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點點頭:“明璽,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從地獄歸來,只是為了復仇。你若要問我為何會重生,我也不知道原因,許是因為我死時怨氣沖天,連老天也不忍心吧!”

她並未提起死後的那段經歷,那個同不知是神仙還是魔鬼許下的交易,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確有其事,又怎敢同他提起?只是說著這些話,心中就覺得已經很是沒底了?

畢竟,誰願意同一個鬼魂談情說愛?

是以,傅容月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垂下了頭,不敢同魏明璽有絲毫的目光對視。

魏明璽認真的聽著,並未表示任何意見,見傅容月小心翼翼,心口一陣絞痛。他不知道傅容月都經歷了什麼,但她提起往事,面容仍然寫滿了痛苦,可見那些回憶絕不是什麼快樂的東西。她說到死亡的時候,眼中並未有一絲惶恐,而是一種徹頭徹尾將自己拋棄、一心只為了復仇的決然。

到底是怎樣慘痛的往事,才能讓一個人久久走不出來,將整個人都變成了石頭般冷硬?

他好心疼!

魏明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伸出手緊緊的抱著傅容月,恨不能將她揉進懷抱裡。

“容月,有仇必報,我幫你報!我答應你,只要我魏明璽還有一口氣,就會努力達成你的願望!”

傅容月渾身一震,在他懷中抬起頭,眼圈立馬就溼潤了。

他……不害怕?

魏明璽低頭順勢親吻她的額頭,語氣輕輕的,似乎害怕稍稍用力了一點,懷中人就會被風吹走:“容月,你是不是擔心我,我在聽了這些之後會離開你?我不會的。容月,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這意味著在你心裡我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你願意信任我,而我也必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傅容月的眼淚滾滾落下,哽聲說道:“明璽,我不想告訴你這些是有緣由的,我……”

我很害怕……害怕你會離開!

但是,我更害怕,得到你的諒解後,我又不得不離開你!

你知我顧慮,我明你情深!

怎可辜負?

怎會辜負?

“不用說。”魏明璽捂住她的嘴巴:“我都知道。”

傅容月連連搖頭,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日日夜夜的恐懼,不知道自從知道壽帝不久於人世後,自己內心滾過多少掙扎。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若不是魏明璽,她或許在這三年中會走得無比艱難,已經無數次崩潰。又或者,自己站不到今天的地位,早在初初入京時就魂歸地府……

唯一遺憾的,是不能陪他終老罷了!

傅容月睜開眼睛,眷戀的看著魏明璽的容顏,這張令多少人魂牽夢縈的面孔,怕是這一趟紅塵最不能忘記的東西了。

她顫抖的伸出手,仔仔細細的撫摸著他的五官,心底牽扯出無盡的疼,她閉了閉眼睛,那個主意又冒了出來。

或許,是時候找個人陪著他了……

傅容月的所有表情都落在魏明璽的眼中,越發讓魏明璽疼惜。

傻瓜!

是不是人有什麼關係,他魏明璽在人間跌打滾爬,早就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人心更為可怕。他愛她,絕非是愛她的皮囊,更是她藏在皮囊中的那顆有趣的靈魂,讓他欲罷不能的靈魂!

兩個人靜靜相擁,書房中流淌過溫暖的氣息,直到——

“王爺,王妃,地牢裡關著的那群傢伙又有了新動作!”姚遠睡醒之後,第一時間就去了地牢檢視辛苦抓回來的那些個巫師。他也知道早上魏明璽審問這些巫師一無所獲,故而有了訊息,馬上就趕著過來告訴魏明璽。

傅容月忙從魏明璽懷中坐起身來,背過去用手絹抹幹了淚痕。

魏明璽也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若無其事的吩咐:“進來說吧。”

姚遠推門進來,一眼就瞧見傅容月微微紅腫的雙眸和魏明璽臉上的些許不自在,他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按捺住了沒說,只撿著重點彙報:“王爺,屬下方才去了一趟地牢,那些巫師似乎在商議要絕食。”

“絕食?”魏明璽眉頭一下子就蹙了起來。

姚遠點頭:“是啊,屬下同柔之一起去的地牢,她曾經在南疆待過,能聽懂一些巫師們的話。絕食的主意是那個領頭的巫師說的。”

魏明璽聽得好笑:“他們想死?”

“若是真想死,一頭撞了誰也救不得,何必這般惺惺作態。”傅容月冷哼一聲,起身說道:“我過去看看。”

“姚遠隨你同去。”魏明璽忙說。

傅容月擺擺手:“無妨,我不讓他們看見我就行。”

魏明璽聽了這話,就知道她是要動用那神奇的鐲子的隱身功能,倒是沒什麼危險,點頭同意了。

傅容月出了書房,徑直走到地牢門口,進了地牢的大門,她吩咐暗影不必跟著,自己隱身後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地牢裡。

陵王府的地牢不比刑部和大理寺的監牢那般守衛森嚴,不過若說銅牆鐵壁一般,那兩座巍峨的監牢卻是萬萬比不得的。傅容月在西北的時候就聽姚遠說過,陵王府的地牢機關重重,若是不知道其中的關竅,誤闖其中定然是九死一生。這些巫師們除了手中的巫蠱和一些邪惡的巫術厲害,拳腳功夫十分平常,憑著他們要想走出去,怕是用人肉鋪成城牆都不夠,也難怪魏明璽連個看守都懶得放。

傅容月的輕功已經練得不錯,加上看過機關圖,悄無聲息的便進了內部。

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便是關押那些巫師們的牢房。兩邊的甬道也是牢房,不過並無人關押在其中,幽深中帶著幾分恐怖。

傅容月徑直走到巫師們的牢房前,才停住了腳步,隱進一旁的陰影裡。

從這個位置看去,巫師們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那個叫俞支的年輕巫師被巫師們團團圍在中間,大家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是表情很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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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月蹙起眉頭,這可怎麼辦,聽不懂這些南疆人的語言,她也沒法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啊?

她不禁後悔,應該將柔之帶進來,柔之能聽懂這些話。

恰在這時,俞支忽然用中原官話說了一句:“趙王不會來救我們的。他自身難保。”

傅容月一愣,不明白俞支為何就不再說南疆方言了,就聽見俞支繼續說道:“各位,此地沒有外人,三位長老已經死了,趙王也不在,既然大家都不在南疆長大,也不必繼續守著那些規矩,怎麼方便怎麼來就行。各位既然奉我為首,我俞支就舔著臉問大家一句,大家是想活著出去,還是死在這裡?”

“當然是活著出去!”其中一人亦是用中原官話回答。

傅容月聽得十分震驚,這些巫師竟無一人是南疆長大的?那他們都來自哪裡?

俞支點點頭:“既然大家都想出去,那就請大家聽我的命令了。”

“我們自然是願意聽你的,可俞支,你得先告訴我們,這位陵王是什麼人?”有一個人問道。

俞支道:“這些年委屈大家藏身在小孤山,沒能同外面的世界打交道,所以大家都不認得這個人。這個陵王乃是當今狗皇帝的第九個兒子,以前是個殘廢,如今卻是站起來了。他在西北打了兩年的仗,手握軍權,怕是趙王根本鬥不過他。我想同大家說的也是這件事,古語有云,良禽擇木而棲,我們小孤山被炸成了平地,就意味著趙王根本鬥不過陵王了,我想,與其同趙王一起死,不如順勢向陵王投誠!”

“陵王會願意讓我們活著嗎?”

“是啊,大魏的皇族素來是最痛恨我們巫師一流的。”

“不能向陵王向陵王投誠啊!”

俞支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他自然是不願意的,皇族也一貫最痛恨我們沒錯,可如果……我們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呢?”

“什麼?”

“我們有什麼?我們的蠱蟲都讓他們一把火燒了呀!”

傅容月亦是十分好奇的看著俞支,他還有什麼殺手鐧沒使用上,這般篤定魏明璽一定會為了這個東西留他們的性命?

她不禁沉思起來,魏明璽的一切她都瞭如指掌,從未聽說過魏明璽還有別的所求,這俞支憑什麼如此肯定?

莫非,他真有什麼好東西?

那倒是不可不防,得提前告訴魏明璽才行!

俞支站起身來:“諸位且等著吧,我去去就回來。”

傅容月見狀,心中十分明白,俞支這是要求見魏明璽了。思及此,她也不在地牢中待了,瞬間移動到了魏明璽的書房,姚遠已經離開,並無旁人瞧見她,她開口便道:“俞支要見你,他要帶著族人向你投誠,條件是讓他們活著。”

“休想!”魏明璽冷笑。

若是這麼輕易就能繞過他們,大魏同他們的世仇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傅容月看了看他,又丟擲一句話:“他說,他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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