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捏著小香帕,笑眯眯的指了指身後坐的郭玉環。

火紅的衣裙,如同羊脂玉般細膩的俏臉上,早已染上了一層紅粉,正低著頭不安的絞著手裡的帕子。

“這是我的內親侄女,她爹是幽州的鹽課老爺呢。”

平王妃不過是一句話,叫好些貴夫人不由高看一眼,鹽課提舉說不上是多大的官,但卻是一個坐在金山上的官兒。

有那愛財的,已經紅了眼眶,早已掂量起郭玉環的重量了,平王妃冷眼掃過去,眼裡閃過一道譏諷,就那幾家也想討了她的內侄女去,想都別想。

她又把視線不著痕跡的移向古夫人,眼裡的失望一閃即逝。

只是,她卻不好再開口接著介紹郭玉環了,免得在這些人眼裡叫她內侄女掉了身價。

有與她相好的夫人,聞弦知雅意,笑著附合道:“鹽課家的女兒果然生得十分標緻,可惜我沒能多生個兒子出來,不然,定要死皮賴臉的賴上你,好讓你搓合搓合,把這麼個俊俏的小姑娘討回家。”

有那聽懂她話的,忙來捧場,說道:“我到是想與郭家結親,就怕郭家瞧不下呢。”

平王妃暗中朝這兩個夫人點頭,兩人皆心中歡喜,今日幫平王妃撐了場子,下回,說不得自家老爺會得些好處。

這般一說開,話題也不再圍著郭玉環打轉,自有會來事的出來熱場子,不知怎的,說著說著,就轉到了古夫人的身上。

只聽一個年輕的夫人問:“古夫人,不知令家公子可曾婚配?”

“不曾!”古夫人回答得斬釘截鐵。

“當真?可要與你家公子牽個線?我到是認識幾個世家都藏著小美嬌娘呢。”那夫人半開玩笑地問。

古夫人再答:“我兒的事,我做不了主。”

說到這兒,她又苦笑道:“不瞞你說,我這一年來也曾悄悄訪過不人家,也與他提過,可他卻一口回絕了,又說,這事兒莫讓我操心,他自個兒心裡有數呢。”

“哪能這般說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正理呢!”那年輕夫人不以為易。

古夫人目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嘆道:“兒大不由娘,我便是做了主,他若不從,那又何必呢,可不是成什麼良緣,只怕這世間又要多添一對怨偶,再說,那是我親兒子,又不是從外頭樹椏裡撿回來的兒子,那可是我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呢。”

古夫人這般一說,那位年輕的夫人到不好再說什麼了。

錢側妃在一側聽得一耳,心中暗笑不已,平王妃這一次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復又往平王妃那處瞧去,果真,臉上閃過一絲難看之色。

也就熟悉她的錢側妃能瞧出端倪兒來。

平王妃暗惱古夫人不給面子,但凡長點心眼的,誰不能瞧出她今日是想為內侄女說門好親事?

“古夫人還真正是疼自家兒子呢,不過,你這話我卻是不認同,在座的,有幾個不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

古夫人也不惱,只是笑眯眯的看了看坐在那裡端王妃,而坐於錢側妃身後側的劉稻香,明顯的感覺到她看了自己一眼。

劉稻香見了微微翹起嘴角,果然,古夫人竟是朝她輕微的點了點頭,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朝錢側妃又或是端王妃打招呼,只因兩人坐得很近。

“王妃此言差也,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多少不是自小相處出來的情誼,不要說那青梅竹馬,老表開親了。”

古夫人說的老表開親,就是表兄妹,又或是表姐弟結為夫妻。

平王妃心中暗惱古夫人太過呆板,為人竟如此不圓滑,眼角微微往下沉,眼裡閃過一絲陰霾:“是麼!那也只是世交之間有這樣的事,平凡百姓多於過江之鯽,哪裡有那麼多的青梅竹馬。”

古夫人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反駁,但最終卻是忍住了,到叫一旁看熱鬧的劉稻香感到奇怪,不知古夫人隱瞞了什麼。

眼見這兩位說話有些衝了,在坐的各位夫人、王妃們忙出來打圓場。

端王妃更是揉著腦門子,道:“我說平王妃,你可不能與我爭,我家小女兒還待字閨中呢,偏她又不樂意她的皇上堂哥給她賜婚,也鬧騰著非要找個能入她眼的,說起來,我可是與古夫人一般,都快愁得腸子打結了。”

她的話似乎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一個個都說起自家屋裡的淘氣小子,驕蠻女兒,都一臉笑容的說,後悔當初不該那般寵著自家兒女呢。

錢側妃瞧著樂呵,暗道,古令舒不曾定親就好,只是嘴上也跟著道:“虧得我的那些侄女不是早已出嫁,就是年歲尚小,如今,我到不為這些事發愁。”

端王妃、敬王妃與錢側妃一樣,皆愛打馬吊,見得她如此得意,忍不住皆搖頭。

敬王妃笑道:“我瞧你啊,現如今是無事一身輕,只等你兒媳給你多生幾個大胖小子,到時鬧得你不頭暈眼花才怪。”

“不急,不急,我家兒媳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急啥呢,左右孩子想來了,自然會來的。”錢側妃從來不在人前抱怨自己的兒媳不生娃之類的。

她與蘇子燁的口氣一模一樣。

劉稻香糾結了,她今年才十八年,她自己暫時是不想生的,只是,貌似,她不懷上,不光她有壓力,連帶的,自家這個好婆婆也會時常被人問起,問她啥時候能抱孫子。

對於錢側妃,劉稻香還是很孝敬的。

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提前懷個孕,生個娃呢?

禽獸007這次沒有出來刷存在感,也不知在忙什麼,劉稻香腦子裡的念頭一閃,發現,最近很少感覺到禽獸007。

“說起來,我記得郡王妃有個長相極好的妹妹?”問她話的是坐在上首的端王妃。

劉稻香忙站起來回話:“嬸子說得是呢,我家妹子的確該說親了,我娘也正在張羅著這事,左右,還有幾年,到是不急,只是慢慢相看著,總能找個入得了她眼的。”

端王妃笑道:“我瞧你無論是規矩又或是脾性都很好,想必你家妹子的性子也相差不遠,我到想我家小女兒能多多與你倆親近些。”

劉稻香尚在想該如何作答,那邊,平王妃笑道:“我說弟妹,我家媳婦兒的確是個好的,你可以使了你小女兒來與她多多親近。”

端王妃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堆起滿臉笑容,道“還別說,我家小女兒早就聽聞你家兒媳是草原上的明珠了,也從與人提起時,說她曾在皇家宴會上見過你家兒媳,遠遠瞧去,說是與我們大周人長得很不相同,到覺得更加美豔呢!”

端王妃的小女兒有她自己的圈子,與平王妃這一邊,只是與蘇惠雅,蘇子泓、蘇子燁相熟,走得卻並不親近。

平王妃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最終笑道:“是呢,我家鑲玉可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馬術更是獨步天下,一條軟鞭耍得極好。”

明明知道端王妃最是講規矩,平王妃專挑她不喜的說。

端王妃聽後,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

“到時再說,整個京城,哪一戶不是咱們相熟的,總有機會玩到一塊兒。”

她這是推卻之詞。

端王妃明顯不喜視大周規矩如糞土的金鑲玉。

平王妃聽了也只是笑笑。

錢側妃與劉稻香坐在那裡看兩人打機鋒。

而古夫人因為之前言語間得罪了平王妃,一時,隱隱有被孤立的感覺。

只不過,大家做得也不是特別明顯罷了。

好在,這麼一聊天時辰過得很快,不時,便聽到有管事媽媽來找平王妃,說是客人已到齊,問她是否開席。

平王妃自然答可以開席了。

午宴過後,園子裡隱隱有絲竹之聲入耳,這是一慣的節目了。

也有陪了自家孃親來的小姑娘們結伴去擲箭壺,又或是吟詩作畫等。

端王妃早已坐不住,拉了敬王妃叫上錢側妃,原本還要喚上劉稻香的,豈知,別一位相熟的夫人直嚷嚷著,今日非要與端王妃來上一場,以報前日輸銀子的仇。

劉稻香見了,笑著說自己要去尋她的孃親,端王妃很高興劉稻香識大體,又撿了這麼個好聽的臺階。

劉稻香離開前,端王妃叫住她:“我是說真的,回頭,我讓我家小女兒給你妹子下貼子。”

“多謝了,我妹子在家左右閒著無事,想來,兩人是能合得來的。”

兩個小魔女湊一塊,估摸著能把整個京城都給拆了。

但,劉稻香是不會明言告訴端王妃的。

劉稻香去尋張桂花,打算把先前古夫人的話轉告給自家孃親知道,也省得她成日提心吊膽,為自家三妹妹操碎了心。

卻說不過是這眨眼間,席間的貴夫人走了有七七八八。

劉稻香那一桌,只剩下平王妃與古夫人了。

古夫人不喜打牌,又是新入京的,與京裡的貴夫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這會子眼見大家都各自找好友去了,她也不願意坐在這裡面對平王妃。

“睿郡王妃,還請留步!”

劉稻香先是一愣,後又回頭看向古夫人,不解她為何叫住自己。

“我家才進京不久,今日來的人裡,沒有特別相熟的,又聽聞貴王府裡海棠花盛開,想請了郡王妃作陪。”

劉稻香笑道:“原來如此,正好,我娘在不遠處,不如我去尋了我娘,再折回過來請了古夫人一併去賞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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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指不遠處,張桂花那一桌都是四、五品的官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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