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寧縣一片混亂時,京城的帝都裡也暗流湧動。

程宅。

因碧凌書院上報的名單要在年前確定,這一天早上,程宅就收到了碧凌書院的通知函,讓傅容敏準備入學事宜。傅容敏高高興興的到書院去登記,不想剛到書院,院長嶽友涵就客客氣氣的對她拱了拱手:“傅四小姐,如今你已經不是傅家的嫡女,按照規矩,碧凌書院是要將你辭退的。風口浪尖上,傅四小姐也在這讀了多年的書了,刻薄話咱們就不說了,省得傅四小姐聽了也難過,就請傅四小姐自行離開吧。”

“可是,我上個學年不也一樣在碧凌書院讀書嗎?”傅容敏一窩子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

周圍都是前來登記的官家小姐少爺們,距離上一次有人被碧凌書院辭退已經過去了十年,繼梅闌珊之後,傅容敏還是第一個被拒之門外的。

大家不免好奇之餘,又都竊竊私語。

跟傅容敏關係不好的沈夢喬等人更是忍不住得意,若非院長在場,怕是要跳出來了。

嶽友涵臉上掛著梳理的笑:“傅四小姐上一個學年的確在這裡讀書,但從這個學年開始,我們碧凌書院的規矩變了。請四小姐不要難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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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一定不是這樣的。碧凌書院是皇家書院,規矩哪裡那麼容易說變就變!”南宮炘聽不下去,跳出來爭辯:“再說,碧凌書院要變規矩,也沒通知哪家哪戶,憑什麼就只對傅容敏一個人說變就變?”

梅清谷也蹙著眉頭,瞧見傅容敏委屈的神色,他不由想起傅容月來,也站起來說道:“院長,是不是弄錯?”

“沒弄錯。”院長臉上的笑看不出破綻:“規矩就是這樣。四小姐請吧!”

說著一揚手,竟轉身就走了,誰的話也不聽,誰的面子也不給。

傅容敏見他如此決絕,知道這事是板上釘釘了,一下子愣在當場,兩行清淚如走珠滾落。大家都站在她四周,她一人被圍在中間,消瘦的身影透出一股單薄之意。

沈夢喬和沈夢琪對這個結果樂見其成,只覺得說不出的痛快。這可真是太好了,從此以後在碧凌書院就再也看不見傅容敏這張讓人討厭的臉了。沈夢琪害羞的悄悄瞟了一眼南宮炘,忍不住的得意:以前傅容敏在,南宮炘的眼睛裡誰也瞧不見,現在傅容敏走了,看誰還能跟她搶人!

沈夢喬沒她這些旖旎心思,她只記得因為傅容敏和傅容月的關係,她和沈夢琪挨了懲罰,在祠堂裡跪著的那一個時辰膝蓋真是疼,到現在還走不利索呢。

傅容敏倒了黴,她若不順勢踩兩腳,怎對得起那青腫的膝蓋?

沈夢喬輕輕移步上前,面上同情萬分的嘆了口氣:“哎,好端端的,院長怎麼就這樣絕情呢?我還記得傅四小姐還是忠肅侯府的嫡小姐的時候,院長可是舔著那張臉可勁兒的巴結著傅四小姐呢。當初那副嘴臉那麼熱絡,誰會想到有今天呢。傅四小姐,你也別難過,都說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再過個一兩年的,忠肅侯府就回來了呢,到那時候,院長還不得求著傅四小姐來書院裡上學。”

“是啊,先生們誰不誇獎傅四小姐天資聰穎,一學就會,想來傅四小姐就算不來碧凌書院,自己在家裡讀書,也一樣難不倒四小姐的。”沈夢琪同沈夢喬一個鼻孔出氣,同氣連枝的站出來奚落。

兩人明著說是同情,可是言辭尖刻,故意提起早就消亡了的忠肅侯府,挖苦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不少人面露嫌惡之色,她們都沒忘記當初望書齋裡的那一幕呢!

傅容敏聽了這些話,什麼也沒說,只咬緊了下唇一聲不吭。她越是退讓隱忍,越發顯得沈家姐妹心胸狹隘,這些圍觀的人越是偏袒她。

南宮炘怒道:“沈夢喬,沈夢琪,你們怎麼說話呢!”

“是啊,大家都是同窗,落井下石的事情你們也做得出來!”

“容敏,你別怕,走,咱們去找先生理論去。我不會讓先生辭退你的!”梅清谷生性闊朗,上前來一把抓住傅容敏的胳膊:“走,我們現在就去!”

傅容敏垂下眼睛,眸中有些許激盪。

這麼久了,縱然她喜歡梅清谷的心人盡皆知,可梅清谷對她從來都沒什麼特別的。尤其是後來謠言傳開後,他為了避嫌,已經很少在人前同自己這般親近了。梅清谷的掌心溫暖,握著她的手,手指有力,她能感覺到梅清谷的怒火和決心。

心中一暖,傅容敏抬頭緩緩搖了搖:“算了,這學,我不上了。清谷哥哥,你別去惹惱了院長,你以後要在書院裡上學,處處都得他照應著,沒來由的為了我得罪了他。”

“你不上,我也不上了。”梅清谷這一次意外的堅持。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固執,一瞬間讓傅容敏的眼眶又溼潤了起來,這一次卻是發自內心的。

她心中感動,臉上自然而然的又浮現出了對梅清谷的那種依戀之色,南宮炘看得不爽起來,上前想一巴掌拍開梅清谷。沒想到梅清谷握得很緊,他沒能拍開,反而打得傅容敏的手背一片通紅,傅容敏吃痛的低低叫了一聲,他受驚嚇,忙轉到傅容敏的另一側,也握住傅容敏的另一只手:“容敏,別怕,我也去!”

南宮炘的手落在傅容敏的手背上,挑釁的看了一眼梅清谷。

沒想到梅清谷壓根沒理他,牽著傅容敏就往院長的屋子裡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帶著傅容敏,這些個小姐少爺們也都打算跟著。尤其是那些小姐們,她們中不少人都偷偷愛慕著這兩個少年,都忍不住泛酸,也想跟著去看了熱鬧。一片人呼啦啦的湧向嶽友涵的屋子,反而把嶽友涵嚇了一跳。

“反了。你們都反了是不是?”嶽友涵氣得跳腳,可當事人中,一個梅清谷是當朝一品國公梅向榮的兒子,一個平寧侯府的公子,他誰也得罪不起,自然而然的就將矛頭指向了傅容敏:“你竟敢教唆各位少爺前來鬧事,傅容敏,你好大的膽子,你是覺得我碧凌書院真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院長,不關容敏的事情。”梅清谷清了清嗓子,他雖然生性疏闊,但絕不是莽撞之人,冷靜的開口:“院長無緣無故的就不讓容敏來讀書了,至少要給我們一個理由吧?”

“理由?你們要理由是吧?”嶽友涵氣糊塗了,眼波掃了一眼梅清谷,隨即瞪著傅容敏:“你自己想想你做的好事!”

傅容敏更是糊塗:“我做了什麼?”

南宮炘聽了這話,倒是有些明白,是有人從中下了絆子。

院長剛剛說話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梅清谷,一副為難之色,顯然不能告訴他。難道是同梅家有干係?南宮炘想到這裡,快步上前,將嶽友涵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問道:“院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說給我聽,我們就不為難院長你了。”

“南宮公子,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嶽友涵很是為難。

南宮炘立即就威脅他:“院長你不說,我們今天就不走了,大家就堵在你屋子門口,到時候你更是不舒服。再說,大家都是很愛戴院長的,若是因了這件事讓大家對院長有什麼怨言誤會,回去往自家人耳邊吹吹風,院長,你說你這院長可還做得成嗎?還不如說出來,讓大家明白你的苦衷,也不至於怪罪你。”

“南宮公子……哎,好吧,我告訴你。”嶽友涵仔細一想,南宮炘倒說的格外在理,他只招了:“是陵王妃不讓傅四小姐繼續讀書了。”

“為什麼?陵王妃不是容敏的姐姐嗎?”南宮炘吃了一驚。

他沒梅清谷那麼多玲瓏心思,剛剛說出那一番話已經是極限,這會兒卻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了。

嶽友涵很是苦惱的說:“南宮公子,你也知道,陵王和陵王妃剛剛從西北回來,對京中的事情都不是很瞭解。聽說是陵王妃從旁人耳邊聽了很多關於傅四小姐言行不檢點的地方後很是生氣,說她不配呆在書院裡,這才不讓我們再收她了。其實,傅四小姐那麼聰明,來年的選拔考試一定能榜上有名,我比誰都捨不得捨棄她這種人才的。”

原來是這樣!

一席話只聽得南宮炘氣憤難當,他鬆開了嶽友涵,轉身拉著傅容敏就走,他脾氣直,什麼話都壓不住,一邊走一邊就嚷開了:“走,容敏,咱們去梅國公府!”

“去梅國公府做什麼?”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但是傅容敏糊塗,連梅清谷都糊塗了。

南宮炘生傅容月的氣,連帶著也生了梅清谷的氣,本來就看梅清谷不是很順眼,這會兒更是沒什麼好臉色:“去做什麼?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替容敏說話了,梅清谷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份?”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梅清谷一下子沉了臉色。

南宮炘怒道:“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回去問問你那個好姐姐傅容月,她明著是容敏的姐姐,可背地裡都給容敏下了什麼絆子。剛剛院子說了,不準容敏來書院讀書,就是你那個好姐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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