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乍然倒地,門外的幾人都沒反應過來,倒是梅琳咋咋呼呼的叫了起來:“梅珊,你又闖禍!你把小姐的琴怎麼了?”

“奴婢……奴婢……”梅珊被她一喝,眼淚啪啪就掉了下來:“梅琳姐姐,不是我弄的……”

傅容芩被梅琳叫了這麼一嗓子已回過神來,捂住嘴巴指著梅珊懷裡的琴,訝然道:“難道這琴就是綠綺?”

一經她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梅珊抱著的琴上。那琴面上的光澤暗淡,十分古樸,只琴絃隱約透出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只可惜,此時琴絃垂下來一根,已然斷裂,令人不免感到十分可惜。

傅容芩叫了那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轉向了傅容月。

傅容月看了看魏明鈺,一臉訕訕的,好半天才說:“不……不是,這不是綠綺。”

可她的表情分明在告訴大家,她撒了謊。

“不是綠綺,那你幹嘛那麼緊張?”傅容芩抿唇一笑:“梅珊,把琴抱過來我瞧瞧。”

梅珊頓時一陣躊躇,看了看傅容月,傅容月瞪著她,她不但不上前,還往後縮了一步。傅容月的舉動可以說是欲蓋彌彰,這下不止是傅容芩懷疑,連魏明鈺也起了疑心,說實話,梅珊懷裡的那把琴實在是太像綠綺了,傅容月的態度又這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由不得他不信。

“帶過來我看看。”魏明鈺沉默了一下,突然發話了。

梅珊知道他是新晉的趙王殿下,再也不敢違抗命令,抱著琴走了過來,遞給了魏明鈺。

魏明鈺將琴放在桌上,綠綺他拿到手的時間不長,單看外表確實是綠綺,不過如今市面上有很多贗品,他也拿不準,叫來了端陽,讓他驗證真偽。

端陽曾經見過綠綺,觸手摸過之後,立即蹙起眉頭:“這是梧桐木做的,跟綠綺還是有差別。不過看這琴絃,好像又是……真是奇怪!”

他說著,又叫了陳僖儀過來看,陳僖儀看過之後也不確定了。

幾人輪流都沒鑑定出來,不禁覺得面上掛不住,都訕訕的沒法回魏明鈺的話。傅容月見狀似乎松了口氣,緩步走上來柔聲說:“殿下,你看也看過了,我讓丫頭們收起來吧。殿下若想聽曲,我這裡還有別的琴,我讓丫頭抱過來?”

“容月,殿下都不急,你急什麼?”傅容芩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哪裡會輕易放過她。

傅容月臉色難看起來,還要再說,傅容芩又是眼珠一轉,捂住嘴巴吃吃笑道:“殿下,容月既然說不是綠綺,想來綠綺還完好無損,不如讓容月用綠綺彈奏一曲,也讓芩兒開開眼界吧。正好,幾位公子剛剛都沒聽完曲子,想來也很有興趣。”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魏明鈺心中疑心不消,見傅容月推諉更是加重了幾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送出去的禮物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心中多少有幾分不滿。更何況這人是傅容月,在魏明鈺看來,傅容月做了什麼,或許就是梅家的立場,他怎能不在意?

魏明鈺點了點頭:“容月,就用綠綺彈奏一曲吧。”

傅容月面露為難之色,不過魏明鈺發了話,她也不好再拒絕,只得說道:“那我去取綠綺。”

說著當真轉身,往庫房那邊走去。

她一走開,傅容芩便笑了起來,她敢打賭,剛剛壞掉的琴百分百是綠綺,當時丫頭來回稟她,可是說綠綺的琴絃已經壞了的。綠綺既然壞了,傅容月去哪裡取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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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幾個公子,微笑著說:“容月這次及笄禮上收了不少好東西,聽說南宮澤公子還送了一幅字畫,是御筆親提的。容月藏得緊,我都沒看過呢,聽說就放在庫房。我是真想開開眼界,可又不好硬闖瀟湘院的庫房。幾位都是品鑑名家,不如我們一道去看看?有你們在,容月就不會說我啦。”說著,她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這樣的傅容芩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趣味,美人這般哀求,幾個公子當然樂意成人之美。

陳僖儀笑道:“這裡是傅家,傅大小姐想去看看妹妹院子裡的庫房,沒理由進不去,想來是體諒我們不好開這個口呢!不如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其他幾人便都同意了,當即由傅容芩帶著追隨傅容月而去。

傅容月不知在搞什麼鬼,幾人到了庫房門口,她都還沒出來。魏明鈺不等她出來,便先領著人進了庫房。

一進庫房,大家都傻眼了。

瀟湘院的庫房彷彿剛剛遭到一場洗劫,很多東西都破碎的呆在地上,箱子亂扔,凌亂不堪。傅容月就站在架子前,正目瞪口呆的站著,不知在想什麼。

幾人進來之後難免弄出聲響,她才彷彿受到驚嚇一般的回神,慌忙用身體遮擋住身後的盒子。

可魏明鈺等人已經看見了。

散落在她腳邊的是一幅斷裂的字畫,畫的是盛世長安的景象,上有一段題字,筆跡是魏明鈺十分熟悉的,真是陛下的字跡。好端端的一幅畫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可是陛下御筆親提,若是被人看見,傅容月是要被以大不敬怪罪的。

魏明鈺大驚失色,不等陳僖儀等人看清楚,忙快步上前,一把將地上的字畫撿了捲起,快速放回了盒子裡。

傅容月都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本已處於驚慌之中,這下更是驚詫,慌亂中又將盒子碰掉,魏明鈺剛卷起來的字畫又一下掉了下來,且這一次,字畫直直鋪到了蒲真和肖國良的腳邊。

魏明鈺想維護她也來不及了,肖國良彎下腰將字畫撿了起來,驚呼道:“這是盛世長安圖啊!”

跟他身後的蔣允幼也上前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確是李壇的盛世長安圖。”

說話間,他的眼波落在旁邊的架子上,突然,他身子一顫,快步上前將地上的一個盒子扶正,裡面的玉器經不起這樣的抖動,頓時成了一堆碎片。蔣允幼的目光定格在這堆碎片上,聲音也顫抖了起來:“這……這不是我舅舅頗為得意的珍藏曲藝玲瓏嗎?怎麼……也碎了?傅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端陽也發現了旁邊另一件破碎的物品,也叫了出來:“這是孫尚書府中的珍品落霞千里,也碎了。”

傅容芩站在一邊,將剛剛魏明鈺維護傅容月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中極度不是滋味,此時正是最佳時機,當即發作了,看似詢問實則是質問:“容月,你再怎麼對京都不滿,怎麼能把大家好心送你的禮物摔成了這個樣子?”

此話一出,諸人紛紛看向傅容月,等待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傅容月一愣,隨即滿臉通紅的解釋道:“我……我沒有!”

“還說沒有?那這滿地的碎片是怎麼回事?”傅容芩被剛剛那一幕所激,不免有些咄咄逼人。

話一出口,別說是傅容月心裡不舒服,連魏明鈺也多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這個時候她不幫著傅容月遮掩以免得罪權貴,怎麼還把責任全部攬在傅容月身上。

傅容月倒是很鎮定,面對傅容芩的逼問,她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變得冷淡了些:“大姐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是我故意將這些東西弄碎的?”

她說著,嘴角掛起一抹輕笑,笑著笑著,忽然笑意一沉,冷聲說道:“來人,送客!”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突然的變故讓人摸不著頭腦,魏明鈺也是糊塗了,當即問道:“容月,這幾位公子都不是外人,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攆我們走?”

傅容月眨了眨眼睛,手指在袖子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抬眸時,眼淚頓時刷刷掉落。她一邊哭一邊委屈的說道:“庫房被人搗亂,我也是急得,幾位公子不要見怪。我沒有存心要攆幾位,我只是覺得,既然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不理解我,看到這樣的情形都不曾問過我一句,我還要這樣的姐姐幹嘛!”

說完這話,她更覺得委屈,撲倒身側梅琳的懷裡嚶嚶哭了起來。

梅琳擁著她,眼圈也是紅了,撫摸著傅容月的頭髮,哽咽著說道:“今兒一早起來,我們就發現庫房被人搗亂了,好多東西都毀了。兇手也找不到,那琴是名琴,小姐心疼之極,隨手彈了幾個調子就開始哭。侯爺不疼小姐,到現在都沒派人來問一句,沒想到連大小姐也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指責。嗚嗚嗚……既然侯府容不下咱們小姐,小姐,不如咱們回容輝記吧,再也不來這地方了。”

主僕兩個哭成一團,可梅琳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沉入了深思。

雖說京都人人都知道忠肅侯素來偏疼大小姐,可沒想到原來陵王妃在侯府是這樣不受待見。

這些公子哥哪個不是心思通透的人,眼珠一轉,加上剛剛傅容芩咄咄逼人的話,他們就都明白了幾分,想到無端被人做了靶子,幾個公子心中都有了氣。

陳僖儀心氣最高,忍不住說道:“二小姐不要哭了。既然是被人搗亂,就算這些東西毀了,那也不是二小姐的錯。等把兇手揪住,一定能還二小姐清白!”

“多謝公子!”傅容月福了福身,一臉柔弱:“兇手謹慎,只留下一點線索,容月勢單力薄,查起來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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