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姐妹們還在不停的說著話,拉著梅琳問長問短,梅珊聽說展大牛剛剛從南越回來,是滅了南越的忍者,一雙眼睛都瞪大了,彷彿閃著光。她不好意思追著展大牛問東問西,便拉著梅琳說長道短,要她將一路上發生的事情說給自己聽。隱月樓的事情不好透露太多,梅琳受不住,便隨便撿了些小事說了,已把梅珊羨慕得直嘆氣:“我也好想去走走啊,一定很有意思!”

上回綠蘿奉命去搗毀魏明鈺的小孤山,她就在其中打了個醬油,想想還覺得很是遺憾呢!

梅琳笑道:“聽說姚遠護衛這幾年在外行走很是頻繁,你可以讓他帶你去呀!”

“他呀!”梅珊嘆氣:“他只聽他家王爺的!”

而且,姚遠也特別小氣,別說是帶著她執行任務,她就算要跟著圍觀一下也是不可以的!

梅琳摟著她的肩膀,促狹的眨了眨眼睛:“他雖然只聽他家王爺的,可他家王爺還只聽咱們王妃的呢!你去求一求王妃,王妃準兒給你說話。”

“呀,這是個好辦法!”梅珊大笑著跳了起來。

兩人本都出自於梅國公府,比起其他人感情更深厚,這般嘀嘀咕咕說不盡的話,便約好了晚上再在一處說個夠。其他人笑著說梅琳偏心,卻沒有開口說要同兩人一起。

綠蘿見展大牛一個人在一處,忙去張羅起來,以免他孤單一人。

展大牛一杯茶沒喝完,傅容月就來了,一進門就笑著說:“大牛哥你可算回來了,等了這麼久,還以為你趕不上我的婚禮了呢!”

“怎麼可能!”展大牛笑道:“容月出嫁,作為娘家人我可不能落後。我爹孃也從箕陵城過來,說要親眼看著容月出嫁,免得將來到了地下,蘇嬸嬸問起細節來,二老無從回答。算算時間,他們比南宮將軍晚幾天動身,也差不多要到了。京中的宅子我也讓人收拾了出來,等我爹我娘到京城時也有地方住。”

“西北開春晚,天氣還冷,展叔展嬸過來太費神了些,怕是身體受不住。”傅容月不免擔憂。

展大牛搖搖頭:“受不住也沒辦法,如今時局這樣,我實在是不放心讓他們在箕陵城,我想過了,等你的婚事完了,我便將我爹孃送到神農嶺去,讓梅琳也跟著去。”

傅容月默然。

西北雖說隱月樓坐鎮,總歸是戰亂之地,展叔展嬸從前留在那裡,是為了看兒子,如今大牛哥肯定要留守京城,還是近些也安心。

她便點頭首肯:“這樣也好,等他們到了,我同芷柔說一聲,讓她幫忙照應著。”

展大牛謝過了她,末了起身端詳她一番,見她回京兩個多月,養得氣色怡人,比在箕陵城時更美麗了幾分,由衷誇讚:“容月,你如今真好看。以前還在鳳溪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好看,可沒想到你現在能美成這樣,真不愧是蘇嬸嬸的女兒。她要是見了你現在的樣子,恐怕還不知道多高興呢。”

“她見到了。”傅容月抿唇微笑:“大牛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將我娘的屍骨遷到京城來了。如今就安葬在神農嶺!”

“當真?”展大牛大喜。

如此一來,他又多了一條勸服爹孃上神農嶺的理由了!

傅容月點頭:“還有一件事我也沒跟你說。”

“什麼事?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展大牛笑眯眯的:“我是你的大牛哥啊,從小我就罩著你的,你還拿我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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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罩著你的……

這話聽得傅容月心頭一暖,是啊,她自小就跟展大牛一起長大,一起讀書,兩人從前就有說不完的話,每每傅容月被人叫做野孩子、狗雜種,他總是第一個衝上去跟人扭打的;她被誰欺負了,他就為她出頭,鳳溪村的小孩子們都說展大牛是她的護衛,小時候都笑話過他聽自己的話,沒一點男子漢的尊嚴和氣度!

那些時光太珍貴了!

傅容月再也沒有一點介懷,低聲說道:“大牛哥,我找到了我爹。”

“你爹,你是說忠肅侯還沒死?”這話把展大牛嚇得臉都白了。倒不是害怕鬼怪一說,而是心想傅容月婚期將近,這個叛國賊要是活了過來,會對傅容月的人生有影響。

傅容月握著他的手搖頭:“不是忠肅侯。大牛哥,其實我爹另有其人。”

“是誰?”展大牛一愣。

傅容月道:“原來我娘當年跟忠肅侯和離之後改嫁了別人,就是神農嶺的秦霜傲秦先生。這些我也是來了京城以後才知道的。忠肅侯不是我爹,而是我的仇人,我爹孃就是被他拆散的,我娘也是他的夫人逼死的。”

“秦先生……你是說他?”展大牛腦筋轉得快,立即就知道傅容月說的是誰了。

神農嶺的秦霜傲,那不就是隱月樓的秘隱原本的主人嗎?

一時間,展大牛就想明白了很多!

如果傅容月不是秦霜傲的女兒,秦霜傲怎麼捨得將偌大的秘隱交給容月呢?那種殺伐的力量,是藏在暗處最鋒利的刀劍,這般拱手讓人而不擔心鋒芒指向自己,除了自己的親人誰又心甘情願?

傅容月點點頭:“所以,我娘回到神農嶺也算是回到了爹身邊。”

“既然你爹還活著,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都……”展大牛欲言又止,他實在是想不同,既然秦先生是傅容月的爹,為何要放任蘇綰和傅容月母女這麼多年在外漂泊而不管不問?想到傅容月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受到的那些欺凌,他的心就好像在滴血,止不住的疼——外人不知道,傅容月多少次被欺負得縮在牆角偷偷的哭,他還能不知道嗎?

這樣狠心的爹,不要也罷!

可是……

展大牛瞥了一眼傅容月,蘇嬸嬸去了,容月一個人在京城也沒有別的親人了,梅國公府的人雖然親,終究沒有血緣關係,怎比得上自己的親爹在世能給予得更多?

再則,秦先生對容月也不完全沒有感情,否則怎麼會捨得交出秘隱?

他一時氣憤,一時又覺得欣慰,情緒起起落落格外不平:“容月,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爹之所以不管我,倒不是他真的不想,而是他不知道有我的存在。當年的事情很複雜,我娘離開京城的時候是假死遁走的,是忠肅侯逼得我娘不敢現身。我娘騙過了忠肅侯,也騙過了我爹,我爹在我進京之前一直以為我娘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傅容月吸了口氣,將原由說給展大牛聽:“說起來,他籌謀秘隱,處處與忠肅侯作對,就是為了替我娘報仇。”

這些真相讓展大牛十分唏噓。

好一會兒,他才理順了複雜的過程,說道:“如此說來,的確不怪秦先生。容月,既然你生父還在,那這次婚禮……”

“我爹的身份尷尬,我也不曾將我同他的關係公之於眾。”傅容月搖搖頭:“再則,我也沒有認他。”

“沒有認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展大牛不解。

傅容月苦笑著嘆氣:“可能我心裡還是怪他的吧。”

“容月,其實你心裡早就原諒他,決定認他了。”展大牛伸手握住傅容月的手掌,這一刻,他並未有任何旖旎心思,只是心疼眼前的小女子,心疼她痛苦的過去,也心疼她此刻的糾結,他放柔了聲音,低聲說:“不然,你怎會一口一句我爹呢?”

話音未落,傅容月徹底愣住!

是啊,“我爹”這兩個字就這麼自然的說出口,她沒有一絲的不自在。

只是……當著秦霜傲的面,喊不出口罷了!

展大牛笑道:“既然秦先生就在神農嶺,這次你成婚倒是一個緩和你們關係的絕好時機。雖說你們對外並未公佈父女關系,但我記得,梅小姐似乎同秦先生的大公子是有婚約的,不如趁機邀請他過來主婚。依我看,秦先生並非是薄情冷血之人,你也說了,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的存在後,就將秘隱給了你,顯然他心中對你十分愧疚,既然如此,給他一個機會也沒什麼,你呢,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別總揪著不放。人的一輩子就那麼點時間,秦先生年紀也不小了,別讓自己後悔。”

人的一輩子就那麼點時間……別讓自己後悔……

展大牛的話很是樸實,卻字字句句敲在傅容月的心口。

她猛地垂下頭顱,竟不敢抬頭看展大牛。

秦霜傲年紀也不小,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沒有時間了。如果就這樣離去,泉下見到蘇綰,她該如何對蘇綰解釋她不肯原諒秦霜傲呢?

再則,秦霜傲嘴上不說,其實是很將自己放在心上的,若是自己先他而去,他是否也會痛苦萬分?

傅容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大牛哥,你說得很對。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這就上神農嶺!”

“這麼快?”展大牛笑道。

傅容月含著眼淚點頭:“婚期沒幾天了,也給我爹一點時間準備,總不能讓他在宴席上丟臉不是

?”

展大牛連連點頭,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他當即起身:“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去看看蘇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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