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溪水,路過村莊,走過阡陌,看見葉落,聞到鳥鳴……幽玥也不知去哪?就這樣被卿天羽牽著、牽著、走著、走著,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憂心,潛意識裡覺得陽光正好,就這樣安靜的走下去,從此不問紅塵出處,心在嚮往著,路在延伸著,一切看起來都完美無缺。

一片泛黃的樹葉在風的舞動下輕盈飄動著,幽玥想伸手托住,可惜風又把它帶走了,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落葉歸根,一葉知秋,現雖是冬日,幽玥也很疑惑,這片看似樹葉的樹葉,它怎麼還在獨自飛舞呢?它在迷茫嗎?自己是不是和它一樣呢?

不敢驚問蒼天語,惟恐驚憂悠仙人。

“在想什麼勒?“

在幽玥以為會一直這樣默默無聲走下去的時候,卿天羽問話了,“想那片樹葉,想天嫻,想師父,想很多但轉念一想,自己什麼都沒想“,幽玥也很吃驚自己這個七轉八繞的回話,不由笑了,什麼時候起,自己學會了繞著彎轉著角說話了,以前的自己可不是這樣,喜歡圓就是圓,方就是方,原來在驀然回首間自己也變了,世間原本就沒有亙古不變的永恆,不變的只有流逝的記憶,這算不算是長大了呢?原來長大的過程就是把自己從一塊有稜有角的石頭變成圓潤的珠子,不扎人,不鋒利,會容忍,會包容。

“傻丫頭,那是塊布,眼前哪來綠葉?“,卿天羽被幽玥的回答逗樂了,這只小野貓滿腦子不知在胡思亂想什麼,想法都千奇百怪,讓人忍俊不禁,”前面是個集市,穿過去,會有人好酒好肉的招待我們“,卿天羽說的自信滿滿,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難道要招待他的人會是天嫻嗎?對於天嫻私奔這件事,幽玥擔心害怕卻又驚喜萬分,有一萬個為什麼卻沒有一個問出口的理由,看卿天羽那神采奕奕樣,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糟糕,自己不可病急亂投醫,適得其反,可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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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中人頭攢動,很是熱鬧,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幽玥有三年未逛過鬧市,多少有了幾分好奇,眼睛不夠用,東挪西移,目不暇接,突然有很大的鑼鼓聲傳來,身邊人都蜂擁著潮聲音的源頭衝去,還不時地催促著彼此,想起自己假扮觀音的那次廟會,幽玥的眼神裡寫滿了渴望,好奇心被懸空了起來。

原來是耍猴,其實猴是一種極有靈性的動物,一個半人高的鐵牢子裡,關了大約十幾只猴子,一隻母猴抱著一隻小猴仔縮在牢角,幽玥的心被揪起來,耍猴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從前黝黑的膚色可以看出他經常出入深山老林,胳膊上有幾道細小的傷痕還正流著血,一眼就可以肯定是被某種帶刺植物劃傷的,中年男人見圍觀者越來越多,停止了吆喝聲,牽出四隻可憐兮兮的猴子,開始爬杆表演。

猴本就是攀援性動物,爬竹杆,擺動作,搏路人一笑,難度不大,四隻小猴端在竹竿頂“搔首弄姿“,人群中哄笑聲一片,中年漢子也非常滿意,可下一個跳火圈表演,這些猴們各個畏縮不前,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對它們來說是死亡的召喚,不論中年男子如何鞭笞

,喝罵,眾猴嚇的縮在籠子裡,一個個害怕的不敢伸出頭,人群中不知誰爆發出喝倒彩的歡呼聲,中年男子臉立馬黑了下來,對猴們的喝罵聲變成了鞭打聲,不耐煩的咒罵聲。

“幽兒 ,你知道嗎?追求權力的路猶於這猴子爬杆,抬頭全是紅彤彤的屁股,低頭全是陽光明媚的笑臉“,卿天羽一直明白幽玥對他在權力路上耍過的陰謀手段很反感,這席話不是為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找一潭清澈的泉水,也不是對自己曾經那些鮮血淋漓的事實的避諱,他只是希望幽玥能明白,走在權力路上,要想活著,必須如此,”好了,我們走吧!”卿天羽拉住幽玥的手,看見身旁痴傻的幽玥,不由長嘆一聲,不用想也清楚,幽玥肯定在為那些小猴子們傷心,這個女人心太軟!

幽玥不管不顧的打脫卿天羽欲拉她的手,一個人隻身來到籠邊,看著小猴們皺縮一團,吱吱呀呀的呼叫聲,那只母猴的叫聲更是悲哀,如嬰兒的哭泣聲,心一橫,幽玥趁大漢不注意,拉開了牢籠門,猴們一見立馬簇擁著奔了出去,四面八方的逃竄出去,母猴在猶豫中抱著小猴竄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我的猴,我的猴,你們這些該死的猴,回來!“大漢顧左追不了右,顧右追不了左,兩腿怎會有四腿的速度,追了半天,大汗淋漓,空手而歸,”你這臭小子,敢放到大爺我的猴,打死你個婊子養的“,一腔怒火立馬燃燒起來,揚鞭而來。

卿天羽伸手取鞭,抬腿就給了大漢一窩心腳,踢得大漢四叉八仰的躺在地上叫天哭地,原本以為一個身單力薄的窮小子,非抽他一頓不可,哪知半路出了個“程咬金“,還是一個身手不凡、長相英俊的同夥,這下自己可虧大了,猴沒了,錢飛了,生意砸了,人還被打了,天理何在!沒天理呀!

“這個金錠子是賠你猴,不許再耍猴,下次讓老爺我遇見,後果自負“,卿天羽掂掂手裡的金子。

一件金子,大漢兩眼放光,幾隻破猴竟然值一錠金子,肯定是祖墳冒煙了,菩薩顯靈了,有了這錠金子,這輩子不愁了,還耍什麼猴,“老爺明見,老爺明見,小人再不敢了“,大漢磕頭如搗蒜,恨不得立馬抱著金錠子,天天躺在窩裡做白日夢。

“老爺我話還沒說完,急什麼“,卿天羽迎著陽光,眯著眼打量手裡的金錠子,”還有一個條件“

“一百個都成“中年大漢立馬應許,這到手的鴨子可不能飛了,下輩子的”幸福“可都在眼前呀!死也不能搞砸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是祖上積德換來的。

“剛才說誰是婊子養的?“

“我,我是”

“掌控自己一百個嘴巴”

“好,好,我嘴賤,老爺您大人大度,不跟小人計較,小人是婊子養的,一百個好,立馬掌,立馬掌”,大漢立馬左右開弓,叭叭作響,生怕自己打的不夠狠,一掌勝似一掌。

“好了,七哥,你把金子給他,讓他走吧!”幽玥看不下去,畢竟自己有錯在先,這樣刁難一個萍水相逢之人,於心不忍,每

個人活著都有他的苦與難,自己不可以像佛祖一樣庇佑芸芸眾生,也不可以強人所難,世間每個人都是不可以辱罵母親的,她們是世間最偉大的人。

“還不滾”

“老爺仁厚,小公子心善,一定福澤綿延“,大漢一接到金子,立馬抱頭鼠竄。

“七哥,我是不是做錯了,給你添麻煩了?“幽玥不敢看卿天羽的眼睛,她不是想惹麻煩,只是不想那些猴如此的悽慘,自己力量有限,救不了所有,可眼前不能見死不救,自己只是想盡綿薄之力幫這些猴們渡過一劫,”七哥,我只是……”

“好了”,卿天羽摟住幽玥的肩頭,安慰道:“你沒有錯”

“真的?”幽玥不敢相信,卿天羽會支援自己的做法,以前,他不是很反感自己沒事找事,多管閒事嗎?現在怎麼?

“當然”,卿天羽笑著揉了揉幽玥的髮髻,滿眼含笑“幽兒做的都是對的”

“謝謝!”

“傻丫頭,謝什麼,不許落眼淚,愛哭的小野貓我可不要”

“討厭死了,我才不哭”

“讓我看看,這是什麼?晶瑩剔透,難道是露珠”卿天羽刮著幽玥的鼻尖調侃道。

“討厭你,不理你”,幽玥不好意思的別過眼,有人就是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喜歡變本加厲。

人的世界是不是很奇妙?有些人你開始很厭煩很討厭,可最後的結局卻是自己也融入其中了,那些一開始的不好都散去了,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日明的錯覺。外表邪惡,本質並不然,與偽裝無關,只是一種生存的方式,例如卿天羽對幽玥來說就是這一類人,總以為下一個人生路口,彼此就永不相見,原來並不然,走過一個又一個路口,一直到生命之光的熄滅,其中的是非曲折自由天定。

很多年後,幽玥已經脫去少女時的天真,學會了立在現實的角度上去打量思索問題,對天長嘆,這種緣分或許就是冥冥之中早由天註定吧!半塊翔龍玉牽繫了她一生的情,可這份情不是愛,是彼此的欣賞,感激,在自己最美的年華中綻放了最美的自己,因為一切都太美好所以讓人難以忘懷,沉醉不醒,自欺欺人的編織了一個又一個夢境,欺騙了心也矇蔽了雙眼,當愛在靠近時,心卻失去了承受的能力,最後懂得的卻太晚,想死死抓住卻沒有力量,只能哭泣著說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執著有時比不放棄更傷心,失望到希望是一段路途,可希望到失望卻是雙倍的路途,佛祖給每個人的機緣只有一次,可惜,抓住的人太少,懊悔的人太多。

歲月不過在彈指間/揮揮手已成昨日的過往/擁有太多過往的記憶/忘卻或不忘/都是不得已的抉擇/真心真意換不回真情/苦期苦盼等不來愛情/可心就是坐在雲端/在夢裡徘徊欺騙著/害怕現實中的風雨/貪戀幻想裡的雲霓/沉默無言/如果是你對歲月的回應/那麼我也只能含淚無語/知道淚水說明不了什麼/明白言語改變不了什麼/那麼只能讓佛祖明了/人生各自安好/無牽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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