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我去吹沙喝風對你有什麼好處?大不了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堂堂一國公主,哭的稀里嘩啦,大鬧雍傾王府,傳出去,成何體統”

“體統不體統是本公主的事情,今天七哥,你無論如何要給個說法”

“要說法找父皇,討理由找皇后,七哥無能為力”

“不,七哥,是你挑的頭,話是你開的匣,現在你這算不算不承認,嗚嗚-----”

前堂裡除了兩人的爭吵聲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見,僕人們早跑的沒影了,這火頭上萬一有了一個不小心,不就是萬劫不復了嗎?立在樹下的幽玥,原本的焦慮一掃而空,心已明了,天嫻為何大哭大鬧,估計與嫁娶二字離不開關係,嫁人娶妻是人生的自然規律,這是關乎一個人一生的幸福,幽玥無法為好友分擔與分享任何感情。

女人的心裡,對愛情的定義很簡單: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男人的心裡,對愛情的定義更簡單: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截然相反的兩種觀念,所以有了男人與女人截然不同的兩種命運。

一夥人匆匆忙忙朝前堂趕去,為首之人,見腳形就明白她的內心一定是萬分著急,幽玥對卿王妃茹潔的印象一直很完美,雖說她們之間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很多時候,大家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互不來往,可在幽玥眼中,她是位精明能幹、管理有度的“善良女人”,雖說貌比不過茹姒,驕比不過憐璞,柔比不過素紈,可她自成一段韻味,讓男人傾心女人羨慕,當然,這些與幽玥無關,幽玥對這位雍容華貴的卿王妃的好感更多來自她對千然的態度,千然在整個雍傾王府,有時連只螞蟻都不如,在眾人眼裡,失寵瘋嗔的往日寵妾,生死已毫無意義,人人見她都避而遠之,特別是茹姒,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撥其皮,抽其筋,很多時候,幽玥捫心自問,茹姒與千然之間到底曾有過怎樣的過往,恨意到如此之深的地步,很多年之後,幽玥才明白,原來女人之間的恨意也可以來的荒唐,恨的深度可以比天高比海深,因為心的寬容度達不到天高,深不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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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當年卿天羽“詐死”,雍傾王府一夜之間從門庭若市到秋風掃葉,眾妾室們也是作鳥獸狀,一鬨而散,“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哄眾取寵的妾室,為蠅繩小利爭的頭破血流,大打出手,開口辱罵的大有人在,曾經的那些涵養學識,心計都拋棄了,都奔著一條路而去,那就是活著走出雍傾王府,更好的活在明天裡,這無關對錯是人的本性使然,聽說,當秋風吹起落葉帶來蕭瑟時,夕陽的日暮下是兩個彼此相見無語的身影,千然還在籬笆邊等著遠方的“遊子”,而茹潔在撿拾著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在相依為命的日子裡,茹潔沒有拋棄雍傾王府也沒有拋棄千然,一碗飯一杯水沒有金子可貴,可在患難面前,它比金子可貴多了,是世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不是善良不是大度又會是什麼呢?可是多年之後幽玥才明白,是自己的心太簡單,透過了陽光卻未見陽光裡飛舞的塵埃。

事情有兩面性,表象與本質,人亦然,只是隱藏的深與淺的關係罷了。

幽玥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手中的美人扇,扇面上的美人在梅花樹邊吹奏著心中的愁緒,“一聲直入飛雲去,多少悲歡起此時”如豆的燭火折射在扇面上,落在眼角,像極了美人午夜猶醒未醒時殘存的遺淚。

“睡不著,睡不著,幽玥,幽玥”天嫻呼啦啦三下五除二掀被而起,光著腳,跳到幽玥榻上,背貼背擠到一起,“幽玥,本公主求你了,還用上次那招,好不好?好不好嗎?

幽玥也很無奈,有些事不能任性子來,特別是皇室兒女的婚事,它關係朝廷中人脈關系的穩定,上次的事,不提還好,提了幽玥滿腹顧慮,特別是卿天羽那席話,更讓她坐臥不安。

“幽玥,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我?“幽玥疑惑頓時,堂堂一國公主,到底遇到了怎樣的心結,有了如此感嘆。

“雖然你看似孤苦,可在你面前,一直有個人為你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可我卻沒有“

遮風擋雨,撐一片天,天嫻說的是卿天羽吧!誠然,自己這兩年來的閒適日子,是在他刻意的維護下得來的,不論是死去人的名聲還是活著人的生活,都是他一心維護的誠意,事事與非非都被他拒之門外,才有眼下的清清靜靜,想到這,幽玥感到心口有點悶,狠狠搖了搖手中的團扇,想驅趕一份沉重的氣息。

在心中,一直以為那個可以依靠的肩膀,現實卻不是,心想事成是一種美好的寄託,紅塵中的俗事,更多的是事與願違。

“幽玥,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怕”天嫻橫枕著雙臂,盯著橫樑,“世上最讓我牽腸掛肚的是我母妃,她不得寵,皇后欺壓她,所以為了生存,我不得不絞盡腦汁討父皇歡心,我怕母妃步入慧德妃的後塵,這個看似富麗堂皇的莊嚴後宮,真就是假,假就是真,我捨不得離開母妃更怕離開母妃,我的母妃真的只有屍骨無存的下場,我的直覺告訴我,芳芷皇后是不會放過我母妃的,很多年前我母妃得寵時,得罪過她,所以每次她打量我母妃的眼神,都恨不得千刀萬剮”天嫻泣不成聲。

幽玥也很心酸,這些天嫻的苦楚她都知道,就因為這些苦楚,所以自己才會幫忙一起出謀劃策,使了裝鬼退親一招,可是這不是長久之計,若被識破可是欺君之罪,在眼下的生存制度裡,哪怕貴為公主,也需要依附一個男人來走完後半生的日子,躲了今日,避了明日,逃得了後日嗎?卿天羽說的對,距離不關係性命,權勢關係安危,天嫻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陽隨帝老聵昏庸了,整個陽國,薛家依靠芳芷皇后,素手遮天,眼下不敢胡作非為,更多顧忌茹太皇太后這個“賢后”手中的權勢,茹家當年十歲以上不論男女孩童皆問斬,早衰敗了,可薛家卻盤根錯節,外戚專權是治國的大忌,可眼下就是這樣錯亂的局面,太子被廢多年,二皇子體弱多病,其他皇子個個心懷私心,明爭暗鬥,水火不容,都懷有問鼎中原的霸氣,可是,天嫻你明白嗎?這種討來的歡心又能維持多久呢?

幽玥轉身摟住身邊傷心的人兒,是什麼把如此活潑可人的人兒逼成如此梨花帶雨的模樣,是現實呀!

“幽玥,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嫁到番邦去,我更不能去和親,自古以來,和親的公主沒有幾個是活著的命運,幽玥,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推進火坑裡吧!”

“天嫻,你不要難過,天無絕人之路,一切會好的,會好的!”幽玥輕拍著懷中的天嫻,事不由己,事不由己,可事之後的結局卻需己來承受。

“幽玥,你知道嗎?和親是芳芷皇后提議的,七哥附議”

“天嫻,你不要胡思亂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會有解決辦法的”

“路人皆知,和親意味著什麼?若這是好姻緣,芳芷皇后為什麼不把她孫女嫁過去?她恨我們,見不得我們多活一天”

“天嫻,或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與卿天與朝夕相處之後,幽玥知道,卿天羽骨子裡並不壞,除了多疑,他的壞更多的是被世態所逼迫,天嫻和

親之事他附和,那麼這次“和親”應該與以往意義上的和親有出入,當然這些都是幽玥一個人猜測的,依據是她對卿天羽的瞭解,可世上最善變的就是人了,幽玥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或許是天嫻太害怕失去,想得太悲觀了,事情會有轉機的。

“我好怕!好怕!幽玥”

“不怕!不怕!不會的!放心吧!”除了安慰,幽玥不知該說點什麼,面對事情,語言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了。

天家皇族的公主都沒有權利選擇自己要走下去的路,更何況是普通的百姓。

夜在兩個各懷心事的人身旁沉睡了,不知今夜會是誰均勻的酣眠聲能成為今夜的主旋律,月色迷濛,打在窗稜上,投在地上,留下一圈圈怪滲人的黑圈圈,張牙舞爪,醜姿畢露,思緒飄向那一夜。

“幽玥,記住,拿著”天嫻附在幽玥耳邊低語了一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可是關係我後半輩子的命運呀!”

幽玥看著手中被強塞過來的令牌,笑比哭還難看,怨自己多嘴,可若有選擇誰願走這條崎嶇山路,事情很簡單,茹太皇太后怕獨守一方的雲南王割據稱霸,太祖皇死後,雲南王是皇室中輩分最高的,茹太皇太后怕她死後,雲南王造反,就算不造反,也怕不受朝廷調遣,雲南王也是一個土掩半腰的人了,可他有兒有孫呀!這就意味著有千秋萬代!茹太皇太后想收回雲南王手中的權勢也非一朝一夕能完成,打----師出無名,那只能聯絡感情,芳芷皇后的祖母原是臨國宗室之女,當年嫁到陽國是雲南王護送迎親的,聽說兩人關係非同一般,若能成功聯姻,不僅是緩兵之計也算佳偶天成吧!

茹太皇太后在公主郡主裡挑來選去,最後不知為何選了天嫻,也不問天嫻的意思,就下達了懿旨,雲南王的外孫子卿徹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跑來了,原本天嫻覺得別人的吹鑼打鼓與她無關,驚嚇之後,想方設法躲避,可這到家門口的花轎難道再抬回去,不管願意不願意,茹太皇太后這個賢后的懿旨,誰敢頂撞,天嫻一下子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兩頭竄!

“幽玥,快想辦法呀!你平時不是挺冰雪聰明,機智多謀嗎?你若想不出辦法,後半輩子就見不到我啦!幽玥----”天嫻慌的在屋裡四處亂竄,恨不得把屋給拆了。

“天嫻,你不要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會有解決的辦法”幽玥也很矛盾,自己不想過問任何事,只想躲在雍傾王府一隅看書賞花,做想做的簡單事,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生好時節。可眼下天嫻的無助,自己又不能袖手旁觀,只能盡一份微薄之力吧!

“幽玥,快想呀!不然我可就成了這出嫁長路上的一捧黃沙了”天嫻負氣啪的一聲關閉了幽玥手邊的醫書。

“辦法有一個,可不知可不可行”幽玥撫額低嘆。

“快!說說,快說說,不試怎麼知道就一定不行”天嫻一下子抓到了曙光。

“退婚只能讓雲南王出面退,他位高權重,茹太皇太后不能說什麼,那麼眼下只有這條路可走,可眼下的問題是雲南王在千山萬水之外,怎樣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退婚?”幽玥的腦子在飛速旋轉著。

“天哪,怎麼辦?怎麼辦?”天嫻一下子成了烈日下的焉茄子了。

“不過,辦法倒有一個,那就是…….”

“辦法是什麼?快說!”

幽玥故意眨著無辜的大眼,吊著天嫻的胃口,“讓卿徹無法接受你,那他就不會娶你,不過若真到了這一步,估計天嫻公主會聲名狼藉,被人詬病,貽笑大方,願不願意?“哪個待字閨中的女孩不把在外的名聲與生命相提並論,畢竟人言可畏,這樣做,不亦於自毀長城,幽玥也是有諸多顧忌的,皇族天家更注重顏面,可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下一劑猛藥,靜等藥效。

“無所謂,只要退婚了,就萬事大吉“

“天嫻,你能說出為什麼一心一意要退婚嗎?雲南王外孫雖說是外孫,可聽說雲南王孫輩中無嫡孫,卿徹十拿九穩就是明天的雲南王,你天嫻公主下嫁過去,雲南王也該待你如上賓“幽玥這番話是從世俗的角度去考慮的。

多年之後,幽玥回想起這番話才幡然醒悟,人活在紅塵中,不得不去接受紅塵中的安排,皇家亦然。

“幽玥,你知道我母妃不受寵,芳芷皇后一直不待見她的,眼下我還能博父皇一笑,萬一我走了,我母妃不就死路一條嗎?哪知芳芷這個惡毒的女人在背後會耍什麼手段,我母妃會不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我不能走,要走也要帶我母妃一起走”天嫻是一年的悲慼。

生容易,活簡單,可生與活在一起,就是那麼的不容易不簡單,哪怕是皇族貴胄也逃不出這樣的安排。

深宮----這潭水,只有徜徉於其中的人,才知它的深它的渾。

“就這樣”幽玥娓娓道出她的應對之策,天嫻一臉的認可,在這件事上,幽玥想偏袒一次天嫻,畢竟天嫻除去公主這件外衣之後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

“深更半夜你找誰?”

“奴家找卿徹王爺,有要事稟告”

“我們王爺不是一個女僕說見就見的,深更半夜,長的不錯,投懷送抱也要找準時機”

“我有公主令牌”幽玥趕忙從寬袍裡伸出令牌,一派從容,其實心裡很亂,跳的很快,深更半夜,此舉是不妥,可沒有辦法,希望能成功,佛祖寬育弟子。

“這好像是天嫻公主的令牌吧?”

“算不算是未過門的王妃?”

“是不是公主對我們王爺思君心切……滾去吧!快通報……”

路很長,腳步聲很清脆,每一聲都敲打在幽玥心上,幽玥遏制不住的手顫,這騙人的把戲說歸說,做歸做,自己不是有心騙他,希望佛祖寬宥弟子,對面的房頂上,有一個獨醉的黑影,悄悄打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那眉眼越來越密集的笑意,不知是嘲笑還是愉悅,“這只小野貓,就會出鬼主意“卿天羽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仰頭喝下一大口烈酒。

“你找我什麼事?“卿徹長著一副女人的清秀相,醉眼惺忪,前半夜被雍傾王拉住死灌,後半夜被個丫頭吵醒,能高興嗎?若不是祖父一再叮囑在京城要注意分寸,不能有失德行,娶個天家公主能維持住越來越淡的皇族親緣,不然,誰會千里迢迢跑來娶個女人回去,傻了不成,白天見到天嫻公主,長得小鳥依人,人見人愛樣,可體罰起丫頭來,也是十足十的潑婦樣,這些天家公主估計也是被嬌寵壞了,見到陌生男人不僅不害羞,還拿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皮來,見到未來的夫婿哪有”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嬌羞狀,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問東問西,虛情假意的做作,卿徹一想到白天見到天嫻的模樣胃就犯嘔,不過沒辦法,娶回去就晾一邊,老爺子喜歡公主的身份就讓他喜歡去好了,到時,天高皇帝遠,任這個天嫻公主飛都飛不了,管他那麼多幹什麼。

“奴婢感激王爺白日的相救之恩,無論如何,置生死於度外,也要把這個赫人聽聞的秘密說給王爺聽,不想王爺與奴婢一樣,忍受不白之冤“幽玥跪在地上,說的句句掏心挖肺,在這樣冷清的夜裡,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你是白日裡被罰的丫頭?“卿徹這回是回過神了。

“是,白日裡公主明的是體罰奴婢打碎一隻淨瓶,背後恐嚇奴婢不許說出她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奴婢忍辱很多年,天天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奴婢很害怕,今日多謝王爺出言相救,今生無以為報,來世定銜環結草“幽玥說得聲淚俱下,言辭切切。

“不可告人?不可告人?“卿徹一下子酒醒了,好奇,恐懼,一個深宮中的公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殺人?喝人血?”你說說,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幽玥痛心的從五年前說到五年後,從扒墳塋說到啃骨頭,繪聲繪色的給卿徹說著鬼故事,那天賦不屬於任何一個說書人,卿天羽在屋頂上笑得樂不可支,真沒看出來,這只小野貓編故事編的如此滴水不漏,連他差點都信了,看來,天嫻公主與這只小野貓這次是做足了手腳,挖盡了心思。

“你說的是真的?“卿徹感到屋裡陰風陣陣,燭火飄飄,可在一個奴婢面前不能失去王爺的尊嚴,強打起精神,心在打顫,”天嫻啃死人骨頭?天天啃死人骨頭?“

“奴婢所言句句非虛,字字是實,這個秘密關係奴婢身家性命,怎會亂說,試問世間有幾人會拿性命來開玩笑,奴婢一直苦守這個秘密很害怕,怕自己有一天屍骨無存,王爺您是公主未來的夫婿,奴婢今日以實相告,希望王爺以後可以多找個人幫襯,也算是相謝今日相救之恩”幽玥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可嘴上說的卻行雲流水字,字字珠璣。

“天嫻啃死人骨頭?”卿天羽差點悶笑出聲,這兩個鬼丫頭,為了退婚,想到這招。

“本王還是不信“

“王爺,您瞧,奴婢手臂上的齒印“藕臂上一排排陰森的齒痕,像一個要吸人血的鬼魅,”王爺若還不信,今夜跟奴婢走一趟,奴婢帶王爺見證一下“

“好,來人…..”

“王爺,慢!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王爺您七尺男兒還怕我這個小小弱女子嗎?試問若讓天嫻公主知道她這個秘密公布於世,皇家顏面何在,那時只怕王爺您走著進來橫著出去,世上只有死人不會說秘密“

“好,本王一定要見識見識這傳說中吃人的妖怪,走!“卿徹被好奇心征服,也被幽玥的激將法激怒,”若有妖怪,本王今夜就去斬妖除魔“提著劍與幽玥一起去見識一下這皇家公主怎麼變成吃人女妖。

“憐人崗上憐人花,花開在崗上,風吹是哭聲,風落是淒涼”,皇宮東北角是憐人崗,最先是宮中歌姬死後葬身之地,後漸漸不得寵的妃子,犯了錯的女僕,老死宮中的太監都草蓆一卷,坑一填完事,長年累月就成了一望無際的憐人崗,聽說崗上開出了一種米白色的小花,花不嬌豔很悽美,聽宮中老人說,夜裡常聽見有人在崗上唱歌,都是當年太祖皇喜歡聽的老歌,太祖皇愛美人喜樂章,茹太皇太后當年琴音一絕,太祖皇死後,這些歌姬與妃嬪全悽慘的打入冷宮,死後就葬於此崗,因此崗常年被悽慘的歌聲纏繞故而得名,在老宮人的口中那不是憐人之歌,而是不死的冤魂。

身在此身去,魂卻回不了故里,生何歡,死何懼,生命悠悠。

天嫻一身白衣,頭髮散亂,赤著腳,踏著月色,像具乾屍一樣從幽玥他們眼前飄過,嘴裡夢囈著鬼神符號,陣陣陰風從她身邊被帶起,走過之後,風裡帶著一股乾屍的腐腥草味,聞之令人作嘔,啪的一聲,卿徹跪在草叢裡乾嘔起來,感到胃快吐出來了,

一整夜的宿食全吐了。

“王爺,輕點,被發現就糟了”幽玥一臉的擔憂,“快,快看,快啃骨頭了”

只見天嫻跪倒在一個墳塋旁,雙手扒起來,似乎看到了“戰利品”,對月做狼狀,長嚎起來,那穿破憐人崗的長叫聲,傳到卿徹耳中就是鬼哭狼嚎,隱隱的傳來悲涼的歌聲,在眼中,有個女人在起舞翩躚著,真的!那個沒有臉的女鬼圍著一個骷髏在歡舞著,真真切切是從土裡挖出來的死去人的骷髏,那七孔似乎正在涓涓的冒著血,在哭叫著她死去的冤情,是真的!是真的!

“我們快逃吧!”

“不行!王爺,現在若被女鬼發現了,我們就死定了”

女鬼歡呼之後,開始抱起坑邊的骷髏,津津有味的啃起來,那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刺耳,清晰無比,夾雜著滿意的哼呲聲,啊!她舔眼珠子了,她啃顱骨了,那白森森的顱蓋骨一眨眼就被她吃進肚子裡去了,原本完整的頭顱漸漸只剩下殘片斷裂了,女鬼似乎很享受,把剩下的幾塊埋了進去,環視四周之後,又飄飄然離去。

“王爺,我要回去,公主馬上要喝血,若不見我,我們就死定了”幽玥死拽離被死拽住的胳膊,“真是一個小女人,就這樣被嚇的屁滾尿流,失魂失魄”

“不要!不要!本王怕,真有女鬼!真有女鬼!”

“不行,王爺,我走了,公主馬上要喝血“幽玥急忙朝天嫻消失的方向趕去,丟下一個嚇傻了的卿徹,故事到此為止,結局該由他來決定,嚇不傻估計也會去半條命吧!他這樣養尊處優的王爺,從小嬌生慣養,這樣的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現孤身一人在憐人崗上,不會有聽歌吹風的雅情的。

卿徹連哭都不敢,他被拋棄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有風把女子婉轉的歌聲從遠處帶來,“聽我的歌,把心給我吧!”,“我不要!我不要聽死人歌,你滾!你滾!”

孤兮冢兮不見人,秋風掃兮永伴塋。

壘兮荒兮碧草哀,雨涼落兮徹骨寒。

墓兮茫兮招魂遊,楊蕭條兮鴉聲鳴。

魂兮魄兮路迢迢,嘆漂泊兮浮萍老。

霜兮露兮浸綾溼,醉臥碑兮永彷徨。

歌聲在憐人崗上空徘徊著,管她是誰唱的,夜色沉浸在今夜的憐人崗上,管誰記住了這片夜色。

都說:心若向陽,無所畏懼。可正因人心有善的一面才有了憐人崗的恐怖。

妾採蘭秀草,君納入懷袖。

含睇又宜笑,慕予善窈窕。

紅綿千帳裡,步入后妃庭。

贈君合歡扇,卻未見團圓。

千日不見面,恐不憶顏面。

容顏不復好,秋節緩緩至。

對窗常垂淚,獨依在橋欄。

魚兒可嬉戲,何言歡情在。

雲卷雲庭舒,花開花再敗。

眼前景徒悲,心不再溫暖。

常憶畫舫來,碧波穿頃過。

追逐採蓮時,驚起沙鷗渡。

九池九曲通,楊柳媚如絲。

蘭棹齊拍水,相鬥溼羅衣。

嬌笑相惡語,眉眼是歡顏。

均憶在妾心,問君知不知?

從此獨終老,舊人不可憶。

一首憐人歌,獨唱何人聞。

一曲憐人舞,獨舞誰人觀。

歌聲已沙啞,舞步已凌亂。

秋風秋雨至,冬日皚雪來。

深宮二十載,身後萬世空。

月影長相伴,皎月入心懷。

刀劍嚴霜過,可嘆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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