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族長?!

鐵頭他們不知道羅三爺就是無啟族的族長, 但是万俟林木知道啊。

唰——

好幾個人把目光盯在羅參的身上。

羅參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怎麼就“被去世”了?

万俟林木說:“你能確定麼?”

雪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說:“應該可以確定, 我看到了墓中的碑文,上面的確寫的是無啟族的羅族長。”

眾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鐵頭不明所以, 只是說:“無啟族不過是個傳說, 有什麼可害怕的?這些不過是小把戲而已。”

他說著,指著承露盤說:“盤子裡的花紋可以造成視覺欺騙,再加上這些濃霧,我斷定這些濃霧裡面有毒氣!”

“啊!有毒?!”尤水一聽,害怕的摟住鐵頭的手臂,嬌聲說:“乾爹——人家害怕!”

“別怕別怕!”鐵頭摟著尤水,說:“沒什麼可害怕的, 有我在。”

羅參淡淡的說:“霧氣只是普通的霧氣。”

鐵頭冷冷一笑, 說:“羅三爺, 這可就不對了吧?只憑藉承露盤裡的花紋,怎麼可能製造這麼大的視覺欺騙?就算事傳說中的無啟族製造的機關, 也不能上天啊!”

羅參指了指旁邊的石林,用食指的指背輕輕蹭了一下石林的巖壁, 那動作蘇的才要上天。

羅參說:“光靠承露盤的視覺欺騙自然做不到這種身臨其境的效果, 石林才是欺騙的主體。”

“石林?”万俟林木說:“這些石頭有問題?”

羅參說:“石林不只是迷宮,更重要的是配合承露盤的花紋,迷惑心智, 之前也說過,這種石林並非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開鑿的,上面每一條花紋,都經過精心的設計……”

“說句簡單的比喻,”羅參說:“承露盤製造的效果就像是電影,普通的2d電影,但再加上身邊的石林花紋,2d就變成了3d,甚至是4d。”

鐵頭不服輸,不想輸給羅三爺,就說:“這也不用害怕,不過是一個迷宮,咱們順著石林爬上去,不就能縱觀整個迷宮了麼?”

羅參突然“呵……”的輕笑了一聲,笑聲帶著一絲絲嘲諷。

鐵頭不幹了:“你笑什麼?!”

羅參淡淡的說:“能把石林的每一條花紋都雕刻的如此精細,你覺得,製造迷宮陣法的人,可能沒想到石林的頂部麼?”

羅參抬起頭來,仰望著石林的頂部,說:“迷宮雖然沒有封頂,但是每一座石林都是錯落複雜的,不信你可以上去試試看,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一座石林可以讓你俯視整個迷宮。”

鐵頭不信邪,畢竟羅參也是第一次到這裡,況且鐵頭生活在這附近,這座魔鬼林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鐵頭“啐”了一聲,說:“好啊,羅三爺,那咱們打個賭,如果我爬上去真的看到了整個迷宮的全景,你就告訴整個道上,你羅三爺技不如人,服了我鐵頭!”

羅參只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鐵頭,說:“你沒有這個機會。”

鐵頭冷笑,仰望著四周,當下找了一個最高的石林,準備順著石林的石頭峰爬上去。

“老大!加油啊!”

“老大,咱們以後就要揚名立萬了!”

小弟們給鐵頭鼓著氣,鐵頭準備好了裝置,大喝一聲,往上一縱,扒著石林的巖壁快速往上爬。

石林高聳入雲,想要爬上去看到全景,肯定要爬最高的一座石峰,其他人全都席地坐下來,等著鐵頭做無用功。

万俟林木正好餓了,拿出乾糧來吃,小聲的對羅參說:“喂,你什麼時候去世的?”

羅參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肯定不是我。”

無啟族的人雖然“健忘”,但羅參陰錯陽差的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來了,所以根本不會健忘,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座墓葬,他肯定會想起來的。

更何況是王銀耳陪葬的墓葬。

万俟林木說:“那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用你的名字?”

羅參搖頭說:“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就算不是無啟族的人,也和無啟族有一些關聯,這座石林就是最好的證明。”

眾人坐下來吃乾糧,一邊吃一邊等,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鐵頭爬上去很久,終於撥出帶喘的爬了下來。

“老大怎麼樣!”

“乾爹,看到出口了麼?”

“乾爹,你說話呀——”

小弟們和尤水全都撲上去揪著鐵頭問東問西,鐵頭的臉色卻非常難看,不只是通紅一片,而且異常尷尬。

羅參站起身來,說:“我說過,你沒有這個機會。”

鐵頭竟然沒有反駁,小弟們一看,這就尷尬了,原來真的讓羅三爺說準了,就算爬上去也看不到整座迷宮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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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石林是錯綜複雜的,本身就充滿了視覺欺騙,就算爬上“最高”的石峰,爬上去之後也會發現,其實這根本不是最高的石峰,眼前還有其他的石峰擋住視線,根本看不了多遠,更別提全貌了。

羅參站起來,輕輕撣了撣自己的衣服,說:“霧小了,上路吧。”

何酴醿大咧咧的笑著說:“啊!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等鐵頭去看迷宮的全貌,你是等著霧氣變淡啊!”

的確如此,羅參沒有無聊到等著鐵頭做無用功,只不過剛才霧氣太大,影響行程而已,乾脆坐下來休整一番。

何酴醿這麼大咧咧說出來,鐵頭的臉上更是通紅一片,說不出來的尷尬,臉皮都要給燒光了。

万俟林木說:“那要怎麼穿過迷宮?”

羅參說:“我雖然並不精通陣法,但是無啟族的陣法其實都很簡單,是人心把陣法想的太複雜了。”

他說著,從揹包裡抽出一根繩子,扔給万俟林木,說:“每個人都把繩子系在腰上,霧氣大不要走散,我們……閉著眼睛走。”

無論是霧氣,還是石林的紋路,或者是承露盤的花紋,全都是利用眼睛來迷惑心智。

羅參說:“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

只要閉上眼睛,關閉雜念,其實陣法也不過如此。

羅參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像是串糖葫蘆一樣,一個一個全都將繩子系在腰上,一個帶一個往前走,他們人多,很快就拉成了一條長龍。

羅參在最前面,閉著眼睛往前走,万俟林木跟在後面,探頭看著前面,好幾次眼看著羅參閉著眼睛就要撞牆,沒想到走到跟前,原來和石林的巖壁相差的還這麼遠,果然一切都是視覺欺騙。

眾人走了一會兒,石林錯綜複雜,恍然一片光線灑下來,万俟林木抬起手來,遮住漏下來的光線,抬起頭來一看,竟然是天空,已經能看到石林之外的天空了。

不遠的地方,竟然就是石林的出口。

“我們走出來了!”万俟林木驚喜的說。

羅生應聲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石林的出口,他並沒有什麼驚喜的表情,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

就在這時候……

“不好了!”

後面的朱大利急匆匆跑過來,手裡還拽著一節繩子,說:“雪先生、雪先生不見了!”

朱大利手裡的繩子明顯是被切斷的,缺口非常平滑,幹脆利索。

朱大利說:“我剛才覺得有東西在晃,回頭一看,原來是繩子!”

雪先生跟在後面,繩子應該綁在雪先生的腰上,沒成想繩子突然斷下來,墜在了朱大利後腰。

朱大利說:“我什麼聲音也沒聽見,雪先生突然不見了。”

“你們看。”任生魂指著地上,說:“拖拽的痕跡。”

石林的地是土路,因為長時間沒人出入,地上蒙著很厚的一層土,他們走過來都壓上了腳印。

一排拖拽的痕跡非常明顯,一直向後蔓延。

“糟糕!”朱大利說:“不會是那夥人吧?就是逼我吃毒藥的那些人,他們一直想要雪先生的地圖來著!”

搶在他們之前挖墓的那夥香人……

之前他們脅迫朱大利炸燬漁船,給大家的乾糧裡下安眠藥,還讓朱大利過來偷地圖,顯然是針對王銀耳來的。

朱大利說:“肯定是他們沒有得到地圖,乾脆把雪先生帶走了,這可怎麼辦?!”

鐵頭說:“咱們好不容易走到石林的出口,難道要折返回去?”

尤水抱怨的說:“不要啊,這裡好可怕,人家不想再折返一次啦!”

小弟們也不想重新進入石林,畢竟出口就在眼前,誰願意再冒一次險?

“可是……”朱大利說:“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兒,他們逼我吃毒藥,會不會也逼迫雪先生吃毒藥啊?!”

万俟林木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沒有雪先生,你們有誰知道王銀耳的具體位置?”

鐵頭這下子不說話了。

万俟林木一拍手掌,說:“尾款啊!尾款也會打水漂!”

羅參:“……”

鐵頭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如果不去救雪先生,尾款和王銀耳瞬間都打了水漂,只能從此打道回府,之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白用功。

眼看到嘴的肥羊,怎麼能這樣就飛了?

鐵頭一狠心,說:“走!追上去!”

地上拖拽的痕跡一直蔓延著,明顯往回去了,眾人跟著拖拽的痕跡一路快跑,很快衝入了石林,又折返回去。

“你們看……”万俟林木低聲說。

他們來的路上,那片平緩的山坡上,竟然紮起了營帳,好幾個帳篷連綿成一片,周圍還排列著好幾個黑色的大卡車,將整個人營地團團圍起來,周邊有放哨的傭兵,穿著統一的服侍,不停的巡邏著。

眾人藏在草叢裡,何酴醿小聲說:“天呢,他們還有槍!”

不只是有槍,火力還很兇猛的樣子。

一群傭兵不間斷的巡邏著,營地裡面也有少人,搬運著物資,兩個傭兵過來換班,談笑著說:“剛才帶進去的是什麼人?長得可真好看。”

剛才帶進去的?

肯定是雪先生了,万俟林木心想。

“你不知道麼?那就是雪先生啊。”

“什麼?原來長得這麼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娘們兒呢!”

“這下子咱們二哥可有福氣了,大哥不在,二哥不就喜歡玩這種小男生麼?”

咔吧!

草叢中一聲脆響,朱大利的拳頭攥的咔吧有聲,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怒容,不過被大鬍子全都擋住,有些看不真切。

那幾個傭兵沒有發現他們,繼續談笑著說:“等雪先生交出了地圖,咱們找到王銀耳,是不是也能長生不老了?”

“嗨!就你還想長生不老,能分到一些古董就不錯了!”

傭兵們嘻嘻哈哈的談論著,眾人縮回草叢裡,朱大利說:“雪先生就在裡面,咱們要進去救人。”

鐵頭說:“他們人太多了,還有火力,怎麼救人?”

万俟林木說:“現在咱們還不清楚裡面的情況,先進去看看。”

鐵頭眼睛一轉,說:“咱們這麼多人,全都進去肯定打草驚蛇,這樣吧,你們進去看看究竟,我和兄弟們給你們把風。”

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鄙夷的看了一眼鐵頭,把風?你給我墊後好不好啊?

不過万俟林木也沒想鐵頭一起跟著進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到時候鬧出岔子就不好了。

羅參給万俟林木打了一個手勢,鐵頭、小弟,還有尤水留在外面“把風”,其他人快速往前撲去,準備潛入營地。

營地四周巡邏的人很多,眾人靠近營地,羅參突然衝出去,一個箭步上前,不等那巡邏的傭兵反應,敲在傭兵的後脖頸上,傭兵臉哼一聲都沒哼,身體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羅參伸手一接,沒讓傭兵發出聲響,將他輕輕放在地上,衝著眾人招手,示意大家過去。

巡邏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和羅參的反應能力相比,都差的太遠了,眾人順利的混入營地,進去之後,守衛就沒有這麼複雜了。

一個大帳篷裡傳來“哈哈”的笑聲,朱大利低聲說:“是那個人。”

之前朱大利點香,過來和他接頭的人,朱大利本想把頭目老太太引出來,沒想到老太太那麼機警,只來一個接頭的打手。

朱大利一聽就聽出來了,笑聲就是那個接頭的打手,在這群打手裡應該算是個小頭目。

眾人小心的靠近帳篷,裡面笑聲是十分肆意。

“你就是雪先生?”

大家雖然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但是這麼一聽,雪先生肯定在裡面。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打手“嘭!”使勁一拍桌子,恐嚇似的發問。

果然,雪先生的嗓音幽幽的響了起來,沒什麼溫度,仍然十分冷淡,說:“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再問一遍呢?”

打手的嗓音說:“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把王銀耳的地圖交出來,還能少吃點苦頭。”

“我說過……”雪先生淡淡的說:“沒有地圖。”

“沒有地圖?!”打手的嗓音突然拔高,重複的大吼著:“沒有地圖?!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已經是階下囚了還敢騙我?!”

“二哥,您別生氣!你看看這小子,身子骨不硬,嘴巴倒是挺硬的,說不定……地圖就藏在他身上呢!”

旁邊有打手遛著葷段子,說:“要不然……咱們把他扒光,看看地圖到底藏在哪裡?哈哈哈——”

帳篷裡瞬間瀰漫起猥瑣的笑聲:“不錯,我怎麼沒想到,還是你想的周到,很好,不乖乖的交出地圖,我們就把你扒光,看你還能把地圖藏在什麼地方?”

“二哥……這……這不太好吧?”另外一個打手聲音說:“大哥還沒回來,咱們要是這樣……大哥回來沒辦法交代啊……”

“呸!”打手的小頭目啐了一聲,憤怒的說:“什麼大哥?他不在這裡,這裡就是我做主,我說了算!”

“放開我!”

帳篷裡傳來雪先生的聲音,朱大利一聽,憤怒的手掌又開始“咔吧”作響,即使有鬍子擋著,也能感覺的到,他此時臉上一定滿是怒氣,那種森然的氣息已經爆破了出來,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朱大利“嘖”了一聲,就要衝出去,万俟林木立刻一把拉住他,說:“等等。”

朱大利聲音沙啞,說:“還等什麼?”

万俟林木一愣,不知怎麼的,雖然朱大利的面容仍然被大鬍子擋住,看不真切,但剛才那一句話的氣場,和往日裡朱老板的憨厚氣場,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万俟林木說:“我有辦法,跟我來。”

那幾個打手在帳篷裡說著葷段子,万俟林木卻突然轉身離開,朱大利不知道万俟林木說的是什麼辦法,心急如焚。

帳篷中。

打手小頭目就是之前和朱大利接頭的那個男人,男人臉上都是猥瑣的笑容,走到雪先生面前,抓住雪先生的衣領,大力的撕扯,笑著說:“細皮嫩肉的,聽說你很有錢,怪不得呢,這養尊處優的,皮膚還挺白,告訴你好了,我就好你這口兒的!”

雪先生身材單薄,又被繩子捆住,根本無法掙扎,他的呼吸急促,突然咳嗽起來,單薄的身子彷彿千瘡百孔的枯葉,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二哥……這個雪先生看起來不禁折騰,如果真有個好歹,大哥回來了,咱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滾!別特麼掃興,大哥大哥!什麼都他麼大哥!”小頭目十分生氣,揚手就要去打那個打手。

就在這時候,突聽營地裡嘈雜起來:“著火了!”

“著火了著火了!”

“物資帳篷著火了!”

“快救火啊!”

“怎麼回事兒!?”小頭目立刻放開雪先生,大步從帳篷裡走出來,好幾個打手匆忙的提著水桶,大喊著:“著火了!”

“怎麼突然著火了?”

“不知道啊!”

物資帳篷著火,不過被發現的很快,火勢並不是太大,打手們全都衝過去救火。

小頭目匆忙跑過去,眼看著火勢被控制住,不由得松了口氣,說:“怎麼那麼不小心?!燒壞了物資,還怎麼去找王銀耳!?”

他罵著,突然深吸了兩口氣,說:“什麼味道?”

“好像……好像有點香味兒?”

“是香噴噴的啊,誰特麼噴香水了?”

万俟林木等人全都躲在暗處,當然,火是万俟林木放的。

万俟林木所說的方法就是放火,朱大利一聽,當時就不同意,說:“放火?不行,營地裡這麼多傭兵,他們物資水源又充足,很快就會被撲滅的,根本沒用。”

万俟林木笑了一聲,說:“誰說要燒光他們的物資?”

羅參眯眼說:“你的意思是……?”

万俟林木說:“咱們這裡這麼多香人呢,隨便弄點什麼香粉,能讓人睡覺的,混在火裡。”

万俟林木的目標自然不是火,而是想要借用火勢,讓香粉充分燃燒,營地裡的傭兵看到著火,肯定會急忙過來撲火,這麼多人送上門來主動聞香粉,結果會怎麼樣?

咕咚!

小頭目突然一歪,剛才還在深吸氣,嗅著香味,整個人猛地跌在上,身上的力氣瞬間被抽乾,倒在地上連嘴巴都合不起來,一直流口水。

“二哥!二哥你怎麼了?”

“咕咚——”

“嘭——”

剛才小頭目說有香味兒,其他人都下意識的深吸了幾口氣聞聞那味道,香粉已經充分燃燒,本來效果已經很好了,更別提深吸氣了。

一時間傭兵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万俟林木笑著說:“效果這麼好?”

子棄幽幽的一笑,說:“那當然。”

万俟林木立刻小聲的對子棄說:“這種香粉,你還有麼?”

子棄說:“還有很多。”

万俟林木的目光瞥了兩眼羅參,和子棄咬耳朵說:“對無啟人管用麼?”

子棄笑著說:“放心,是個無啟人都能給藥倒。”

万俟林木迫不及待的說:“來點,快來點。”

子棄剛要把香粉的小包放在万俟林木手中,一隻大手突然伸過來,半路劫殺!

万俟林木抬頭一看,是羅參!

羅參把藥粉的小包拿過去,對万俟林木微微一笑,說:“木木,乖,咱們去看看雪先生。”

大部分營地的傭兵全都來救火了,也就是說大部分的打手全都給藥倒了,整個營地猶如無人之境,万俟林木橫著走,此時都沒有人會管他。

眾人大搖大擺進了主營張,雪先生果然在那裡,他躺在地上,領口的釦子被扯撕了,不過衣服還是完整的,看來放火很及時。

雪先生倒在地上,不停的喘著氣,間或咳嗽著,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單薄羸弱。

朱大利大步衝進來,抱起雪先生,著急的說:“雪先生?雪先生你沒事吧?”

雪先生閉著眼睛,似乎很難受,咳嗽著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朱大利,似乎想要說什麼,艱難的擠出幾個字,被咳嗽的聲音覆蓋了下去。

“快……”

“快什麼?”朱大利說:“雪先生?”

“快跑……”雪先生用盡全力,只說出這兩個字來。

“想跑?!”就在這時候,一個尖銳的笑聲從帳篷外面衝了進來,伴隨著“嘩啦!”掀開帳篷簾子的聲音,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嘩啦——”直接圍了上來,手裡端著槍,穿著統一的傭兵制服,將他們團團圍住。

分明營地裡的打手已經全都被藥倒了,怎麼會殺出這麼多傭兵來?

“想不到吧?”伴隨著“踏踏踏”的腳步聲,有人從營帳外面走了進來,他閒庭信步,臉上洋溢著尖銳又自得的笑容,被打手簇擁著,站定在万俟林木面前。

“是你?”万俟林木盯著來人。

“是我。”來人的笑聲還是很尖銳。

尤水!

竟然是跟著鐵頭的那個乾兒子小娘炮!

尤水被打手簇擁著,從外走進來,笑著說:“想不到吧?這叫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挺聰明的,藥倒了那群不中用的,但是沒想到吧,我才是他們的首領。”

原來傭兵口中所說的“大哥”,竟然是小娘炮尤水。

尤水並沒有跟著傭兵,一早就聽說雪先生在招打手,提前潛伏在了鐵頭的身邊,鐵頭還以為他只是個被人包養的小男生,毫無防備的把他帶在身邊。

尤水說著,外面又是一陣雜亂,是被藥倒的那些傭兵醒過來了,老二揉著僵硬的脖頸,從外面走近來,看到尤水,驚訝的說:“大……大哥……您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等著你把我的計劃全都敗光嗎?!看你能幹點什麼?!”尤水怒喝著,和之前嬌滴滴的模樣一點兒也不相似。

又說:“快滾出去,把外面那些小賊也給我抓進來。”

小賊自然指的就是在外面“把風”的鐵頭一夥人了。

老二不敢耽誤,一打疊的答應著,趕緊帶著一夥兒剛醒來的打手,跑出去抓人了。

等老二走了,尤水才收斂了怒容,笑眯眯的看向他們,卻笑的十分陰陽怪氣,說:“想不到吧?在你們眼裡,我就是一個被包養的小娘炮,沒想到會栽在我手裡吧?”

万俟林木上下打量了兩眼尤水,說:“昨天晚上,胡老闆點香的時候,你們老闆沒有出現,是因為你吧?”

朱大利點了香,來接頭的卻不是那個老太太,而是傭兵團夥的老二。

尤水笑著說:“當然,那時候我並沒有暈過去,朱大利手上根本沒有地圖,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原來朱大利早就穿幫了,而朱大利這個“細作”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給尤水作掩護而已。

万俟林木又說:“這些傭兵跟的這麼近,也是你的功勞吧?”

恐怕尤水一路上都在給傭兵們留下記號。

尤水笑著說:“說這麼多,好像你很聰明一樣,一切都已經晚了,不過是馬後炮而已……”

他的臉色一變,收攏了笑意,冷聲說:“給我全都抓起來!”

打手衝過來,將眾人五花大綁,万俟林木雙手被綁在身後,臉上沒有一點兒驚慌,笑著說:“你的頭目是誰?讓我猜猜,何瞭然麼?”

尤水沒有說話。

万俟林木觀察著他的神色,說:“何瞭然果然沒有死。”

“你們抓雪先生,為了找王銀耳吧?”万俟林木喋喋不休的說,突然變成了一個話癆:“何瞭然想要找香譜,我能理解,畢竟他要研究無情花蠱,而且不想讓我們找到解毒的辦法,但是她要找王銀耳,我就很奇怪了,為什麼呢?”

尤水沒搭理他,万俟林木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啊,我知道了,何瞭然在爆炸的時候,真的炸傷了自己吧?他想要王銀耳續命,對麼?”

“你的廢話太多了!”尤水憤怒的盯著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幽幽一笑,說:“可是我的廢話這麼多,你卻不殺我,說明你根本不能殺我。”

尤水冷笑一聲,說:“你以為自己很重要麼?留著你,只不過是需要你們在前面趟路。”

“我明白了!”万俟林木再一次恍然大悟,說:“因為你聽說,這座墓葬很有可能是無啟族族長的墓葬,可你們並不精通無啟族的機關巧計,所以想要留著我們幫忙,對麼?早說啊,你太靦腆了。”

“你!”尤水成功的被他激怒了,卻不能殺他,因為万俟林木說的沒錯。

“別太得意了。”尤水冷聲說:“我知道你們厲害,早有準備,帶下去!”

幾個傭兵押解著眾人,推搡著他們進了一帳篷,帳篷不是很大,裡面昏昏暗暗的,擺放著幾張空桌子,每個桌子上面擺放了一個小香爐。

打手並不進來,把他們推進去之後就離開了。

“好香的味道……”万俟林木皺了皺眉:“不會是毒藥吧?”

尤水說他早有準備,應該就是這個準備了。

丁驚香似乎一下就聞出了香氣,淡淡的說:“不必緊張,不是什麼毒藥。”

何酴醿松了口氣,說:“師父,那這是什麼香啊?”

丁驚香像是大喘氣一樣,說:“是剋制靈力的香粉。”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試了試,果然身體裡的靈力根本用不上來,他們現在這個模樣,幾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何酴醿有些頹然,“咕咚!”坐在地上,喪氣的說:“現在怎麼辦,還以為能成功救走雪先生呢,現在好了,雪先生沒救走,咱們也被困在這裡了。”

一提起雪先生,朱大利連忙小心翼翼的說:“雪先生,你沒事吧?”

雪先生剛才一直在咳嗽哦,這會兒情緒穩定下來,稍微好轉了一些,喘息也平復了不少,只是出了很多汗,有些脫力,慢慢順著帳篷牆壁坐下來。

朱大利連忙說:“要不然……你靠著我吧。”

雪先生多看了一眼朱大利,說:“謝謝。”

他說完,真的靠著朱大利慢慢坐了下來,柔軟的淡金色髮梢,輕輕掃著朱大利的肩窩,有點癢癢的。

万俟林木說:“別著急,你們不覺得現在挺好的麼?”

何酴醿驚訝的說:“挺好?万俟林木,你燒糊塗了麼?”

万俟林木說:“一直以來,尤水都在暗處,我們在明,不是很被動麼?現在尤水已經現形了,而且我們還知道何瞭然並沒有死,她現在身受重傷,很需要王銀耳,換作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你不覺得,該擔心的是他們麼?”

何酴醿想了想,的確如此,如果不是尤水突然蹦出來,他可能還在暗處算計大家呢。

万俟林木說:“而且,這些傭兵物資充分,吃穿用度都是他們出,跟團不是也挺輕鬆的麼?”

跟團……

羅參忍不住有些頭疼。

香爐還在幽幽的冒著香氣,眾人坐在地上,雪先生迷迷糊糊,因為體力消耗很大,似乎陷入了睡夢之中,嘴裡喃喃的說:“不……不要吃我……我不好吃……”

朱大利也被綁著手,他挺著後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雪先生。

“不要吃我……”

雪先生喃喃的自言自語,似乎正在睡夢中,朱大利微微側頭,茂密的鬍子遮住了他的容貌,一雙眼睛掩藏在凌亂的鬍子後面,緊緊凝望著熟睡的雪先生。

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我捨不得吃了你……”

天色已經黑了,香爐燃燒殆盡,一切陷入了寂靜之中。

坐在角落的東涸突然開口說:“何瞭然沒有死。”

除了雪先生,其他人都沒有睡著,丁驚香聽到東涸說話,側目看向他。

東涸重複說:“何瞭然……沒有死。”

他雖然說的是一句陳述句,但是充滿了疑問,看向丁驚香,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反應。

大家試想過很多次,何瞭然沒有死,那個來挖丁冥墳墓的老太太,就是丁冥的徒弟何瞭然,然而都是試想,誰也不能肯定。

就在剛才,尤水的反應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何瞭然顯然沒有死。

東涸的目光十分平靜,看向丁驚香,說:“你會選擇她麼?”

“我……”丁驚香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卻在這時候,“嘭!”一聲,帳篷的門被人開啟了,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尤水大搖大擺的從外面走進來,站在眾人面前,沒頭沒尾的說:“行了,演戲也演夠了,我真是看的不耐煩,這麼長時間,你還沒套出王銀耳的所在,不是和我一樣,別再演了。”

尤水不知道在和誰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垂下來,正盯著被東涸凝望的丁驚香。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丁驚香身上。

啪!

丁驚香的手臂微動,一聲脆響,他的靈力竟然沒有被制約住,突然崩掉了繩索。

繩索在他的面前,好像豆腐一樣,輕輕一掙,便粉碎在的地上。

東涸眯起眼睛,說:“你沒有中香粉?”

“他當然沒有中香粉,”尤水笑的十分得意,說:“因為他早就服用過解藥啊!怎麼?你們不知道嗎?驚香長老是我們這一撥的人啊。”

“丁驚香。”東涸的嗓音一字一頓,眯著眼睛,緊緊注視著丁驚香。

丁驚香一臉漠然。

尤水笑著說:“驚香長老,我不是不給你時間,但這麼長時間了,王銀耳的所在你還沒有弄明白,我實在是等不了了,就算我能等,大人也等不了,還是按我的計劃行事吧。”

丁驚香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他的眼神冷漠,沒有去看東涸一眼。

“你一直在騙我。”東涸的嗓音沙啞,身上的鎖鏈發出“譁啦譁啦”的聲音,但因為靈力被制,鎖鏈堅固無比,東涸根本掙扎不開,手腕被勒出鮮紅的血印子,東涸卻不知道疼痛一樣。

丁驚香淡淡的看了一眼東涸手腕上的血痕,沒有說話,轉身就要離開帳篷,尤水卻笑著說:“事到如今,不說清楚一點兒嗎?我看這個鮫人對你還挺痴情的呢。”

丁驚香淡淡的瞥了一眼東涸,仍然沒有說話,尤水笑著說:“好吧,我替他說,其實從頭到尾,丁驚香都不是你們的人,畢竟……驚香長老對我家大人,那真是痴情不改呢。驚香長老早就知道我家大人沒有死,他假意投靠你們,不過是為了取鮫人凝香,你們也知道的,鮫人凝香多難得,是煉香最好的藥引。”

“哦,還有,大人需要王銀耳恢復元氣,驚香長老忍辱負重待在你們身邊,也是為了打聽王銀耳的下落。”

他每說一個字,東涸的臉色就會陰沉一份,鎖鏈“譁啦譁啦”不停的響。

東涸突然衝起來,暴怒的衝向尤水。

“東涸!”

“東涸!”

万俟林木喊了兩聲,大家都被綁著,也沒有辦法去拉東涸,羅參一步跨過去,攔在東涸面前,不讓他衝過去。

東涸湛藍色的眼睛幾乎變成深邃的黑色,沙啞的說:“丁驚香……你這個騙子。”

丁驚香的臉色變了兩下,冷冷的笑起來,說:“騙?對於你,我需要騙麼?隨便勾一勾手指,不管多少次,你不都會巴巴的貼上來麼?”

丁驚香說著,貼近暴怒的東涸,仰著頭踮起腳來,輕輕在他耳邊呼了一口熱氣,輕笑地說:“真的……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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