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顏色,連她美人孃親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照什麼鏡子?我天天有照。”劉小蘭對於自己的長相很自信。

劉稻香側頭細想,才想起來,不是每戶人家都用得起水銀鏡,大抵,劉小蘭用的是銅鏡吧。

她低頭淺笑,都說朦朦朧朧最是美,果真如此!

“生娃了!”

“你想幹什麼?那是我的娃,你休要打他主意。”劉小蘭對於自己的孩兒還是緊張,雖然,照料時不那麼上心。

“我是說,你生娃了,你聽不懂麼?臉上都有雀斑了,難不成你一直不自知?”劉稻香驚訝的拿小手輕遮檀口。

隨即又伸手捏了捏劉小蘭的小臉,道:“皮膚鬆弛,毫無細膩之感,還塗了一層厚厚的香膏,你不會是就在小鋪裡買的那種差貨吧?”

劉稻香看她臉色變了又變,心中越發高興了,定要為自己的孃親狠狠出口氣。

她的家人,誰敢欺負?!

她回頭對青梅道:“告訴她,我娘都用的啥!”

“是,姑娘。”青梅行至劉小蘭跟前,如同背書一般非快的說著:“夫人每日洗面,用的是莊子上擠出來的新鮮牛奶,晚上睡前用鮮花泡澡,用上等隔夜茶水描了眉,再用牛奶浸手,然後用上等蠶絲帕子拭乾淨,夫人每日必飲一碗上等杭菊枸杞茶,用的香膏是珍珠研磨成粉為主料,府裡有專人為主子們做些個,又或是去京城最有名的胭脂樓買貢品,還有,更不要說那些養顏的聖品,但凡能花銀子買到的,咱夫人必不放過。”

說到這兒,青梅頓了頓,又道:“黃夫人尚不知麼?咱姑娘們時常喚夫人為美人孃親吶,你可曾細心留意過咱夫人的長相?”

張桂花本生得不錯,只是早些年勞作太過,掩去了她原本的嬌色。

經過這些年的嬌養,張桂花洗去那身泥味,當真是個美人胚子。

其實,只要看看劉稻香幾個的長相便可知。

劉小蘭沒想到,不但真被打了臉,還再一次被她瞧不起劉稻香給狠狠踩在了腳下。

劉稻香伸手摸了摸自己耳邊,今兒她戴的是金枝玉葉鑲嵌珍珠紅翡的明月璫。

她這小小的動作,引得劉小蘭注意到她耳朵上戴著的東西,頓時,難掩眼中的嫉妨、眼熱。

“怎麼,瞧著又想要了?”劉稻香小嘴一勾,譏笑的看向她。

青梅在一旁笑眯眯地說道:“黃夫人,咱姑娘耳朵上戴的明月璫是如今京裡最時興的,就這麼一對耳環值五十兩銀子呢,奴婢瞧著咱姑娘戴這個最好看,與當下的耳墜子不同,這個是戴在耳朵上的,而不是掛在耳洞裡。”

劉小蘭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耳飾,忍不住被吸引住。

劉大富見她再次露出那沒出息的樣兒,氣不打一處出,揚起手又給了她兩巴掌。

“你若不想待了,給我滾回青州去。”

他後悔當初,應該在劉齊氏面前硬氣點,這樣,也不至於把孩子們都給教歪了。

劉小蘭聞言一時傻住了,回青州?

她不想,回去可是要被自家婆婆給搓磨,如今娘不在,爹又離得遠,自家哥哥們都是各自打掃門前雪......

“爹,我不回青州。”

劉小蘭急得大喊。

“那你就給我老實點。”劉大富回頭朝她吼一句。

他回頭對劉稻香說:“你怎地過來了?”劉大富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中的泥漿。

劉稻香好奇的問他先前在做什麼,怎地弄了一身泥漿。

“這不是閒不住嘛,又想著開源方能節流,院子後頭有塊空地,這幾年我一直都慢慢在搗鼓,你也莫怪下人們,我勞作了一輩子,閒下來時日長了,渾身不得勁兒,想著那地方也有一兩畝,空著也是空著,種那些花花草草也沒見得能變個銀子,到不如移去花園裡,把這裡空出來種些個瓜果疏菜。”

劉稻香略微一想,即明白劉大富的意思。

“養爺權當鍛鍊筋骨即可,左右家中不缺這些。”

“嗯,我伺候莊稼一輩子,總想著這活計不能丟。”劉大富即便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可他骨子裡依然是那個地地道道,忠厚老實的農民。

劉稻香心裡嘆一聲可惜,好白菜讓劉齊氏這頭豬給拱了。

她接著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又從懷裡掏出三張田契,道:“這田契是在遠郊,皆是二十兩銀子一畝,原本是一個莊子還帶著一個兩進的院子,我叫人改成了三份,院子歸在了您的名下。”

一千四百兩總共才買了七十畝田,好在那處小莊子的主人不錯,那座二進的院子單獨賣給別人的話,肯定無人接手,不如直接折成了銀子賣給了劉大富。

劉稻香想了下,又道:“那院子原本是值三百多兩銀子,不過我幫您買了田,就與那家主人說了說,折價兩百多讓我爹出面買下了,算是孝敬養爺的,做為養爺明年,五十大壽的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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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好!”劉大富知道劉稻香家並不在意這點銀子,又因是養子的孝敬,歡歡喜喜的收下了。

好歹他也終於有私產了,便笑道:“待過了今年,明年,你們便可以不用給我們幾個月例了,有了我那三十畝良田,好生請人伺候著,定能有不錯的收益。”

他還盤算著,待天氣暖和些了,就去街上看看,能不能買一窩小雞回來養在後院,到時再跟張桂花說一聲,讓金桂苑這邊自己生火做飯,如此一來,便能省去不少銀錢,也能減少養子一家的花銷。

劉稻香點頭,三十畝地算不多,若伺弄得好了,總歸能得幾十兩銀錢一年,又加上兩位姨娘手上各二十畝,思及此,她笑道:“恭喜兩位姨娘了,對了,養爺,先前聽翠姨娘說,您打算把兩位扶正?”

劉大富承認這事,又道:“我原本是不在意的,左右都是我的兒子,只是小蘭住在這裡的這些日子,總鬧騰著什麼她是嫡女,很瞧不起她的弟弟們,好像庶出的就比矮一大節,我這些日子聽了,心裡總不得勁兒。”

原來,根子還是在劉小蘭的身上,劉齊氏生的幾個崽女,沒有一個是學好的,大兒子弄死了她娘,私吞了那產業,二兒子早早成了落水鬼,四兒子更是挖空心思,算計來算計去,連身邊的親人都不放過。

而他最疼愛的小閨女,也不知劉齊氏那婆娘是怎麼教養的,整個與她當年的脾性如出一轍,這叫劉大富說不出的失望。

他不求崽女們能有多出息,但品性需得端正,可是......

當翠羽與喜兒都為他添了兒子時,他看到了人生的希望,這一次,他要親自好生教導兒子們。

都說三歲看到,劉敏貴與劉文貴當真與他所希望的一樣,說話做事,都學著劉智浩與劉智瑜的,這叫劉大富心生驚喜,同時,也真正明白了劉智財所說的孟母三遷。

劉稻香很詫異,改變劉大富想法的,竟然會是劉小蘭這個全家都很憎恨的人。

......

自那日之後,劉稻香又再次閒下來了,家裡人也都時常不見人影,弟弟們大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纏著她,每每匆匆見一面,打個招呼,不是去了習武廳,就是去了茶樓窩著,天天樂呵的眯著眼兒數銀子。

不知是不是真借了蘇子燁的吉言,過年之後,劉稻香覺得自己的運氣的確好了不少,首先,自家祖母孃家倒臺,接著她自己也被關在了仁禧堂,沒有劉老夫人在府裡作妖,劉稻香一家子的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三十裡村那般。

二月的京城本應依然寒氣襲人,只是今年老天爺格外賞臉,一連數日都是大晴天。

如此又過了數日的光景,這一日劉稻香正在屋裡指揮丫頭們翻箱倒櫃,她打算把陳年的一些不曾穿過幾次,又或是暫新的一些衣袍都清理出來,或賞給了自己的丫頭,又或是叫人拿去捐給善堂。

青梅與春嬌兩人帶著另兩個小丫頭,四人合力憋紅了小臉蛋子,顫顫巍巍的抬出一個浮雕牡丹的梨花木箱子。

劉稻香好奇的打量了這箱子一眼,只覺得這箱子很眼熟,可一時記不起來是裝什麼的。

這箱子並不算太大,只不過是兩尺長,尺許高。

她伸手懶洋洋的拔了拔上頭的銅鯉魚鎖,笑問:“這裡頭裝的什麼?我怎不記得了?”

“姑娘,鑰匙還是你自個兒收著呢,奴婢記得這是往年在青州時,姑娘用過的舊物。”青梅拿帕子拭去額際的汗水,又道:“原本是想到了這裡用來著,最開始的時候,姑娘沒打算長住,奴婢便只挑了平日姑娘愛用的東西,其餘的都歸整到這裡,大多是些舊頭面,還有幾套姑娘喜歡的瓷器。”

青梅其實有點弄不明白,姑娘看著也不像是不愛書的人,可她對於字畫和古籍孤本之類的,並不太愛收集,反而是對金銀銅物,又或是瓷器之類的更喜愛些。

劉稻香自然不會說,因為這些留給子孫後代又會變成古董,那些字畫、孤本之類的,在這如同原始社會般的古代,有沒什麼好的防蟲防腐技術,她收集來也是給自己添堵罷了。

“哦,你不搬出這箱子,我還真記不起來,我還說,即是舊物,怎的沒有入冊扔到私庫裡。”

她的貼身丫頭們又一陣笑鬧,那箱子不過是一箱舊物,經青梅提醒,她也想起了大抵是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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