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老三,雨水飄到他身體,身上一陣涼,驚醒過來,藉著閃電,便看到老摳膨脹的肚子,嚇得不輕,“啊”差點摔跤,眼睛飛速搜尋著四哥,看見他暈在天井之中,趕緊爬起來去扶。

他剛去扶,老二也急匆匆地過來了。

“土根,發生什麼事了,壽根,怎麼會暈在這裡?”老二邊扶邊問。他睡的輕,外面有什麼動靜,他一下就醒,剛剛又打雷又下雨,就醒了,只是剛才雨太大,沒過來,這會小點,便急匆匆地過來。

“剛才我睡著了,睡的很死,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老三也知道他睡的死,忽然又想起什麼事:“不過,可能跟咱爹有關,你往那邊看。”

老三指著老摳的肚子。

“啊,這麼會這樣?”老二看到老摳的肚子也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

“先把壽根背回去,再說。”說著老二揹著四哥回家。

把他背到樓上,放到他的床上,他的衣服已經全溼透,倆兄弟又把他衣服全脫掉,拿來一塊毯子給他蓋上。

可四哥時不時抽搐起來,像將死的耗子一般。如果以前老摳對他的家暴是淺層傷害,只傷及外皮,身心也只是淺淺地受傷,那這次是像原子彈爆炸般,巨大地傷害,各種感官受到強烈地刺激,強烈地恐懼,使人精神崩潰地恐懼。人生出來時本對世間萬物都不會恐懼,恐懼是後天刺激出來的,四哥就受到了強烈地刺激,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深深地烙印,他才十二歲,剛是人性格成型之時,受到如此打擊,也改變了他的性格,改變著他的人生。

老二用手摸了摸四哥的頭,“啊,好燙。”

四哥本來就受到刺激,再加上在暴雨中淋了這麼長時間,發起高燒。

“深更半夜的也不好意思去叫陳醫生,怎麼辦?”老三憂慮道。

“這樣,你下去燒點薑湯,我去弄盤冷水,用毛巾給他敷。”

“好的。”

說著兄弟倆就忙起來,一個用冷水毛巾給他敷,一個燒來薑湯給他喝,可不見好轉,就一直陪著他到天亮。老三熬不住,早就呼呼大睡,和剛才差不多,睡的很死。老二也是昏昏欲睡,可他還是努力把頭抬起來。

清晨,一縷陽光劃破天際,刺眼明亮,太陽像個金光閃閃的聚寶盆,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昨天半夜下過大雨,很多樹上,草上,都含有晶瑩的露珠,但它們看到太陽,好像害羞的姑娘一般,馬上躲起來,消失地無影無蹤,大樹馬上把葉子開啟迎接這美好的陽光,花朵馬上把花瓣開啟,用微笑迎接陽光,一副萬物復甦,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四哥家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景象,老摳死了,秋菊暈了,四哥也嚇暈了,他們家就像躲在樹下的孤草,永遠得不到最好的陽光,最好的肥料,最好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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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第一縷陽光升起,昏昏欲睡的老二突然驚醒,“天亮了。”

繼而去拍老三,“土根,醒醒,醒醒。”

拍了幾下,沒反應,睡得真夠死的,難怪昨天夜裡打雷也不醒。

老二沒辦法,就用手使勁掐他耳朵,卯足勁掐。

“哎呦,哎呦。”老三這才叫喚起來。

“哥,你掐我幹嘛,人家睡得正香呢。”老三還責怪起老二。

“土根啊,天亮了,家裡還有很多事,早點起吧。”

“什麼事?”

“你去把陳醫生叫來,給咱媽和壽根看看。我去把小爺爺叫去農會,咱爸昨天肚子不是膨脹。”

“哦。”老三想起昨天夜裡看到他爸肚子膨脹的樣子,都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

“那我去了。”

“好。”

老二摸了四哥的額頭,還是燙的很,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人的腦子都會燒壞的,又給他毛巾放冷水盤裡搓了搓,重新換上。

下樓到他媽房裡。

“春根,你昨天睡在這裡啊?”秋菊已經醒了,她只是太累了,暈去了。說話的語氣有氣無力,聽得出,她身體還很虛。

“媽,您醒了,真好。”

“我早就醒了,可想起來,就是使不上勁,起不來。”

“您太累,先歇著,別的事,不用操心,我會去忙得。我讓土根去叫陳醫生,過來給你和壽……”老二欲言又止,這會不能把壽根受到驚嚇,發高燒的事情告訴媽,媽身體本來就虛,經不起一次次打擊。

“你想說什麼,壽根,他怎麼了?”

“沒什麼,您不用擔心,他還在農會,我去替他呢。”

“這樣,那你快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作為母親,始終把自己放在後面,兒子放在前面,孩子就是她的命,生命的全部,自己苦點累點都沒關係,孩子不能受到傷害,作為母親秋菊是偉大的。這會如果讓她知道四哥這樣,恐怕真……

“好的,那我去了。”

秋菊目送老二出去。

老二實際不是去農會,而是直接去找小爺爺,爹的事情更嚴重,拖不得。

到小爺爺家門口,就看到小奶奶瘸著腿,在井邊淘米準備煮稀飯。

“小奶奶,小爺爺起床了沒?”老二是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

小奶奶轉過頭:“是春根啊,你小爺爺還在睡呢,這兩天為你爸的也累了,你到房裡去叫他吧。”

“好的,小奶奶。”

小爺爺為我爸的事,裡裡外外也沒少操心,再加上歲數大了,能不累嘛。春根都有點不忍心去叫他,可我爸的事情拖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去喊。

小爺爺的房子是以前的老房子,是用開線的青磚做的,房子的佈局都差不多,大門進去便是客廳,左右兩側是房間,房子右側還用黃泥砌了廚房。

小爺爺的房間在大門進去的左側。

春根來到小爺爺的跟前,聽到有規律的呼聲“呼呼,”聲音低沉,不像老三那種“呼呼,咕咕,”此聲音聽得出,累,但睡的不死,有可能是歲數大的緣故。

“小爺爺,小爺爺。”春根叫得不是特別大聲。

沒反應,接著又叫:“小爺爺,小爺爺。”

“嗯,嗯。”小爺爺在醒覺,摟摟眼睛,但一下就醒了,看見春根站在跟前。

“春根,這麼早,什麼事?”

“是這樣的……”春根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小爺爺說。

小爺爺一下站了起來,套上衣褲:“我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沒想到這麼快,唉,只怪水才命不好啊!走,那我們趕緊去農會,你去把我徒弟勞動喊來,還有光清。”

“好的,小爺爺,那我先走了。”

“嗯。快去吧。”

小爺爺來到農會,看到根雲和王嬸已經到農會了,當然也看到老摳那樣,且非常之噁心,肚子膨脹的像鼓足氣的氣球,肚臍眼和下體不斷流著血水,半個後廳都是血水,甚至流到天井的排水溝裡,一股血水的酸臭味,佈滿整個農會。

“爸,怎麼會這樣?”根雲問道,王嬸也捂著鼻子疑惑地看著小爺爺。

“主要是昨天晚上打雷,起風,下雨造成的,這樣你們沒法在這裡燒飯了,把東西邊門拿到王花家去燒。”小爺爺吩咐道,王花就是王嬸的大名,和老摳一樣,大名都很少被人叫,連自己都忘了。

“好的。”根雲去拿東西,讓王嬸在外面等。

小爺爺等他們把東西搬好,就把後廳的門都關起來,防止臭氣傳播出去。

剛關上,便有人敲門。

“小爺爺,勞動和光清叔,我叫來了,把門開開。”

“好。”

“咯吱。”一聲門開了。

“你們倆快進來,春根,你去弄些石灰來。”

“好。”

“奧,怎麼會這樣?”勞動和光清齊聲喊道。

“別看了,趕緊幹活吧。光清你去把棺材移到水才邊上,勞動你去找點塑料袋,越大越好。”

“奧。”

各自忙活開,小爺爺則去把老摳的衣服穿好,由於肚子鼓的太大,根本無法包住,小爺爺用細麻繩把兩邊勉強固定在一起。

光清把棺材框拉到老摳身邊。

“叔,就這樣放進去嗎?桐油都沒上呢?”

“再拖,肚子都可能爆炸。”

“啊,這樣啊。”

“我還能騙你。”

這時春根拿著一袋石灰進來。

“趕緊把有血水的地方都灑上石灰,快。”

“奧。”春根拿著石灰到處灑。

血水的淡紅色,碰到石灰的白色,形成紅白相間的顏色。

勞動也找來了幾個塑料袋,是尿素袋的內膽。

“快,拿過來。”

勞動慌慌張張地拿著過來,手不自覺地抖起來。

“光清,你也過來幫忙。”

“奧。”

“你們倆把他扶起來,我幫他套。”

“好。”

光清倒不害怕,他天生膽大,勞動戰戰兢兢,用顫抖的手去推老摳,待差不多扶正,小爺爺拿個塑料袋,從上往下套,由於一個根本無法全部把老摳裝進去,又從腳往上套一個,肚子太大套不進,用一個塑料袋分開纏了一圈,用麻繩捆緊。

把老摳包的像個粽子一樣,再叫上春根,春根扶頭,他們三人扶後面,四人合力把他裝進棺材,訂上棺材釘,總算入殮完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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