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宣:“就凱珀尼亞吧。”

緹琉利烏合了合雙眼:“為什麼是他呢?瑪忒斯。”

繆宣:“是凱珀尼亞教導了我神眷者的力量, 他既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老師, 所以, 也就是引領者吧。”

緹琉利烏腦海中突然就浮現起了那雙暗紅色的眼眸。

這雙眼眸的主人和他說:“哥哥, 對不起。”

繆宣良久等不到回答,轉身看去:“這樣可以嗎?”

“可以的……”緹琉利烏慢慢地笑了,“父親很欣賞凱珀尼亞,他不會反對的, 只不過你需要在王庭裡完成前半段儀式後去禁地才能完成後半段。”

“那我先去冥王殿了。”繆宣朝緹琉利烏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緹琉利烏點點頭:“去吧。”

他看著瑪忒斯從執政殿的高臺上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他的白鹿背上, 很快地就化作了一個小小的白影,消失在執政殿前的廣場上。

也許是提到了凱珀尼亞的緣故吧,緹琉利烏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前一段塵封的回憶。

那似乎是一個春日,他還是一個十分年幼的孩子, 那時他遠比維比烏斯幼稚衝動, 他正在給母親演示他用水流搭建出的……是什麼東西?好像是花朵?

他的母親笑得很開心, 母親有著銀色的長髮和碧綠的雙眼,她的笑容那樣美麗,他永遠也無法忘卻。

然後凱珀尼亞來了, 他捂著雙眼撲進母親的懷裡,那個時候他們的對話緹琉利烏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彷彿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母親就已經痛苦地滾倒在地上了,她猙獰地抓著自己的喉嚨, 那些照顧過他的侍女侍從們也同樣紛紛倒下,滿寢宮鮮妍美麗的花朵同時枯萎,庭院裡驕傲的孔雀哀鳴著死去,天空墜落純白的飛鳥……

簡直就像是,死神來臨了一般。

當凱珀尼亞再次睜開雙眼時,緹琉利烏在那暗紅色的瞳仁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怨恨、憤怒、恐懼著的,弱小的自己。

他們不知道等了多久,父王終於來了,但是這個男人到來的第一時間不是為了慘死的亡妻,不是他無措的幼子,也不是他那些沒有覺醒的子女,更不是王庭中死去的人們。

他哈哈大笑著抱起了凱珀尼亞,他說——

“不愧是我的兒子,冥王神眷!死亡的掌控者!”

緹琉利烏突然就有些想笑,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把這一句話記得清清楚楚。

多少年了啊……

母親,你看到了嗎?這個你深愛著的男人,也終於衰老到這樣可悲的地步了。

緹琉利烏不覺得預言者與繆宣有關的那幾句話是預言,不過是垂死掙扎者拙劣的攀咬技巧而已,但是與征服王有關的預言……這倒是有著不小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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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王殿轉身離開執政殿,對著來來往往的驚惶臣屬們露出完美而安撫的微笑。

這個世界不過是弱肉強食,勝利者得到一切,失敗者一無所有。

弒父是多麼大逆不道的罪行?但如今神位上坐著的、擁有四海的三位主神,他們可是合謀殺死了父神啊……

—————

轉眼間,慶祝豐收的節日就拉開了帷幕,被清洗的命運神殿無聲無息地淹沒在節日的狂歡裡,彷彿它原本就該是一個空蕩蕩被棄置的神殿。

而一切真相也被掩埋在國主的命令裡,信徒們被告知他們的命運神官褻瀆了女神,以至於整個神殿都受到了女神的神譴,不論他們相信與否,從今往後,這便是唯一的事實。

而那真真假假的預言同樣被壓制下來,也許科涅莉亞能得知這個秘密,但是維比烏斯在短時間內聽不到風聲,阿忒奈與凱珀尼亞也同樣不知道。

至於涅斯克希斯,繆宣不確定當時王庭裡有沒有他的人,也就不清楚此時不在王都的他訊息是否靈通了。

慶祝豐收的節日遠比祈禱豐收的日子來的隆重,它足足持續了十天,人們用金黃色的樹藤編織出各色各樣的工藝品,裝點在門外與窗戶上,讚頌狂歡的戲劇每時每刻都在上演,慷慨的商人們甚至免費贈送著葡萄酒,整個愛奧尼亞似乎都飄蕩著一股烈酒的芬芳。

在這十天裡,征服王率領著他的軍隊巡視著愛奧尼亞周圍的富饒土地,他自豪地望著他的土地,享受著人們的祝福與君主的權威。

大概是因為邀請凱珀尼亞作為引領者的緣故,維比烏斯對繆宣開始了單方面的冷戰,實際上對此事不滿的也不僅僅只有維比烏斯,短短幾天裡繆宣就接受到了:

科涅莉亞的眼淚“媽媽我好傷心啊”;

奧盧卡面無表情但是#不能哭……哇忍不住了.jpg#的眼神;

阿忒奈的“沒關係只要你選擇了認同的人就好”;

涅斯克希斯“西格瑪你給我記著”的加急信;

緹琉利烏#越發鬼畜.jpg#的溫柔微笑;

……

繆宣:……

#你們帕提亞王室真的有毒啊!#

征服王外出巡視的期間,緹琉利烏仍然留在執政殿裡,狂歡的節日裡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遠比平時大,必須要有人能夠掌控大局。

奧盧卡向來不願意跟著父親,他同樣留在火神殿中幹著祭司的工作,而阿忒奈和凱珀尼亞就更不可能參與父王的活動了。

唯一跟著征服王的只有維比烏斯,繆宣在征服王出發前又去找了他一次,得到了維比烏斯暴躁的“呵呵”。

繆宣:……行吧行吧那我就等你氣消了再來找你好了。

獨自上路的維比烏斯:艹!我讓你不來你就不來啊!!!怎麼選引領者的時候又這麼有主見了?!!

#要不是老子打不過凱珀尼亞!#

科涅莉亞身為王后同樣跟著征服王巡視國土去了,所有工作都扔給了大哥的繆宣相當空閒,他偽裝了容貌後在狂歡的王都裡晃盪了幾天,索性依次遊覽神殿去了。

神殿裡只會比街道與公共場所更加熱鬧喧囂,一般來說大型的神殿都會劃分出兩個區域,一邊是對外開放的,另一邊是只有祭司能夠進入的。

火神殿同樣如此,而為他們看院子的是一直巨大的火狼。

這只火狼非常美麗,純黑色的皮毛上彷彿閃爍著火星,它的體積不小,直立站起的時候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的肩膀那麼高。

奧盧卡在心心念念盯著哥哥的馬這麼多年後,也總算是找到了與自己相合的能力動物,這只狼被他命名為“伏爾甘”,一年前由涅斯克希斯在火山邊抓捕,繆宣順路把它運回愛奧尼亞,奧盧卡親自馴服。

經過一年的磨合,奧盧卡差不多也算是得到了伏爾甘的認可。

然而每次繆宣一往火神殿跑,小白就慫得只敢往牆角站,伏爾甘瞪它一眼它就抖一抖,膽小得特別真實。

即使是身為動物,伏爾甘的力量卻很強,遠超普通的神眷者,都快趕上王殿們了,也難怪小白慫,小白的戰鬥力畢竟是不如大部分神眷者的,雖然它速度很快。在白鹿的恐懼名單上,維比烏斯高居第一,伏爾甘榮居第二,遠遠高於不知道是啥的第三。

繆宣深知小白的性格,索性把它留在了花神殿裡。

他走進火神殿的內庭,先朝火狼打了個招呼:“伏爾甘。”

系統:【噫!摸毛毛!秒哥去摸它的毛毛!】

火狼高高昂起頭,睥睨了他一樣,算是回應:“……嗚。”

繆宣也不在意。

除了奧盧卡外,其他人甭管是誰,連這一聲“嗚”都得不到。

狼大爺的脾氣又兇又擰,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征服王來了也沒用。

涅斯克希斯當年能把這傢伙拿下,繆宣還是挺驚訝的,因為即使繆宣有著精神力震懾,他把伏爾甘從伊特魯運到愛奧尼亞也花了老大的力氣。

奧盧卡提著他的弓走出了神殿的建築,他今日穿著一身祭司標配白袍,外披著深紅色的披風,上面是層層疊疊的火焰紋路。

“瑪忒斯,你來了。”他朝繆宣走來,順手撓了撓火狼的下巴。

伏爾甘耷拉著眼皮:“……嗷。”

繆宣:“你們鬧矛盾了?伏爾甘看起來不開心。”

奧盧卡:“這幾天我不讓它出門,所以它沒什麼精神。”

時值狂歡節,哪裡都有可能出現喝高了的酒鬼,奧盧卡還真挺擔心伏爾甘被人冒犯後鬧出人命來。

繆宣點點頭,伸手順了順火狼的後背,火狼的皮毛不收手感極佳,還因為屬性的緣故聚集著火元素,摸上去溫溫熱熱的,繆宣摸了一回後忍不住又摸了一回。

系統被這手感折服,陶醉地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火狼朝繆宣齜了齜牙:“嗷——”

奧盧卡拍了拍他的狼:“瑪忒斯,明天兄長就要抵達王都了,你會去迎接他嗎?”

聽到涅斯克希斯的名字,火狼不屑地哼唧了一聲。

繆宣算了算涅斯克希斯在信中提到的時間:“對啊,就是明天了,我當然去……不過父王還要三天才能回來,涅斯克希斯怎麼挑了明天?”

“父王的話……”奧盧卡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無所謂,“他在不在都一樣,倒是你,五天後就是你的成年了吧?”

繆宣:“……是這樣沒錯。”

“你喜歡什麼?”奧盧卡表情嚴肅,像是在詢問公事一般。

繆宣:“……喜歡什麼?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呀。”

我喜歡打遊戲,然而這裡沒有網。

奧盧卡面無表情:“……哦。”

眼看著奧盧卡又陷入了喪喪,繆宣立刻補救:“生機勃勃的東西吧,像是阿忒奈哥的葉子那種。”

奧盧卡:“……”

奧盧卡:“……哦。”

繆宣:“……”

剛從火狼絕妙的手感中回過神來的系統:【秒哥你說了什麼?怎麼奧盧卡這麼喪?】

繆宣: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茫然啊!

火狼前肢往身前一摶,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鋒利的白牙,那個看著奧盧卡的眼神,怎麼看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繆宣:“奧盧卡?怎麼了?”

奧盧卡:“……沒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是魔改了希臘羅馬神話,但是本章的主神還是雷電與天空,冥界與死亡,以及海洋三位。

而在原神話中,宙斯與兄弟聯手殺死了父神後,年長的早期神靈隱退,以宙斯為主神的新神系開始掌控世界,這之後的故事才是最被人所熟悉的那一部分“希臘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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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想必大家都看出來大哥要開大了,因此先來一個高能預警吧……

緹琉利烏: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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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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