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走得匆忙,沒留意方才撞見他的人一直站在原地,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著急,又不是天塌了下來!”

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書房,搖搖頭,也跟著走了。

秦管事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傅芳瑞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見他回來,立即責怪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沒被人撞見吧?”

“沒人看見我進了書房,出來的時候被西園的看見了,不過應該沒什麼打緊的。”秦管事摟住她的腰:“你放心,事情都辦妥了,書信我已經放在書房裡面了,估摸著這會兒王爺已經看見了。”

“好!”傅芳瑞忍住噁心,讚賞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詭異:“等事情成了,咱們就能雙宿雙飛了。”

秦管事想到以後的生活不免一陣得意,自然是她說什麼是什麼。

傅芳瑞今日格外殷勤,伺候著他坐下,又親自端茶倒水:“來來回回走了這麼幾次,肯定渴了吧,來,喝點水。”

秦管事不疑有他,一飲而盡,心情舒暢,茶水也格外香甜。他一口喝光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喝水,一邊說道:“你真是有辦法,一會兒能帶著我去見識見識嗎?從來都只瞧見王爺對別人呼來喝去,還沒見過王爺被別人要挾,讓往東就往東的呢。更何況,還是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手裡……”

“好,我們一起去!”傅芳瑞笑著應承。

秦管事伸出手去細細的揣著傅芳瑞的手掌:“芳瑞,我簡直是太喜歡你了,你這麼厲害,我可怎麼疼你……”

話音未落,秦管事忽覺眼前的傅芳瑞出現了重影,左右搖晃一般看不真切,他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正要問,卻連一點力氣都沒了,頭一埋,一跟頭就栽在了桌子上。

傅芳瑞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瞥著他:“怎麼疼我?等我事情辦成了,看我怎麼疼你,疼——死你!”

呸了一口,傅芳瑞覺得不解恨一般,又重重的踹了秦管事一腳。

剛做完這些,房門就被敲響了,傅芳瑞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快步走出去開門。

門口果然是魏明鈺。

近來趙王府和沈家都相繼出事,又還沒出年關,魏明鈺無朝可上,也不好貿然到壽帝跟前去,這幾日都是悶在府中的,他穿了常服,看起來氣質清爽如同貴公子一般,只是陰沉的臉上少了當日的那股和煦,讓人不寒而慄,恨不能離此時的魏明鈺遠遠的——當然,傅芳瑞除外!

看到魏明鈺來了,她內心的喜悅之情掩蓋了一切,竟沒能注意到魏明鈺的異樣。

反而是魏明鈺見到她頗為吃驚:“是你?”

他的人正在漫天滿地的到處找傅芳瑞,沒想到這人居然藏在自己的府邸裡,還送了信到自己跟前來自投羅網。真是有趣!

魏明鈺扯開冷漠的笑,這個女人還真以為自己拿她沒辦法?

傅芳瑞笑道:“可不就是我?王爺,你貴人多忘事,本來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我這個孤寡老婆子了呢!”

“不敢。”魏明鈺語氣涼涼的:“這信是你給我的?”

“王爺是要同我在這裡說話嗎?”傅芳瑞打開門,一臉你不進來就別後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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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鈺哼了一聲,由著她的意思鑽進了屋子裡。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秦管事,立即就是一聲冷哼:“我還說你是怎麼進我趙王府的門,原來是這賤奴給你行的方便。哼,死了沒?”

“王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在王爺的地盤上,這人是要死還是要活,自然是王爺說了算。”傅芳瑞道。

魏明鈺白了地上的秦管事一眼,沒說話,等處置了傅芳瑞,他再來好好整治一下這府邸。

傅芳瑞見他不吭聲,心中頓時沒了底氣,不過,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自然也沒理由退縮,她清了清嗓子,說道:“王爺見信即來,想來也是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你要錢?”魏明鈺抬眸,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就憑著曲瑩瑩的死?”

傅芳瑞見他神色似乎是不想承認,立即用上一陣怒火,臉上的笑容完全垮了下來,她怒氣勃發卻隱忍的說道:“怎麼,王爺難道是想讓我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如果齊王殿下得知王爺為了殺人滅口,連自己的愛妾都殺,不知道齊王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大作文章?”

“就算你不說,齊王也已經知道了,看來,你來這府裡也有好幾天了吧?”如今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傅芳瑞顯然還不知道,還想利用這件事要挾自己,看來,這人手中也沒什麼猛料。他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信件,什麼“我知道你的一個秘密,不來你會後悔”,根本就不值得他跑遮一趟!

他順手將信件湊到燭火上,很快,這信件就化為灰燼了。

傅芳瑞聽了他的話也是一陣愣怔,她入府的這幾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魏明鈺見她表情,就知道他猜對了,他冷笑著說道:“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吧,來,我告訴你!御史臺的何敏初一就南下了,你們曲家做下的好事,讓我趙王府名譽掃地!你那個好小叔子,姦淫婦女、殺人滅口無惡不作,你那好公公更是買兇刺殺朝廷大臣,被抓了之後,還膽敢供出了武定侯府,說當年那驚動天下的文字yu是武定侯主使他陷害的程家和齊家,哼,真是好戲一出接一出。你也不錯呢,竟敢訛詐到我跟前來!”

魏明鈺說到後來,臉色難看,眯起眼睛殺意都藏不住了。

這些事情傅芳瑞是第一次聽到,不禁吃了一驚,這麼多天都在這府裡,秦管事也沒告訴過她啊。

曲家……

她抖了抖,忽然間就知道了曲瑩瑩死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就算知道了,傅芳瑞的擔憂也只是一下,她素來同曲家人就沒什麼感情,這些人是死是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擔憂的也不過是這些事情會不會牽連到她罷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都變得啞了幾分:“江南的曲家……沒了?

“沒了!御史臺何敏親自南下審理此案,沒幾天就結案了,查有實質性證據,除了曲凌東指控的陷害程家這一條,其他件件屬實,曲家全部人已經關在了蘇州大牢裡,就等著擇日問刑開審。”魏明鈺的眸色嘲諷:“怎麼,你難道跟曲家人感情好到這個地步,要回去同他們一道死?”

傅芳瑞臉色蒼白:“我不,不……”

“我想你也不會這樣做。”魏明鈺冷笑連連:“你若真有那個膽量,當初就會安安身身的留在江南了,哪裡還會帶著曲瑩瑩到京城裡來。”

而他也是蠢,竟中了這對母女的計,上了她們的賊船,如今落得這個下場!

傅芳瑞的腳步不自覺的往門口挪動,這一刻,看著魏明鈺,她才覺得這個男人是這樣的可怕。她所擁有的東西此時在魏明鈺的眼裡都不值錢,那麼,憑著魏明鈺此刻對曲家徹骨的恨意,很有可能將自己斬盡殺絕!

她突然預感到了自己還留在趙王府的可怕下場……她要活命,必須立即離開!

但是,晚了!

魏明鈺冷笑著看著她,等她走到門口,忽然說道:“現在才想起要逃走,不覺得晚了些嗎?”

傅芳瑞受了驚嚇,倉促間頓住腳步,才發現窗戶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排侍衛。

魏明鈺負手而立,再也不看她一眼,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傅芳瑞沒來得及阻攔,耳邊只聽見魏明鈺冷聲吩咐那幾個侍衛:“這個女人……賞給你們了,弄死了都無所謂。”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忽然明白過來,一下子都雀躍起來。

屋子裡,傅芳瑞聽到這樣的命令,立即一聲尖叫,立即就往窗戶邊跑去,想跳窗逃跑。那幾個侍衛哪裡會容許她就在眼皮底下逃走,一個縱步上前,一人扯住了傅芳瑞的一隻胳膊,用力一拉,將傅芳瑞拉回了屋子裡……

魏明鈺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座小院,身後的尖叫聲不斷傳來,卻勾不起他一絲憐憫之心。他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傅芳瑞不過是這些事情裡極其不起眼的一顆塵埃,不值得他回顧。如果這樣傅芳瑞還不死,他也有的是辦法對付這種女人。

這一夜,趙王府裡佯裝的安寧下,一顆顆浮動的心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不斷有侍衛進入那間小院,又不斷有人出來,彼此相遇,臉上都是會心的笑容。秦管事被從房間裡丟出來後,沒人看顧他一眼,不知何時,終於被拖了下去,就丟在柴房裡。夜色濃長,秦管事穿著單衣在寒冷長夜中一睡不醒,慢慢的僵硬了,無聲無息的成為了一具屍體。

天亮時,一切都歸於平靜,最後一批人從房間裡出來時,有人去過問了管家,傅芳瑞要如何處理。

管家聽說還有氣,只吩咐了一句:“王爺說了,若是這樣還沒死,直接找個由頭丟給京兆尹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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