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遠聽她說起,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曾經有那麼一件事。只是時間久遠,他著實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了。他點了點頭:“嗯,後來呢?”

蔡知棋抿唇一笑:“妾身當時答應了她。傅容月離開京城後,妾身就對程氏母子多加照拂,偶爾會藉著切磋繡工的名義,邀請她來咱們府邸。”

威名遠聽得頓住腳步,眉目間現出一絲怒色。

他是沒想到,自己的女人原來一直在幫自己敵人的女人,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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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自己的手,哼了一聲,拂袖差點將蔡知棋摔了個跟頭,站住不動了,瞪著蔡知棋,等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蔡知棋早只他聽了這些一定會生氣,忙上前重新挽住他的手:“殿下請聽妾身說完。正因妾身對程氏母子多加照拂,一來二去的,程氏母子就跟妾身十分相熟了。再到後來,程氏常常會寫了信件,拜託妾身幫忙送給傅容月。那些信件,妾身全部扣了下來。”

“你將那些信扣了下來?”魏明遠愕然。

蔡知棋沉穩的端著大方的笑點了點頭:“是,全部扣了下來。妾身扣下這些信件後,只是告訴程氏,這些年來,傅容月一封信件也不曾給她回過。到了最近這半年來,程氏每次來妾身的院子裡,問及信件時,臉上的神色都會略帶怒色。殿下比妾身聰明百倍,一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程氏和傅容月之間出現了嫌隙!”魏明遠哪裡會不明白,一抹狂喜爬上臉龐。

蔡知棋瞧著他突然間神采奕奕的臉,就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寶是押對了,笑著說:“是,最後一次程氏到妾身的院子裡來時,言辭間提到傅容月回京沒有告訴她,可見她已經對傅容月頗多怨恨。怎料傅容月回了京城後,第一天就來了咱們王府,對著妾身好一通牢騷,只說程氏對她去西北的兩年不聞不問,怕是寒了心腸。妾身又火燒澆油,將這兩年來傅容敏在書院發生的一些矛盾撿著不好的一面告訴了她,傅容月走時怒火沖天,直說傅容敏不聽話,不要她去碧凌書院讀書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魏明遠緊走兩步,喜不自禁:“程氏如今沒了忠肅侯府,只盼著傅容敏能夠成才,對傅容敏的期許很高,若是因為傅容月的緣故讓傅容月讀不了書,兩人恩怨又由來已久,一定會記恨上傅容月的。”

可是,若真的如此,那天又怎麼聽說傅容月陪著傅容敏一同去望書齋挑選書本呢?

魏明遠的疑惑剛起,立即就釋然了。

程氏能在忠肅侯府覆滅之時求得生存,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平安無恙,可見這人城府之深,可謂深不可測。縱然她心生怨恨,怕是為了求得傅容月的庇護,短期內也不會跟傅容月撕破臉的。

明著不能報仇,暗地裡使絆子總可以吧?

而傅容月全然不知,一心還以為程氏是自己的親人,將滿腔的信任都託付給她,怕是什麼都會告訴程氏。那些東西,只要程氏隨意透露一點兩點給自己,勢必馬上就會成為他手中的利刃,將陵王府的那兩人撕成渣渣!

“知棋,你簡直是我的賢內助!”魏明遠大喜,雙手扶著蔡知棋的肩膀,忽然捧著她的臉頰一個重重的親吻。

這一刻,他多少是有些感動的。想到蔡知棋苦心經營,用了兩年的時間來為自己安排下一顆這麼重要的旗子,他震驚之餘,又覺得果真是沒娶錯人!

蔡知棋得了他的示愛,雙頰陀紅,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殿下,又要到月初了,按照慣例,殿下是到主院歇息了。不如今晚就到主院來用晚飯吧,妾身讓丫頭們準備殿下喜歡的吃食。”

“好,都聽你的!”魏明遠正在喜頭上,當然無所不依。

夫妻兩人攜手回主院,沒留意到陰暗的常青藤後,一條柔弱的影子只能在那裡,地下是落了一地的常青藤葉子,她一隻手仍舊在不停的扯著那可憐的常青藤,一雙眼睛露出恨意,咬牙切齒的道:“蔡知棋,你憑的無恥,竟然用這種手段勾引王爺到你的院子裡去,太不要臉!”

一隻貓從角落裡竄出來,落在她的腳邊,隔著襪子,爪子抓了她一下,她心煩意亂的一腳踹開:“滾開,連你也來氣我!”

貓咪了一聲,猥瑣的退到一邊不動了。

她又盯著主院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忽然,嘴角展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且等著看吧,你能幫助殿下的,我也能!”

她彎腰抱起腳邊的貓,抬手輕輕的順著白貓的毛皮,自言自語一般的輕喃:“梔子,咱們回院子去了。她們有孩子陪著,可我的孩子沒了,我只有你陪著我啦。不過,不要緊,只要殿下肯來咱們的院子裡,孩子……遲早會有的。仇,咱們也遲早會報的!”

到了院子裡,她吩咐等在院子裡的丫頭:“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此時,遠在大魏東邊的蘇州城裡,正醞釀著一件預謀已久的禍事!

蘇州安平縣今天降了十年來的第一場雪,因久居東方,氣候溫暖,這裡的百姓們難得看到雪花,這一飛雪,當真是哪裡都熱鬧。接近年關了,大家的攤子鋪子也都大多準備停業,不少人便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同孩子們玩玩耍,街道上、草地上、菜圃裡,哪哪都是一片純白。

孩子們尤其高興,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整個安平縣十分祥和。

安平縣的縣官名叫曲珍甯,是原本蘇州城守曲凌東的三兒子,他本無什麼真才實學,因為老父親的關係,在安寧縣捐了個縣令。好在曲珍甯素來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既然沒什麼真才實學,到了縣令的位置就要好好珍惜,逢年過節,就要著裝到安平縣各個地方去轉轉,也算是惠澤於民。

因這舉動,安平縣的百姓們大多覺得他勉強算是個好官,年年按察使前來考核政績,問及百姓,百姓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怨言,竟讓他勉強矇混過關。

正巧今天是二十五,又是曲珍甯年年外出關懷百姓們的時候。

天降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曲珍甯自然格外高興。他的師爺就趁機勸說他走得遠些,看得多些,將來按察使問及,也好有料搪塞。曲珍甯無一不準,在師爺的陪同下,帶著幾個差役沿著縣道一路向郊外走去。

幾人走了小半個時辰,因出門時師爺忘了帶茶水,不覺口渴,連步子都邁不開了。

師爺站在小坡上踮著腳尖探了探前方的路,喜道:“老爺,再堅持走幾步,前面有個村子,咱們去老鄉家裡坐坐,也順便淘一碗水喝。”

“好,好!”曲珍甯渴得厲害,聽到前面有人家,想著興許還能蹭一頓飯,才生出力氣來。

不多時,幾人就到了小村子的入口。

一見之下,曲珍甯不由大失所望。

他自幼長在蘇州曲家,高門大戶,吃穿不愁,加上曲老又對他格外寵愛偏疼一些,從小就沒吃什麼苦頭。得了個縣令當著,在地方那就是一方霸主,差役們供著,百姓們怕著,手底下的人都哄著,他心寬體胖,更是吃不得什麼苦了。如今走了這許久,腹中飢餓,本以為前方村子裡怎麼著也能吃一頓臘肉,怎料一看,這村子也就零零散散七八戶人家,家家家徒四壁,別說是臘肉了,怕是連頓米飯都撈不著。

曲珍甯躊躇間,師爺已經小跑著進了村子。

他跑到第一戶人家敲了敲門,似乎沒人,他便又換了一家。一直敲到第三戶人家時,隔壁院子的門卻開了,一大一小兩個柔弱的影子追著跑了出來,孩子的笑鬧聲傳入耳朵:“就不給你打,有本事你來抓我!”

“小兔崽子,看姐姐怎麼收拾你!”

“騙人,你根本抓不到我!”

師爺定睛看去,只見隔壁的院子裡出來的是兩個孩子,小的那個是個男孩子,只八九歲的模樣;大的那個是個女孩,年紀約莫在十五六歲。

兩人從屋子裡衝出來,就在自家的院子裡嘻嘻哈哈的笑著,小男孩團了雪花,用力往女孩子身上砸去,引來一陣怒斥聲。女孩子也不甘示弱,團給雪球去丟小男孩,不想用力過猛,小男孩身手也太靈活,一下子就躲開了,這雪團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師爺的頭上。

師爺摸了摸頭上的雪,正要發作,那女孩已經發現闖禍了,小跑著過來,許是看他衣著不菲,心中生了怯意,可憐巴巴的說:“這位官爺,真是對不住。你沒事吧?”

這女孩說話帶著江南女子獨有的軟糯,這般可憐,更顯得動聽,像黃鸝鳥唱歌一般婉轉。

師爺一愣,心中的怒火消了很多,抬起頭來,眼前是一張精雕細琢一般的面孔。眼睛好似一汪潭水,鼻樑小巧而優美,皮膚雖然並不是尤為白皙,但勝在細膩嬌嫩,一笑,眼睛就彎了起來,說不出的風姿動人。

師爺震驚了!

這小村之中,竟藏著如此絕色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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