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向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漸漸的聚焦在幾個兒女臉上,他悚然一驚,下意識就要坐起來。

方掙扎了一下,離得最近的梅闌珊忙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半靠在枕頭上:“爹,你現在需要靜養,可別亂動。”

梅向榮臉色灰敗,靠在床榻上:“你們都知道了?”

“義父,你放心。”傅容月笑著點點頭:“義父一定是操勞太過,缺乏休息才會暈倒的。我剛才同阮儀哥哥和闌珊姐姐商量過了,義父近來為容月大婚的事情操心了太多,該好好歇息啦,婚事上有阮儀哥哥主持,朝中的事情又有闌珊姐姐,加上陛下也不上朝,義父就放下這些事情,安安心心等著容月出嫁吧!”

一下話說完,梅向榮總算松了口氣,抬頭同梅阮儀對視了一眼。

梅阮儀搖了搖頭,他提起的心就落了下來。憑著梅阮儀的醫術,定然是知道自己得了心梗,不過,看樣子,梅阮儀沒告訴傅容月。

這樣就好,只要容月不知道,就不會影響她的判斷!

梅向榮笑道:“好,容月出嫁前,義父什麼都不管了!”

傅容月連連點頭,自己也松了口氣。

從梅向榮的房中出來,幾個兒女一派惻然,互相看了看,方才在房中刻意隱瞞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梅闌珊道:“清谷也快從書院回來了,這個訊息暫時不要告訴他吧。他沒從醫,憑著那點粗淺的醫術,肯定診斷不出來的。”

“嗯,春試馬上就開始了,不能讓清谷分心。”梅阮儀也點頭。

傅容月對此沒有意見,春試如今是梅清谷的第一要事,的確不能有閃失。因如今壽帝病重,這一次的春試堵上的並不單單是梅清谷的前程,更是梅家全部的希望。不同於上一次春試,梅清谷要刻意隱藏實力,決不能突出重圍;這一次,梅清谷不但要入圍,而且更是要榜上有名,才能讓梅家在這種時刻成為一言九鼎的關鍵所在!

梅清谷聰明伶俐,早就知道自己肩上的任務重大,開了學後,白天在書院上學,下學了也不敢有所鬆懈,帶著同要準備春試的傅容敏一同在別院中讀書,要到差不多子時才會回來歇息。

幾人說話間,梅清谷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門口,幾人就都住了口。

見哥哥姐姐們都在,梅清谷顯然也很也意外,他也是聽到訊息趕回來的,忙跑上前問道:“大哥,姐姐,月姐姐,聽說爹病了?我剛剛去爹的房裡,梅叔說爹睡了,沒讓我進去。爹怎麼了?”

梅阮儀笑著說:“爹的病沒什麼大礙,進來操勞太過才會暈倒的,你別擔心。”

“可是……”梅清谷不太相信,可看著梅阮儀的神色,又覺得大哥是不會騙自己的,只得搔搔頭,也松了口氣:“我方才在別院中,聽到左右街坊議論,說爹從車上摔了下來,十分嚴重的樣子,害得我都沒心思讀書了,趕緊跑了回來。既然爹沒事,那我得讓人去別院同容敏說一聲,讓她也寬心。”

“好孩子。”梅阮儀拍了拍他的肩膀:“近來讀書辛苦,你也要注意身體。”

傅容月則是笑著問:“我也有好些天沒看見容敏了,知道你們要全心讀書,都沒敢去打擾。她還好嗎?”

“容敏那丫頭呀,沒心沒肺,能吃能睡,還胖了呢!”梅清谷會心一笑。

傅容月瞭然道:“那丫頭胖了,我瞧著你倒是瘦了一圈。如今容敏不在書院讀書,你又要學自己的功課,又要為她抄功課,還要陪她讀書,真是苦了你了。”

“我不覺得苦。”梅清谷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事實上,這樣的苦累他求之不得。

因沈家女的關係,先前為了讓傅容敏保全自己,他刻意疏遠了她,沒想到造成了兩人之間極深的誤會。傅容敏同自己的關係越來越遠,同南宮炘越來越近,他每每面上保持平靜,可內心都十分焦灼,只有走出書院,才覺得勒住自己的那根線稍稍松了一些,才能同傅容敏像從前一樣。

但終究造成了傷害,他既愧疚,又不安,更隱約恐慌,總覺得要失去她了……

要不是傅容月讓傅容敏退學,單獨在別院請了先生教學,他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彌補她,更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陪伴她!

別說只是春試前為她抄寫功課,就是為她抄一輩子呢,他也是願意的!

梅阮儀等人皆是瞧得一清二楚,個個心知肚明,都打趣的笑了起來。

看著梅清谷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梅阮儀笑道:“清谷同容敏小姐兩小無猜,又兩心相悅,等容月的婚事完畢,也是時候去程姨府上提親了。”

傅容月亦十分高興,容敏得償心願,還不知會有多開心呢!

更何況……

她臉色微微一沉,她的時間也不多了,若是能親眼瞧見傅容敏出嫁,那真是死而無憾了。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必須在壽帝離去前讓一切塵埃落定,不然壽帝駕崩,那就是國喪,三年之內不能大婚,她必等不到了!

跟梅阮儀和梅闌珊分開,傅容月的心便平靜不下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方才來不及想的事情慢慢都湧上心頭。

梅向榮在大庭廣眾之下昏倒,這件事肯定傳到了齊王府和趙王府了吧?他們又會怎麼做呢?

這局勢,隱約對魏明璽和她十分不利啊!

就在傅容月萬分焦灼時,齊王府中,魏明遠也得到了訊息。

他興奮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梅國公病了?什麼病?能不能要了那老東西的命?”

“王爺,聽說當眾暈倒,一頭從馬車上摔了下來,梅家的幾個子女都急匆匆的被喊了回來,肯定是重病。就算病不重,梅向榮摔的那一跟頭也不輕,妾身估摸著怕是一個月內是起不來床了。”齊王妃笑著說。

她方才從下人嘴裡得了訊息,就趕著去證實了,忙興致勃勃的來告訴魏明遠。

魏明遠喜形於色:“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如今陵王漸漸坐大,一回到京城就將紀城軍牢牢的掌握在了手裡,朝中大臣更是隱約有向他靠攏的傾向。再加上他身邊的傅容月……這個女人實力不凡,那容輝記如今已然是京城第一商鋪,盈利自不必說,可怕的是財力不俗的背後,更是有一品國公梅向榮為她撐腰,顯赫的身世,根本是自己的頭號大敵!

可是,一旦梅國公倒了,梅家在朝中有影響力的就剩下一個梅闌珊。

梅闌珊……

魏明遠扯起嘴角冷冷一笑,那個有醫術沒頭腦的女人,要除掉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屆時,傅容月沒了梅國公撐腰,就是一個商女,魏明璽也沒有母家做靠山,哪裡是他的對手?

畢竟,他身後站著的,可是齊家和柳家啊!

雖說這兩家都不在朝中,但朝廷的勢力根深蒂固,只要梅向榮倒下,他們便能東山再起。尤其是齊家,大家都知道文字yu的事情,齊家是被冤枉的,隨時都可能爬上權利的頂峰。誰又能阻擋他的腳步?

齊王妃見他笑得暢快,心中也十分高興,依偎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王爺,妾身一得到這個訊息,就立即趕來告訴你了。只要王爺開心,妾身就開心。”

“知棋,你真是我的賢內助!”魏明遠摟著他用力的親了一口。

齊王妃頓時容光煥發,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那王爺,今晚在妾身的院子裡歇息,可好?”

“今天怕是不行。”魏明遠目光有一瞬間的閃爍,可惜齊王妃靠在他的胸膛上看不見,他便問心無愧的說了下去:“我同師爺和府上的謀士們有要事要商量,恐怕歇息時會很晚,就不去擾你的清夢了。”

“王爺體恤妾身,那明天就是十五了,按照慣例,王爺該歇在妾身那裡,可不許失約哦。”齊王妃柔柔的撒嬌。

魏明遠掐了掐她的臉頰:“哪次對你失約了?”

齊王妃頓覺寬心,知道他要議事,大大方方的告退了。

齊王妃走後,魏明遠立即讓謀士們都過來,又是一番討論。不過,梅向榮的病情還在觀望中,急不得,沒說多久,就各自散了。

魏明遠坐了一會兒,一抬頭,便瞧見書房門口斜斜站著一個千嬌百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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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瞧見她,便覺一陣燥熱,起身快步的將人拉在了懷裡:“小妖精,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閒來無事,到這邊來散散步。”來人輕輕一笑,眼神飄過魏明遠,將魏明遠的魂兒都勾走了一半,她才勝利的笑得更開:“遠遠就看見這邊有人身影落寞,我便來瞧一瞧,看看是不是那牛郎在等織女呢?”

“我可不就是在等你?”魏明遠受不得她挑逗,低頭就親了下去。

“哎?”懷中人伸手擋住了他的親吻,瞥了一眼外面,魏明遠立即會意的放開了她,拍了拍她的屁股:“好啦,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馬上就過來了。”

來人抿唇輕笑,露出半個酒窩,月光下,那臉龐嬌美無限,卻是齊王妃的大姐,曾經大皇子的未婚妻蔡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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