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姐直接把年年領到了自家行會的隊伍裡,還囑咐幾個身材高大的玩家把她擋一擋,又親自去招呼了另外十來個非自家行會的散人,圍到一起開了個簡單的戰前會議。

因為年年進場的時候躲得迅速,這時候又被舞姐給藏了起來,因此那些散人們也沒怎麼注意這麼一個躲在人群之後看不清面貌的路人玩家,而風雅存的玩家早就被舞姐叮囑過不要亂講話,這個戰前會議倒是也開得簡短而有效,沒有因為年年這個“毒瘤”的出現搞出什麼內部矛盾。

慣例的戰鼓聲響,大帳裡傳來大將“攻城!”的怒吼,舞姐指派了自家行會的三人去大帳裡守著以防萬一。

隨後舞姐就指揮著自己行會的人三三兩兩似是試探地衝到了城下,讓年年隱在後方,暫時不要動手。

城裡的人看到城下的人進攻得毫無章法,有亂七八糟想開攻城車的,還有想要用遠端攻擊攻打城頭的,於是便大剌剌地開了城門,除去幾個明堂和儒家的人留在城牆上刷點輔助分,剩下的都一股腦衝了出來。

攻城的這些人一看守城方如此神勇,更是亂了陣腳,對沖了幾下就要退走,又顧及著身後的大帳,勉強也算是在且戰且退。

守城方發現這些人竟然要退,自然是大喜,不用任何人指揮,都知道要乘勝追擊。

若是能直接衝到大帳前最好,衝不到也可以儘可能地刷點人頭分,畢竟這戰場裡每個人都只有三次復活機會,滅掉這些人一次就等於是增加了三分之一的勝率。

攻城方越退越怯懦,越怯懦就越退,尤其是己方已經死了幾個人了,這些人更是惜命得很,都不怎麼反抗,見到敵人不是躲就是逃,像是四散的老鼠,讓守城方的玩家都暗自在心裡鄙夷。

守城方的玩家不光鄙夷,而且還很興奮,因為他們都快看到攻城方的大帳了,只要再進一步,再進一步,再進一步……

大帳的帳簾被戰場上喧囂的風帶起,裡面象徵著勝利的大將若隱若現,挑逗著戰無不勝的守城方玩家的神經,吸引著他們的目光和注意力。

“準備了。”舞姐悄悄地對年年說了一句,又看了看己方這些人的站位,滿意地點了點頭,手裡紅拂一揚,悄無聲息地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年年按照舞姐之前安排好的計劃,依然隱在後方,張弓射箭,先行開始了對城牆上那些輔助人員的騷擾,讓那幾個有些無所事事的玩家們一陣手忙腳亂,一時間完全顧不上留意出城的那些人。

與此同時,守城方玩家們正面的敵人突然集體大步後撤,守城方不假思索連忙追上,身後的大片空白迅速地被舞姐帶人填補,形成了兩翼包抄之勢。

舞姐再一揮手,守城方玩家們就發現原本那些只會後退逃跑的攻方玩家突然英勇了起來,刀劍齊出,配合默契,讓他們只能望著十步之外的大帳心癢難耐,卻一步也衝不過去,但是都衝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難道要退?

風雅存的明堂玩家也開始了五行結陣,但是他們卻是全部使用了中央輝土陣,並不追求對敵方的削弱,而是把己方的所有玩家們牢牢保護了起來。

此時的守城方玩家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回身掃視一圈全部冷汗直流,他們竟然是全部被包圍了!而且他們竟然已經離開城門這麼遠了嗎?

他們最後追趕出的距離太遠,以至於城牆上那些屬於守城方的玩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包圍,卻沒有一個輔助技能可以釋放到城下那些同伴的頭上。

年年也發現了這一點,便放棄了對城牆的騷擾工作,和其他人一起開始了對包圍圈裡那些人的收割。

只用正常技能和箭矢的話,年年並不能一箭就秒殺掉一個人,所以就乾脆公平公正地把自己的箭送到了每一個敵人的身上,而且全部都是手腕腳踝這些能影響到這些人行動的地方。

也因此,既不會搶走全部人頭,又能幫助己方加快收割速度的年年,雖然初一亮相時引起了一些人的猜疑和提防,但不一會兒就被同為攻城方的玩家們認同了。

年年一邊漫不經心地做著輔助工作,一邊時不時地收個瀕死掙扎的人頭,倒是開始專心地觀察起了舞姐。

進入戰鬥模式的舞姐像是換了一個人,指揮時的冷靜和沉穩全被一種有如怒浪滔天的豪氣替代,身上的紅衣也彷彿被烈火點燃,手裡的紅拂一揚,根根紅絲如針,只留下一道雷霆般的赤影。

“為公拂拭芙蓉劍。看氣奪霜威。光欺星燦。曾斬樓蘭!”

舞姐本就身子高挑,此時邊唱邊念,身段穩如山中老松、又靈動如驚鴻游龍,一揚手好似利劍出匣,一頓足便如待發之箭,眉眼如星,一抬眼就是一道劍光,不知不覺間便攝了人的心魄。

待到最後一個“蘭”字出口,離她稍近的年年只覺得胸中熱血沸騰,眼前的城牆和烈日都變了樣子:

茫茫大漠,月明星稀,一城一人一劍,劍鋒掠奪了清冷的月光,心跳激起了隆隆的鼓聲,一股一往無前的豪情湧上了心頭,又聚到了箭尖

年年一個弓步後撤,一把抓起十二支箭排在弓弦上,像是一把展開的鐵扇,切進了被包圍起的人群中,開出一朵絢麗的紅色鮮花。

看到箭飛出,年年才反應了過來,一時間有些驚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隨後就留意了一下身邊的人。

凡是舞姐身邊的那些同伴,都彷彿是注射了興奮劑一樣,雙目赤紅、張牙舞爪地衝向了敵人。

而舞姐自己也是一臉的忘我和投入,手裡的紅拂被她舞出了殘影,像是在用劍,又像是在用鞭,只能看到一團紅光,竟是比劃破黑夜的閃電還要絢麗。

年年定了定神,撿了幾個被那些注射了興奮劑的傢伙漏過的人頭,一邊專心地當起了輔助,一邊看著舞姐帶人把這個包圍圈越壓越小,最終把那些守城方玩家清理了個乾乾淨淨。

年年也一直在觀察舞姐,還有舞姐時不時出口的唱詞,更有那些同伴們陡然升起的豪情和勇武

“這就是‘演’啊,”祁有楓聽到這裡,不由地感嘆,遺憾自己竟然沒有親眼見過這個舞姐,“不僅演到自己相信,還能演到讓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相信且入戲,怪不得她能成為最有名的玉熙宮玩家。”

“我還以為她跟是歲一樣,會一些群體增益技能來著。”

年年聳肩,當時她並沒有反應過來舞姐的門派歸屬,所以也就只能撿著自己知道的幾個門派猜。

“所以你們這第一波人頭就收完了?”

“對,後來我看城下不怎麼用得著我,就收了幾個城牆上的人頭,不過那幾個人也狡猾得很,見形勢不妙都溜下了城頭,我也沒能全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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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一波倒是收得乾淨,不過接下來城裡的人可不會再上當了,你們打算怎麼辦?讓你把大旗弄倒?乾脆結束?”

“嘿嘿,”年年神秘一笑,“我們可是穩穩地收割滿了三波人頭才去砍了大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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