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一聽說福安宮走了水,立即火速去往福安宮。剛踏進宮門,鄭嬤嬤已在大殿外跪地請罪:“殿下,新來的宮婢辦事不力,沒能好好看護好惠妃娘娘的寢宮,竟走了水。請殿下重重責罰奴婢!”

“火滅了嗎?”魏明璽瞥眼瞧見福安宮後殿處的煙塵,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走水的是哪裡?”

鄭嬤嬤道:“回殿下,走水的是柴房,正殿和娘娘的寢殿都無礙。”

魏明璽松了口氣,跨步進了這宮殿,容顏冷峭:“把那不懂事的宮婢提來!”

鄭嬤嬤聽了這話也是松了口氣,知道這條命是保住了,忙躬身道:“殿下請隨奴婢來,人在後殿押著呢!”

魏明璽不疑有他,隨著鄭嬤嬤步入後殿,只見後殿之中,一個窈窕的背影正跪在惠妃的靈位前,雙手合十正在上香。那背影卻是十分熟悉的,他不禁頓住腳步叫出來:“容月,你怎麼來了?”

傅容月回過頭來,笑容帶了幾分疲倦:“我若不來,眼睜睜看著你跳進陷阱裡嗎?”

“火是你放的?”魏明璽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你想阻止我去見容盛?”

傅容月點點頭,他快步走過來扶起她,見狀又不免心疼:“我自有分寸,怎麼巴巴的就跑了過來,這會兒起風了,也不拿個披風。”

“來得及,沒想那麼多。”傅容月握著他的手:“你是不是想去找容盛尋仇?”

“我……”魏明璽目光同她清澈的眸子撞了個正著,明明知道真話會讓她擔心,卻說不出謊話,不禁停住了話。

傅容月忍不住怒道:“虧你還是在西北磨礪了兩年的,若是讓陛下知道你還是這幅衝動暴虐的德行,怕是心中要對你十分失望,也對自己的決定十分後悔。明璽,你也老大不小了,行事怎的還是如此糊塗!”

魏明璽給她要一頓數落,始終一言不發,他心中邁不過去的仍舊是兄長的逝去和惠妃的離世,血海深仇,哪裡是道理能夠說得過去的?

傅容月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易地而處,她不也是邁不了這道坎,才得以重生嗎?

思及此,她又放柔了聲音:“我若不來,你打算怎麼做?”

“去正大光明殿,反對父皇將公主嫁給容盛,若是可以,一刀宰了容盛祭旗,我再向父皇請命,領兵殺到西涼去。”魏明璽一字一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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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月聽得心驚膽戰,暗暗嘆息:“瘋了!”

姚遠的雙眼也是通紅,他跟自己的主子同仇敵愾,也覺得那容盛實在是該殺,傅容月阻止了魏明璽,多少有些鬱悶:“殿下說得對,對付容盛這樣的人,也該是歃血指天,才能讓我等一雪心頭之恨!”

“閉嘴!”傅容月惡狠狠的抬頭瞪了姚遠一眼,又轉頭問魏明璽:“殺了容盛,四殿下和五殿下能活過來嗎?惠妃娘娘能活過來嗎?”

這話簡直是直接擊中了魏明璽的心臟,他臉色一白,握著傅容月的手猛地用力。

怎麼能活過來?回不來了……正因如此,他才這麼痛心啊!

傅容月見他神色,已經知道他平靜了很多,稍稍感到寬心了些,繼續勸道:“你今日如果真的衝上大殿,殺了容盛,兩位兄長和惠妃娘娘也不可能再回來,而你卻會因此而惹怒陛下,滿朝文武也會覺得殿下不講道理、心胸狹隘,覺得殿下是一個沒有家國利益的人,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群臣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殿下以後想要贏得他們的支援,那就難了。若是魏明遠和魏明鈺在跟你公然唱反調,豈不是事半功倍,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虛偽的面孔。明璽,若是因一時的怨怒而讓你多年的努力白費,是兩位兄長和惠妃娘娘願意看到的局面嗎?你這是要讓親者痛、仇者快呀!”

一席話說完,魏明璽已是汗如雨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頃刻間就打溼了頭髮。

他冷靜下來,只一細想,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也意識到了這樣做的後果。

回眸看了看身側滿眼憂慮的傅容月,那張生動的容顏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奪嫡失敗,等待他的不過就是一個死字,可容月呢?

沒了自己的庇護,作為亂臣賊子的家眷,盛世容貌之下,等待她的命運怕是就要悽慘得多!最好的結局不外乎是淪為新任君王的寵妃,最壞……

他生生打了個冷顫,不,他絕不會讓容月過上那種日子,那種日子,他連想都不敢想!

“啪——”一耳光重重的落在他的臉上,卻是魏明璽自己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反身跪在惠妃的靈位前,深深地、重重地磕了個頭,再抬起頭來時,他雙眸微紅,眸中已經變成了往日的冷靜。

傅容月見狀,緊繃的心絃終於松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魏明璽直起身來,一手牽了傅容月,吩咐姚遠:“回府!”

剛剛傅容月的那些話也震懾住了姚遠,他心驚膽戰,不禁慶幸傅容月及時趕來,才免了這許多波折。

三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後殿,正要離宮,前方內監總領謝安陽細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陛下駕到——”

魏明璽瞳孔一縮,飛快的同傅容月對視了一眼。

傅容月入宮未曾稟告,此時不宜面聖,她推了一把魏明璽,自己折身躲進了後殿。

剛剛藏好,壽帝的鑾駕也到了,是魏明遠陪著來的。

壽帝一進福安宮,立即面色緊張的傳了鄭嬤嬤和田嬤嬤來責問:“好端端的,怎麼會走了水?你們是怎麼看管這宮殿的?”

他心中震怒,一時之間未曾發現跪在最前面的竟是魏明璽。

“父皇息怒,此事不怪兩位嬤嬤。”魏明璽抬起頭來,眼中尚且微紅,哽聲說道:“兒臣離京兩年,實在是太過思念母妃,故而剛剛在大殿內燒香之後,又讓鄭嬤嬤準備了一些值錢祭奠。不想今日風大了一些,有些火星捲到了柴房那邊,這才走了水。父皇放心,火不大,已經滅了。”

壽帝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些,哼了一聲,讓大家起來。

話音未落,壽帝又猛地轉頭,一下子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父子兩人一別兩年,這是頭次相見,站著的魏明璽英姿挺拔,他剛剛完全沒認出來,回過味來,一雙眼睛頓時就紅了。

壽帝腳步帶著幾分踉蹌的從鑾駕上下來,向魏明璽伸出手去:“璽兒,你……快過來讓朕瞧瞧!”

魏明遠就站在鑾駕旁邊,見狀十分惱怒,只要魏明璽在,壽帝的眼中就再也瞧不見他了。

不過,他一向會找存在感,忙扶住了壽帝,笑嘻嘻的模樣好像看見自己的兄弟十分高興:“九弟也真是的,你明明知道咱們這些兄弟當中,父皇最是偏疼你,怎的還讓父皇久等?快過來呀,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傅容月站在後殿內,只能聽到話語,瞧不見壽帝的臉色,聽了魏明遠的話,多少有些擔心這樣的挑撥離間壽帝買不買賬。

她墊著腳尖,卻什麼也看不見,反而又突生變故,不小心將身側櫥壁上的一支木雕碰落了下來,發出哐當一聲。

這一聲雖然不大,但殿外站著的寧元凱、魏明遠等人都是身懷武藝,就連壽帝年輕時也學過武功,誰都聽得見這動靜。

壽帝最清楚這福安宮如今還有幾人,臉色一變:“誰在裡面!”

“如此鬼鬼祟祟,怕是刺客!”魏明遠不放過任何能打壓魏明璽的機會,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

刺客二字一入耳,寧元凱手中的利劍當即出鞘,縱身擋在了壽帝跟前。

魏明璽臉色一白,裡面的人除了傅容月不做第二人選,他頓時一陣緊張,身體隨著寧元凱擋在壽帝跟前,目光卻給姚遠打了個眼色。

姚遠會意,正要跳出來衝進內殿,不想魏明遠一直在注意著魏明璽的一舉一動,見狀便知道有些貓膩,貌似無意的又跳了出來攔了攔,阻住了姚遠的去路:“父皇在此,不可大意。寧統領,咱們一同去瞧瞧!”

姚遠被攔了下來,已然失去了先機,再搶上去就顯得刻意了,只得用眼神請示魏明璽。

“也好,遠兒和寧統領一道進去,小心些,別讓刺客傷著了!”不等魏明璽思考,壽帝已經吩咐下去。

魏明璽大急,也要進去,魏明遠又伸手拉了拉:“九弟和姚護衛就別去了,你們剛從西北回來,本就疲累,父皇身邊也不能無人防衛,我們進去就行了!”

竟是不準兩人再次踏進福安宮後殿!

見魏明璽和姚遠都被扣留在了壽帝身邊,魏明遠的眼中得逞之色更濃,一拉寧元凱,舉步就往後殿走去。他嘴角勾起,這趟拉著父皇過來,可真是來對了!此刻後殿裡的人除了傅容月不做第二人選,可傅容月是王妃,不比魏明璽,不用稟告就可入宮,只要他當場拿住了傅容月,壽帝跟前,他看魏明璽還如何保得住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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