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聽了不免覺得奇怪:“陳育蘇回京這才幾天,御史臺接了這個案子離開京城也沒幾天,風聲怎麼走得這麼快?”

“原本也沒這麼快的。”魏明璽笑道:“只是聽說原告告上了京城,所以曲家人著急,曲凌東也得到了訊息後,立即就讓人追殺陳育蘇。但陳育蘇身邊有你的隱月樓高手護衛,曲凌東沒討得了好,無計可施後,只得派人也來了京城讓曲瑩瑩想辦法。曲瑩瑩如今全靠趙王養著,能有什麼辦法,只得向趙王的親信透漏了這個訊息。既然是趙王的愛妾,親信自然要賣力一些,立即讓御史臺禁辦這案子。可惜,御史臺終歸不是趙王一人的天下,如此一來,反而走漏了風聲。”

“算起來,何敏也走了四天了。”傅容月點頭:“若是快馬加鞭,也要到安寧縣了。”

“到了安寧縣,咱們手裡收集的證據就可以一一翻出來了。”魏明璽也點頭。

綠蘿在一邊聽得認真,忽然插話道:“那個曲珍甯在安寧作惡多年,全靠自己的老爹和兄長保著,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少女,曲家的太爺府裡怕是早已屍堆如山,白骨累累。這下好了,這樁案子了結後,安寧縣的百姓們可算是有了活路。”

“嗯。江南那邊越是著急,京城這邊越是平靜。你要約束好雁北幫的人,我只怕馬嘯沉不住氣,節外生枝就不好了。”魏明璽嘆了口氣。

傅容月應道:“我省得。”

她閉了閉眼睛,心頭一陣清明,激動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魏明璽一直抱著那上邪劍,傅容月不免好奇:“這劍有那麼好嗎?”

他並不是一個愛好這些身外之物的人,今日對著上邪卻太過反常!

魏明璽點點頭,輕輕撫摸了一下劍身,好一會兒才說:“當然很好。這是我母妃的劍。”

“惠妃娘娘的劍?”傅容月吃了一驚:“既然是惠妃娘娘的劍,怎麼會落到了齊王府裡?”

“當年母妃隨著父皇征戰四方,她的佩劍就是這把上邪。這些是母妃在我年少的時候告訴我的,那會兒我還小,四哥和五哥也都還在,有一回提起舊事,母妃就拿出了它給我們看過,所以我認得。母妃說,自從下嫁父皇后,她便沒有再上過戰場,這把上邪也隨著她封存在了宮中。直到那一年南方蠻夷叛亂,四哥首次帥軍出征,母妃才拿了這劍出來交給四哥,為四哥壯膽。”

“四殿下當年的英明我也聽說過,可這劍……”傅容月遲疑,這劍難道是遺失了嗎?

魏明璽點頭:“你猜得不錯,這劍確實是遺失了,不過不是丟失在南蠻,而是丟在了西北的戰場上。”

他的眼眸驀然變冷:“在四哥和五哥同容盛交手的那一場對決中,四哥和五哥雙雙殉國,他們的遺體被將士們千里護送回京城時,我在棺木中仔細找過,並沒有見到四哥從不離身的這炳佩劍。四哥的親信說,這劍丟失在了戰場上,許是被人撿走了。”

“但這劍出現在了齊王府。”傅容月的面容越發凝重,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只是看著魏明璽冰寒的面孔不敢直說。

魏明璽伸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容月,我在想一個問題,你是否也同我想的一樣?”

傅容月望著他的眼睛,緩緩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魏明璽深吸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四哥拿到母妃的劍後,就立即配上了劍鞘,他遵從母妃的吩咐,人前人後,從不拔劍示人,認識劍身的人寥寥無幾。連我也只是偶爾得見,上邪算得上是四哥的定心符,從未見血光。但上邪終究是名器,總會有人認出來,若是被人撿到,重新包裹後送給了魏明遠,也是說得通的。另一個可能就是……”

“四殿下和五殿下並非死於容盛之手,而是死於咱們大魏自己人手上!”傅容月目光灼灼,閃過一絲心疼:“若是如此,兇手殺了四殿下後,拿走他的佩劍就順理成章了。只因上邪從未見過人,兇手便存了僥倖的心,私自將這佩劍收藏了。”

今日取出來用,也不過是以為魏明璽從未見過罷了!

魏明璽的目光落在上邪上,撫摸著兄長的遺物,他的心緒難以平定。

一直以來,他都堅定不移的認為是容盛害死了自己的兄長,讓兩位兄長戰死沙場,讓母妃痛心過度一病不起,繼而撒手人寰。可是朝夕之間,他發現了另一條線索,而這條線索讓支撐著他度過這些年歲月的脊樑轟然崩塌了!

若是兩位兄長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呢?

他抬起頭來,幽深的目光閃過鋒利的殺意。不管是誰,他必傾其所有殺之而後快,為兩位兄長報仇!

“我要去外宮。”魏明璽的聲音靜靜的響了起來。

傅容月早料到他會有一說,忙道:“我陪你同去。”

“好。”魏明璽點頭,吩咐董劍逸調轉馬頭,往外宮而去。

傅容月心念微轉,忙攔住了他,湊到魏明璽耳邊說道:“咱們不能這樣去外宮。方才在齊王府發生了這些事情,齊王肯定會指派人跟著咱們,不能落人口實。你不要輕舉妄動,先護送我回梅國公府,然後我去陵王府找你,帶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

“也好。”魏明璽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傅容月的苦心。

馬車在原地打了一個轉兒,又折回了原來的方向,往梅國公府去了。

暗夜之色,兩個人影躲在轉角目睹著這一切,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對視了一眼,一人說道:“方才是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馬車沒什麼異動,應該是無大礙。”另一人說。

那人也贊同:“王爺實在是太多心了。”

兩人松了口氣,快步回去覆命了。陵王府的馬車在夜色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梅國公府。傅容月下了馬車,很快,魏明璽也回府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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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月回到謄香閣,很快換了輕便的衣衫,讓綠蘿熄了燈,只人影一閃,人就出現在了魏明璽的書房。

兩人心有靈犀一般,魏明璽也更換了繁重的宴服,換了一身勁裝,見她來了,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傅容月凝神靜思,這裡離皇宮的距離並不近,她一個人過去都尚且困難,更何況帶了魏明璽。但看著魏明璽焦灼的雙眼和強撐鎮定的表情,一顆心莫名的揪痛起來,恨不能馬上就幫到他。

嘗試了幾次後,還沒睜眼,魏明璽已經一把摟過她,往陰影裡一帶,躲進了角落。

一隊禁軍從眼前邁著整齊的步子走過,原來竟是已經到了皇宮了!

從皇宮裡去外宮,可比從外宮進內宮容易得多!

魏明璽從小在這裡長大,可謂是輕車熟路,他摟著傅容月的腰,一路躲開巡邏的禁軍,很快就到了毓秀樓前。從毓秀樓跳過去,便到了外宮。外宮巡邏的禁軍只內宮的十分之一,兩人的時間充足,完全能保證行動。

站在外宮的門前,兩人十指緊扣,都覺察到了對方手心的溼意和冷意。

“進去吧。”傅容月看向魏明璽,今夜不管聽到怎樣的真想,都是兩人必須要走的路。

魏明璽“嗯”了一聲,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當先邁步。

外宮的宮殿都亮著燈,但容盛貴為西涼的太子,他的寢殿必定是正殿,很容易找到。站在屋簷下,魏明璽輕輕戳破窗戶紙,果然看到容盛正坐在書桌前認真的書寫著什麼。他回頭對傅容月示意,地方是找對了,兩人便輕手輕腳的繞到大門,推開門閃了進去。

方踏進這正殿,殺意立即撲面而來。

魏明璽看也不看,一手將傅容月推到柱子前,一手握著上邪回身反擊。

只眨眼間,兩人就拆了數招,很快分身而立。

容盛眯起眼睛,對魏明璽的到來感覺十分意外:“是你?”

“是我們。”魏明璽特意矯正了容盛話裡的漏洞。

容盛這才瞥見站在一邊的傅容月,他越發吃驚,魏明璽深夜來拜訪他,竟還帶著女眷?他不禁驚奇:“這麼晚了,我同陵王殿下的交情似乎還沒有好到能夠秉燭夜談的地步吧?”

“看看。”魏明璽啪地丟出一隻信封在容盛身邊的桌子上:“容盛太子若是看完了這個東西,還覺得我們沒有交情秉燭夜談,我立即就走,絕不二話。”

容盛疑惑的拿起眼前的信封,拆了信,只看了幾行,他的臉色立即大變,握著信封的手抖竟有了幾分顫抖。

魏明璽拉過凳子,讓傅容月先坐下,自己則抬頭問容盛:“現在,容盛太子想要跟我談了嗎?”

“請坐。”容盛合上手中的書信,深深吸了一口氣:“陵王殿下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見我,還拿了這麼個東西來要挾我,想來必定有緣由。”他忽然一笑,目光落在魏明璽手中的上邪劍上,挑起眉頭:“莫非,是因為白天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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