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闌珊將最後一口飯塞進嘴巴裡,再也不想搭理容盛,拎了東西起身:“我去結賬。”

“去結賬不用帶著這些。”容盛按住她拎著的東西。

梅闌珊聳了聳肩:“我喜歡。”

說著手下微微用力,將他按住的那包餅搶了過來。容盛本想拿回去,眸光在梅闌珊身上晃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的頭上,心中就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小步,手掌在梅闌珊的頭上輕輕拂過,輕地不著一點力道,馬上就收了回去。

容盛低笑一聲,也起身亦步亦趨的跟著梅闌珊。梅闌珊結了銀錢後,想著他送荷包過來,她請了一頓飯,也算是兩清,再也懶得搭理他,徑直出了酒樓。她腳下好快,因要甩掉容盛,自然是用了全力。論武功,她比不過容盛,可若說輕功,她身材輕盈,容盛卻是比不了她的,不多時就給她甩在了身後一段距離。

但要是完全甩掉,那也不太可能。

不過,就是這一段距離就夠了,梅闌珊先一步跨進梅國公府,立即吩咐梅開源:“梅叔,關門,不許容盛踏進咱們梅國公府半步!”

容盛追到梅國公府前時,梅國公府已然大門緊閉了。

“太子殿下。”侍衛自打容盛吩咐離開,就猜到他還會回來,一直等在梅國公府門口,此時忙迎上來:“殿下,拜帖投進去了,咱們還要在這等嗎?”

“不用,來日方長。”容盛笑著搖頭,望著硃紅的大門心情大好:“先回驛站吧,改天再來!”

他相信今天過後,梅闌珊再想裝作不認識他,已經不太可能了!

總算是有收穫的!

他輕輕的掂了掂手中的東西,碧綠玉石觸手生溫,卻是梅闌珊頭上的一支簪子。這簪子有些舊了,仍然還被梅闌珊佩戴在頭上,顯然不是普通的東西。

他等著她上門來討要!

梅闌珊進了梅國公府,心頭的那口氣總算是松了些。懷裡的白雪被她捂著,難受的抓撓她的袖子。梅闌珊這才回身,將白雪從懷裡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道歉:“小白,抱歉抱歉,都是我不好,這就送你回容月那裡去。”

傅容月本就坐在廊下看花,聽到她的動靜抬起頭來:“你把小白怎麼了?”

“沒怎麼!”梅闌珊餘怒未消,不過她怕傅容月笑話她,選擇什麼也不說,忙揚起笑臉將手中的東西送到傅容月眼前:“容月你看,我給小白準備了好東西,陳記餅業新出的雞肉捲餅,我怎麼會對小白不好呢?”

綠蘿忙接了過去:“多謝大小姐!”

“嗯嗯,小白剛剛吃過,今晚別喂它了,免得不消食。”梅闌珊連連點頭,生怕傅容月問起白雪為何會先吃過了,幾乎是小跑著出了謄香閣。

傅容月目送她遠去,心中反而狐疑起來。

不過,梅闌珊不想說,神色也沒太大異樣,想來是容盛惹怒了她,這口氣沒處撒罷了。

她搖搖頭,專心的拿起手中的書又看了起來。

梅闌珊一路跑著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才悄悄的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容月沒問,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呢!”

到了自己的院子裡,精神就鬆弛了下來,梅闌珊如同往常一樣,第一件事就是甩掉鞋子,換上合適的束腰輕衣。她習慣性的一把扯掉頭上的步搖,然後是髮簪……

忽然,梅闌珊愣住了。

手不敢相信的在頭上摸了摸,卻沒摸到熟悉的玉簪子,撲到妝臺前看了一眼,頭上空蕩蕩的,那玉簪子早就不知道去向了。梅闌珊瞳孔猛的一縮,雙唇微微張開,輕輕顫抖:“簪子呢?”

她一雙手趴在妝臺上,盯著鏡中的容顏不斷的啃咬自己的下唇,努力回想簪子可能丟在了哪裡。

到底是跟容盛打鬥時丟在了馬車裡,還是後來在大街上掉落下來?可是,如果是丟在馬車裡,容盛沒道理看見了荷包沒看見簪子,也沒道理還了她荷包又扣下了簪子吧?那簪子玉色雖然很好,可尾部斷了一個裂口,頂多不過二兩銀子,比起荷包裡的錢簡直是廉價,堂堂西涼太子,會眼拙到不識貨以為那是珍品嗎?如果是掉在大街上,她肯定就聽到了聲音,可一路走前,沒覺得哪裡不對。

那麼……

梅闌珊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眼睛,雙目已是一片紅色。

她想起來了,出酒樓的時候容盛的手曾經在她頭上停留過,只是當時她沒感覺到異樣,也沒想到堂堂太子爺竟然會做賊,所以並未留意。

一定是容盛拿走了!

梅闌珊紅著雙目,將踢掉的鞋子重新穿了回去,身上的衣衫隨意的脫下來丟在床頭,順手扯過一件黑色的勁裝往,片刻已然收拾妥當。她的目光落在床幃後,走過去拿下了掛在床幃上的一條紅菱,紅菱的兩端繫著兩個金色的鈴鐺,她撫摸了一下紅菱:“霞光,好久不用你了,今天帶你去玩玩。”

說著,雙手一抖,紅菱快速的被疊成四折,將她的纖纖細腰束了起來。

她更不猶豫,從妝臺上挑起平日裡慣用的白色發帶,將一頭烏絲全部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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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髮帶如雪,黑衣如墨,腰間紅菱勝血,梅闌珊大步走了出去。

剛到大門口,梅阮儀恰好路過,瞧見她這一身打扮,下意識的停步:“闌珊,快到用膳時間了,你穿這一身是去哪裡?”若是讓梅向榮看見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頓罵,說她沒個女孩子的樣子。

“驛站。”梅闌珊頭也沒回,如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梅阮儀不在朝中,那日在宮宴上也並未留心去聽,一時間沒想到梅闌珊去驛站幹什麼。他得了答案,見梅闌珊已經走遠,神色格外匆忙,心裡只隱約覺得奇怪,但也就沒再多想,徑直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直到一盞茶後婢女進來傳喚他去正廳用飯,他的眼波落在婢女手上的紅色絲巾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方才瞧見梅闌珊的古怪之處——她腰間的紅菱有點熟悉。

他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是什麼,他神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糟了!”

他吩咐不遠處的一個婢女:“快去謄香閣找陵王妃,大小姐怒氣衝衝的帶著兵器去了驛站,怕是要出事!”

話語未畢,人已消失在了院子門口,追著梅闌珊去了。

此時,梅闌珊已經騎著馬衝到了驛站門口,她翻身下馬,將馬韁丟給迎上來的差役:“西涼太子殿下容盛是住在哪個院子?”

“梅小姐,太子殿下在天字一號院。”差役不知她為何會問起容盛,老老實實的說了:“小姐,可要小的代為通報?”

“不必!”梅闌珊揚了揚手,大步往天字一號院去了。

天字一號院在南面,是一處竹林清幽的所在。梅闌珊哼了一聲,如此美好的地方,住著這麼骯髒的人,真是浪費!她的手摸了摸腰間的紅菱,腳步不停,深吸了一口氣進了天字一號院中,眸中已盪出不顧一切的殺意。

容盛自打回了驛站,就命令差役備著熱茶,搬了個小桌子在廊下坐著等梅闌珊前來。

梅闌珊一身黑衣腰纏紅菱踏進這院子,他透過竹林間隙就看見了人,嘴角露出溫軟的笑意:“來了呢!”

他嬉皮笑臉的添了一塊木炭,拎起火盆中燒得滾燙的水壺,緩緩的開始泡茶。

梅闌珊的身影停在廊下時,他正泡好第一盞熱茶,悠然的倒在白色晶瑩的茶杯中,笑著抬手推向梅闌珊的方向:“坐!”

梅闌珊一雙妙目死死的盯著他,忽而冷笑一聲,手掌握住紅菱的一段,稍稍用力,紅菱已快速的從她的腰間取了下來,筆直的砸向容盛身前的小桌子。容盛沒料到她上來就動手,吃了一驚,有些狼狽的從桌子邊退開,驚險的避開了紅菱的襲擊。他一走開,身邊的小桌子就倒了黴,砰的一聲,那桌子四分五裂,上面的茶杯茶壺立馬碎了一地,熱水瀰漫出騰騰的霧氣。

“幹什麼?”在西涼國,還沒人敢對容盛揮鞭子,容盛惱怒的抬頭,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七八分威嚴。

梅闌珊一手握著紅菱,腳向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到他跟前,咬牙切齒的開口:“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此時梅闌珊眼睛微紅,下唇被她咬得紅腫,眸中一片倉皇倔強,還有不易覺察到的恐懼,讓人心驚。

“有你這種要東西的嗎,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有沒有半點……”容盛慢慢收了聲,似乎是被她眸中的血紅驚著了。

梅闌珊彷彿沒聽到他說什麼,只又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重複了一次:“我再說一遍,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是因為那支簪子?

那簪子有那麼重要嗎?為了一支不值錢的簪子,她有必要做出這一副魚死網破的模樣嗎?容盛疑惑的摸了摸藏在袖子裡的簪子,雖然玉色做工都不錯,可是缺了一個口,大街上比這個好的多了去了!

下意識的,容盛不想這麼輕易就將東西給她了:“什麼東西,我沒見過,你說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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