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極其艱難的洗澡過程之後,再看吹毛,降谷零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吹風機一開這貓球直接滾蛋的心理準備(並且已經一手卡它肩胛骨做好了阻撓準備),但沒想到的是,吹風機開了半天,這剛剛還折騰得要命的小家夥紋風不動,最多離得太近燙到它了會縮一縮——見此,降谷零適時地將吹風機挪遠了些吹。

哪怕是碰它剛剛死活不肯給碰甚至都亮爪子了的肚子,這回也就象徵性地撲騰了一下四肢,然後就任由他為所欲為了。

乖得跟假貓似的。

這真的是剛剛那只好像要保護自己貞潔一樣誓死不從揉泡泡都亮爪子的貓嗎?

降谷零深感懷疑,甚至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洗澡的時候被誰掉包了貓貓。

感覺已經吹得差不多幹了的降谷零關掉吹風機,隨手放在一邊,另一只原本用來防範貓咪逃跑的手下意識地擼了一把貓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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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和,柔暖,是非常治癒人心的存在。

有點理解現在越來越多人養貓的原因了。

奈奈……會是出於這個原因養貓的嗎?

畢竟她被mimic組織的頭領拜託給景的時候,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更不要說貓了。

不過奈奈能把貓派去搜查東西,到底是她自己訓貓有術還是這只貓天賦異稟?

降谷零想到這有點分神,手下的力道下意識收回了些,剛剛還乖得跟只毛絨玩具的貓咪看準時機,一個迅捷翻身,飛速從他手下竄走,直奔門外!

降谷零:!?

糟了,他沒關門!

這要是被跑出去了,等奈奈回來他怎麼跟奈奈說!

我給你的貓洗了個澡還吹毛了結果它跑丟了?

降谷零覺得奈奈不會介意把他也丟出去體會一下流浪貓的感覺——別問為什麼這麼覺得,問就直覺。

但沒想到的是,當他追到門口拉開已經有了一條縫的大門時,正看到奈奈抬手似乎正準備開門——她的懷裡,窩著老大一團黑漆漆的毛絨絨。

正是剛剛從他手下偷跑走的那只。

“啊……奈奈你回來了啊,”沒想到竟然會看到奈奈,降谷零愣了一下,才讓開身讓她進來,“我差點以為你的貓要跑了……原來是聽到你回來的動靜過來迎接你了啊!”

他微帶感慨地說道,剛剛那頭也不回直奔門口的架勢,嚇得他以為奈奈的貓準備就這麼浪跡天下了呢。

奈奈換鞋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如常,只是直起身來時,降谷零從她臉上看到了一抹還沒完全消散的複雜。

降谷零:?

奈奈剛剛的表情好複雜啊,出什麼事了?

他也如實地問了出來。

奈奈回到桌邊坐下,沉思片刻,才問道:“零的話,對橫濱這座城市,有什麼看法嗎?”

“什麼看法?”降谷零先去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奈奈,另外一杯給自己,然後跟著在矮桌邊坐下,這才奇怪地問,“哪方面的?”

奈奈想了想,道:“第一印象吧,然後,從你自己關注的角度看橫濱,是什麼樣的想法。”

“第一印象啊……雖然是個國際有名的大都市,但,政府的公信力……哼。”金髮黑皮的青年冷哼了一聲。

——因為那場大戰,日本戰敗,橫濱被作為租界強迫對外開放,即使名義上這依然是日本政府管轄範圍內,但各個租界內發生的犯罪行為橫濱警署並沒有過問的權利,哪怕抓到了犯人,依然要教給對應租界的國家,讓對方引渡回國審判。

而在租界之外呢?

政府的公信力岌岌可危,貧民窟裡的人過著飢不擇食寒不擇衣的生活,能夠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祈願。

比起政府來,那些人更願意相信極道。

如港口Mafia,他們會收保護費,會踐踏法律,但卻會約束那些黑暗一面,對貧民窟的那些人來說,比不知道在哪裡的政府更加親近。

近在咫尺。

商道很繁華,城市很繁華,港口很繁華,但在這一切之下,是看不見的暗流湧動。

“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呢?”奈奈又問。

“有港口Mafia統一了極道的聲音,也沒對普通人好到哪裡去吧——不過比起龍頭戰爭時期和上一任港口Mafia首領在位的時候,倒確實是好多了。”

這是降谷零再怎麼看不慣,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不過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

他疑惑道。

“在思考一些問題,關於,絕對的權利和易變的人心之類的東西。”奈奈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茶杯上,似乎是正在看著青綠色的茶湯出神。

“小孩子家家的,想這麼多小心早衰。”降谷零拿起茶壺,想往她的茶杯裡加水,無意識朝她的茶杯裡看了一眼:“……啊,茶梗豎了起來。”

“嗯?”奈奈疑惑地抬頭,“是什麼特殊的徵兆嗎?”

“是好運的意思,會有好事發生哦。”降谷零笑著道。

奈奈想了想,從自己被阿爾泰爾弄進這世界到被安德烈丟掉追到橫濱又被年輕時的太宰老師給戳得心血管都要炸了甚至連出師禮都被扔進橫濱海里找不到了——想到自己的指環,她抿了抿唇,壓住從心頭湧起的難過。

那是她失去父母後收到的第一個“被認可”,被太宰先生認可了,得到的禮物……

可是。

優秀的記憶力輕易地從腦海中翻閱出了那一幕,讓她根本不能忘懷:

黑髮鳶眸用繃帶矇住一隻眼睛的少年露出來的那只眼睛裡,流露出的,好似孩童般純粹的惡意,然後他揚起手,將藉著她的信任從她身上盜走的指環扔了出去。

金屬色的指環在夜色中指亮起了一道微亮的弧光,就沒入了漆黑的海水之中。

落水聲輕得只有一聲。

下唇無意識地咬緊,又在快要咬傷自己之前放鬆。

……就這場面,還能有什麼好事?

不想在這上面繼續,她轉開了話題:“山田介人現在在港口Mafia手裡,他那邊是接觸不到了,不過從他身上該問的也問的差不多了,太……太宰他就算再怎麼拷問審訊,也沒有多少新訊息。”

奈奈不忘提醒自己那不是她認識的太宰先生,僅僅只是太宰。

——就當是個和太宰先生同名又長得像腦迴路也有點差不多的人。

“mimic那邊……剛來橫濱,人生地不熟,還需要物資——安德烈他們一向都是以戰養戰,再加上他們在尋找的目標……找上港口Mafia是遲早的事,但在那之前,他們還需要先解決物資和武器的問題。”思索了一會,奈奈說道,“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盯著這部分資訊。”

——要把零還有黑衣組織和太宰那邊錯開才行。

雖然已經埋下了足夠多的伏筆,可以確保能夠誤導太宰的思路,讓他錯以為零是因為對景起疑才接近自己,但……不能暴露零的身份,所以最好還是少接觸為妙。

不然以他的疑心病和謹慎程度,零來一句“滾出我的國家”他都能鎖定零是紅方的人。

“希望一切順利。”

她平淡得像是例行公事一樣,說道。

如果茶葉占卜這玩意真的有效的話,希望真的有好運來。

#

或許真的有好運也說不定?

依照預定的計劃連續數次成功搶在港口Mafia之前追蹤到費佳的線索並一路追擊的時候,小八忍不住想道。

山田介人顯然沒能抗住太宰治的審訊,把所有他知道的事都交代了——從他交代的內容裡,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了老鼠的行蹤,毫不猶豫動用手段一路追查。

但每一次,他追蹤到的線索幾乎都已經被貓貓先一步調查完畢,就留了個被折騰得已經問不出什麼內容的俘虜來。

年輕時候的太宰果然還是好嫩,沒有太宰先生那麼難纏……不過黑泥程度也確實是太宰先生的幾倍,太宰先生你沒說你年輕時候性格這麼糟糕……啊,糟糕,又不自覺在比較了,要改掉……

榻榻米上,小八盤腿而坐,把蜷成一團的分神體黑貓抱在懷裡,用腿和膝蓋作為支撐穩固住膝上型電腦,她的目光在上面快速瀏覽,記憶下自己需要的內容之後,她才合上膝上型電腦,閉目回憶內容是否有差池。

“怎麼樣?”

降谷零拎著袋子走了過來,人還沒靠近,他就看到奈奈非常敏銳地回頭,目標明確地盯緊了他手裡的盒子。

“我聞到藍莓蛋撻的味道了!”

少女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絲毫不見剛才的沉靜。

甚至連她懷裡本來蜷著身體睡覺的黑貓都昂起頭來,一棕一綠的異色眼瞳一樣亮閃閃地盯緊他手裡的紙盒。

降谷零:“……”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但他還是得說:藍莓蛋撻是有什麼奈奈特攻屬性嗎?

簡直像是自帶智力-10的狀態,能直接把奈奈從任何思緒裡扯出來。

“也不是什麼藍莓蛋撻都可以的,”眼見降谷零把蛋撻放她面前了,奈奈矜持了不到兩秒就迅速開啟盒子啃了起來,“是零做的才好吃!”

——雖然所有藍莓蛋撻她都愛,但是零做的是論外的!

“景做的也是吧。”降谷零用平板的語氣說道。

少女顧左右而言他:“這次的特別好吃呢零你的手藝又進步了!”

“……轉移話題太明顯了喂!”

啃完失智蛋撻(bushi),奈奈還在回味,就感覺到眼角餘光有道金曙光劃過。

咦,那是……

她一愣,轉頭。

降谷零將從懷裡拿出來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茶晶色眼睛的女孩的目光從那個開啟的小盒子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移開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把師兄你從盒子上移到了金髮男人身上:“零……”

“我去問了那幾天在港口的漁民小孩有沒有什麼線索,聽到有個小孩說他撿到了一個指環……大概是被海浪帶上岸的吧,你看看是不是你丟的那個。”降谷零收拾著餐桌上的紙盒,彷彿很隨意地說道。

,降谷零控制著自己不要過多關注那邊,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隻纖細柔弱的手伸了過來,從盒子裡拿走了那枚指環。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降谷零難得有些不自信地想,從平時的觀察來看,奈奈把那枚指環保護得很好表面上一絲劃痕都看不到……所以,應該不會被揭穿吧……

似乎是過了很久,又似乎才過了一秒,他聽到奈奈的聲音,帶著無法掩蓋的喜悅:“是我的戒指!謝謝你,零!”

呼。

降谷零暗地裡松了口氣,面上卻像是隨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樣,道:“運氣好,碰巧聽到了點訊息而已,下次別弄丟了。”

握緊了手裡的指環,用力到掌心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金屬的硬度,少女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嗯,我會的!”

#

下午再見到奈奈的時候,降谷零發現她沒有把戒指帶在食指上:“你的戒指呢?”

“在這呢!”奈奈伸手從脖頸裡勾出一根黑色的皮繩,末端正綴著那枚玫瑰色的指環,“我怕再弄丟,到時候可沒有零給我找回來了,所以穿了掛起來!”

她握緊綴著的戒指,像是在堅定什麼一樣說道:“我會好好儲存它的!”

不知怎麼的,零有點不自在:“你老師給你的禮物,當然要好好儲存,別丟第二次了啊。”

“不會的,”奈奈的語氣非常堅決,“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是零,幫我找回來的,我絕對不會弄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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