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從夢境中驚醒,幽玥臥起定了半天的心神,今夜怎會如此奇怪,窗外無半絲月光,黑漆漆一片,藉著桌角那棵殘燭,隱約能瞧見屋中陳設,雖無大富大貴,但求個素雅,一擺一設皆簡單乾淨,放眼望去,的確是自己的小屋,那種家的溫馨感讓心頭的驚恐退去了許多,幽玥將滑落的衾被向胸口拉了拉,感到心臟還是在噗通、噗通的直跳,夢境中那個厲鬼的獠牙還在眼前亂晃,兩鬢的太陽穴隱隱在發脹,喲玥也很納悶,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老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白日裡自己只不過見了曹君問一面,大家聊了幾句罷了,更何況,夢中的厲鬼並不是宋芊芊,而是……而是…….付穆宣!

付穆宣!木頭!一想到這個名字,幽玥的心就如被蠍子蟄了般----痛!這是心中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痛,不是自己太懦弱,而是現實太過殘酷,如果兩人在一起的代價是犧牲另一個人所珍愛的一切,幽玥寧可不在一起,只要對方一切安好,便知足,偶爾從貴婦們的言談中得知,木頭這幾年戰功赫赫,詔國內安外穩,佟家在朝中失人失勢,對於權勢一直不為 幽玥所喜,幽玥只知木頭一切安好,這就是蒼天對彼此最大的眷顧了。

今夜的自己怎麼做噩夢,夢見木頭死了,然後化身厲鬼,站在床旁,一個勁朝自己哈氣,獠牙露出嗜血的寒光,夢中自己想看清厲鬼的面目,可頭怎麼也抬不起來,在那種恐懼與掙扎中而驚醒,幽玥抹去額角的冷汗,心裡默唸:夢是反的,夢是反的,一切皆由幻想而生,無生則無欲,無欲則無求。默默念了數十遍後,幽玥才感到真實的松了口氣,心也隨之平靜了許多,在高度緊張之後,有一種身與心的疲倦感,睏意全無,口乾舌燥,下床來尋口水喝,涼水入腹,冰徹肌理,精神卻備增,無奈之下,擁衾而坐,回想白日裡的光景。

天嫻回京,城中兩旁全是持刀戴劍的衛士,兩旁人山人海,其中以難民與流民居多,昊天帝好大喜功,令宮中侍女向兩旁拋灑銀幣,惹來無數歡呼與爭搶,不乏有頭破血流者,幽玥原本以為車隊會有秩序的進城,人群也會自覺觀望,哪知會出現如此混亂場面,被人來人往的人群多次衝撞後,幽玥感到有點心煩意亂,逐退到一百步餘外的一個小閣樓上,這裡人去樓空,所有人都只顧去搶銀幣了,閣樓雖不大,但此刻只有幽玥與幾個閒客就顯得寬敞許多。

天嫻的信幾乎都是按時到達的,信中提及她的思鄉之情以及她的兒子種種可愛之處,今日天嫻回京省親,幽玥打心眼裡興奮,姐妹多年未見,不知當年那個上蹦下跳的公主如今變成何等模樣,當年自己與她一起“私奔”,回想起來讓人忍俊不禁,吉吉是她未出閣時最寵的小動物,不知這次回來她可打算把吉吉帶走,吉吉在自己家裡早養的肚圓腿壯,早褪去了當年那活潑呆萌樣,最大的嗜好就是臥在牆角那株老梅花樹丫間曬太陽打盹,剛開始看見仰天撒腿就亂跑,現在連眼都懶得抬一下,更可氣的是,不知從何時起,這一狗一鷹的關係處的“非比尋常”,夏日,吉吉打盹,仰天還不忘伸開翅膀給它遮陽,幽玥被這一幕給逗的捧腹大笑,吉吉這是給仰天下了什麼迷暈藥,想仰天這只又冷又傲的麻鷹,平日裡對誰都冷眼相待,只聽命於卿天羽,那次受傷回來,都去了半天命,還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什麼時候起對吉吉如此熱心腸了,讓幽玥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不要嫌棄吉吉現在是只小肥胖狗,當年她也是狗中一美人,姿色絕不輸春光本分,更讓幽玥費解的是,仰天本就是來無影去無蹤,偶爾回來還貼心的給吉吉帶骨頭,然後匍匐在一旁,滿意的看吉吉啃骨頭表演,從此幽玥又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不要被這只鷹的表象所欺騙,它的本質還是在拿吉吉尋開心的。

“吉吉,瞧你這膘肥體壯樣,天嫻回來,不把你燉吃才怪”幽玥氣惱的戳著這個狗腦袋,吉吉一到自己手裡,什麼都沒學會,只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吃,在一天一天的積累中,它就變成了一隻胖狗狗,長殘了的吉吉,真不知天嫻回來見到後,會作何感想呀!

“這位公子,在下冒昧,能請你喝杯茶嗎?”

幽玥被身後的邀請聲驚擾,自己在襄凡也算“足不出戶”,更不談什麼攀親結友,眼前之人,一身白衣,舉手投足間書生氣很重,笑意寫滿眉宇間,幽玥的心裡,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他是---他是----

“在下曹君問,一普通商賈,公子可能不記得了”曹君問自告奮勇的報上家門,他瞧幽玥那苦思冥想狀,心中也有數。

對!曹君問!沒想到掌握瀚瀾大陸第一鐵礦業、富可敵國的含蘊城城主竟如此年輕,風度翩翩,絕不輸於任何一位貴族子弟,當稱得上是位濁世佳公子,整個人給人如沐春風般的暖意,幽玥原先在心裡是討厭商賈之人的,潛意識裡覺得這類人一定心思縝密,算計天下,唯利是圖,看來是自己目光短淺,識人不全,可反思,含蘊城離此地有千里之遙,他一堂堂城主,怎會在襄凡現身,而在此前不久,自己還在去亂葬崗的路上遇見他,他還給了自己一個“溫和”的勸告,他為何會現身亂葬崗?他又去見了誰?卿天羽嗎?可卿天羽是聖旨下的罪臣,世人避之不及,又怎可有人冒殺身之禍僅僅去看望一個瘋傻之人?更何況,他與卿天羽之間有如此深厚的情誼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公子定好奇,在下怎在襄凡,實不相瞞,在下也是專程趕來看天嫻公主的儀仗入京,這可是百年來,頭一次和親公主風光回京,這載入史冊,彪炳青史的一刻,若生生錯過,也是人生一大遺憾”

幽玥對這番說辭半信半疑,信的是曹君問所說內容屬實,疑的是從他身上無半分風塵僕僕之感,而他身後的空氣種嗅出一種似有非有的危機感,幽玥也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喜歡揣測他人,誹腹也學會了幾分,不禁臉紅,木訥道:“曹公子,見諒”

“郡主本是宅心仁厚之人,心純如水,若見曹某起疑心也是人之常情,何來見諒之說”

“曹公子過贊了,幽玥也就一普通人,做普通事”幽玥經不住人誇,一誇臉就更紅了。

“巧計幫蘇湛躲過一劫,對卿天羽施飯舍粥,此等行為,讓人銘記於心”

幽玥一顫,看來此人對自己的行徑瞭如指掌,而且看中要害,絕不可能是一普通商賈,是敵是友?

“郡主不必如此緊張,你我定是友人無疑,在下只是想提醒郡主,若大勢所趨,郡主

定不要妄加阻擾”

“曹公子此言幽玥不懂,幽玥手無縛雞之力,肩無扛柴之勇,何來阻擾大勢所趨之謀”

“好吧!相見即是緣分,郡主直言,在下也直言,郡主認為卿天羽若成大事,最大的缺憾是什麼?”

幽玥肯定眼前之人非等閒之輩,光天化日下,在詔國襄凡---天子腳下大談特談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可此人說來面不改色,行不漏疑,恰如在說:今日天氣不錯,適合邀三五好友來對弈品茗,卿天羽是罪臣,王公大臣對他避之不及,就連當年的那些枕邊人也分盡家財,人走樓空,愛慕他的亦祈墨、宋芊芊也是無能為力,曹君問此言此語此問又是何意,但可肯定的一點便是,此人正如他所說,是友,他與卿天羽是一夥的,可卿天羽與天湛勢不兩立,這敵友又如何分辨的清呢?

“多疑”若非疑心病太重,怎會有無辜之人的鮮血,那一幕是幽玥心中永遠的痛。

“郡主此言差矣,是多情!”

“多情?”幽玥低語了一聲,對這個答案根本不信,天下多情之人比比皆是,但絕不會是卿天羽,他可以說是無情,他的那些妾室,都是他利益的銜接者,特別是千然姐姐,若有一絲恩情又何苦逼她至此,如對亦祈墨也僅僅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罷了,哪怕是正妃,也為見他有過多愛情,女人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該捨棄時從未猶豫過,無心也好,無情也罷,時至今日,再談這些又有何意義呢?不論是對他多情還是無情的女子都離他遠去了。

“郡主不信,郡主也是聰慧之人,只可惜容易一葉障目,卿天羽的多情,只給了一個人”

“誰?”

“你!”

“我?”

“是你,幽玥郡主!”

幽玥如遭雷擊,在曹君問連續三遍的肯定後也不敢相信,當然也不可能相信,卿天羽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七哥,而他對自己的確有過寵愛,那也是一種哥哥對妹妹的溺愛,如自己對天湛般的那份包容罷了,是一份根深蒂固的意,而非變幻莫測的情,卿天羽一直冷心冷意,不論是千然姐姐,還是茹潔、茹姒兩姐妹也未曾見他善待過,更不論曾在雍傾王府後花園裡的那些花花草草了,幽玥轉念一想世人的誤念真讓人啼笑皆非,不也流傳自己是天湛金屋藏嬌的美嬌娘嗎?幽玥嬉笑。

“郡主似乎不信?”

“信與不信又有何區別,七哥的今日如何你也看到了,我無能為力”

“他日,郡主定會感言曹某人之日所言不虛,事不可只看表象,人不可留戀於外貌,這襄凡的天今日晴空萬里,說不定明日就風雲變幻,郡主或許喜歡陽春三月,豈不知皚皚白雪也是一道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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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子不必多說,天嫻公主的車隊進城了,若錯過這一幕,你此行不就虛了”幽玥打斷曹君問的話,笑意盈盈,好心提醒他此次的“來意”。

“天嫻公主進城故然為一壯舉,可曹某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在此久留,今日遇到郡主,實屬心快,一番言論也吐出心中所慮,他日,若有緣與郡主相見,請郡主一定要銘記今日在下所言,若大勢所趨,不可妄加阻擾,郡主今日可不信在下之言,全當無稽之談,他日定會明白之深意,郡主一直是籠中的金絲鳥,被保護的密不透風,未經寒霜雷雨,怎能明白寒霜雷雨的徹骨之寒,郡主所受的痛苦,相較於某人如九牛一毛,但可慰的是,郡主依舊心如純水,曹某今日言多必失,感謝郡主不嫌棄,就此別過”曹君問給予的是標準士子拜別之禮,幽玥沒想到他一口一個郡主,卻行如此大禮,當即回禮。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天嫻公主進城了,天嫻公主……”

幽玥被這如潮水般的歡呼聲感染了,心情無比激動,天嫻回來了,那個調皮、任性又活潑可愛的小公主,對自己如親人般友愛,喜歡小打小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腦瓜裡全是奇思妙想,不知幾年過去了,少女已成少婦,她是否變了?在信中一直令她自豪的兒子可回來了?小七對她的情意是否比金堅比海深,拉圖的風霜她那弱小的身軀能抗下嘛?哪怕只是遠遠瞥一眼,也讓幽玥熱淚盈眶。

與幽玥見識到的儀仗隊出入很大,幽玥多見宮中貴女平日裡多錦繡華服,要不也是彩絲彩緞,平日裡多為宮女引路,哪知天嫻的儀仗隊卻是牛羊引路,引路牛全體通白,遠處看去,如灑 了一層雪,而且還是會抖動的雪,那脖子上的銅鈴發出悅耳的撞擊聲,如此響亮的歡呼聲,如潮水般一層又一層湧來,對它卻無半分影響,它走的可謂是四平八穩,王者風度。

幽玥對這全是動物和少數人組成的儀仗隊頗感好奇,目光到處尋找天嫻的身影,牛羊之後,迎來了一輛馬車,無甚華麗,被布幔遮住,隱約中可見一女子端坐在車中,車轅兩邊全是帶到的侍女,雖說手捧蓮花,可那僵硬的表情和生硬動作透露出一個重要的資訊,她們並不善於此,眾人的目光均被後面那個踩在大鼓上跳胡旋舞的女子吸取了,人群中已無幾人對這位紗幔後的天嫻公主感興趣,紗幔遮體,面紗覆面,不論美醜,世人已無耐心,反觀後面的胡女,大膽熱情,衣著暴露,扭腰提胯,美豔不可方物,人群中爆發出的喝彩聲大多也是給胡女的,可幽玥的心卻涼了下來,那種涼意從心透給了腳,又從腳流向了心,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那個人根本不是天嫻!雖說自己有幾年光陰未見天嫻,可那種感覺是錯不了的,女人的感覺有時沒有理由也無證據,但它就是正確的。

天嫻、卿天羽、耶律寒、曹君問、安靜……所有的人與事都擠在天湛不在襄凡,而內亂又未平息,民生凋敝,這是不是一個不祥的徵兆,這幕後的主謀又是誰?他又針對誰?

幽玥感到自己真是當爹又當媽,操碎了心,曾憶安靜曾戲謔自己是吃著饅頭白菜命,操著社稷安康心,“深更半夜,自己在胡思亂想啥呀?”幽玥在心中打趣自己,希望國富民安,又不是自己想想就可以的,希望天下太平,也不是自己夢到就會實現的,希望自己身邊的親人個個都健壯安康,也不是自己期盼就實現的,在這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擁衾操碎心還不如安穩睡一覺,明日還要去問問安靜,京城中達官貴人捐贈之事如何了。

突然,幽玥的眼角瞥了一眼紗簾,那被月光忽閃過的是劍光,稍縱即逝,幽玥雖說武學不精,可人遇危險時那種與天俱來的危機感還是很靈敏的,豎耳細聽,無半分吐納之音,說明來者修

為定不淺,可以自如控制好自己的呼吸音,一個帶刀之人在自己房中?“她是誰?她來了有多久?她為何來殺我?”幽玥的腦子在快速旋轉著,所有的問題一下子湧來,所有的謎團一下子阻塞了大腦,幽玥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鎮靜下來,來者也在猶豫不決,不然早就下手了,何況等到現在,更何況自己身邊一直有暗衛。幽玥雖只見過一次隨風出手,但感覺到暗衛的存在,此人能堂而皇之潛伏在自己身邊,而暗衛卻未出手,說明來者與暗衛熟悉,暗衛是卿天湛的人,來人是天湛派來的?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麼……天湛沒有殺自己的任何理由,天湛也不可能殺自己,來者又為何在猶豫之間取自己性命?不是太奇怪了嗎?

“喊救命?算了,一夥人有啥好叫的”幽玥自嘲,若她真要自己的命,自己肯定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若不取自己的性命,自己亦可高枕無憂,幽玥把脖頸往被中縮了縮,就是不明白,她今夜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何,又是奉了誰的命令,難道是天湛背後的蘇家?可蘇家與自己無往來,蘇老爺子沒有殺自己的理由。

劍氣越來越靠近,幽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真的要殺自己?突然屋內外同時傳來刀劍撞擊聲,幽玥一下子拉開遮在眼前的紗幔,真不敢相信,怎憑空又冒出了個黑衣人,見身形應是個男人,那持劍的背影太過熟悉,可幽玥在驚嚇之時怎麼都想不起,兩人在眨眼之間已過十招有餘,招招狠毒,置對方於死地,幽玥突然覺得很有趣,那種多年未有的童心一下子氾濫起來,擁衾坐起,細琢磨起兩人的招式,大師兄以前說過,用劍需運用手腕的靈活力,而刀用的是臂力,大師兄問:你喜歡耍刀還是提劍?當年的幽玥反問:大師兄你說拂花仙子是耍刀還是提劍,把懷恩師兄噎了半天無話可說,事後直嘆氣,其他師兄們拿這當笑話一直嘲笑幽玥,眼前兩人均是提劍,靈活不用提了,招式也很到位,但女黑衣人明顯反應不夠,對於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逐漸有破綻而出,敗相已顯,幽玥對眼前兩人令人眼花繚亂的招式看的津津有味,真是大飽眼福!這才叫高手過招,招招無隙,想想自己那三腳貓功夫,撐死只能打打仰天,前提還是仰天不許發火,屋外的打鬥聲,如夏日午後的雷雨,漸漸的也平息了。

“俠女,你敗相已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幽玥打趣道,心中狂喜,若不是穿著褻衣,早就掀衾而起,對對方評頭論足一番,恨不得手舞足蹈,大呼加油!“女俠,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幽玥感到自己就是劫富濟貧的一代俠女,正在規勸迷途之人,自己這規勸之言對的吧!“俠女,你改跳窗子逃跑的,怎麼破門而出呀?”幽玥感到一陣氣惱,這俠女也太不近人情了,怎麼不按自己指點的逃跑路線逃跑呀?拿自己的好心當驢肝肺。

“謝大俠……”

“丫頭,這本事漸長了,遇到劫財劫命的,不驚反喜”

“你是?”幽玥感謝話還未說完,被這聲丫頭驚的呆如木頭,你是?你是!怪不得提劍的身影如此熟悉,當年在那片火光中,也有一個威風凜凜的身影朝自己走來,可惜那一箭射的太快,自己未能完全看清,所以記憶是殘缺的,當那張臉完全呈現在自己面前時,幽玥感到舌頭如被冰寒,不知該說什麼,眼前的卿天羽,與自己在亂葬崗所見之人判若兩人,前幾日還瘋癲胡言的他今夜怎麼出手如此麻利,言語清晰,根本不是世人口中那個痴傻的瘋子,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七哥?”幽玥將信將疑的叫了一聲。

“殺你的人是安靜,以後離她遠點”

“七哥!七哥!”幽玥感到自己做了個噩夢,夢裡安靜提劍要殺自己,卿天羽又是以前那個爭逐權位的卿天羽,兩人在自己眼前刀光劍影,血舔刀刃,幽玥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痛的眼淚都快落下來,怎麼可能會是夢,當時最真切的,眼睛是不會騙自己的,那個黑衣男的確是卿天羽,他說安靜要殺自己,可安靜是自己的好友,她為何要殺自己?她對自己說了許多肺腑之言,流露 出對往昔遭遇痛苦的淚水,這些都不可能是騙人的,她像一個大姐姐般照顧自己,與自己如親姐妹般親密無隙,直言對天湛的愛慕,還嗤笑自己的傻氣,她也是堂堂一國貴妃,若她真要殺自己,何需自己動手,可是卿天羽的語氣不像是騙人的,他們到底孰真孰假?

“卿天羽在裝瘋賣傻”幽玥在確定這個事實時,背脊冒冷汗,他是堂堂的雍傾王,為何要過三年豬狗不如的日子,昊天帝與芳芷太后給他的壓迫與羞辱,依幽玥對卿天羽的瞭解,他的自尊是讓他反抗到底的,他為何選擇毫不抵抗,裝瘋賣傻,當初的那杯毒酒又作何解釋?還有天湛臨出發前還在懷疑他是否真瘋真傻,那現在答案已定,天湛知不知道?自己都被他騙了,天湛定也被騙了,那是不是天湛現在有危險?有危險!

一想到天湛有危險,幽玥就坐臥不安,在她心中,天湛一直是自己的弟弟,可眼下的情形,自己也是鞭長莫及,只能去找安靜,可安靜眼下的情形也是自顧不暇,安靜為何要殺自己?自己與她毫無利益糾纏,她是皇貴妃,自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郡主,無爭寵邀媚之說,她是天湛的親信,天湛是自己的弟弟,可以說兩人是一條心的,她殺自己,無憑無據,在危險面前安靜挺身而出保護自己才對,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卿天羽所言不實,若是亦祈墨要殺自己還有可能,自己偷撞過她與卿天羽調情那一幕,殺人滅口也可信,幽玥怎麼都無法相信卿天羽所言。

“隨風?隨風!”看來隨風不在,或者天湛已敗,自己被保護了同時也被軟禁了,換了一批暗衛,他們的主人又是誰?卿天羽!在天嫻回京之時,卿天羽要幹什麼?是要脫身嗎?

思來想去,翻來覆去,幽玥一時也無法確定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天嫻此次回京與卿天羽準備脫身大有淵源,卿天羽準備擺脫蘇家與芳芷太后的監控,他準備逃去哪?他是準備起兵謀反嗎?可這名不正言不順,民心不歸,可若昊天帝一死,到時就會朝中大亂,朝中無主,人心惶惶,就算卿天羽起兵,蘇家怎會坐視不理?芳芷太后又怎會是等閒之輩,扶持一個傀儡也未可知,看來曹君問所言真不虛,是自己目光短淺,誤會他了。

星移北斗,江山易主,怎可避一場腥風血雨。

一切似乎像被人安排好,一切又似乎來的太過突然,是有心人謀之還是無心人與之,不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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