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兩個身影在牆邊徘徊著,望著兩丈高的圍牆,面面相覷。

“幽玥,你輕功好不好?翻過去!”天嫻後悔的恨不得咬舌自盡,偷看的關鍵在偷,這做賊也是需要武裝齊全的,比如後宮嬪妃為爭魅鬥豔需要綾羅與珠寶,侍衛們為保皇上與后妃安全需要武藝與寶刀,自己今夜做賊,連個翻牆的工具都沒有,難道正大光明的去走大門?

曾經幽玥幻想自己成為一代俠女,飛簷走壁是絕活,灑脫自如,那時的這些少女幻想,自己正坐在樹丫間的幻想,眼前的這堵牆,徒手攀爬無著力點,自己那點花拳繡腿在此刻是毫無用武之地,眼下的萬全之策是偷偷摸摸的去走大門。

“我們沿著牆角一直找尋,說不定可以找到一處坍塌的地方”天嫻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提議道。

不是辦法的辦法,眼下也只能如此去辦。

“族長,她們來了”

“雍傾王,真沒想到,這天嫻公主這麼有趣,夜闖驛站,就為了見我這未來夫君一面”上首坐的正是耶律寒,濃眉大眼,高高突出的顴骨,稜角分明的臉廓,說話聲音洪亮,吐詞吐句清晰,笑聲爽朗,著一件醬紅色的圓滾袍,很隨意很散漫的與下首的卿天羽對弈著,有心無心的顛簸著盒子裡的棋子。

“兩個不懂事的女娃”卿天羽含笑看著耶律寒,“怎麼不想見見本王的寶貝妹妹,只要你實現諾言,本王一定遵守承諾”

“哈哈---,本王也喜歡有膽有識的女娃,見是要見,不過見法就不同了”耶律寒眼裡閃出算計的精光,“天羽兄,我們一起與你妹妹還有幽玥郡主玩個真假難辨的遊戲吧!”

“遊戲?好!沒想到耶律兄有如此雅性,我這不懂風雅之人今夜也要故作風雅“卿天羽很爽快答應了,天嫻與幽玥,兩個都是鬼精靈。

多年之後,說書人說到陽國時,不忘提天嫻公主當年的一段讓人唏噓不已的絕世戀情。傳聞當年天嫻公主捨棄榮華富貴,拋棄乘龍快婿,違背皇命,與耶律寒身邊的一個小侍衛私奔,成為後世無數少男少女心中經典的苦命鴛鴦,可惜,侍衛被耶律寒斬殺,天嫻公主獨自孤老在大漠孤煙裡,連嫡母病逝都未能見最後一面,雖如此,但她憑藉驕容恩寵後半生,夫君對她忠貞不渝,也是一段佳話。當然以訛傳訛的故事真假是後話了。

“呀?幽玥,天助我也!你看大門連個守衛都沒有“

“天嫻,你不覺得奇怪嗎?“幽玥覺得很怪異,那門檻上燃燒的蠟燭怎麼看怎麼熬眼,拉圖國和親使團怎麼可能連個看門的侍衛都沒有,任由兩個小毛賊出入自由呢。幽玥一把拉住欲闖進去的天嫻,”天嫻,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幽玥,你就是膽太小了,太多慮了,說不定侍衛偷懶去了,走吧!就算被抓住了又能怎麼樣,要知道我是堂堂一國公主而你是一郡主,他們不視若上賓那也不敢投入地牢,你放心好了,本公主只不過來看一眼,不偷金不竊銀,有什麼好怕的“天嫻說的有理有據,言辭切切,似乎她們倆不是”偷看“,是在庭前散步,一不小心,走錯了院落罷了,”幽玥,別怕,跟緊我,小心點“天嫻還不忘好心提醒幽玥做賊的注意點。

“你那妹妹太傻氣了吧!哈哈----做賊還做的理直氣壯呀!“耶律寒聽到近侍的稟告之後,差點被美酒給笑噎了,這個天嫻公主真

的是膽大還傻糊塗,”不過, 本王對那個從不拋頭露面的幽玥郡主更感興趣,關於她的傳聞似乎更有意思“

“不要亂打她的主意“卿天羽冷冷的掃過一眼,空氣中立馬降溫,給人無數條蟲爬過肌膚的寒顫感。

“天羽兄,緊張什麼,本王什麼都沒說,沒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耶律寒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不可觸摸的言語,立馬嘻哈著躲閃過去,可笑意達不到眼底。

亭臺閣樓,假山環抱,叮咚泉水,翠竹濤濤,幽玥感到越走越奇怪,腳步聲都是虛浮的,“天嫻,我們走吧,這樣一間一間屋子找也不對“

“人都到了,不見到人多可惜呀!怕什麼,本公主在“天嫻一副小女孩進了迷宮,玩得不亦樂乎樣。

月涼如水,不知從何時何處跑出了幾絲月光,照在地上有隱約的清涼感,一個負手而立,醬紫色的圓袍被月光鍍了一層銀色的光邊,看不到面容,模糊的背影,空氣中飄蕩著對夜長嘆的詩句,估計又是紅塵中的一個不得志之人。

夜來皓月當午,重簾悄無人語,庭前閒落棋子,錦衾已知曉寒。

當年還可自惜,往事哪堪回憶,吳宮仙子哪只,紅塵飄零之心。

“天嫻,瞧”幽玥指了指庭院中那個遺世獨立的身影,本意是有人,不可被發現,走吧!聽天嫻理解為有人,去問問路吧!“天嫻,你去幹什麼?”幽玥急慌慌去抓天嫻的手臂,可天嫻已衝到庭院中人而去,“天嫻,你快回來,幹什麼呀?”天嫻這個瘋子,拿刀幹什麼呀?天啦!她把刀架在那醬紫色圓袍之人的脖子上!

“天嫻,你幹什麼?快放手!”幽玥衝過去奪天嫻手上的匕首。

“幽玥,放手,本公子不要你命,乖乖的把我們帶到耶律寒的下榻處就成了,聽到沒有!”天嫻厲聲說道。

“小人只是一小小侍衛,今夜也只是對月感懷,請公子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耶律寒說的忠懇,語氣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天嫻,快把匕首收起來,刀劍無眼,傷了就不好“幽玥不想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意勸阻。

“敢耍花樣,可別怪本公子手下不留情,帶我們去見你家主子“天嫻感覺手心裡透出一層薄汗的涼透感,畢竟跑到驛站來舞刀動槍的,她也心虛,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押個人質,還不知去哪找耶律寒,剛好此人在吟什麼酸腐的詩句,不押他押誰。

“你們不會是行刺我家主子吧,那我……“

“再亂說,就割了你舌頭,本公子就見見耶律寒本人,走----“天嫻拿刀抵住耶律寒後背,拉著幽玥,三人呈一條彎曲的曲線,朝前慢慢挪動著。

絲竹之聲,靡靡之音,忽高忽低的傳來,不知不覺三人走入後院,躲在窗嫞底下。

“我家主子正在此處,你們行行好,可不能說是我帶你們來的,不然小人的項上人頭可不保”耶律寒求饒道,不知為何,這些軟弱的話語聽在幽玥心中很不是滋味,像喝了一罈子醋的感覺,這個奇怪的侍衛似乎不是在對月感懷更像是引誘獵物的蟲餌,這背後是不是有一個大牢籠,等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屋內的光線有點暈黃,給人一種眩暈感,屋中的男子穿著暴露,行為放浪,飲酒高歌,左擁右抱,美人在側,歡鬧一片,紙醉金迷的沉澱生活也不過如此吧!天嫻

越看越開心,笑容不停的擴張,幽玥是越看越憂心,若這就是天嫻所嫁的未來夫君,這以後的日子不用想也可以算出來的,卿天羽知不知道他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正如天嫻所說,他真的是把自己的妹妹推進火坑裡了呀!不行!和親這事已經是白紙黑字所定的事實,想更改或反悔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無權干政,但一定要努力爭取下,不能如此草率的葬送了天嫻的後輩子,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答應卿徹呢,好歹天嫻還是正妃。

耶律寒在一旁打探著兩人的神色,雖不十分清晰,也明了七八分,兩個女娃,一喜一憂,截然不同,他更不解的是天嫻公主的反應,世間女子,不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誰不願自己的夫婿是人中龍鳳,出人頭地,文韜武略,權謀才智樣樣精通,女人嫁什麼樣的男人,註定她走怎樣的人生路,天嫻公主看見自己的未來夫婿在脂粉堆裡沉睡不醒,卻是一副興高采烈狀,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吧!倒是這幽玥郡主一副憂心忡忡狀,眉頭都快擰成兩條 藤草了。

“天嫻,你還高興的起來,我看這事一定要找七哥商量一下”幽玥好心提醒天嫻。

“這親本公主和了”天嫻說的好似今晚夜色迷人,讓人心曠神怡。

“可是,你也看見了,這不是……”幽玥想說往火坑裡跳,可話到嘴邊又噎了下去,跳不跳都成了事實,眼下說與不說都沒作用,只能讓心頭更壓抑,“這不是不好嗎?”幽玥婉轉了一下,不想直接揭開傷疤見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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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呀!幽玥你就是死腦筋,你想,他紙醉金迷的沉醉在溫柔鄉裡而無暇他顧,我嫁過去,繼續我的悠閒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說不定到時,我可以接母妃長住,不是挺好的”天嫻說的很悠閒,算盤打的啪啪響,“這自古和親呀!最好的結局就是相看兩不厭,各走各的陽關道,他昏聵無能豈不更好,不要本公主去爭去鬥,在一群女人之間爭風吃醋,也不錯”

“你怎麼還沒走?真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呀!”幽玥吃了一驚,原來那個耶律寒身邊被綁架的小侍衛還緊跟其後,剛一直有心事,真沒注意身後之人,”都出了驛站,若不是想挨刀就是一個傻冒兒“天嫻得意的挑起眉峰。

“公子沒讓小人走,小人不敢“耶律寒假意道:”小人名叫小七“

“小氣是吧!本公子記住了“天嫻還不忘拿刀在耶律寒肩頭敲了敲,”小氣鬼,回去敢亂說,就割了你舌頭,聽到沒有?“

“是,是“耶律寒一直忍住笑,天底下還能找到第二個這樣傻兮兮的小毛賊了嗎?威脅都不會,更不會殺人了。

“天嫻,走啦!“幽玥一把拉住天嫻,瘋了樣往前跑去,這個”小侍衛“越看幽玥心裡越發毛,那種怪怪的感覺有種像全身被蟲爬過狀,可又不知怪在哪裡,還是趕快把天嫻拉走吧!不然還不知這後面有什麼風浪。

“公子,小人叫小七,不叫小氣,記住下次來找小人呀!“幽玥更頹廢,這個”小侍衛“難道喜歡上了被人拿刀架脖子的經歷了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呀!

距離越拉越長,夜色越來越沉,奔跑中的兩個人,一個心靜一個心亂,一個無所謂一個有所謂,一個舒心一個憂心,一個苦著臉一個帶著笑,一個拉著一個被拉著,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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