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話音落下,只見文官中站出來一個青年男子手持白笏,躬身道:“戶部尚書王晉山,聽候王爺吩咐。”

“如今國庫充需數目多少,都用在什麼地方,糧倉年年充盈,全開之後大魏還能支撐多久?”魏明璽問道。

王晉山一愣,連忙回答:“回王爺,如今大魏國庫尚且充盈,國庫中不宜動用的物資都留待軍需。全國上下,大糧倉四百二十一座,小糧倉兩千七百二十座,幾乎每個郡縣都有一個大糧倉及數個小糧倉。如果糧倉全開,大魏能支撐三年有餘。”

“好!”魏明璽將他手中的奏章放下:“今年開春比較早,南方提前進入春雨時節,南方郡縣的官員上報朝廷,都說溝渠之禍害年年都有,今年有提早崩塌之向,戶部作為中央統籌之所,要協調要各地的糧倉,若到時候真的遇到洪澇災害,不要餓死了百姓,及時開倉放糧食。各地郡縣之中,先開大倉,再開小倉。”

“為何?”王晉山不解。

魏明璽道:“大倉是三年一次儲存,那糧食存放久了,容易壞掉。先開大倉,等秋收之後用新糧食充庫,就不會存在浪費。小糧倉容量不多,每年都在更迭,就沒有這些問題。”

王晉山點頭,魏明璽在這一塊的瞭解比他這個戶部尚書還要多,他不免失職紅了臉。

魏明璽又點了人:“吏部何在?”

“臣在!”吏部如今的新尚書是宋國月,他年過五旬,行動遲緩,一雙眼睛卻透著精明:“請殿下吩咐!”

“如今吏部再錄的官員中,有沒有善於治水的人才?”魏明璽翻看了一下下面的幾個簿子,抬頭問道。

宋國月略一思索,便道:“吏部編錄的官員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臣也不能一一記下來。不過,臣略記得幾個人,他們都是治水的好手。”說著,將幾個官員的名字說了出來。

魏明璽便道:“好,有勞大人回去之後,將這幾個官員的政績整理交給我。另外,在官員名錄中再翻翻,湊足十人,把名單給我。”

宋國月領了命令,回到隊伍中。

至此,魏明璽完成了他成為攝政王之後的第一件大事。

文武百官都十分安靜,人人都看著魏明璽,他的舉動無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也沒想到,一向殺伐果決的陵王既然是一個心繫百姓的人,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了治水,防範於未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先排除異己,畢竟這樣的機會,對每一個親王來說都是十分難得!

傅容月嘴角帶著笑,看著魏明璽事無巨細的處理著每一份奏章,眼中寫滿了驕傲。

魏明璽先處理了很多積壓的奏章,包括南方的洪澇、北方的沙塵,還有東邊漁民暴動等問題,處理完了這些,緊接著就是軍需問題。他調整了西北軍的部署,知道赤蒙近期會有大動作,率先調整西北防線,將幾個關卡防備得死死的,決不能讓赤蒙的軍隊踏進大魏的國土;赤蒙和南越本來有個結盟,但因魏明錚截斷了兩國的國書,這個結盟最終失敗,南越按照盟約要支付赤蒙巨大的賠償,對南越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南越伺機報復也在情理之中。關於南部到西邊一線的部署也必須加緊控制,如今晏家軍是魏明錚在掌管,這個權利就給了魏明錚。

魏明錚領了命令,面不改色的承諾:“我必竭盡所能,絕不會讓南方防線有寸土流失!”

“好!辛苦十一弟!”魏明璽在高臺之上認真的打量著魏明錚的神色,在所有兄弟中,只有魏明錚讓他放心,他自然對這個兄弟寄了厚望:“要人要物,十一弟只管開口。”

魏明遠在一邊看的胸中酸水直冒,就在這時,只聽魏明璽喚道:“齊王!”

“在!”當著滿朝文武的無數雙眼睛,魏明遠不敢大意,連忙回答。

魏明璽道:“如今南越和赤蒙皆有軍情要事,王兄沒有掌軍,便有勞王兄代父皇送一送西涼太子!”

“是!”魏明遠額頭上的青筋不斷跳動,咬牙答應了下來。

給一個臣屬的都是治水安民的重任,輪到他了,卻給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去辦。魏明璽這是安的什麼心,怕他在民間的威望重過自己嗎?

他就知道,魏明璽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

魏明璽的目光掃過魏明遠,他自然能看見魏明遠那一臉的不屑和憤怒,可他完全沒有解釋的想法。對如今的局勢而言,最快的穩定內憂外患才是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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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早朝節奏很快,壽帝病的這些時日,饒是他勤勉撐著批閱,仍舊堆積了不少。魏明璽著手處理,一件接一件,一樣樣安排下去,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文武百官一直站到午時三刻,終於有老臣撐不住險些昏倒,魏明璽才暫時休息,吩咐御膳房備了飯菜給文武百官用過之後,又繼續開朝。這隔了許久的朝廷活躍起來,接近日落時分,才將緊急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文武百官散去之後,魏明璽也累得腰酸背痛,嗓子裡幾乎冒煙一般。

傅容月陪著他,送上溫暖的姜水梨湯,他不過喝了兩口就擺擺手:“不用麻煩了,咱們還要趕著去看父皇。”

“你的身體也很重要。”傅容月很是堅持:“明天要處理的事情也不少,你若倒了,那朝廷就真的亂套了。”

好說歹說,魏明璽才喝完了手中的湯,吃了幾口東西,牽著她去往壽帝的寢殿。

壽帝的跟前只有謝安陽一人守著,見兩人過來,忙輕聲說道:“陛下還沒醒,殿下,王妃,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今日梅相怎麼說?”魏明璽不放心,固執的走到壽帝的床榻前觀望。

謝安陽嘆氣:“梅相說陛下這是毒發攻心,這次就算熬了過來,以後恐怕也是不能下床走動了。朝廷之上,陛下更是不能放心。殿下,這種時候,還要殿下多多費心才行。”

“我不會辜負父皇。”魏明璽重重點頭。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了回京之後父皇將自己讀過的書、閱過的奏章給自己學習的意義。壽帝不是真的要他讀書,而是要讓他在那些書中和奏章之中學習到治國的道理,提高治國興邦的能力,他每一本都細細讀過,每次入宮來,壽帝也都考教過他的學問,給與他很多指點,不知不覺中,他面對這些政事已經不會手忙腳亂,才有了今日的從容面對。

父皇對他的栽培,今天他才徹底的明白了!

魏明璽握著昏迷不醒的壽帝的手,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發誓,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壽帝失望的!

“謝總管,這幾天宮裡都有什麼動靜?”傅容月則是問謝安陽,她對後宮之中的那個女人是一點也不放心的。

謝安陽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如今後宮裡的動靜倒是不大,不過,自從陛下病了,德妃娘娘日日都來探望,梅相都阻攔不住。昨天到今天,奴才瞧著德妃娘娘的神色不大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法?”傅容月疑惑。

謝安陽道:“從前陛下身體還好的時候,德妃在陛下跟前一貫很是賢惠,什麼都不多說,也從不發脾氣,更別提對我們這些奴才發脾氣,可是最近幾天,德妃娘娘總在挑剔我們的錯處。”尤其是他的!這句話謝安陽沒說,他停了停,繼續說道:“德妃娘娘是主子,我們都沒辦法,只能做到謹小慎微。不過,奴才看得出來,德妃娘娘這是想藉故換掉我們這些御前的老人。”

“那皇后娘娘那邊呢?”傅容月蹙眉。

換掉御前的人談何容易,如今壽帝病了,該當由皇后做主才是。

謝安陽嘆了口氣,提起皇后,他不禁搖頭:“自從那天皇后娘娘同陛下吵了一架,得知大皇子已經病故在黔州,皇后娘娘的身體就垮了。聽說回宮之後就病了,這幾日也起不來床,陛下病倒的訊息她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娘娘同大殿下母子情深,傷心難免。”傅容月想起那個溫婉嫻靜的女人,內心湧起一陣感同身受的痛苦,前世錦兒去世的時候,她也曾經痛徹心扉,她忙道:“皇后娘娘那邊就暫且交給我吧,我一會兒去看看她。”

謝安陽總算舒了口氣:“娘娘素來喜歡王妃,說不定肯聽王妃一句勸。”

這事兒就定了下來。

傅容月同魏明璽說了自己的打算,正好魏明璽要在壽帝跟前守著,她便又匆匆忙忙的去往中和宮。

中和宮中此時已經點了燭火,皇后不喜歡張揚,整個中和宮裡人煙稀少,看起來格外冷清。傅容月踏進宮裡,快走到皇后寢殿門口才見到寶兒。她輕聲喊了一句:“寶兒,娘娘怎樣了?”

“王妃!”寶兒吃了一驚,快步出來行禮後,忙引著她入內:“娘娘這幾日一直神志不太清醒,方才還說著胡話呢。御醫來過,看了幾次,也都沒辦法。這可怎麼辦才好?”提起皇后的病,寶兒急得幾乎落淚,想起皇后病重到如今壽帝都不曾來過,難免替皇后委屈:“陛下是不是還在怪罪娘娘的一時無禮?這幾天,御醫對我們中和宮的態度都很冷淡,來去匆匆的!王妃,你能否替我們在陛下跟前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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