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的睫毛顫.抖,掀開眼皮:“然後呢?”

“還有……秦家既然是被冤枉的,又在這件事中無辜受累,我理應恢復秦大學士的聲名和官位,讓思涵享有她原本應得的禮遇。秦大學士已經死了,對秦家的補償也要不遺餘力,以免思涵將來無所依託。我打算奏請父皇冊封她為三品貞淑,提高她的身份地位,不至於被人嘲笑踐踏。秦家人已經屍骨無存,在京中為秦大學士立衣冠冢,以告慰亡魂……”魏明璽一一的將自己的打算說給傅容月聽。

傅容月聽他事無巨細,一一為秦思涵謀慮周全,心中更見酸楚,鼻頭酸脹,哽咽道:“好。”

“怎麼了?”魏明璽立即就聽出了她話中的不對勁,急忙停下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傅容月搖了搖頭,眼淚卻不聽話的滾了下來,她急忙把頭埋在魏明璽的懷中,不讓他看見自己落淚:“沒什麼。”

魏明璽彷彿松了口氣:“你覺得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傅容月再次搖頭:“你做得很好,很周到,沒什麼需要補充的。到時候真相大白,交給禮部安置,咱們沒想到的地方,相信禮部會想的更細緻入微。”

魏明璽便道:“那就這樣定了。”

傅容月仍舊抱著他不肯撒手,他本想轉身,只一動,傅容月的力氣就加大了幾分。魏明璽一愣,隨即抬起自己的手,緊緊扣著傅容月的腰。他稍稍用力一轉,自己落座在軟榻上,便將傅容月整個都抱在了懷中。指尖用力,將傅容月的臉從自己胸膛上抬了起來,傅容月滿臉的淚痕就遮不住了,魏明璽悚然一驚:“容月,怎麼了?”

“沒什麼。”傅容月的淚越發不能停。

“說實話!”魏明璽臉色沉了下來:“你一定是有事瞞著我!”

“明璽,不要問了。”傅容月重新把頭埋在他的懷中,低聲說道:“就現在,你不要去陪秦小姐,就在這裡陪著我。哪裡也不要去,就在這裡陪著我!”

魏明璽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心底忽而一軟,將她摟著。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小傻瓜原來在擔心什麼,她的眼淚就像皮鞭,一下一下抽打著他的靈魂,疼,憐惜,更多的是後悔。他親.吻她的額頭、鼻樑、臉頰和嘴唇,細細吻遍她的臉龐,恨不能將所有的溫柔都捧給她,只要她能展顏一笑:“傻瓜,我不去,我在這裡陪你。”

“我知道秦小姐很好,她為你吃了很多苦,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傅容月抽了抽鼻子,鼻音十分濃重:“你想娶她,是不是?”

“我沒有……”魏明璽驚得身子都抖了一抖,她怎麼會有這樣荒誕的想法?

傅容月嘟起嘴吧:“你別撒謊。你就是想娶她,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會說你什麼不對。明璽,我只是希望你娶了她之後,別總是時時陪著她。你們的路還很長,我卻比她更需要你。”

“不許胡說了!”魏明璽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眼睛怒視著她,俊朗的面容閃過濃重的陰霾:“什麼叫我和她的路還很長?我跟你的路更長,我也不會娶她,更不會時時陪著她!容月,我對你什麼心,你還不知道嗎?我看你是她那兒的茶喝太多,燒腦了吧?不許再胡說了,我魏明璽對天發誓,絕不會再娶別人。我們不是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誰也不許變嗎?”

我跟你的路更長……

我不會娶她,更不會時時陪著她……

絕不會娶別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方才是這樣說的嗎?

“明璽!”傅容月睜大眼睛,定定的看著魏明璽,不敢相信的揉著自己的耳朵,是聽錯了吧?他不是說,要想盡辦法補償秦思涵嗎?

魏明璽氣惱的擰著她的臉頰:“你再胡說八道一個字,看我不打你!”

“那你方才不是說……”傅容月眨眨眼,震驚之下,連眼淚都忘記掉下來了。

魏明璽好笑的看著她:“我是說要補償思涵,可誰說補償她的方式只有娶她?傅容月,敢情我剛剛說了那麼大一堆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是不是?我說了,思涵只是暫住在咱們府邸,將來是要搬出去的。至於搬到哪裡,就看思涵喜歡什麼地方。陵王府裡有你一個女主人就夠了,我也不是什麼喜好待客之人,人多了,這府邸裡就擁擠了。”

“可是,可是……”傅容月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兩人明明有情,久別重逢,難道就無動於衷嗎?

魏明璽擰著她的臉頰稍稍用了點力,痛得傅容月連連掙扎,他鬆開手,傅容月白白的臉蛋上紅彤彤的,又不免心疼的揉著:“沒什麼可是的。我跟思涵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我能為她做的,自然要為她爭取。我不想娶她,她也未必願意嫁給我,你少在這裡亂點鴛鴦譜。你這個譜兒,還真是一點都不靠譜兒!你難道不知道,思涵是父皇當初許給四哥的未婚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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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傅容月眼睛都瞪圓了。

當初綠蘿說起舊事,只略略提了一句,當年惠妃原本有意想將秦思涵求給魏明璽做正妃,但壽帝並未答應,壽帝中意她做四殿下的王妃。至於後事如何,綠蘿沒說壽帝曾經賜婚啊,她那裡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魏明璽哼了一聲:“綠蘿這小妮子,最近實在是欠調.教了。父皇當初雖然沒有明旨昭示說明婚事,但私下是對秦大學士說了,秦大學士想必也對她說過,她哪回看到我四哥不是一副嬌羞模樣?這麼多年來,她未曾打聽我的訊息,我沒開口,她卻已經知道四哥五哥不知人世,想來多番打聽過。在思涵心裡,她早就四哥的未婚妻了,哪裡會願意嫁給我?”

“她若不願意嫁給你,怎會跟著我回府,又答應我……”傅容月默然住了嘴。

秦思涵一個柔弱的孤女多年逃亡,能在德妃和齊王的手段下生存下來,這份心智不可小覷。恐怕從一開始,自己就小看了她。

想想兩人第一次見面,秦思涵惶恐至極,表明自己不能去見魏明璽,應該就是一個以退為進的試探,試探自己同魏明璽的關係如何,是否值得信任。而她上了當,這才有了秦思涵的放心,秦思涵之所以跟著自己來到王府,恐怕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秦家的驚天巨案而來,故而到了陵王府,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魏明璽,見了魏明璽,又迫不及待的將秦家的冤情稟明。

對於自己所懇求的事情,秦思涵從未說過想要嫁給魏明璽,她只是答應會陪著魏明璽走完餘生!

而這種陪伴,或許真如魏明璽所說,不是男歡女愛的陪伴,卻是以一種長嫂的姿態陪伴——如果魏明璽分析沒錯,秦思涵愛慕的人是四殿下,那麼,作為四殿下最親近的兄弟,作為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夥伴,秦思涵不願意看到魏明璽孤獨一生也是情有可原!她對魏明璽的憐惜,正是源自於魏明璽和四殿下的關係,源自於兩人從小到大的瞭解!

只有她傅容月一個人,傻乎乎的被矇蔽其中!

陪著一個人走完一生,辦法原本就很多!

傅容月惘然了。

難道從頭到尾,都是她在瞎操心嗎?

不對,似乎哪裡不對!

魏明璽見她苦心琢磨,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鼻尖:“傻瓜,我方才還說了,我要向父皇請旨,冊封思涵做三品貞淑。貞淑之上,就是郡主,怎麼說也跟我們皇室沾親帶故了,怎能隨意嫁娶?”

“我哪裡知道那麼多!”傅容月嘟囔。

這兩人的心思彎彎拐拐的,尤其是秦思涵,她尋人心切,根本是全無戒備啊!

傅容月不由暗暗懊惱,思路漸漸清晰,很多被情緒忽略的的細節也都湧上了心頭。她挑起眉眼:“你方才說我在她那兒喝茶太多燒了腦,你怎知道我在秦小姐那裡喝了很多茶?”

魏明璽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傅容月心底頓覺溫暖。

當時魏明璽同秦思涵相認,情緒激動似乎十分忘我,兩人手拉手說了很多,她一句都插不上,原本以為秦思涵在,他便忘了自己,沒想到他的眼睛還留了幾分在自己身上。大概是當時忙碌,大事接踵而來,他沒能分神照顧自己罷了!

臉頰像火燒一樣,好像所有的委屈和無理取鬧都變成了笑話,連她自己都覺得羞惱。抬頭瞧見魏明璽得意的樣子,更見羞得無地自容,只能強自撐著腰板裝老虎:“我是喝了很多茶,那你不也牽了她的手嗎?”

魏明璽拿過她的手絹,認認真真的擦了擦手掌。

“你還抱了她的腰!”

魏明璽急忙也抱住她的。

“你還為她掉眼淚了!”

魏明璽跟著擦了擦眼角。

“你還……”

聽不下去了!

魏明璽眉頭微微蹙起,知道她是為什麼發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越說越沒完沒了越不著邊際,不等她說完,傾身而上將她柔軟的唇嚴嚴實實的堵住。傅容月剩下的話全部都吞了下去,心,也跟著完全投降。

魏明璽將她的身子扳正了一些,四目相對,她不禁低喃:“明璽,我捨不得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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