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滑瓢的提議毫不意外地被國常路大覺“我會轉告她的監護人這一點的”給忽略過去了。

砸了砸嘴, 奴良滑瓢也不意外,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 妖怪什麼的還是太過於非日常, 哪怕這個世界已經有了超能力的存在,但是怪人的出現也讓普通民眾對於異於自己的族群抱持有極大的戒心。

不過考慮到這好歹是好友的後代,奴良滑瓢想了想還是把半妖在覺醒期間需要注意到的事項一一說明,末了沒忘補充一句:“……還有最後一點,半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 是‘不完整的個體’, 所以半妖體內的妖怪之血的力量會在某個時間裡暫時消失, 你們到時候要注意一下。”

“消失?”小白反應過來, “您的意思是……”

“通俗來講,就是會變成人類。”

每個半妖的力量不一樣,繼承的妖怪之血也不一樣, 所以這個時間也不同。

在曾經那個百鬼夜行的時代裡,這個特殊的時間是任何一個半妖都會小心翼翼掩藏的時間,因為這個時候的半妖, 脆弱得就和人類一樣,一旦有仇家找上門來, 那可真是毫無反抗能力。

——哎呀, 這種時候就要贊一聲他家滑頭鬼血脈的能力了, 不但可以把這個特殊的需要持續12個小時的時間分批切割開來度過,還能自我選擇什麼時候進入這個時期,只要在一個週期內保證處於人類的時間加起來夠12個小時就可以了。

比如他的孫子就(不自覺)選擇白天保持人類狀態, 晚上妖怪之血沸騰,有必要的話白天也能切換成妖怪模樣,由於那孩子從小這麼長大,“積攢”下來的人類時間已經足夠他幾百年裡都不用擔心被人揪著變成人類的時間段來尋仇了……

“而且這孩子還有個問題,”奴良滑瓢點在了螢幕裡顯示的少女的異瞳上,“她的妖怪之血會消失,但是仙狸一族的力量不會消失,在她的體內,兩方力量制衡了十幾年了,忽然之間一方消失,另一方的力量沒了對抗方,在短時間內會產生混亂,直到仙狸一族的力量重新適應了只有它一家獨大的狀態,或者在它適應之前,妖怪之血再次迴歸——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這期間力量混亂是肯定的。”

“會對她的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嗎?”小白忙問。

“不會傷害到她自己,畢竟是她自己的力量,自我保護機制擺在那,但如果這個時候她身邊有其他人,那就不能肯定不會被殃及到了。”奴良滑瓢舉了個例子,“比如她的手忽然變成爪子,自我保護機制會讓爪子在抓傷自己之前就收回去,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抓著她手的是另外一個人,那被她的爪子捅個對穿也是常事。”

與此同時。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檔案陷入了沉思。

他面前的是小八從小到大的就醫記錄,就醫時間、病症描述、用藥劑量等等,所有用“夏姬八榭”就診的記錄都在國民健康資料庫內顯示出來。

從那數量不多的就診記錄可知,夏姬小朋友從小就是個健康得一塌糊塗的小寶寶,別說一般新生兒幼兒常見的腹瀉黃疸感冒咳嗽了,她連個發熱都少有。

蒼白修長的手指點在了距離最近的數年前的一次就診記錄上。

就診原因是持續數天原因不明的發熱,配置的降熱藥物無效,這個時候,醫生注意到公共場合特殊能力感應器在低頻運作中,從資料監測顯示周圍有能力波動但是沒有找到來源,擬考慮轉更高一級的國立醫院做更詳細檢查的時候,已經發燒超過一週的患兒自動退燒了。退燒後,特殊能力感應器就不再感應到任何波動,最後,綜合種種情況,醫生得出的結論是這場發熱疑似是因能力覺醒帶來的身體變化,但最後能力覺醒失敗,所以身體情況再次回覆到正常水平。

疑似能力覺醒的發熱?

費奧多爾低頭看被他圈在懷裡的女孩,她還在睡覺,只是睡得很不安穩,呼吸急促,面頰上泛著高熱帶來的紅暈。

在和他相遇的時候,喀秋莎就已經有能夠變成貓的異能了,但這裡醫生卻在一個多月之後做出了“能力覺醒失敗”的判斷,考慮到特殊能力感應器的感應物件是主動型特殊能力——喀秋莎的父母一直幫她瞞著她有能力這件事,而在這次發燒過程中,有什麼主動型特殊能力被啟用了,但是最終沒有啟用成功?

他按住耳麥:“伊萬,現在特殊能力感應器有檢測到什麼嗎?”

“有的,我的主人,在您附近有來源不明的能力波動,需要伊萬過來嗎?”

“啊,不需要,謝謝。”

結束了和部下的通話,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下意識地咬了咬手指。

他的目光落在就診時間上。

這個時間……

是他和喀秋莎分開後一個月。

參照前次發熱的經驗來看的話……能力暴走導致的記憶混亂?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低下頭,看似乎多少適應了些後再次甦醒過來、但尚未完全清醒連眼睛都只半睜半閉的女孩:“喀秋莎?知道我是誰嗎?”

小八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喊她喀秋莎,迷迷糊糊地思考:喀秋莎……是誰?

我嗎?

但我的名字……

啊,好像……確實是有誰會這麼叫自己……

那個人的名字是……

“費佳……”她呢喃了一句,下意識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我還要睡……不要吵我……”

費奧多爾唔了一聲,原來每次他叫喀秋莎起床的時候她咪咪嗚嗚的嗚咽聲是這個意思啊?

雖然大致是有猜到她在說什麼,但這倒是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聽到她說的話……他攏了攏被她的動作帶得散開的長髮,以免被她自己壓到:“不吃飯了嗎,喀秋莎?再睡下去,會錯過晚餐的哦!”

晚餐……小八艱難掙扎著想醒過來,奈何身體上的負擔太過沉重,她只來得及說了句“給我留點”就再次昏睡過去。

這一次,不管費奧多爾怎麼叫她,都不再有所反應。

真的睡著了。

確認了這一點的費奧多爾讓人留出了晚餐放在一邊,自己則開始整理手邊找到的情報:

目前來看,之前喀秋莎把自己給忘了,甚至給記成另外一個人這件事,和她跟自己分開之後一個月出現的那場高熱有莫大關係。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的話……

費奧多爾輕輕地撫摸依偎在他身邊睡著的女孩的頭髮,順手又揉了揉那兩隻毛絨絨的耳朵。

有點舒服,再多摸摸嘛……意識還沒清醒全憑身體本能的小八下意識地就往擼自己耳朵那邊挪了挪。

這反應讓費奧多爾笑了一下,原來喀秋莎也不是不喜歡被摸耳朵,單純就是她自己性格彆扭不想被人發現她喜歡被撫摸這件事啊……只有無意識的時候才會袒露出這點來呢。

但很快他又收斂起了笑容。

如果這一次的高熱也將伴隨著記憶混亂乃至丟失的情況的話——

他垂了垂眼。

算是機遇,還是,陷阱呢?

時鐘一點一點地流逝時間,費奧多爾單手處理事物,另一只手始終攏在小八腦袋上面,把那兩隻貓耳朵的毛都要擼得炸起來了。

感覺毛被逆著摸特別不舒服的小八毫不猶豫地把腦袋縮排了被子裡,不管費奧多爾在外面怎麼試圖揪她出來都毫無反應。

好像逗過頭了……費奧多爾把視線投向還露在外面的毛絨絨大尾巴——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那條尾巴嗖的一下給收回了被子裡去。

費奧多爾:“……”

確認了,真的逗過頭了。

“主人。”

費奧多爾暫且停下試圖掀她被子的動作——好在點滴在兩個小時之前已經拿掉了不然他還要擔心一下這孩子這麼亂動會把輸液針頭給戳出血管的危險——轉頭看停在門外的下屬:“怎麼了,伊萬?”

“馬上就到九點了,是您和‘鐘塔侍從’約定好的時間。”

差點忘了。

費奧多爾點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謝謝你的提醒,伊萬。”

“能為主人您服務是伊萬的榮幸。需要伊萬為您泡一杯紅茶嗎?”

“好的,”費奧多爾起身準備去另外一個房間進行影片通訊,看了看床上拱起的被子,他想了想,“請再加一份,唔,藍莓冰茶和慕斯蛋糕片,放在這就可以了。”

“好的,馬上就為您送來。”伊萬沒有多問,行禮之後便虛離開。

留下費奧多爾開啟電腦上的監控程式,先把攝像頭對準了病床並保持其處於工作狀態,然後才離開這個房間,闔上門到他工作的屋子裡,先連通病房的監控程式,讓正拍攝病床上的畫面佔據了一半桌面之後,才開啟影片通訊連上收音話筒,等待會議的開始。

大概是感知到已經沒有人了,原本縮排被子裡的人不知何時又把腦袋彈了出來,兩隻毛絨絨耳朵上的毛都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馬上要九點了……小八迷迷糊糊地聽到這句話,不知怎麼的,意識清醒了一點,但還沒有完全清醒,這讓她的思考也顯得斷斷續續的:

九點……九點……我九點要做什麼來著的?

嗚……想不起來……但是、是必須……去做的事……不然會有很可怕的後果……到底是什麼事……

身體上的異樣讓她的思考不成形,只潛意識記得這個時候必須要醒過來做什麼。

好像是……和太宰先生有關的……

是什麼呢……

無聲無息,在僅僅只是眨眼的那一剎那間,窩在被子裡的女孩消失不見,因為底下支撐的突兀不見,被子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落下。

“噗通!”

入水的聲音。

倏然從高熱的環境裡轉移到了冰冷的地方,小八原本不甚清晰的大腦驟然清醒了大半,猛地睜開眼睛:

水裡?

她竟然是在水下!

自己夢遊掉水裡了嗎?

而且看這水的範圍,不是湖泊就是河流——她這是夢遊出家門還找了條河跳下去了嗎?

不是仔細思索前因後果的時候,小八忙想朝上游去,眼角餘光卻瞥見有什麼人影正朝水底沉去。

不是吧,感情落水的還不止她一個?

小八手腳並用,掉頭朝人影方向遊去,抓住對方被河水沁涼的手——還真是個人!

不再遲疑,她抓著對方的手朝河面遊去。

她的水性不算很好,也從來沒做過帶著人游泳這種事,但這片河的河水似乎是在幫助她,協助她把那個人拖上了岸。

渾身溼漉漉地把人拉上岸,小八扭頭朝河面看去,掀起了波瀾的河面上,覺得上一句話裡的“似乎”可以去掉了——一個看起來也就七八歲大的女孩子昂頭挺胸,滿臉小驕傲都難掩的緊張:“我、我幫你把他送上岸了!你、你不許吃我!”

小八:“……哈?”

是她聽錯了嗎,這小孩剛剛說吃什麼?

她滿頭霧水的樣子似乎更惹得對方生氣:“不許當做沒聽懂!而、而且我才不是特意過來救你的!我討厭人類死在我的河裡!河水會發臭的!”

小八懵逼,直到看到這個女孩子呈魚鰭樣的耳朵和她捏著小扇子的手指縫隙間的那種膜狀爪蹼時,才意識到,這個穿著精緻和服、能夠憑空站在河面上的小女孩,或許真的不是人……

她這是夢遊掉了個有妖怪河神的河裡了嗎?

來不及想這個,小八低頭看剛剛被自己從水裡拖上岸的人,不同於她,這個人似乎在水裡沉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即使被她拉上了岸,也依然沒有醒過來,更可怕的是,小八發現自己沒有聽到這個人的呼吸聲乃至心跳聲!

……不會吧?

她連忙把耳朵貼在這個人的胸膛上,仔細聆聽,發現真的不是她的錯覺,沒有心跳聲!

將手指放在他的頸動脈上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動靜。

糟糕,溺水導致的心臟驟停嗎……

“這個人好像快要死了……”不知道是從她這邊看出了什麼,那個奇怪的小女孩從河面上走了過來,探頭探腦,“心跳和呼吸都沒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啊!

“你能救他嗎?”小八忙問,既然是妖怪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麼規格外的能力可以救人?

“我已經把他從水裡推上來了,還要怎麼救?”奇怪的小女孩疑惑地問。

顯然,在妖怪看來,把一個人從水裡扔上岸就是救了他,至於這個人上岸之後還是沒有恢復呼吸心跳什麼的……那就不關妖怪的事了。

小八把這個人灌進肚子裡的水都壓迫了出來,但對方依然沒有恢復呼吸心跳的趨勢,她抬頭看看四周,這裡似乎是什麼荒郊野外,遠處隱約可以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屋,怎麼看著附近也找不到心肺復甦儀這種機器。

不能依靠外力的話,就只能靠自己了——她努力回憶了一下:“我記得初二的時候老師有教過我們心肺復甦術……”那個時候葦中學園還提供了假人給學生們練習使用,只有持續足夠時間的正確力度和頻率的心肺復甦術才能讓假人上的燈顯示為綠色,表明搶救成功,否則就是紅色。

心肺復甦術對施術者的體力要求非常高,整個班級裡最後讓假人顯示出“搶救成功”的綠燈的也僅僅只有寥寥數人。

小八是其中一個,但那是面對假人,現在面對的可是真人啊!

萬一沒有救成功的話……

小八壓下種種不好的猜測,讓那個人平躺在地面上,一隻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則扶住他的下頷,深吸一口氣後彎下腰,嘴唇對嘴唇保證不漏氣,將氣渡過去,然後進行胸外按壓——但詭異的是,當她的手按在對方胸膛上的時候,她的手竟然瞬間沒入他的身體裡!

咦!?

這奇異的畫面讓小八連動都不敢亂動,沒入胸膛的手彷彿是在另一個次元的一樣。

——如果不是她及時止住力度,她這一下會直接按到他的心臟上!

原本還在旁邊伸頭看的奇怪小女孩嗖的一下躥回了水裡,並且再也沒有露面。

遲疑了一秒,小八發現,自己沒入對方身體的手,變得透明了。

而且不知道在伸入對方身體之後出現了什麼變化,她的手好像在發光:衣服、皮膚、骨骼、肌肉一點點地褪去模樣,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在對方胸膛裡的樣子。

“這……”小八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鎮定下來,“如果還能碰到對方的話……”

她努力讓自己想著“碰到對方的心臟”這件事,然後小心翼翼地移動自己的手。

手指上傳來非常奇怪的觸感。

像是碰到了什麼。

手指張開,有什麼落入了手掌心裡。

——她握住了對方的心臟。

如果是直接接觸心臟進行心肺復甦的話……努力不去想“這麼伸進去對方的身體真的不會有事嗎病毒什麼的都不會被帶進去嗎”之類的念頭,小八回憶了一下生物課本上心室迴圈的內容,辨認了一下那顆心臟的左右心室心房,然後同時按壓左右兩心房讓它們被動收縮!

被從外推動了一把,心室自發地開始收縮擴張,將血液壓送出去!

感覺到手心裡那顆原本已經毫無動靜的心臟再次開始跳動,小八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當她彷彿半透明的手從對方胸膛裡抽出之後,她的手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她也看不到對方胸膛裡的樣子了。

對方的呼吸也在不知什麼時候跟著恢復了。

摸摸他的胸口,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剛剛把手伸進人家身體裡去了……

看起來好像沒事了,但剛剛她那麼做鬼知道會不會給人家的心臟留下什麼後遺症……小八抑制住自己想要扒了他衣服看看是不是他胸口上蓋著個板掀開板子底下就是心臟的詭異想法,拍拍他的臉試圖叫醒他未果後,她想了想,努力把人支起來。

得送他去醫院。

但自己身上沒帶手機,只能先帶著他到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心人能借個手機打急救了,如果能直接遇到好心的警察叔叔就更好了……小八把對方一隻胳膊繞過自己後頸搭在肩頭,方便自己藉著站起來的力氣把他跟著帶起來:這個少年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身量纖細得和費佳有的一拼——順便體重也是——但對她來說,還是有點,不,是非常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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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努力支撐著昏迷的人往前走,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連頭頂毛絨絨的獸耳也變回了人類耳朵的模樣,更沒有發現,一直讓她覺得非常難受的高熱不知何時也跟著消失了。

視野昏暗,小八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找到月亮:“朔月麼……難怪這麼暗……”

這附近似乎雖然有些破破爛爛的房子,但不知道有沒有人住,沒有燈光,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地上,好幾次險些摔倒,幸而最後關頭穩住了自己,沒有把身邊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落水的倒黴蛋給摔地上。

走了好一會兒,雖然路上也遇到過幾個人,可不知怎麼的,沒等小八開口,對方就先跑了——這讓小八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變成什麼洪水猛獸了——最後小八終於在一條破破爛爛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標誌:是地下醫生的標誌,她在費佳那看到過好幾次。

敲了敲門,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鬍子拉碴的男人過來開了門,聽她說明情況之後就接手把人抱上了病床,然後拉上裡間的門開始給他做檢查和救治。

小八松了口氣,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

累死個貓了——雖然有呼吸法在不會感覺到疲憊,但是扛著那麼個人走那麼長的路真的累死她了……欸,說起來,她的力氣有這麼小嗎?

小八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哪裡不對,但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是什麼地方不對。

算了,回頭再想吧……都五點多了耶,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啊……

注意到診所掛鐘顯示的視線,小八漫不經心地想道。

窗外,漆黑黎明剛剛過去,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射出。

幾乎是在陽光出現的同一時間,小八隻覺得全身像是被一下子扔進了火爐,已經退去一晚上的高熱再次席捲而來!

光亮透過窗欄照入診所,只見漆黑的髮間倏然立起兩隻毛絨絨人獸耳,緊接著,在光下,獸耳慢慢變得透明……

數分鍾後,確認了裡間的那個少年已經沒事的森鷗外拉開了門:“他已經沒事了,這位小姐你要不要也做個檢……嗯?”

外間裡,空無一人。

森鷗外看看沒有被開啟過的診所門,半開的診所窗戶,陷入思索:

怕被他要醫療費所以跑掉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他居然都沒看出來那女孩的心虛……森鷗外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看人功力後退了。

“看來送你來的人已經不在了,那麼,搶救的醫療費就麻煩你自己出吧,”森鷗外轉頭對手術臺上已經自己坐起來的少年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被森鷗外用繃帶把臉上身上的傷口包紮起來的少年沒有多少光亮的眼睛看了過來,在森鷗外猜測對方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聽到了那個少年的聲音:“太宰,太宰治。”

正和“組合”首領洽談合作的費奧多爾似有所覺,朝監控鏡頭看過去,畫面裡,獸耳獸尾的女孩半搭著被子還在睡覺,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緊皺眉頭沒有鬆開。

等結束了視訊會議之後,費奧多爾回到病房裡,輕輕拍醒了睡得很不安穩的女孩子:“做噩夢了嗎,喀秋莎?”

他感覺到自己接觸到的衣料有極輕微的潮意,是發熱出汗的緣故麼?

女孩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比起費奧多爾離開之前的無力,現在雖然還在發熱,但情況要比之前好多了。

她抱著費奧多爾給她喂藍莓冰茶的手,喝了幾口後才遲鈍地想起來剛剛有人問了她問題:“好像夢見了……”她努力想了想,破碎的記憶讓這個動作變得非常困難,好不容易她才抓住了一點點記憶的碎片,從中窺見了自己的夢境,“夢見了一隻臭臭泥。”

——充盈著迷茫和絕望氣息、漆黑得一塌糊塗好像一團黑泥的靈魂……的臭臭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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