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一愣,回頭看向綠蘿,她突然被喬凰離點到名字,也是吃了一驚,見所有人都看向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仔細一看,還真是這樣,所有人都坐著,只有她一個人站著,更顯得突兀。平日裡倒沒覺得有什麼,被單獨提出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魏明璽輕笑:“先生說得有理。其實說起來,綠蘿本就不是奴婢,她原本是我的護衛,多年來勞苦功高,坐下吃飯是應該的。綠蘿,你坐到王妃身邊來。”

“多謝王爺,王妃。”綠蘿只得福了福身,坐到傅容月身邊,綠綺也跟著移了位置,坐到她的右手邊。

如此一來,綠綺反而離喬凰宇更近了幾分,兩人隔著桌子對望,兩雙眼睛幾乎溢位水來,說不出的依戀柔情。

自綠蘿入座,傅容月的眼波就一直停留在喬凰離身上,帶著一抹深思。喬凰離雖然沒怎麼抬頭看綠蘿,但卻能設想到綠蘿的處境,這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若是有心,她卻不知道兩人何時有了這樣的交情;若是無意,喬凰離這種從不把旁人放在眼睛裡的人,怎會突然對一個侍衛關懷備至?奇怪,當真是奇怪!

這一頓飯,傅容月吃得是滿腹疑慮,綠蘿又何嘗不是膽戰心驚?

等晚飯結束,護送傅容月回去的路上,她便小心忐忑的提起了心,生怕傅容月問起她同喬凰離的事情來。

好在傅容月並未多問,她好像什麼都沒發覺一樣,到了主院就像平常一樣洗漱更衣,早早的上.床歇息,吩咐她們下去後,就一邊看書一邊等候魏明璽回來。

綠蘿這才覺得放心。

從主院出來,她卻是沉不住氣了,想起晚飯時候的情景,心中不免覺得有些憤怒。

喬凰離是故意給她難堪呢,還是特意顯得跟自己很有關係,好讓王妃和王爺疑心?怎麼說,這人都有些心思叵測!

她越想越不對,怒氣衝衝的便去找喬凰離算賬了。

“為什麼要那樣做?”一見面,綠蘿看見喬凰離那副閒適的模樣,只覺得胸口都要氣炸了。

喬凰離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放回書上:“我看不得你站著,有什麼不對?”

“我什麼時候都站著,平日裡怎不見你看不慣?”綠蘿重重的哼了幾口氣。喬凰離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這人的嘴.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說的話是要減半才能信。說十的話,八成只有五,她早就上過當了!

喬凰離這次是連頭都懶得抬了:“平日裡,我沒跟你一桌吃飯。”

綠蘿頓時被噎住,什麼話都說不上來。

“可是,可是……”她跺了跺腳,一時間,想到王妃可能會誤會,想到那些人個個眼睛毒辣,八成已經在揣測紛紛,心裡就覺得說不出的怒。但她又沒有證據說明喬凰離是故意的,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氣得臉都憋紅了。

喬凰離放下書本,抬起平靜的面容來:“綠蘿,就是讓你坐下吃個飯,你到底在介懷什麼呢?”

介懷什麼?

綠蘿一愣,忽然間也覺得自己有幾分奇怪,她竟說不上到底是為什麼,一下子就變得很在乎旁人將她和喬凰離扯到一起去。定定的看著喬凰離片刻,瞧見他安靜的眉眼就這樣看著自己,似笑非笑,莫名就覺得一陣緊張和窒息,連手心裡都微微冒出了冷汗。她竟不敢再看喬凰離,張了張嘴,終於不敢回答,轉身跑出了嫦曦院。

但就算跑開了,喬凰離的話卻還是清晰的傳入耳朵裡:“綠蘿,你的夢想,就只是做個閒散人嗎?”

綠蘿頓住腳步,輕輕嗯了一聲。

“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有山,有水,春天桃花開,秋天紅楓落,一年四季都好看得像畫一樣。你若感興趣,不妨在這些事情都結束後,到那裡去逍遙一生,做個自由自在的閒散人。”喬凰離說。

綠蘿回頭:“哪裡?”

“等時候到了,我再告訴你吧。”他笑。

…………

魏明璽回到主院,已經是夜深了,見傅容月還在等待,不由一陣自責,忙幾下寬衣解帶縮排被子裡,摟著溫軟的身體,心裡一陣踏實,才笑道:“等了很久了吧?”

“這本書有點意思,倒不覺得很久。”傅容月笑著回答。

如今魏明璽是越來越忙碌了,冊封之禮要儘快舉行,諸事繁多,他是忙得腳不沾地的,又趕上要處理齊王等人,更見忙碌。平日裡書房裡的燈沒少亮到天亮,今日還算回來得及時,許是知道要多陪伴自己,魏明璽是趕著回來的,頭髮都淋溼了。

外面下雨了嗎?

傅容月忙向窗外張望,果真聽見淅瀝瀝的雨聲,她忙坐起身來吩咐守護在外的綠俏:“綠俏,去小廚房給王爺煮完薑湯過來。”

“不用了。”魏明璽阻止了她,又吩咐外面:“今夜不用你守著,綠俏,你去睡吧。”

綠俏應了,腳步聲漸漸遠去,傅容月不由責怪:“雖說你身子一貫好,但如今事情多,千萬不能病倒。剛剛初夏,這雨還冷著呢,你怎能這般大意?”

“所以這不是讓你來暖暖身子嗎?”魏明璽拼命的往她懷裡鑽,一邊鑽還一邊用手腳捆住她,肌膚貼著,他帶著幾分洋洋得意的調皮問道:“冷不冷?”

魏明璽身體溫暖,就算淋了雨也沒冷多少,只初初碰到時有些許微微涼,傅容月搖了搖頭,心疼他,怕他凍著,將他抱住了:“不冷。”

魏明璽卻不敢真的冷了她,往旁邊縮了縮,露出間隙來伸長了脖子問她:“你剛剛在看什麼書,很有意思嗎?我進來時,你都沒有分心,好東西也給我分享分享嘛,我近來忙於公務,在學問上反而不如王妃娘子了呢!”

“《奇閱集》。”傅容月把書名亮給他看,魏明璽便念了出來:“講的什麼?”

“歷朝歷代的奇聞錄。”傅容月低笑:“方才讀著,覺得很是有意思。原來不單單是我重生奇怪,這歷朝歷代都有不少奇聞。你看著。”她指著其中一處,輕聲說道:“這說是在漢朝時候,天降奇石,石頭上天然有鉤弋二字,後來武帝在石頭附近尋得一個絕色美人,便是後來的鉤弋夫人。還有這裡,說是在春秋時分,有一女嬰剛剛出生,便被父母拋棄,懸浮於林中三月而不死,樹木以葉相護,百鳥以果汁餵食,保其不死……”

“哦?”魏明璽亦覺得吃驚,湊過來看了這一段,輕聲念道:“陽都城郊,谷有奇樹,百姓引以為神林。林中有鳥,可為農人,有撫育之功。春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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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臉色默然凝重了幾分:“容月,你知道古代的陽都是哪裡嗎?”

“不知道。”傅容月搖了搖頭。

魏明璽看向她:“滎陽,春秋時別名亦叫陽都。陽都郊外有神林,林中有奇鳥,據說能同人言,那一片的農人全靠這些神鳥驅散破壞莊稼的害蟲,隨著祖祖輩輩口耳相傳,越說越神,都說那裡的農人乃是天神降世,能駕馭山中鳥類。故而,那一片林子得名——神農嶺!”

“神農嶺!”傅容月吃了一驚:“原來神農嶺的名字是這麼得來的!不是因為神農白家的人在那邊開山立業才廣為人知嗎?”

“不是,神農嶺是歷來的名字,只是在滎陽郊外,是一座林深茂密的山丘,沒什麼特別之處,後來白家遷徙至此,因醫術遠近聞名,叱吒江湖,大家才知道了神農嶺。你也知道,在古代的傳說中,有神農為了人類的生存嚐遍了百草,剛好白家行醫,人們才以為這地名是因為白家在此行醫,由此而來,這是個誤會。”魏明璽搖搖頭,一一為她解釋。

傅容月恍然大悟:“這麼說起來,神農嶺的由來,跟神農氏什麼關係都沒有。”

她愣了愣,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魏明璽的意思:“明璽,你是不是想說……”

“沒錯,俞支帶領族人去神農嶺尋找木靈,至今音訊全無。倘若神農嶺自古以來就有關於神木的傳說,說不定,還真能給他們找到。只要俞支找到了木靈,就能完成對道真的約定,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意味著也有辦法為你續命了?”魏明璽的目光灼灼。

傅容月一下子沒了睡意,她翻身坐在床上,腦中一片混亂,心卻砰砰的跳動了起來:“也就是說,巫師一族馬上就要齊聚了天材地寶,解除自己的血咒。那麼,俞支得到了東西,肯定會回京同我還有喬凰離匯合。天地四寶齊聚,我又在此,靈媒也在此,道真必定就要現身了!”

“不錯!”魏明璽點點頭,大喜:“他若來了,咱們就不用瞎抓瞎忙了!”

“我要馬上將這個訊息告訴喬凰離!”傅容月激動得睡不著,趕緊起身穿衣服。

魏明璽亦是如此,夫妻兩人一心只想著這個喜訊,動作當真迅速,不多時就站在了嫦曦院裡。

同樣的,對這個訊息感到十分震驚的,還有喬凰離本人。

“如此一來,我們的大事指日可成!”喬凰離推開窗外,吹了幾口冷風,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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