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貴心情很不錯,覺得這劉孫氏越來越沒那麼討人厭了。

張桂花是女人,又是劉三貴的妻子,她的關注點不一樣,問道:“你爹又要納妾?不是才納了個翠柳嗎?”

劉智寶撇了撇嘴,心情非常不好,但張桂花是長輩,他便老實答道:“我娘說,我爹新納的二姨娘叫翠玉。”

張桂花無語了......

第二天,陳氏特意去村裡瞧了熱鬧,回來跟劉稻香她們說:“我瞧見了,劉仁貴新納的姨娘水色極好,那模樣兒可比翠柳標緻多了,看著嬌嬌弱弱的,風吹即倒,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劉稻香笑道:“外婆婆,真比翠柳好看?”

“比她好看太多,身段兒好,那聲音像黃鸝叫,十分好聽來著。”陳氏不會用太多好聽的詞,問多了,她一個勁兒的說好看,太好看了,連她這個老婆子瞧了都喜歡。

劉稻香暗想,劉孫氏的娘還真下了狠心,怕是為這個妞畫了不少銀子。

被青樓裡教出來的女子.....

與被黃府染好的女子相比,不知哪個更利害些。

臘月二十三日,便到了與高九約好的日子。

這一日雖沒下雪,可颳起的寒風把地裡的水都凍住了。

陳氏一大早就起來叫薛大娘把院了打掃乾淨,再叫薛大河媳婦薛大嬸煮了一大鍋紅糖薑湯。

今年高九帶著人來得十分早。

劉稻香天未亮就被叫起來,剛吃過熱餃子,高九便帶人來了,此時,外頭還黑著呢。

她穿了鑲兔毛淺粉折枝紅梅長袍,項帶雙魚金鎖,左手戴兩鏨荷花銀手鐲,腳蹬軟兔毛皮靴,外披金絲臘梅鑲毛厚斗篷。

春嬌一身豆綠長襖,耳戴銀丁香,外罩墨綠鑲毛短斗篷,提著一個白紙燈籠,站在劉稻香的身邊。

劉稻香見高九走在最前面,正跨過院門進來,笑道:“九爺可算來了。”

高九哈哈笑道:“我能不早點來嗎?今年的貨比往年還要多呢!我特意多帶了雙倍的人來了,只想能早點收了貨,早點回家,這天實在太冷了。”

陳氏今兒精神特別好,穿了一身素醬色厚緞袍子,外披鑲毛深褐斗篷,頭戴珍珠繁花抹額,聽到高九如此說,笑道:“莫怕,莫怕,我已經叫人煮好一大鍋子紅糖薑湯,你們先一人吃上一碗,我叫人在另一個鍋子裡又熬上了一鍋呢,今兒的薑湯不會讓大家夥斷做,昨天還請人殺了一頭豬,今兒旁的沒有,雞和豬,大夥兒管夠。”

高九樂道:“老夫人,您實在太客氣了,大夥兒,今天託老夫人的福,你們能一飽口福了。”又把陳氏說的話再說了一邊。

樂得那些來幫忙的長工個個都喊老夫人長壽呢。

劉稻香在一旁聽了,直抿嘴笑,她外婆本就是一番好心,能得些吉祥話也是好的,沒瞧見她老人家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張桂花從灶屋門口探出頭來,問道:“人都來了?”

高九答道:“都到齊了,煮了啥好東西,可香了。”

張桂花笑答:“做了些辣子面,又滷了些豬雜,正好擱上頭做臊子,東西不少呢,只管吃。”

高九笑著道了謝,跟著伺候張桂花的盧姑姑、唐姑姑忙在院子裡支起了院子,劉稻香身邊的吳姑姑,羅姑姑及張姑姑、李姑姑燒火盆子的燒火盆子,盛湯的盛湯,而楊姑姑和易姑姑正在灶屋裡幫忙。

家中除了三隻小的還在呼呼大睡,其她人都已起來幫忙。

劉稻香厚著臉皮先請了高九進堂屋裡吃口熱面,她與劉三貴坐陪。

“九爺,有一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咱們這裡今年遭了災,這糧食也是一天一個價了,這雞和豬的價格實在不能安去年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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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劉稻香用的玉米和穀子,都是跟禽獸007拿雞和雞蛋兌來的,但劉稻香不能不做出為難的樣子來。

不然,人家會懷疑她家糧食的來路。

劉三貴也跟著說:“最南邊那些糧商實在可恨,明知道咱們這裡遭了災,還拉著糧坐地起價。”

高九知道這事兒,雖說後來官府把那些坐地起價抬高糧價的商人給抓了一批,可從南邊運來的糧,依然比往年賣得來要貴。

“我也聽說了這事兒,當初在契書裡的確沒有註明這一條,只不過這價錢能給你們漲一些,儘量讓你們少賠一點,可但凡做生意的,誰不想賺點銀子,我也只能從這利潤裡減去一部分,但商隊裡的人還是要養的,人家還等著拿銀子回去養家餬口呢。”

劉三貴嘆道:“咱們也沒想今年要賺多少,只是想盡量少賠點,糧價貴了,而天氣太熱,雞又不大生蛋。”

今年雞蛋確實少生了一少,但總的來說,比去年還是要好點,只是糧價跟著漲了,這雞也得漲些價才行。

高九把劉稻香家的雞蛋全收了,自是清楚她家有沒有賺。

“這樣吧,雞,我們給你們補兩文錢一斤,豬肉也是這個價,你看如何?”

劉稻香不曾想高九還真願意提價,她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又不能叫人曉得她有個不大不小的金手指。

只得昧著良心點頭應了。

高九能給這個價錢,顯然是算過的,他知道劉稻香家今年上半年在雨水季節,從南邊收了不少玉米、碎米回來。

況且她家還種了兩百多畝的紅薯,這些都為劉稻香家省了不少錢。

劉三貴心裡也初略算了一下,差不多一隻雞補三四十文錢的樣子,一頭豬大約比去年多六百文,差不多也是這個價了。

他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

高九吃著辣子面,辣得一張白淨的臉都通紅了,見劉三貴算明白了帳, 很痛快的笑了,快速地吃完碗裡的面。

又等了一會,天邊有些灰灰亮了,招呼吃過面,喝過紅糖薑茶的眾人去後頭裝雞和豬。

這一忙,又是一整天,劉妥香依然負責記數,劉三貴負責看秤,即便有下人們在兩人旁邊燒了好幾個碳盆子,劉稻香的小臉還是被吹得冷如冰塊。

劉三貴冷得直哆嗦,沒少被高九笑話他吃了一天“凍肉”!

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把家裡的豬和雞都裝上了車。

前頭裝完十輛車,便讓一個管事帶著車隊走了,如此,到了半夜,也只剩最後十車。

陳氏看著家中的豬和雞都賣完了,樂得快找不著北,帶著薛大娘、薛大嫂忙完晚飯,便又開始熬薑湯和做宵夜。

每走一隊車,她都要招呼大家先吃碗餃子,再揣上一壺熱薑湯路上慢慢吃!

等到高九吃過宵夜,帶走了最後十兩車,張桂花搓了搓手板從西廂房出來了。

“娘,你咋還沒睡?”

張桂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們都沒睡,我咋睡得著,更何況老覺得那銀錢在耳邊譁啦啦的作響呢!”

劉秋香趕緊給她裝了一碗熱薑湯:“娘,你吃,我們都吃過了,三妹妹和兩個弟弟都睡了吧?”

“在床上玩了老半天,見院子裡亮通通的,死活多不肯睡,還是到了二更天,三個實在撐不住了,才往床上一趴,睡著了,可把我累壞了。”

張桂花接過劉秋香遞來的薑湯,用手摸了摸碗邊,只是溫熱,正適合現在吃下。

她三兩口把薑湯喝完,把碗遞給了一旁的盧姑姑,這才說道:“你們都累了,先下去睡著吧,等會兒讓二閨女去跟大閨女擠一個床,你們只要把她房裡生上火盆子,把寒氣驅散就行了。”

劉稻香也跟著說道:“只留青梅去暖屋子就行了,其她人都下去吧,不必伺候著了,對了,青梅,你叫了春嬌幫你先把熱水打去我姐房裡,把熱水擱在火盆子上熱著就行了。”

青梅應了,拉著春嬌去灶屋裡打熱水,劉稻香和劉秋香去她屋裡取了筆墨和帳冊。

這些東西都是由劉稻香親自何管的,丫頭們都不曾沾過手。

陳氏見時辰不早了,她懶得看她們算帳,便打著哈欠回房睡下不提。

劉三貴與張桂花已經在東屋裡生上碳盆子了,待劉稻香兩姐妹到時,屋裡已經暖烘烘的。

劉稻香挨著火盆子坐著,把算盤拿著搖了搖,讓算盤珠子都齊整整地歸了位,這才擱在桌上,把一撂帳冊放下,對劉秋香說道:“姐姐,你把咱們家今年的開銷都算一下,我把今年外頭的收支算出來。”

劉秋香嬌聲應答,讓張桂花幫她報帳。

劉秋香管的是家裡的帳,這些帳比較瑣碎,因此,才讓張桂花幫忙的。

而劉稻香的帳冊比較簡單些,無非是田裡開支了多少,又收了多少,再讓要就是雞和豬的一些開支及收益。

劉秋香對帳本很熟悉,又在劉稻香的幫助下,在每月的月尾那天都記下當月的開支,這樣算起帳來就快多了。

“咱家今年的開支,包括起屋,還有給二妹添的嫁妝,一共花了兩千零六十兩銀錢。”

張桂花驚呼:“咋這麼多?”

劉秋香看了一下帳冊,說道:“其實家中平日開銷並不多,主要是每年固定的年節禮,還有與外頭的人情往來,這裡就去掉一半,另外,今年給二妹妹買田花了九百兩,起屋連帶打傢俱一共花了六百七十八兩。”

張桂花又嘆道:“咱家明明去年賺了不少,誰知花去這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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