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歲上次來到達格達的時候,這裡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邊境部落。

位於平原地區的那部分達格達有些熱鬧,過往的精靈大部分行色匆匆,眾多的防禦工事看似雜亂,實則亂中有序。

屬於茂林的那部分達格達則是十分安靜,藤梯順著粗大的樹幹垂下,他和三尺水看到很多神色疲倦的精靈抓著藤梯,被其拉上樹頂的那些小屋子裡。

當時,是歲來這裡尋找精靈族的族長,順便再與那兩位新任長老見一見,商量一下那些精靈幼童的去留問題。

族長沒見到,新晉上位的兄妹二人稍微露了個面,就把是歲等人打發走了。

他還以為是自己不受歡迎,狄俄尼索斯和蘇安娜這兄妹倆也應該不記得他了,所以,在收到這一份十分迫切熱烈的邀請函時,是歲非常意外。

邀請函被某位精靈送到他手裡時,年年剛剛跳完舞,正向四方觀眾鞠躬致意,也大大方方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及隊伍名,希望大家能夠投她一票。

“您妹妹的舞很好看,她應該出生在精靈族,這樣就不需要隨身攜帶短刀這麼危險的東西了。”遞送邀請函的精靈說道。

是歲看了看半空中的年年,收回目光,笑道:“謬讚了,你們怎麼知道她是我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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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精靈沒有答話,只是低聲催促了起來:“狄俄尼索斯長老和蘇安娜長老正在等您。”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是歲點點頭,十分乾脆地轉過身,向達格達另一端的密林走去。

祁有楓和公子灩對視一眼,都沒有阻止,又同時搭上了蘇澤的肩膀,用力一拍。

年年那件舞衣的設計、裁剪和縫紉都是祁有楓做的,他還請蘇澤將年年那件斗篷臨時改了色,以便與舞衣的純色搭配。

當時年年突發奇想,詢問了一遍蘇澤後,便把自己的臉蛋也送到了蘇澤的筆下。

神仙般的畫畫技能也是可以用來整容的。

先根據年年本人的意見,把面具下那半張臉上稍稍癒合了的傷口再次畫得猙獰可怖,蘇澤畫筆一揮,重染了年年的髮色,又給她那對尖耳朵修了形狀,添了幾筆頭髮的髮色在耳側遮蓋,從遠處看,與人族的樣貌在大體上別無二致。

“看起來她已經引起注意了,就是不知道......”公子灩看向是歲離去的背影,把疑惑留在了心裡。

“因為是兄妹?”祁有楓猜測道。

“那也沒有單獨把是歲一個人叫走的道理,又不是封建社會以兄為綱。”公子灩搖頭,對這個理由不太信服。

“只要不是叫去當人質,”祁有楓頓了頓,“這應該不會吧?”

“誰知道呢,說不好。”公子灩嘆道。

確實也有這個可能性。

隨著那位領路的精靈站在某棵樹下,抓著電梯一樣的藤條向樹頂飛去時,是歲也想到了這個理由。

只是當他被請入那間華美的樹屋,看到屋內的兩兄妹後,這個理由便變得搖搖欲墜了。

那男子便應該是狄俄尼索斯,那女子......

是歲禮貌地向兩人一揖,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視線從下向上掃過那女子頗為清涼的著裝,在她羞澀的俏臉上略一停留,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這應該不會吧?就為了這個?

“上次你來達格達的時候,恰巧我們兄妹倆正在招待貴客,沒能好好迎接你,今日特意為你補上。”

蘇安娜一邊說,一邊站起身,端著酒杯走近,沒兩步就貼在了他身上,幾滴酒灑在了他的衣襟。

是歲後退兩步,禮貌地笑道:

“不敢勞煩二位長老屈尊,天色不早了,我還要下線休息,還請恕我無禮。”

“誒,別急啊,”蘇安娜拉過他的手,身子一旋,已經倒在了他懷裡,“你就在這裡下線也無妨,我來照看你的身子。”

她的手指已經勾住了是歲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像是要擦出些火來。

是歲眉峰緊蹙,抬頭去看狄俄尼索斯,卻見這位已經敞開了衣襟,直直地盯著蘇安娜背部的曲線,把手放在了桌案下。

“看起來您的兄長比我更需要您,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是歲再次後退,雙手始終沒有與蘇安娜的身體接觸,輕蔑地一指狄俄尼索斯,轉身就要走。

“你生氣了?”蘇安娜不依不饒地追上他,好奇地看著他的臉,“為什麼?因為我?因為我哥哥?”

“因為我不喜歡你,更不想與你產生任何關係。”是歲耐著性子答道。

“我知道啊,我也沒打算與你產生什麼關係。”蘇安娜笑著拉住他的手腕,“不過我倒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嗯?”

是歲以為自己誤會了,誰曾想他這一遲疑,蘇安娜又貼了上來,抬手就要扯開他的衣襟:

“趁我現在還喜歡你,我們來做//愛吧。”

“你!”

是歲猛地推開她,再也不想跟這個女人多說什麼,兩三步衝到了樹屋的門前。

“蘇安娜,我都說了,大部分人都是虛偽的,你這樣直接單純的好孩子,是不會被他們喜歡的。”

狄俄尼索斯也站了起來,從桌案下拿出一張豎琴,隨手一撥,是歲面前這扇普通的木門突然變得彷彿千斤重,而他的手臂卻軟得像一團棉花。

“我以為他會跟那些人不一樣的。”

蘇安娜委屈地躲進哥哥的懷裡,接過他手上的豎琴,輕輕撥彈了起來。

“所有人都一樣,他們要講道德,要講倫理,要講那高於一切的一般人的價值觀,腦子裡都塞滿了一樣的垃圾。”

狄俄尼索斯走到是歲身邊,閒適地靠著樹屋的牆壁,興致勃勃地看著是歲的掙扎。

“你們叫我來,就是為了羞辱我?”

是歲不再推門,扭頭看向他,目光冰冷。

狄俄尼索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這是羞辱,我們覺得這是正常的禮遇,是衷心的喜愛,你看,你這不是為了些毫無意義的評價差異在生氣嗎?”

“抱歉,那我確實與兩位理念不合,更沒必要繼續交談下去了。”是歲斂了怒色,淡淡地道。

豎琴的聲音並不刺耳,但卻聲聲入腦,讓他有一種醉酒般的不由自主,從意識到行為都開始顛倒模糊。

“再聊聊,不急,”狄俄尼索斯也離是歲近了一步,“你也說了只是理念不合罷了,那這理念未必不能改變嘛。”

“我們家鄉有句古語,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並沒有打算干涉糾正你們的觀念,雖然那在我眼裡不僅荒謬而且令人作嘔,也請二位不要試圖干涉我的想法,哪怕在你們眼裡這些都是垃圾。”

是歲慢慢地講完這長長的一句話,終於拿起了自己的玉壎,放到嘴邊吹響。

狄俄尼索斯好奇地看著他的舉動,沒有阻止。

淡雅的樂聲在樹屋裡響起,瞬間遮住了斷斷續續不成曲調的琴音,兄妹二人俱是一怔,蘇安娜撥弄琴絃的手指微僵。

就在這時,是歲推開木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樹屋的木門敞開又緊閉,忽然,蘇安娜舉起手裡的豎琴向地上砸去,尖聲怒道:

“這什麼破東西!還說是神器!連區區一個人都控制不住!那個騙子!”

“那是因為,你這把豎琴只是道具,他那壎聲卻是技能,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使用的。”

韶舞拉開門,走進屋內,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兩張難看扭曲的臉。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使用這破東西的能力?”蘇安娜瞪著她。

“顯而易見。”韶舞撿起那架豎琴,放在桌上。

“不可能!”蘇安娜的嗓音已經尖到足以刺破韶舞的皮膚,歇斯底里地道,“我不信!”

“隨你,我需要提醒你們,你們這次衝動的邀約肯定已經引起了他的反感和懷疑,不要再指望他會同意讓自己的妹妹與你們合作了。”

韶舞說完,便也打算離開這裡。

“他的妹妹......”

韶舞的腳步一停,看向狄俄尼索斯。

“蘇安娜,我的蘇安娜,不要生氣。”狄俄尼索斯牽起蘇安娜的手,細細地親吻著她的手背,“這只是一次意外,你的豎琴的魔力是無人能擋的,我可以向你證明。”

“你要怎麼證明?”

蘇安娜瞬間安靜了下來,語氣柔柔的,還有幾分怯懦。

“我們把他的妹妹叫來,讓她跪倒在你的琴聲之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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