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很快,梅闌珊沒來得及阻攔,他的手已經搭在了窗戶上。

梅闌珊見狀,眼睛都不眨的直接就關窗戶,若是容盛不收回自己的手,十指就要廢了。他卻當真不縮,撇了撇嘴,用力按住窗戶:“狠心的女人!”

梅闌珊鎮定看著他:“沒禮貌的男人!”

“我可不是來跟你鬥嘴的。”容盛也不生氣,見梅闌珊不再關窗戶,顯然是要聽他說話了,他心頭暗喜,笑道:“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可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喏,這個送給你!”梅闌珊瞥了一眼,見是一個小盒子,正要拒絕,他已經將盒子塞到了她的懷中:“我弄壞了你的東西,按理是要賠給你的,但那東西我賠不起,就賠你一個相似的吧。好啦,不要推脫,我還要趕著回外宮,不然一會兒侍衛巡夜找不到我,就要出亂子了。你們的那個陵王殿下可是給我扣了好大一個帽子,我在京城裡出點什麼事情,都是我自己的責任呢。”

所以,他也真怕自己晚回去了一會兒,就被侍衛當成是刺客亂箭射死了!

梅闌珊拿著還帶著容盛體溫的盒子,見容盛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又沿著屋頂快速的退去了。

這盒子就好比一個燙手的山芋,她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反而看得心煩。

梅闌珊哼了一聲,將盒子啪的放在桌子上,走了兩步,又轉回身來,把這東西往抽屜裡一塞,才快步去了主院。

途徑謄香閣時,見傅容月和白芷柔也手牽手的出來,三人就同行。

梅闌珊心事重重,一抬眼,卻見白芷柔雙眼紅腫,顯然方才哭過,不禁訝異:“芷柔怎麼了?”

“方才跟我玩鬧,麵粉進了眼睛。”傅容月輕輕一笑,“沒事,快好了。”

“你們玩什麼遊戲?”梅闌珊點頭,可又很快被傅容月勾起了好奇心。

傅容月笑道:“捏麵糰,做吉祥物呢。可惜你不在,沒看見芷柔捏的那些小動物。對了,芷柔還捏了小白的樣子,活靈活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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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這麼有趣的遊戲你們竟然不叫我!”梅闌珊叉腰故作生氣。

傅容月趕緊認錯:“我們錯了,今天晚上芷柔不回神農嶺的話,咱們再繼續玩就是了。”

“怕是不幸。我今年是家主了,神農嶺的諸多事務都等著我主理。今天非要跟著我爹和大哥出來玩已經是任性了,我若是一直在京城盤桓,那可就是對不起神農嶺的諸位叔叔伯伯和師兄們了。”白芷柔婉約的笑著,伸手挽住梅闌珊的一隻胳膊:“不如咱們幾個約定,等到元宵節的時候來我們神農嶺玩吧?神農嶺的元宵節,這些麵點是必不可少的,那花樣才是真的多呢!”

“好啊好啊!”梅闌珊立即興奮起來。

可也只是興奮了一下,她很快萎靡不振的縮了肩膀:“不過,算了,我爹一定不準我去的。”

“可是大哥也在啊……”白芷柔不明所以。

提到秦文棠,梅闌珊的身子幾乎都縮成了一小個,她撇了撇嘴:“他在啊,那更不能去了。”

“為什麼?”白芷柔仍然不懂。

傅容月卻是聽懂了,方才她們走開後,一定還發生了一些別的什麼事,估計跟秦文棠和梅闌珊的婚事有關。她拉了拉白芷柔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問,微笑著岔開了話題:“元宵節還早呢,到了那個時候再說也不遲。到了,你看,義父和阮儀哥都準備好了,咱們去祠堂吧!”

綠蘿福了福身,趕緊上前來將白芷柔領到秦霜傲等人身邊:“幾位貴客,新年將至,請隨奴婢到花廳用些新的點心吧!”

秦霜傲點了點頭,帶著一雙兒女隨著她去了。

梅向榮則帶著梅阮儀等人前往祠堂,這是迎新年的議程,走完要一炷香的時間,等幾人迴轉時,新年的禮炮震耳欲聾,家家戶戶的鞭炮聲帶出一片喜慶。

永壽三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容月,你在房中同白小姐說什麼,怎的聊了那麼久?”回來的路上,梅向榮側身問傅容月:“秦先生有話要同你說,已等了許久。”

本來秦霜傲等人也是要回神農嶺去迎新年的,卻耽誤了這麼多時候,連這重要的儀式都沒能舉行,他心中頗為過意不去。這話雖無斥責之意,但也比平日裡嚴厲了幾分。

傅容月忙道:“芷柔有些心事想同我說,所以聊得久了點。義父,我這就過去。”

“嗯。”梅向榮點了點頭,看了看身後的三個兒女:“你們幾個隨我來吧。”

年年的慣例,祭祖之後,梅向榮都要跟幾個兒女訓話,並著發壓歲包,他們也見怪不怪,對傅容月招呼了一聲,就隨著梅向榮走了。梅阮儀落後幾步,特意吩咐梅開源:“容月去的那邊有些黑,就不用跟著我們了。梅叔,你給容月點個燈,送她過去。”

梅開源忙應了,跟著傅容月為她提燈。

將傅容月送到花廳,梅開源這才退下,秦霜傲見她來了,也支開了兩個兒女,讓他們去廊下等著,要單獨同傅容月說幾句。

秦文棠眉頭緊蹙,疑惑更增了幾分,拉著白芷柔出去了。

“秦先生!”傅容月福了福身,見了小輩禮,直起腰來時,眼前遞過來一個壓歲包。

她詫異的抬頭,秦霜傲清雋容顏上帶著一點靦腆的笑,輕咳了一聲:“今夜是除夕,這是給你的壓歲錢。”

“多謝……先生。”傅容月雙手接了過來,那個稱呼卻仍然是說不出口。

秦霜傲一直看著她,眼中失落之色濃郁,嘆了口氣。

一時間,花廳氣氛有些古怪,傅容月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熨帖,定了定神,將壓歲包收到袖袋中,可又怕掉了,隨即用意念放到了鐲子裡。她抬起頭來,為了緩解這尷尬,笑著說:“秦先生等著容月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西北隱月樓那邊的近況,我一直都有報給先生,想來先生都知道,就不必重複了吧?先生,秘隱在我手裡,我一直很珍惜,絕不會讓先生的心血付之東流,這一點先生可以放心。”

“我大仇已報,秘隱留在我手裡也沒什麼用,既然交託給了你,你只管放心的用就是了。”秦霜傲搖了搖頭:“我今天想同你商量的,也不是這件事。”

“那先生是想……”傅容月吃了一驚,不是關於隱月樓的?

秦霜傲指了指身邊的凳子,示意傅容月坐下,才說:“是關於你娘的。”

“我娘?”傅容月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

“我……我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才好。”秦霜傲神色猶豫,停頓了一下,才說:“我同你娘是對著天地父母拜了堂的正經夫妻,而且……我們還有你。你如今也大了,常年在京城居住。容月,我一生有諸多對不起你娘,你娘的後事又是你全權負責的,所以我想同你商量,能否將你娘的墓遷到神農嶺來?”

“先生想讓我娘重回神農嶺?”傅容月心頭一震。

秦霜傲點了點頭:“她生前我對不住她,累她與我長長久久的分別,她如今去了,我想多些時候陪著她。”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傅容月,那其中寫滿的思念愧疚,一瞬間讓他蒼老了很多。

傅容月只覺得胸口被什麼壓著,連呼吸都變得滯緩了。剛得知真相的時候,她恨過怨過,不明白他怎麼那麼輕易就被矇蔽了,害得孃親一個人苦了那麼多年,也孤單了那麼多年。可是在西北的這兩年,她看得多了,想得多了,也漸漸的明白了。人們常將時間的萬種不容易歸結為緣分不夠,大概,這也是緣分使然。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責怪的呢?

而且,孃親雖然遠走鳳溪村,但一定心中時常掛念著他的,如若不然,怎會到了危機關頭也要將他給的信物帶在身邊,離去之時又念念不忘要交給自己?

娘的心願,大概也是想回到他身邊吧?

傅容月重重點頭:“好,我同意!我會請欽天監監正看一個適宜動土的日程,將我娘的屍骨遷回神農嶺!”

“我找人看過了,正月初九就是個好日子,我打算那天動土遷墳。”秦霜傲懸著的心落到肚子裡,多年夙願得償,想到蘇綰就要回到自己身邊,頓時難掩激動,一把握住她的手,眼中亦是老淚縱橫:“容月,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傅容月見狀,不自覺的也溼了眼眶:“我想,娘也是想回去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這樣也好,當初娘去世時,我手邊沒什麼銀錢,全靠鄉親們支援,才給娘置辦了像樣的喪事。只是當時我自身難保,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也沒能為娘盡孝守孝,說起來,我心裡十分愧疚,覺得對不住孃親的疼愛。我原本就想著等京中形勢穩定下來,我就要將孃親遷回京都來,那時再正兒八經的做些法事,等娘入土為安,我便要為孃親守孝。既然先生做主遷墳,那娘屍骨回京之日,便是容月守孝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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