋公子。”

張令已經害怕到說不出話來。就算今天他能在林紅手下逃命,宋家的人又能繞過他嗎?

而郎華此時也瞳孔微縮,驚道:“宋旭,怎麼會在這裡?”

林紅冷笑道:“這小子外強中乾。連我一斧頭都抗不了,也敢學人採花,真是笑死我了。”

宋旭,被你……砍死了?

這個宋家的二公子,不是應該在末世六年死在小黑子的刺殺中嗎?怎麼會現在就被林紅給砍了腦袋?

一瞬間,郎華腦中嗡嗡作響。這一世,他已經極力避開了與宋家的生死衝突,甚至不惜將段黑姐弟帶在身邊為其改命,怎麼宋旭還是死了?他不禁想——如果宋家傾全力以報復,如今的郎華,如今的狼崖城能扛得住嗎?

眼看靠山都被林紅給砍了腦袋,張令此時已然崩潰。他抱著郎華的腿哭喊,臉上涕泗橫流,儼然把郎華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花隊長,救我啊。我把這座基地給你,只要你看上的通通都給你,還有我攢下來的晶核,宋家賞給我的藥劑,對了,還有那些女學生,都是你的……”

郎華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張城主,起來說話。”

張令抬起頭,看到郎華嘴角變形了的微笑,不覺心底一涼。

不,不是感覺,是真的涼。就好像有個冰冷尖銳的物體侵入心臟,疼痛在瞬間擴散,佔據了張令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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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看到張令後背透出的刀尖,其屬下有人驚呼出聲:“殺……殺人啦。”

狼崖城的兩名影衛也震驚地望向郎華,卻見後者的眼中已滿是血絲。

“還愣著幹什麼,全都殺了。”

郎華的聲音冷得像是冰窖。

“不要放走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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