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縣縣郊基地西北有一處毗鄰花田的二層小樓,乃是城主張令為郎華一行人提供的臨時居所。

晚上小樓中燈火通明,郎華安排幾個戰士早早休息,又留下兩名影衛在樓在值守,自己也隨即回了寢室。

莊園基地太小了,和前一世的許多小型避難所一樣,這裡圍牆低矮,大所數人食不果腹,在文明社會中隨處可見的燈光,到了這時反倒成為了稀罕物。

好在這家莊園中尚有一臺能工作的柴油發電機,不然晚上的基地和外面的荒郊野嶺也沒什麼區別。而比起雞肋般的燈光,柴油其實是更珍貴的戰略資源。但因為郎華此時被張令奉為上賓,所以花田小樓才被破例接上了電線,亮起了燈光。

是夜,小樓中的燈光早早熄滅。午夜時分,某間書房中燃起一支蠟燭,搖曳的燭火中,郎華和海平坐在桌邊商議事情。

“主人,林隊長她……”

“沒事。這些事都是她早晚要見過的,逃不過也避不了,若能早想通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原來是海平發現,林茜似是自白天起便悶悶不樂,晚飯什麼也沒吃,就獨自回了房裡。想到白天中發生的那幾件腌臢事,他便不免有些憂心。

“海平,三天前的那場襲擊你怎麼看?”

“這……屬下說不好。”

“說罷。我最近思緒紛亂,理不太清,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是。我當日曾觀察那些人留下的痕跡,便覺得不是正規軍。但既然想得出但他們既知在山頂設伏,待我方直升機進入伏擊圈後,又知道多個火箭筒多方位同時開火提高命中率……”

“怎樣?”

“屬下認為,既然他能想得出這種戰術,估計背後的人有些軍方背景。”

“而且他們還早打聽好,我們一行人中全無飛行系的能力,一旦高空墜落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者。所以你懷疑是參加秦川大會的人中出了內奸?”

“是。”

郎華譏笑道:“可他們卻沒想到這末世中的進化能力千奇百怪,我有能力復刻,能模仿風系能力,並御使從者,還有林茜的能力勢場……”

說到這他忽然笑不出來了。說到底,勢場其實是林紅獨有的能力。而她雖然在安全後,將身體的控制權又交還林茜,但是否從這一次事件中就可以認為,只要林紅覺得有必要,就能隨時衝破林茜設下的精神封鎖呢?

對於這個“林紅人格”,郎華總覺得她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這種完全脫離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人始終難以心安。

“屬下思來想去,總覺得是不是最近狼崖城出的風頭太多,已經觸碰到了哪家的紅線……”

“這個應該不會,雖然近期狼崖城發展迅猛,但比起各大世家不過是九牛一毛。就算是趙世豐那家夥,未見得此刻就看得上咱們。”

“那又會是誰……”

從這次襲擊彙總,郎華也察覺出些不尋常的味道。

但他更明白,或許目前眼看著他遭殃而幸災樂禍的人必不會少,但敢於明目張膽取他性命的卻沒有幾個。

而追查幕後主使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以現在他們幾個人的力量想要追查下去幾乎是天方夜譚。也許為今之計,就是早日回到沙市,再從長計議了。

如此想著,郎華心中已有計較。

為此,他便同海平說道:“行了,此事待我回到沙市,與楊叔他們言明後再作商議。你回去歇著吧。明早張令邀請我們去城東絞殺兇獸,你是主力,該好好休息才

是。”

“可是張令提到的,那只二階後期的變異水蛇?”

“嗯。估計他也是想藉此探探我們的底吧。”

“你我二人當日露出來的波動不過一階後期、二階中期,他會不會是想……”

“無妨,你且回去養精蓄銳,若明天他敢動什麼歪心思,也好應對。”

“是,屬下告退。”

……

同一時間,在基地中心的一座豪華別墅中,張令、王慶、陳德三人也在秉燭夜談。

“大哥,咱們明天真的要請他們去除那兇蛇?那兇蛇力量奇大,渾身又刀槍不入的,咱們已經折了二十多個弟兄進去了。誰知道那家夥現在是不是已經突破三階了”

“是啊大哥,那水蛇吃了這麼多人,此刻就算不是三階,也是二階巔峰,哪裡是我們這些人能夠對付來的。”

看著兩人推諉的樣子,張令心中忽然有些鄙夷。

他道:“怕什麼?我這不是給你二人找了幫手嗎?”

王慶和陳德相視一眼,王慶道:“是白天那幾人?”

“不錯。”張令頗為得意道,“他們裝備充足,有人有槍。只要讓他們擋在前面,你們在後面支援,就算要死也輪不到你們,怕什麼?”

“大哥,高啊!”王慶聞言豎起大拇指,道,“這麼一來,他們死於兇蛇也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就算僥倖取勝,也必定火力損耗大半,咱們就再也不用看他們的眼色了!”

陳德卻憂心道:“大哥,依我之見,這幫人未必會在我們這裡久留。大哥這麼做,可是已經探得這些人的來歷?”

“並未探得。”張令嘆氣道,“那個自稱姓花的年輕人,只說自己是普通的冒險者。”

“笑話,什麼隊伍能有兩個能力者。”

“就是,他說自己是冒險者,那捕來的獵物呢?當我們瞎啊。”

張令問:“你覺得他們都是什麼等階。”

“可能是二階初期?”

“或者是二階中期。那個用刀的是個硬茬子。”

“總不會是三階吧?”

“開什麼玩笑,三階那是什麼人物,能到咱麼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來?”

“那宋公子倒是大人物,不也是來了?”

張令斥道:“慎言!宋公子那是因為那個女明星徐靜。這件事宋公子早有交代,你等切莫外傳。”

他又道:“你們可知道,晚上那‘花隊長’還提出要借我們的衛星電話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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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疑惑道:“不對啊大哥,咱們一窮二白的,哪裡有這稀罕物啊。”

誰道張令神秘兮兮道:“怎麼沒有,你前幾日不還見了?”

他這才恍然道:“大哥是說宋公子留下的那個衛星電話?”

“不錯。”

“可那是宋公子留下來給我們雙方聯絡用的,我們若是自作主張……”說著說著,王慶忽然眼睛一亮,他低聲問道,“大哥難道是……”

誰料張令忙打斷他,道:“噓,此事莫要聲張,你我三人看戲便是。”

“這兩虎相爭,我們會不會?”

“怕什麼。任他能力再強,在我們的地盤上,便是蛟龍也叫他翻不起浪花來。”

“是啊,宋公子手下強者如雲,他本人是二階後期,身邊又有三四個二階巔峰,何愁拿不下這幫傢伙。哼,屆時我可要出這口惡氣!”

在王慶、張令二人高談闊論的時候,陳德卻罕見地保持了沉默。張令注意到這一情況,看向

後者。陳德這才斟酌著問道:“大哥,那花隊長借用衛星電話,難不成是要聯絡家族中人?”

王慶聞言頗感迷惑:“可他剛才不說自己沒有家族嗎?”

陳德搖頭道:“一面之詞,怎可盡信。總之就算他沒有家族,也肯定有外部勢力的支援。你看白天他們身上那麼乾淨,哪裡像尋常的冒險者小隊?”

“這花隊長叫來支援,不會對我們不利吧?”王慶說完忽然又否定自己,“不是已經饒過我們了嗎?”

“非也,此一時彼一時。”陳德道,“白天裡我們好歹有三名能力者在,手下隨身進化者也有十數人。他或許是不想冒險,故而沒和我們硬拼。”

“那要是他叫來支援後,又和我們算舊賬,那可如何是好?”

陳德也陰惻惻道:“就那個姓花的小白臉,難保不是那背信之人。”

“這……屆時,恐怕就翻不出他人的手掌心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看,不若……”陳德以手作刀,做割喉手勢。

王慶則向張令建議道:“大哥,此時他們剛剛睡下,尚且神不知鬼不覺。如不快快動手,只怕今後將受制於人!”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張令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冷笑一聲道:“哼,我看你們是別有私心吧。”

“大哥,這……”王慶頓時慌神。

陳德卻叫屈道:“大哥,你為何要這麼說?我們也是為了你著想啊。”

“哼,為我著想?想我張令從始至終待他們謙遜有禮,他們因何殺我?不過你二人不久前剛看上了人家的女人,還差點起了衝突,見了血。我看你們是想假借我和宋家之手為自己除患吧!”

事實上張令猜得不錯,陳、王二人確實是擔憂郎華事後報復,因此對他們除之而後快。但話既已挑明,也就沒什麼好扭扭捏捏的了。

陳德沉聲道:“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縱使殺了這些人又怕什麼?想當初我們剛來這裡,這裡的城主大言不慚,欲將我們收於手下。要不是你我兄弟三人當機立斷,殺了他和園區裡的那些警察,大哥如今怎能做得城主的位子?”

“對,大丈夫當斷則斷,殺了他們衝縣還是我們三人的天下。大哥,你可不能對我們見死不救啊!”

“你們在威脅我?”

張令拍桌而起,嚇得兩人幾乎滾到了桌子下。

看著這兩人害怕的樣子,張令嘆道:“唉,你們兩個啊!想我們三人被困入獄,犯的可是殺頭的大罪。若非恰逢末世,如何能逃得一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席落腳之地,可以做個自在逍遙的土皇帝,你們卻屢屢給我生事!”

陳德聞言伏地不起,王慶更是膝行至張令身前,抱著他的腿哭喊道:“大哥,是我錯了。求大哥看在六年前我給你頂缸的份上,救我一命啊……”

“唉,罷了。”張令指著王慶,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咱們後山擄來的那百十個女學生,還不夠你取樂的嗎?非要見一個搶一個,我看你非要把我徹底害死才罷休。”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啊……”

“行了。起來吧,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張令拿定主意,道,“明日下午我送衛星電話給此人,再設計使他們和宋家相爭,讓他們狗咬狗去便是。我們只需隔岸觀火、靜觀其變,但切記不可親自動手。”

對兩人警告一番後,張令就此離去。

唯有王慶和陳德在其背後相視一眼,眼神中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幾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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