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來,傅容月的目光卻楚楚可憐的看向了魏明鈺。

魏明鈺臉色一凜,只覺得被她註釋,一顆心怎麼都跳個不停,正氣驀然上揚,決不能辜負了她的期望,衝口而出:“容月莫怕,有我在,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興風作浪!你把琴先收起來,我定要找出壞了這琴的兇手!”

說著,他轉頭看向身側的侍衛:“你去請侯爺過來。”

侍衛應了一聲,轉身去尋傅行健。不多時,傅行健蹙著眉頭跟在侍衛身後進了瀟湘院,一進門,他便對魏明鈺拱了拱手,客氣笑道:“趙王殿下今日怎麼有空過府,屬下未曾遠迎,失禮了!”

魏明鈺還了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才說:“綠綺乃是本王所贈,如今出了這事,還請侯爺給個交代。”

這話就說得嚴重了,傅行健不敢大意,當即答應下來。

傅行健既來了,這事魏明鈺便不好越權,當即,所有人跟著傅行健來到瀟湘院的正廳,坐定之後,傅行健便抬頭看向傅容月:“既是被人搗亂,那搗亂之人可有留下什麼線索?”

傅容月看向王婆,王婆福了福身,捧著找到的布條呈了上來。

傅行健翻看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這……好像是女子衣衫上撕下來的。”

傅容月點了點頭:“侯爺,傅容月事後有所探查,丫頭可以肯定,這布條是屬於一個叫夢歡的丫頭的。”

“傳夢歡。”傅行健沉著臉吩咐。

很快,管家便去把夢歡帶了過來。夢歡本是一臉茫然,但一踏進瀟湘院,再是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許是知道自己做下的好事被人發覺,她心中惴惴不安,臉上也帶出了幾分忐忑,跟在管家身後連頭也不敢抬。進了瀟湘院後,夢歡徑直跪在地上,傅行健久不喊她起身,她便感覺都幾股強大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自覺的抖成了一團。

“抬起頭來。”傅行健等了片刻才冷冷的吩咐。

夢歡抬頭,小臉上已是一片汗溼,戰戰兢兢道:“奴婢夢歡,不知侯爺將夢歡叫來有何吩咐?”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還想瞞過本侯嗎?”傅行健眼睛一瞪,喝道:“還不快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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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後院雖一直由白氏和程氏掌管,可他總歸是忠肅侯府的當家,在下人心中,這個侯爺嚴厲非常,可謂是積威日久,這一聲厲喝,頓時把夢歡的膽子都嚇破了。

傅容芩在旁邊一言不發,她眯起眼睛盯著一邊同樣默不作聲的傅容月,心中連連冷笑,她竟不知道傅容月原來有這樣的證據,傅容月可真是沉得住氣!

她看向夢歡,眸中露出狠意,看樣子這丫頭保不住了!

保不住也沒什麼,反正夢歡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指使她做這樣的事情……

就在傅容芩轉開目光的同時,傅容月也看向了傅容芩,她自然能猜到傅容芩在想什麼。想棄軍保帥?想得美!

她想看綠蘿,綠蘿也看向她,微微點了點頭,比了一個手勢。

傅行健問話,夢歡若是拒不回答,罪名必定加重,她也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此時,她不禁後悔當初不該貪圖利益,答應了這件事。不過,當時那人也說了,若是到時候事發,一切都推給她就是了,想來干係不大,她略一思索,當即伏在地上說道:“侯爺……侯爺饒命,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只得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你奉誰的命?”傅行健冷聲問。

夢歡伏在地上,低聲說:“奴婢是奉了四小姐的命,是四小姐身邊的百靈讓奴婢這麼做的!”

“什麼?”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眾所周知,忠肅侯府的四小姐今年不過十一歲,小小幼童,怎麼會有這樣險惡的心思?

“百靈姐姐說,四小姐雖然跟二小姐交好,可是這次二小姐收了那麼多禮物,一點都沒分給她,她心中很是不高興。百靈姐姐還說,這事也就是搗亂搗亂,就算將來侯爺知道了,頂多也就是責罵一頓,這點東西,侯府還是不缺的。”夢歡繼續說道。

幾人聽了這才露出瞭然之色,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小孩子的邏輯,不懂其中的輕重要害。

“胡說!”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原來兇手竟是自己的女兒,傅行健臉面掛不住,砰的用力一錘桌子,喝道:“去把傅容敏給我帶過來,還有,把程氏也叫來,她教出來的好女兒!”

傅容月聽到這裡,總算知道傅容芩是打的什麼主意了。

好一招一石四鳥之計!

毀了這些東西,既能讓自己落一個輕視權貴的罪名,又能讓魏明鈺對自己生怨,還能一舉挑撥自己跟傅容敏的姐妹關係,同時,還讓傅行健對程氏厭惡,動搖程氏還沒有坐穩的忠肅侯府女主人的地位。

好心機,好計策!

若非魏明璽點醒她,讓她早有防範,只怕此刻已讓傅容芩得手了!

眼見著傅行健叫人去喊程氏和傅容敏,只要這兩個人一到,不管結果如何,必定會影響到自己和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傅容月才不會上這個當,當即喝道:“且慢!”叫住下人,她才轉身看向傅行健,斬釘截鐵的說道:“侯爺,我相信四妹妹和程姨的為人,她們絕不會這樣對我。可否容我盤問這個丫頭幾句?”

“你問吧。”傅行健一愣,隨即打定主意,若是傅容月問不出什麼,再去叫人也不遲。

傅容月得了他點頭,這才緩步走到了正廳中間,看著匍匐在地的丫頭,她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你抬起頭來。”

這樣溫柔的語調與傅行健剛才的嚴厲截然不同,夢歡只覺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不由自主的聽從她的話,乖乖抬起頭來直視她的眼睛。傅容月的眼睛猶如漆黑深潭,一片平靜,可各種的威嚴讓人不敢忽視,竟比傅行健的嚴厲更讓夢歡覺得心中不安。

只聽傅容月一字一句輕聲問道:“你說,指使你這樣做的人是四小姐身邊的百靈,是不是?”

“是。”夢歡說道。

傅容月又道:“你是哪個院子裡的?”

“奴婢是秋梨園的。”夢歡不知道她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做什麼,只能回答。

傅容月又問:“百靈長了什麼模樣?”

“瓜子臉,大眼睛,梳著垂髫髮髻,一笑起來臉頰左邊有個酒窩。”夢歡記得清楚,忙問答:“她自稱是四小姐派來的,給奴婢看了四小姐的腰佩,奴婢絕對不會認錯的。”

傅容月這才轉身看向傅行健等人,福了福身,說道:“侯爺,我問完了。我可以肯定,夢歡說的人絕對不是四妹妹院中的百靈。百靈是圓臉,沒有酒窩;再則,百靈是四妹妹院裡的粗使丫頭,四妹妹生氣這種機密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知道的,四妹妹更不會讓她來傳話。最後一點更可疑,既然四妹妹一點都不怕這件事暴露,她幹嘛要費心找一個秋梨園的婢女來做,直接喊院子裡的丫頭來不是更方便?”

這話說得極是,傅行健這種久經官場的人略略一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轉向一邊等著的管家:“夢歡說的是哪個丫頭,你知道嗎?”

“瓜子臉,大眼睛,左邊臉頰有酒窩……”管家想了想,才不太肯定的說:“大小姐的院子裡好像有個叫素心的,就是這種長相。侯爺,奴才不是很肯定,不如把素心叫過來,是與不是,一問就知道了。”

“不行!”傅容芩一聽,這盆汙水被傅容月三言兩語就化解了過去,扣不到傅容敏的頭上,反而讓自己院子裡的人被懷疑了,頓時有些心急的否認。

傅容月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微笑:“只是叫來看一眼,大姐你擔心什麼?”

“我……”傅容芩給她一質問,頓時百口莫辯。

傅行健則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傅容芩,傅容芩什麼都還沒說,他已經猜到這件事跟傅容芩絕對脫不了干係。這種蠢事,傅容芩倒也幹得出來!傅行健想到這裡,心中對傅容芩越發失望起來,當即對管家點了點頭。

管家不敢耽誤,飛奔到畫屏館,很快就把素心帶了過來。

剛瞧見素心,夢歡就叫了起來:“是她,就是她!”

素心臉色一白,一膝蓋就跪下了。她看向傅容芩,滿心都是疑惑,當初大小姐不是說她是畫屏館裡不常路面的丫頭,就算事發,也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嗎?怎麼還會把自己叫了過來,還被夢歡指認?

她不蠢,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事到如今,傅容芩吩咐她說的話全都忘記了,對傅行健的恐懼戰勝了一切,她幾乎是連連磕頭:“侯爺饒命,饒命啊!是大小姐讓奴婢這樣做的,大小姐說若是奴婢不這樣做,她就隨便用個罪名把奴婢打發出府,賣到最下作的窯子裡去!”

此話一出,傅容芩臉色煞白,其他人更是用震驚的眼神打量著她。

傅容芩往後跌退一步,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噗通跪下就哭了起來:“她胡說,不是我……容月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才到傅家來享了幾天福,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這個奴婢膽大賣主,竟敢汙衊我,爹,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像這樣的奴婢,最好能夠殺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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