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陵城裡圍觀的百姓擠得滿滿當當,這些年,很多人飽受戰火之苦,又不知多少人的親人在戰火中化作白骨。箕陵城的百姓對細作的痛恨可想而知,得知魏明璽要斬首一批細作,人人拍手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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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黛也是細作,只因其身份不同,乃是赤蒙果特王的女兒,南宮越等人都進言說,最好的處理辦法是將袁青黛交還給赤蒙,而非挑起戰端。關於袁青黛的處置一度成為爭議的話題,魏明璽思考良久,最終決定上書壽帝,讓壽帝來裁決。袁青黛暫時看管在都護府的地牢之中,由府中的女兵看管。

角門邊,細作人頭落地時,袁青黛剛剛從昏迷中悠悠醒轉。

得知箕陵城裡的細作都化成了刀下亡魂,她臉色煞白,險些又暈了過去。

抬起眼來,只見傅容月著一襲素袍正站在地牢門外含笑看著她,袁青黛心底的恨在一瞬間就竄了起來,衝到大門口,一雙手緊緊的抓著牢門有些嘶聲揭底的說:“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還不死?”

“怎麼,你很期待我死在斡罕爾城?”傅容月眉色變都不變:“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沒去斡罕爾城呢?”

“那去斡罕爾城的……”袁青黛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愣怔。

傅容月輕笑:“你如此聰明,會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袁青黛聞言,呆滯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縫,她跌退一步,有些不敢置信的說:“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她策劃得很周密,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呀!

傅容月道:“袁青黛……或者,叫你元黛青?你自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完全沒想到,這西北並非你赤蒙地界,你想掌控別人,尤其是想掌控人的心,壓根是做夢!”

乍然間被叫破自己的本命,元黛青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破碎了,她縮在牆角,一瞬間,淚珠滾滾落下,她張了張嘴,心中漸漸明白,只剩下呢喃自語:“所以,王爺從頭到尾都知道我的來歷,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他的。他從來沒有愛上我,對我的種種好,都只是為了同我演一場戲……”

傅容月沒說話,地牢之中安安靜靜的,外面的風聲在耳邊更凌厲了幾分。

元黛青自己哭了一會兒,慢慢收了眼淚,眼中露出果決之色:“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王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我不清楚。我懷疑你,就在我來西北的第一天晚上。”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著的,傅容月一五一十的說了。

元黛青訥訥重複:“第一天晚上就懷疑我了?”

“你的確很聰明,很小心的將大營空虛的訊息放了出去,可你忘了一點。”傅容月攏著手,眉目沉靜:“無論以什麼方式傳遞訊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傳遞出去了。追本溯源,那一夜,將軍們喝醉了是分開回府的,只在宴會廳上的人才知道大家都醉了。我和我的婢女自然不會說,那麼,內奸就在那麼幾個人中,很容易就知道了。”

“當時我並不在宴廳,你們就是懷疑誰,也不會懷疑我才對。”元黛青不死心。

傅容月抿唇一笑:“你說得很對,你並不在,我一開始也沒想著是你,只是略略查了查我懷疑的人跟誰接觸過,我就將你列在了其中,更巧的是,你迫不及待的就向我炫耀來了。酒宴後的第二天,王爺並沒有真的寫信給你吧,而你所謂的去大營同王爺相聚也是謊言。那一天你去哪裡,幹了什麼,我一清二楚後,就十分堅定你是細作,而且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細作了。”

元黛青的臉色白了幾分,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傅容月看了她一眼:“怎麼,不服氣?那我慢慢說給你聽,你的破綻在哪裡。”

“你假裝去了大營回來後,應該是有一個計劃,來挑撥我和王爺的關係的,可惜並未用上。也許是時間來不及,但我猜,真正的原因應該是我打斷了你。”傅容月說。

元黛青盯著她一言不發,只額頭不由自主的點了下。

傅容月繼續說了下去:“按照你的設想,我應該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同王爺鬧得水火不容,這時你再從中作梗,讓我跟王爺越走越遠甚至和離,如此你就可以取而代之。可我偏偏是個大度的,不但沒去同王爺鬧,反而主動要替王爺將你娶進門。”

元黛青又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的應了,反正這也是入主都護府的一條捷徑不是?我穩住了你,在王爺回來後,你應該是有個計劃,讓王爺顧不得來質問你假傳訊息的事情,沒想到王爺根本就不回來,你的計劃又落了空。等王爺回來時,我已經將要娶你的訊息做得十足十的像樣,你滿心喜悅,加上王爺可以的逢迎,你就什麼都沒顧上了。”傅容月笑笑:“是這樣吧?”

元黛青的臉色更白,將頭撇向一邊,好一會兒才說:“論才智,我並不輸給你。我輸就輸在……我真的把心給了王爺。”

傅容月不置可否。

是啊,論才智,前世的她也不曾輸給傅容芩,只可惜,將父母賜給自己的頭腦用在了兒女私情上!

元黛青隔了好一會兒,才彷彿消化完了這些,說道:“就算我做了這些,你們也應該只當我是一個爭風吃醋的女子,決然不會將我跟細作聯絡起來啊!就算是猜到我是細作,也決然猜到我是果特王的女兒啊!”

“本來是不會,不過,你最終讓我們肯定你不但是細作,還是果特王的女兒的,還在於綁架我這件事上露出的馬腳。”傅容月這一次是真的笑了。

元黛青滿目愕然:“馬腳?”

傅容月點點頭:“若你真的只是戰亂逃亡到西北的姑娘,你怎麼會同自己的仇人有所牽扯,還主動聯絡他們?聯絡他們也就罷了,能懂得利用我的條件,引誘耶律洪親自出馬,必然是掌握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見元黛青似懂非懂,傅容月笑著補充:“比如,藏寶圖。想到了這些,再讓人稍稍調查了一下,聽說果特王素來十分疼愛女兒,這些時日卻不見女兒伴隨左右。他的女兒幹嘛去了,略一細想很容易就對上了。”

最後三個字,元黛青的臉一下子變作雪白,兩片嘴唇不斷顫動,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

是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為了除掉傅容月,不得不利用傅容月最大的價值引誘耶律洪出馬,沒想到也將自己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尋常人怎麼會知道藏寶圖這麼機密的東西?

既然知道了這麼機密的事情,又怎麼會是尋常人?

元黛青揚天哈哈笑了兩聲,驀然想到了什麼,收聲凝視站在外面的傅容月。絕世的容貌,冰雪聰明的頭腦,可笑她竟然在一開始看輕傅容月,認為她指是一個鄉野丫頭、粗鄙商人,全然沒當她是對手!

一招錯,步步錯!

還有那個站在傅容月身後的男人,那個有著盛世容顏的絕美男子!誰都說魏明璽是殘廢,在赤蒙,大家提起大魏的皇子們,誰都將魏明璽的兩位兄長放在心上,未曾想過眼前的威脅。殘廢?不,他絕不是,他是大漠上最兇惡的狼!

元黛青眼中露出異樣的光彩,想到魏明璽,眼前不斷的會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那天的情形。

她是果特王的女兒,儘管父親是赤蒙的顯貴王族,仍舊不能改變赤蒙重男輕女的傳統。她一出生就不被看好,得益於一個中原遊方術士的一句“祥瑞國福”批言,從此被父親和陛下高看一眼。

他們寵她疼她,並非真心,只為了她能為國家帶來祥瑞福照,尤其是對陛下一統天下、霸佔中原的大業有所幫助。

去年冬天,魏明璽出任西北都護的訊息傳到了赤蒙。聽說魏明璽素來喜歡女色,耶律洪決定投其所好,送一個細作到魏明璽身邊。最後,將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最為赤蒙最好看的姑娘,她從小就被灌輸的思想就是為國犧牲,故而整裝出發,由侍衛護送著從大漠到了西北。

魏明璽到西北的第二天,他們也到了箕陵城,就在城門口遇到了魏明璽。

遠遠的,她瞧見了魏明璽,見了他坐在輪椅上的一個側面,模糊不清。

為了將她成功送入都護府,避免露出破綻,隱藏在暗處的細作只得將護送她的侍衛殺了,同她演了一出好戲。

就在她賣力投入時,眼前伸出來一隻手,抬起眼來,魏明璽的眉眼清楚的印入眼簾。

長那麼大,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他抬眼,他說話,一舉一動都讓人著迷。他說:“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只一句話,她的心再不由她控制,從此將他放在了眉間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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