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端門外人來人往,宮門外不少百姓來來往往,達官貴人們從宮裡出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傅行健快步走出,心中極度鬱悶。傅容月的婚事是定下來了,可他一招輸輸全域性,沒有把傅容芩帶來是最大的錯誤,因而錯失了名正言順站在魏明鈺身邊的機會,讓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傅閱迎上來,輕輕喚道:“老爺?”

傅行健正要說話,旁邊一位同僚便走到他身邊,親切的招呼起來,傅行健自顧不暇,只得到一邊去跟同僚說話。

就剩下傅容月跟傅閱兩人相對,傅容月便微微一笑:“勞管家久等,真是辛苦了。”

“哪裡,這是奴才的本分。”傅閱受寵若驚,忙躬身說道。

只不過,此人並非良善,說話間眼睛一刻不停的瞅著傅容月的衣衫,不斷尋找最為合適的時機。

傅容月招呼她後,略略點了點頭,看了看身後,那裡,魏明璽正被他的侍衛姚遠推著出宮,她估算著距離,微笑著開始登上自家的馬車。

果然不出所料,一見她這個動作,傅閱的眼中就露出了虎狼光彩。機會來了!他上前一步,看似要攙扶傅容月,卻悄悄將傅容月的裙襬勾在了馬車的架子上。傅容月抬起腿,衣裙頓時被拉得緊緊的。

然而,她的衣衫並未如想象中那樣瞬間撕裂,反而是這麼一個拉扯,傅容月沒有站穩,一跤摔在了自家的馬車上。馬兒乍然受到驚嚇,一下子抬起前蹄,幾乎衝了出去。

周圍的人無不驚呼,膽子小的已嚇得捂臉轉頭,不忍看她就這麼香消玉殞,成為馬蹄下的冤死鬼。

傅閱也是整個人都蒙了,他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傅容月被人從馬車上一把拉下來,與此同時,一個矯健的身影跳上馬車,穩穩拉住了韁繩,喝止了馬車的亂串,以免造成人員的無辜傷亡。

傅容月被人丟開,頓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抬起眼來,正撞上魏明璽皺得跟山川一樣的眉頭,他眼中有怒氣,有責怪,彷彿在質問傅容月: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

傅容月不敢狡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趕緊從他懷裡起身。

魏明璽眼中的怒氣更盛,眾目睽睽之下,他竟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鼻尖的幽香讓他覺得有些許異樣,若非場合不對,他是當真捨不得放手。

但一想到傅容月的脾氣,打亂了她的計劃,怕是這只狐狸要抓狂,只得不甘不願的放了手。

傅容月順勢起身,定睛看去,把她從馬車上拽下來的自然是姚遠,而那個喝止了馬車的人卻是傅清。傅容月有些意外,沒想到剛剛傅清站得那麼遠,竟還能撲過來相救。她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感動,也是從這一刻起,在她心底,傅清真真正正算是家人了。

傅清完全沒想到他已在傅容月的心中發生了地位變化,喝止住了馬車之後,他忙跑到傅容月身邊,緊張的檢視她有無損傷。

姚遠已自覺站到魏明璽身後,便顯得剛剛傅清英雄救美之舉甚是顯眼,可他顧不得那許多,心中只想著傅容月不能受傷,張嘴就問:“容月,有沒有傷到?”

一想到剛剛他一扭頭看到的畫面,傅清仍覺得魂飛天外,幾乎肝膽欲裂。

傅容月搖搖頭:“沒事,我沒受傷。”

“你是怎麼牽的馬?又是怎麼攙扶的人?”傅清稍稍放鬆了些,剛剛的緊張頓時化作了怒火,他怒斥傅閱也毫不留情。

傅閱這時才回過神來,他是想要傅容月出醜,可沒想也不敢要她的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被嚇得夠嗆,有些無力的辯解:“大少爺,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好好照看好小姐,你懲罰我吧?”

“哼,回府之後,自己去領罰吧!”傅行健也過來了,雖然不太明白剛剛的事情,可此時此景,他也只能配合的瞪了一眼傅閱。

要知道,就算傅容月再不得他喜歡,可在世人眼裡,傅容月是嫡小姐,傅閱不過是個奴才,若是奴才都敢欺主,他這個忠肅侯的威嚴也得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個臉,他可丟不起啊!

傅容月面色肅然,只低聲說了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傅行健沒說話,被那麼多人圍觀,他只想立即走開,對傅閱打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扶著傅容月上車。

哪知道傅閱還沒動彈,傅容月身側的魏明璽忽地從輪椅下抽出一條鞭子,啪地一聲,凌厲的破空聲響起,隨即傅閱慘叫起來,捂著臉一下子退開去老遠。在他的指縫下,依稀可以看到自臉頰到脖子上一條紅紅的血痕。

“陵王殿下……”傅行健頓時不悅,將傅閱擋在身後,蹙起眉頭:“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打狗還要看主人,魏明璽未免太囂張了!

魏明璽緩緩抬起頭,目光冰冷,帶著一貫的漠然:“讓開。”

“殿下!”傅行健急了,他看出了魏明璽的殺意,魏明璽完全沒有因為顧忌到他而手下留情的意思。

這個魔王,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底!

魏明璽見他不讓,眯起眼睛,好半天才說:“忠肅侯,我看你是為官太久,只記得投身官場,不記得家宅了。一個小人你都管不好,你有什麼資格當官?要不要本王稟告陛下,就說你年紀老邁,該辭官回家了?你既然管不好,縱容下人險些傷了本王的王妃,那本王替你管教,你領還是不領情?”

傅行健臉色訕訕,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是啊,傅容月如今的身份變了,再也不僅僅是個鄉下丫頭,是傅家嫡女,她更是陵王的王妃,是陵王的未婚妻,是皇家的人了!

今日傅閱的舉動,往小了說是失職,往大了說,那無異於謀殺呀!

傅行健緊繃著下巴,牙關緊咬,拳頭握著又放,如是好幾次,理智終於戰勝了情感,往旁邊挪開了幾步,讓傅閱完全暴露在魏明璽的跟前。

傅閱直到此時此刻,才完全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魏明璽在跟前,傅行健根本無力保他,他更隱約明白,魏明璽似乎是要借他、借今日的事情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一件事,一件他們傅家人本來不放在心上的事情,也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傅容月是他魏明璽的女人,作為囂張的陵王的王妃,她是惹不得的!

一股絕望淹沒了傅閱,他雙膝一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的傅家管家地位,他的商鋪管理權,甚至是他的……命,都完了。

他臉色發白,看著眼前煞星一般的魏明璽,不禁抖如篩糠。

他心底只存一線希望,那就是陵王打過他那一鞭子,能不再追究今日的事情。

可魏明璽的一句話讓他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魏明璽再次抖動手腕,手中的馬鞭頓時繃直了,他卻沒再動,而是將鞭子遞給身後的姚遠,冷漠的說:“這種欺主之徒,早不該留著害人性命。忠肅侯,本王替你處理了吧。姚遠,鞭殺。”

四周靜悄悄的,鞭殺二字話音未落,諸人便面面相覷。

姚遠沉穩的應了一聲:“是!”

看著姚遠一步步走進,傅閱的心也徹底崩潰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輸掉一切。他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想到計劃,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魏明璽身邊一臉驚魂未定的傅容月,眼中露出詫異。他想不明白,明明是特殊的衣衫,怎麼可能扯不破?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

彷彿感覺到傅閱的不解,傅容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輕輕翻開了自己的衣袖,面色也帶出幾分嘲弄。

一看到她翻開的袖子,傅閱就什麼都明白了!

衣衫被換過了,傅容月根本沒上當,她不但不上當,還挖了這麼大一個坑,賭上自己的命給自己跳。

姚遠抖開馬鞭,不等傅閱多想,重重的一鞭子就打在了他的背上,哧的一聲脆響,背上的衣衫被巨大的力道打裂。傅閱痛得眼前一黑,似乎被人在背上重重砍了一刀,身體都差點裂為兩半。一鞭子剛落下,第二鞭子又落了下來,劇痛再一次加劇,不過兩鞭子,七尺漢子竟扛不住,倒地昏死了過去。

可是姚遠也沒有停手的意思,旁人不知道,他自己可很清楚其中的關竅,他每一鞭子都是注入了內力的,能直透皮肉打到人的內臟,就這兩鞭子,傅閱內臟便已然出血。

傅行健臉色極度難看,傅閱昏死過去後,他的心就彷彿被人拿刀割著。過去被傅閱相救的畫面一幕幕出現,他終於忍耐不住站出來求情:“殿下,饒了他吧。”

說話間,他的目光更是不斷的瞟著傅容月,懇求她為傅閱說幾句好話。

“殿下。”傅容月知道姚遠下手絕不會輕,她可是說要往死裡打的,這時候把人抬回去,傅閱也活不了了。她樂得做這個順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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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璽聽她說話,這才冷哼一聲,揚手制止了姚遠。

傅行健連忙謝恩,帶著傅閱登車而去。

傅容月也要走,跟魏明璽錯身而過時,只聽魏明璽低笑道:“壞人我當了,好人你也當了,總該給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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