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梅一聲驚叫,往桌子下躲去,卻被曲珍甯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從桌下拖了出來。曲珍甯將人抱在懷裡,雙唇往那標緻可口的臉龐上湊去。萬梅用力掙脫,慌亂之中抬腳踹去,不知道命中了哪裡,曲珍甯疼得彎下腰去,話都說不出來。

守在一邊的師爺見狀,雙眸滿是怒火:“大膽,你竟敢打大人,你還要不要命了,你家裡人還要不要命了!”

聽到這句話,萬梅本就慘白的臉龐更是血色退盡,哆哆嗦嗦的站在哪裡不知道如何反應。

曲珍甯見這一招管用,忙給師爺打了個眼色,師爺會意,冷笑著說:“你若是個知趣的,就給我們老實一些,不然的話……哼,你那弟弟還小呢,就在門外玩耍,隨隨便便去個差役,要弄死他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哦,你還有父母,今晚就回來是吧,到時候隨便找個人躲在暗處一刀剁了,你又能怎樣?萬梅,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你還是乖乖的從了我們老爺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無恥!”萬梅氣得臉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眼睛含著眼淚:“我好心好意給你們水喝,給你們飯吃,你們……你們卻……”

“我也是為你的將來著想啊!”師爺不要臉的笑著:“我們老爺看上了你,那是你的福氣。”

“別過來,你別過來!”萬梅見曲珍甯又要上前來,悲憤極了,一雙眼睛四處的看著,落在櫃子上,忽然咬了咬牙:“再過來,我,我死給你看!”

“你不敢的!”曲珍甯笑眯眯的仍然不停步。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裡來那麼大的勇氣敢去死?可笑!

卻見萬梅咬了咬牙,不等幾人反應過來,一臉悲憤的往櫃子上撞去。她如此貞烈著實出乎人意料,曲珍甯和師爺等人完全沒想到她真的敢,也沒人伸手去拉,就聽見砰的一聲,萬梅額頭上鮮血潺潺,雙目泛白,軟軟的倒了下去。

“師爺,出大事了!”曲珍甯也是驚嚇了,快步上前去扶起萬梅,只覺得懷中人軟軟的,伸手一探,人已經是氣絕了。

他頓時就慌了,著急的喊了師爺來。

師爺仔細的查驗過萬梅的身子,才發現她並無一絲作假,真是死了!

曲珍甯雖然好女色,也不是第一次強行搶人,可以往那些女子要不是怕他的權力,就是擔憂家中人的安全,最後都讓曲珍甯得償所願。這般烈性的還是這一次見,乍然死了人,那就不好交代了。

師爺一邊盤算著這些,一邊示意兩個差役快出門去尋找萬梅那年幼的弟弟萬豐,不管怎麼說,這村子就她們一戶人家有人,滅了這姐弟兩人,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直到此時此刻,師爺和曲珍甯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個小村莊,大人們都去縣城了,家裡總歸有孩子吧,怎麼的還會什麼人都沒有!

“死了就死了,真是掃興!”曲珍甯哼了一聲,“走了!”

兩人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裡,四周還是一片白色,哈出來的熱氣聚攏成霧,這小院被一股死氣籠罩,讓人十分不舒服。

曲珍甯說什麼也不肯久留:“晦氣,回府吧。”

“老爺,阿虎他們兩個還沒回來。”師爺也不想在這裡等著,可屬下還沒回來,他怕有變故。

曲珍甯心情不好,聞言怒道:“又不是找不到路,有什麼可等的!”

師爺無奈,只得隨著他回了縣城,可是一顆心怎麼都覺得是懸著的。

幾人沒發現,他們走後,本該是屍體一具的萬梅從地上坐了起來,摸了摸額頭上的血,走到鏡子前拿出手絹簡單的擦了擦。那可怖的血汙卻只是一點紅色的硃砂,她一邊清理一邊笑道:“真是沒用的一群廢物,一點迷幻藥,隨便撞一下,閉個氣就給嚇成這幅德行。哼,膽子小,色心卻重,除掉你也是為民除害!”

她看了看屋外,知道有兩人去找萬豐了,萬豐躲了起來他們肯定找不到,說不定還會回來,也不著急離開,伸了個懶腰,淡然的往床上一趟,拉過被子直接就睡覺。

阿虎兩人就算回來,見到這樣的情景,也只會認為是他們老爺處理的屍體,絕不會上前來檢視!

就算檢視,她自認武功比這些縣衙差役好上太多,絕不會被他們看出什麼破綻來!

師爺回到縣衙後,心中七上八下十分焦灼,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阿虎他們兩個總算是回來了,他忙湊上前去問:“怎樣,那小孩子死沒死!”

阿虎是一個高大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師爺,我們找了好久,壓根就沒找到那小孩子,不知道跑哪裡去玩了。又或者,根本是躲起來了。”停了停,又說:“師爺,那村子裡的人到了晚上全都回來了,萬梅家裡人發現她死了,都圍在屋子裡哭呢,我們來的時候,左鄰右舍在幫著張羅後事,嚷著要為萬梅報仇,指不定一會兒就要來縣衙裡報案了!”

“別讓那小孩子認出了大人來!”師爺一聽忙吩咐。

阿虎道:“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當時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師爺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暗暗惱怒這些個下屬的不爭氣:“動動腦子,想辦法在他們來的路上弄死了不就行了!”

阿虎被他罵了,垂下頭不敢說話。

師爺給他氣得心煩,見他傻乎乎的站在那裡,不由更生氣:“還不快去!”

“是!”阿虎應了一聲,帶著另一個差役下去了。

兩人背了師爺,忍不住呸了一聲:“狗東西,真是沒人性!”

不錯說歸說,另一個同伴卻是拿了兵器先走了,阿虎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也跟著走了。只是垂頭的一瞬間,他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差事是要幹的,但人,他是決不能殺的。不但不殺,他還想暗中幫一把手,沒理由就讓百姓家裡平白無故的死了人,還不準他們聲張正義了!

阿虎所言不虛,他們剛到半個時辰,那個小村子裡的人也前來報官了,一男一女兩個衣著樸素的人帶了鄉親們前來擊鼓鳴冤,說外出幫工家中女兒被人迫害了,求曲珍甯為他們伸冤,捉拿兇手。

曲珍甯早聽了師爺的稟告,心中有數,假模假樣的接了案子後,讓仵作上門去驗屍。

可仵作還沒動,一男一女身邊忽然竄出來一個小男孩,看著曲珍甯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指著曲珍甯哭道:“爹,娘,就是他,就是他殺死了姐姐!”

師爺一見萬豐,一身肉也跟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尋找阿虎。怎麼辦的事情,除掉這麼一個小孩子都辦不利索!

可堂下哪有阿虎和他兄弟的身影?

曲珍甯也是嚇壞了,用眼神問師爺怎麼辦,師爺心亂如麻,眼下到了緊要關頭,卻只能想辦法了!

那萬家人並著鄉親們聽了萬豐的話,雙雙眼睛立即就紅了,萬梅的父母抬起頭來,怒氣衝衝的問道:“大人,我兒子為什麼說是你?”

“萬豐,你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萬豐眼淚刷刷的流,緊緊挨著父母抓著他們的衣袖,父老鄉親就在旁邊,他倒不是很害怕,哭著說:“今天下午,爹孃還有叔叔伯伯們都出去做工了,我和姐姐在家裡玩耍,他們就來了咱們家裡,說渴了要水喝,一會兒又說餓了要吃飯,給他們熱了點東西吃。那個老爺就一直在看著姐姐,壞壞的樣子。後來……後來我惹惱了姐姐,姐姐要打我,我就跑了,等我跑開了又覺得不能讓姐姐一個人在家,我又怕捱打,我就悄悄爬上了咱們家門口的大樹上,我才剛剛爬上去,就看見,就看見……”

說到這裡,萬豐害怕的往父母身後縮去,哭聲越發的大了。

“你看見了什麼,你倒是說呀,急死我們了!”其他相親們聽得義憤填膺,雖說萬豐年紀小,說話也有些抓不到重點,可是都說得很清楚了。

深夜敲擊鳴冤鼓,在這座小城裡本來就很少見,縣衙外都圍了好幾圈的人,此時不由交頭接耳起來。

萬豐哇哇的哭著:“那個老爺笑眯眯的撲過去想香姐姐,又要抱姐姐,姐姐嚇得躲到桌子下面去,但是老爺身邊的那個老爺又把姐姐抓了出來。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姐姐就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就一下子撞在了櫃子上。嗚嗚嗚……姐姐,我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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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

“你們這些狗官!”

萬梅的父母聽得睚眥欲裂,差點就衝上去打人,身邊的鄉親按住了她。萬梅的娘哭嚎著痛罵,彷彿承受不住這樣的變故,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反了,你們這些刁民!”師爺見衙門裡混亂了起來,不由一陣緊張,情急之下,他忙呼和左右:“還傻站這幹嘛,這些刁民想要襲擊官府,都給我抓起來,先打二十板子再說!”

差役一陣猶豫,終究壓不住官位,提著棍子就上來對著這些村民一陣亂打。村民們也是氣不過,紅了眼眶,誰還管得了那麼多,當即就還手了,整個縣衙亂成了一片,圍觀的百姓們見這曲珍甯如此惡劣,強搶不成還殺人,都覺得悲憤,忍不住上前幫忙。混亂之中,有人悄悄脫離了衙門,往城外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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